14、14. ...
-
辜言依鬼使神差地被杨仲瑜拉着手往展示厅外走去，她只是贪恋一个怀抱的温暖，只是脆弱时寻找抚慰的避风港，而杨仲瑜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点出现，成了她唯一可以宣泄情绪的绝佳人选。
她没有想过会发生更深一层的关系，譬如……
辜言依蹙眉回首扫了一眼，难道他们真的认为她和杨仲瑜……
不对，这样是不对的。
辜言依如梦方醒，迅速抽回自己被紧紧握住的手，在展示厅外停住脚步，微滞的目光没有焦聚地直视前方。
“教授，对不起，刚才我……”她喃喃地开口，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看似闹剧的场面。
她双手交缠在胸前，扭曲地转动，窘迫的样子让杨仲瑜忍不住轻笑出声。
“咦？”辜言依听见他的笑声，微蹙眉心，不解地望着他。
杨仲瑜忙敛起笑容，却难掩唇角轻微的弧度，说道：“怎么？对解围的方式有什么不满吗？这也是要收费的，按课时收，先记帐。”说完，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不是……”辜言依迷茫了。
在展示厅内振振有辞、一脸凛然的杨仲瑜，任谁看到都不会怀疑他言辞中的认真与严肃，甚至在他保护的姿态中，有着不加掩饰的愤怒和在乎。
而他现在……
“那走吧，你的脸需要处理一下，我可不想下星期跟你下乡的时候，别人以为我对搭档使用暴力。”杨仲瑜皱着眉将烟点燃，故作嫌恶地睨了一眼辜言依扭曲的脸颊。
辜言依依旧扭捏着，站在原地不愿挪动，表情凝重。教授的烟瘾不大且一向不在公共场所抽烟，现在难道是为了掩饰……
辜言依连忙打断继续想象的念头，亲密之后，尴尬的气氛在他故作轻松的话语中被慢慢地瓦解。她不是不知道他的用意，但是在明白他的用意之后，却很难真正的轻松。
“很疼吗？”
她摇摇头，嘴唇渐渐嘟起。
“那你怎么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杨仲瑜不解，却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
她一开口的道歉表现出的疏离，她似乎在极力逃避着他们之间过于亲密的举动。她在害怕，他完全可以肯定她在刻意回避已然发生的事实。
所以，他只能就此打住彼此近似于冲动的行为。他也有他的坚持……
“我……”
“咦，小依你还在呢，我还以为你没等我就走了呢。”武冰雅笑意吟吟地站在他们俩人之间，刚才那一幕的始作俑者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将一只胳膊搭在辜言依的肩膀上。“你的脸……”手指碰触着辜言依的脸颊的同时，用眼尾的余波扫过杨仲瑜。
“我在等你啊。”辜言依暗自松了一口气，接过武冰雅的话说道。
“杨教授，不介意我们先走吧。”武冰雅虽是询问，却不等杨仲瑜的回答，挽着辜言依正欲离开。
杨仲瑜吐出一口烟雾，侧过身让她们离开。“星期一早上9点我去接你。”
※ ※ ※
走到停车场，武冰雅抓住辜言依的肩膀，后者一副神游太虚的表情，仍未曾从一片混沌不明的状态中跳脱出来。
“冰雅，怎么了？”辜言依被抓得生疼，皱眉问道。
“我警告你，辜言依。”武冰雅厉声说道：“不许和杨仲瑜不清不楚的。”
“为什么？”
武冰雅皱着脸，忿忿不平地说：“我可不想你去给人当后妈。”
“咦？”辜言依明显转不过弯，纠结的眉眼一派朦胧。
“杨仲瑜和他的前妻育有一子，今年8岁。他们三年前离婚，杨仲瑜也是在那个时候在H大教书。在此之前，他和妻子一直生活在北京。我听说，他回H大教书是对前妻的承诺。所以，我不想你当别人的后妈，也不想你介入别人的生活。你会遇到更好的，听明白没？”武冰雅的口气严肃异常，身为多年好友，她不能看着辜言依往火坑里跳。
“冰雅……”辜言依笑了，往后退了一步挣脱她的控制。“刚才教授不过是在帮我解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
“最好是没有什么……”武冰雅拉开车门，无奈地看了一眼后知后觉的某人。“赶紧上来，去把你脸上的伤处理一下。”
“冰雅，杨教授虽然是二手男人，但无损于他的气质，他风趣幽默，沉稳内敛，知识渊博……”辜言依一边拉开副驾的车门，一边帮杨仲瑜开脱二手男人的不良形象。
“停……”武冰雅系上安全带，怒不可遏地打断她的话。“你刚才看到的那些紫砂壶，一旦有了裂痕，就不再具有最初的价值，任何文物或是古董都是一样的。经过别人的打磨之后，这些壶已经不能再喂养出你要的感觉。一个有裂痕且经过别人打磨的壶，有了别人的味道，即使你不介意那些味道的存在，一旦放入你喜欢的茶叶，冲入开水，那道裂痕会渗出水来，你无法喝到全部的茶汤，而且你喜欢的茶叶也会串味。”
“二手男人就象有裂痕的二手紫砂壶，你倾注全部，也无法得到相等的回报，他的身上有太多别人的痕迹，即使你耗尽心力，也无法将他的过去抹掉。”武冰雅痛心疾首，对辜言依的言传身教，恨不能把杨仲瑜当成反面教材。
辜言依沉默半晌，惊讶于武冰雅对杨仲瑜的敌意，“这样也有好处，我不用放茶叶，就能喝到带着茶味清香的开水，还省了一大笔喂壶的钱。何乐而不为？”恢复一贯的伶牙俐齿，辜言依毫不示弱地回道。
“浪费开水，你怎么解释？”武冰雅听出辜言依话中调侃的意味，反问道。
“你泡茶的时候，茶叶也会吸走一部分的水，就当被茶叶吸走了。这茶叶可是我自己放的，还是属于我的，不是吗？”辜言依抚着疼痛的脸颊，冰冷的手掌缓释火烧般的疼痛。
“掩耳盗铃。”
“欲加之罪。”
“我表明我的立场，我不同意你和杨仲瑜在一起，我相信叔叔阿姨也是不会同意自己的宝贝女儿去给人家当后妈。”武冰雅抛出最有说服力的原因。
“我们不是在讨论紫砂壶吗？”辜言依突然眨着无辜的大眼睛。
武冰雅气结，侧身面对辜言依，正色说道：“辜言依，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冰雅，我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养壶。”辜言依看着她认真的眼神，实在不忍心继续逗她。“我曾经愿意守住被视为‘圆明园’的顾晔，当一辈子的守园人，然而我发现那座叫顾晔的园林并不适合辜言依，辜言依喜欢自由，喜欢随性地生活，并不适合在特定的地方固守。我耗尽心力，最后付之一炬。我再没有当初的耐心，也没有那么多倔强的坚持。爱情，我得到过，也失去过，并不再奢望拥有。生活有时候并不需要爱情，婚姻并不一定要相爱才能在一起。我只想做最快乐的自己，远离伤害。”
不管是杨仲瑜还是顾晔，辜言依都不愿意再去尝试。爱过，痛过，纵使爱情的滋味甘甜如蜜，却抵不过失去之后的肝肠寸断。
“我曾过看过这样一个报导说，曾有人做过实验，将一只最凶猛的鲨鱼和一群热带鱼放在同一个池子，然后用强化玻璃隔开。最初，鲨鱼每天不断冲撞那块看不到的玻璃，无奈地发现这只是徒劳，它始终不能游到对面去捕捉那些鱼。而实验人员每天都有放一些鲫鱼在鲨鱼这边的池子里，所以鲨鱼也没缺少猎物，能维持每天的生存需要，只是它仍想到对面去，想尝试那美丽的滋味。每天仍是不断的冲撞那块玻璃，它试了每个角落，每次都是用尽全力，但每次也总是弄的伤痕累累，有好几次都浑身破裂出血，持续了好一些日子，每当玻璃一出现裂痕，实验人员马上加上一块更厚的玻璃。”
“后来，鲨鱼不再冲撞那块玻璃，对那些斑斓的热带鱼也不再在意，好像他们只是墙上会动的壁画，它开始等着每天固定会出现的鲫鱼，然后用他敏捷的本能进行狩猎，好像回到海中不可一世的凶狠霸气，但这一切只不过是假像罢了，实验到了最后的阶段，实验人员将玻璃取走，但鲨鱼却没有反应，每天仍是在固定的区域游着。它不但对那些热带鱼视若无睹，甚至于当那些鲫鱼逃到那边去，他就立刻放弃追逐，说什么也不愿再过去，实验结束了，实验人员讥笑它是海里最懦弱的鱼。 ”
“可是我们都知道，鲨鱼并不是懦弱，它只是怕疼，怕一身是伤。”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