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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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言依，你不要欺人太甚。”麦琪的声音突然尖锐异常。
辜言依缩了缩脖子，讪讪地摇摇头，“冰雅，我们去那边。”她不擅长吵架，更不擅长当泼妇，所以她不喜欢看到女人变成泼妇的样子。
“你站住。”麦琪一个箭步挡住她的去路，“你害顾晔害得还不够吗？你知道他这些年过得有多苦吗？你知道你留给他的那些伤害，让他有多痛苦吗？”
麦琪尖锐的嗓音在肃静的展厅内萦绕不散，字字句句砸在辜言依不设防的心田，她觉得很可笑，她为什么要接受别人的指责，关于过去，已经没有继续讨论谁是谁非的必要。
辜言依冷冷地扬起头，唇边一抹讥讽的笑容，她无需伪装温婉可人，不必摆出无辜无害的笑容，这一刻的她是层层包裹的糖衣里，已然发霉的糖心。
“那是他自找的，他自己选择的路，他就必须为他的选择付出代价……”
“啪……”清脆的巴掌声再一次震惊全场，展厅内的观众再一次侧目。喧宾夺主的戏码在管枫作品展的第一天，在尚未剪彩之前，成为开始前的暖场戏码。
耳畔的嗡鸣和脸颊火辣辣的疼痛提醒辜言依，她被甩了一记耳光。如果说几天前在H大被人甩的耳光是一次意外的话，那么这一次的耳光力道和强度真实地告诉她，这不是意外。
诚然，她的话激怒了麦琪，让她不得不以武力相抗。在大庭广众之下，在身负使命的工作场所，做出这般不合规矩的事情。
只是麦琪有没有想过，她凭什么打辜言依？
“ 我不知道麦警官这一巴掌意欲何为呢？”辜言依冷漠地扬起头，毫不示弱地瞪着怒目而视的麦琪。
“如果你是为顾晔抱不平，那么你不可不必。我们已经分手了，难道你想让我重回顾晔的怀抱？”辜言依没有等待麦琪的回答，显然她也不需要答案。“现在你是他的女朋友，抚平他的伤痛是你义不容辞的责任。如果你没有本事让他忘记过往，只能说明你做的不够，你的爱不足以让他忘记一切，从头开始。”
“既然你做不好，又有什么资格指责男友的前女友呢？”辜言依不需要假扮温驯的小鹿，她只想与过去撇清关系，顾晔的感情生活与她无关，她也无意介入他们之间的纠葛。
麦琪的行为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存在着极大的问题，她无力解决，而辜言依却在此时出现，正好给她发泄的借口。
两个人的关系再糟糕，都不应该让外人一眼洞穿。
“要不在因为你……我们也不会分手……”麦琪昂扬的气焰顿时冷了一大截，她的声音也不再尖锐，哀怨地控诉着。
辜言依蹙眉转向武冰雅，无声地询问着麦琪言语中的虚实。
武冰雅抱胸一笑，沉默地望着展厅热闹的人潮。
辜言依扯动嘴角，闷哼出声，刚才过于激动而忽略掉脸颊的疼痛，手指抚触脸颊，指尖的触感让她倒抽一口凉气。
“那是你家的事情，不要把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你和顾晔还真是天生一对。”肿胀疼痛的脸颊让辜言依顾不了这许多，烦躁地推开麦琪，低着头往前走去，“麻烦让让。”
丢人丢够了，免费上演的戏码也该拉下帷幕，再继续下去是不是就该摆摊收费，赚取精神损失的赔偿费用。
辜言依自嘲地埋头往前走，人生就是一场狗血至极的言情剧，她从来没想过会在公共场所上演旧爱新欢的闹剧。
她的装傻充愣没有让麦琪知难而退，反正变本加厉，她的控诉字字句句敲打在她疲惫的心房。
似乎很可笑，最先放手的人是顾晔，他说过当爱与痛并存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要。同时，他也是这么做的，他放手了，放弃他们之间曾经的美好。然而，他并不如想象中的洒脱。
如果麦琪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一次都是他咎由自取，与人无怨。
两个人的爱情，受伤的岂能只有一个。如果他们深深的爱过，疼痛是相互的。
辜言依已经受够了这场爱情给她带来的一切恶果，就算再美好的过往，也早已变成伤人的利器。
“ 小依……”
埋头横冲直撞的辜言依被一股力道掳住胳膊，身体没来得及做出适当的保护而往后退了几步。
她恶狠狠地抬起头，阴沉的脸上充满暴戾之气。
“你怎么了？谁干的？”温热的掌心覆盖在她红肿的脸颊上，低沉的嗓音夹杂着发怒前的隐忍。
“啊，是教授啊。”辜言依的表情在一瞬间骤然变化，“没有啦，我自己不小心撞的……”试图换上无害的笑容，却被脸颊的疼痛给生生截断。
“撞的？”杨仲瑜眯起双眼，一向温文尔雅的脸上蒙上一层危险的光芒。“我不知道撞的还会有手指印？”
“那边，那边有一个手掌的雕塑……”辜言依撒谎面不改色。
“是吗？”手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蠕动，红肿的手指印让他感到莫名的愤怒。他相信辜言依不会主动与人结怨，她的处事哲学让她可以自如地行走在朋友与敌人之间，有时候他觉得辜言依很虚伪，明明不高兴，明明不喜欢，却装作欣喜若狂的模样，以博他人一笑。
而在她受到伤害的时候，却选择不发一言。第一次在学校的礼堂外，他从监视器的画面上亲眼目睹辜言依被推翻在地的情景，她没有纠缠，也没有絮絮叨叨地控诉，只是默默地承受，履行她到学校的使命。如果不是他早已知晓一切，为她清洗伤口，那么她会选择缄默，在完成工作之后，默默离开。
她的息事宁人，他已经领教过一次，并不表示他会继续看着她默默地承受。宁愿自己承受一切，也不愿意给别人带来麻烦，这就是辜言依让人心疼的地方。
辜言依接收到杨仲瑜灼热的目光，写满疼惜与不忍，他的掌心温热，温柔地触碰缓释伤处的疼痛，他眼中的不忍是因为她吗？
在他的深邃清澈的眼眸里，她看到一塌糊涂的自己，狰狞的脸颊扭曲丑陋，纠结的眉眼有着化不开的悲伤与隐忍。能不能就此沉迷在他的目光中，贪恋他的疼惜与不舍，恣意地享受他的温柔，在他的目光中她寻觅到久违的平静与柔软。
辜言依不想深究，她撑得太久，撑得太苦，她需要一个温柔地怀抱，给她片刻的抚慰。
她往前跨出一步，双手环住杨仲瑜结实的腰身，埋首于他宽阔的胸膛，收紧双臂，无声地传达着无助的软弱。
“教授……什么都别问，好不好？”她不觉得委屈，麦琪说什么都影响不了她对顾晔的看法，也改变不了她对未来的坚定。过去的，都已飘散在风中，没入泥土里，化作尘世间的一粒尘埃，已非肉眼所见。又何苦非要挖地三尺，苦苦追寻呢。
依偎在陌生的怀抱中，辜言依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定，这个男人从第一次相遇开始，一直带给她全然不同的感受，却始终带给她一样的安定与平静。如同她对他的评价，象米兰大教堂一样，包容别人的过错，倾听别人的诉说，为所有人的祝福与祈祷。
无言地抱紧怀里的微微发抖的人儿，杨仲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时间的流逝、年龄的增长会磨平每一个人的棱角，生活的残酷也会让很多人改变原来的样子，他不知道怀里的辜言依到底经历过什么，而变成今天的样子。
她始终一味地为难自己，不管她面对什么样的人，她都不曾让身边的人感到为难。
他不问，只因他尊重辜言依的感受和处事方式，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今天，他依然不问，却不再任由她委屈自己，她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快乐，真正的快乐。
“顾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相拥的两个人被突兀的声音打断，辜言依侧过脸，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麦琪畏畏缩缩地低着头，完全没有刚才趾高气扬的模样，她何必说这样的话呢？
辜言依狐疑的目光找到离麦琪最近的武冰雅，后者玩味的目光带着冰冷的不屑。辜言依终于对麦琪的自首行为表示了然。
“到底什么事情？”另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辜言依大呼不妙，梁副市长大人居然也在场，连忙把头埋进杨仲瑜的怀里。
杨仲瑜闷笑一声，任由她把头藏进他的外套里。
“我……我……”麦琪低头绞动手指，“我不该打人。”
“你打了谁？”梁启泰明显对现下的状态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手指向杨仲瑜怀里的某人。
“仲瑜老弟，这是……”梁启泰这才意识到在杨仲瑜宽厚肩膀的遮挡下，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辜言依，你快出来，有梁副市长给你作主。”武冰雅唯恐天下不乱，走到辜言依的身后，压低声音说道：“我威胁麦琪，要去监控室拿今天的监控录像，她吓得要死，你赶紧出来看热闹。”
辜言依羞涩地把头转向里侧，“武冰雅，你不会提前告诉我一声吗？”
“谁让你沉溺于美色，而忽略我的存在。”武冰雅挑眉，故作愤怒状。
辜言依无语，松开环在杨仲瑜腰上的双臂，从他怀里探出头来，用略显轻松的口气打着招呼：“咦，这里人好多，梁副市长也在啊，好巧……”
她未能从杨仲瑜的怀里退出来，反而被他拥得更紧。
“麦琪，这是你干的？”梁启泰没有深究辜言依与杨仲瑜此时暧昧的拥抱。
麦琪沉默地低垂着头。
一直沉默的顾晔突然走到辜言依的面前，惊讶地看着她一侧红肿的脸颊，眼神中闪过愤怒与心疼。
“走开……”辜言依嫌恶地皱眉，不假思索地冲着顾晔轻斥，他那副表情做给谁看啊，他曾经视她如草芥，恨不能老死不相往来。现在又是一副情圣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抛弃了他。
顾晔略显尴尬地退后一步，朝低垂着头的麦琪挥了挥手，“你过来……道歉……”
“顾晔……我这是为你好，我……”
“道歉……”顾晔不理会她的解释，生硬的语气冰冷冷地砸在麦琪委屈的表情上。
“我不。我承认我打了她，但我绝不道歉，我没有错。”麦琪气鼓鼓地噘着嘴。
“道歉。”顾晔重复着这两个字，一次比一次凌厉，积蓄的怒气随时有爆发的可能。
“凭什么让我道歉，你看看你手中还拿着昨天的围巾，你明明是拿出去还给她的，为什么还在你手里？”麦琪撇见顾晔手上那条红色的围巾，心中的不情愿进一步加深。如果不是武冰雅要胁她，她也不会这么笨地承认一切。
顾晔不怒反笑，说道：“这似乎与你无关。你打了人，就是你的不对，道歉是必须的。”
说完，顾晔转身将围巾放在辜言依的面前，“你的围巾。”昨天他追出去的时候，辜言依已经坐在杨仲瑜的车上。
他开车尾随而去，却看到辜言依从麦当劳里拿着两杯新地走了出来。
她只有在不开心的时候，才会在寒冬吃冰淇淋，这是她的习惯。就算顾晔不止一次地数落过她这样的行为对身体的危害，她还是我行我素，因为能让她生气到爆的，都是顾晔惹出来的。
“谢谢，不需要了。”辜言依生硬地道谢。
“你一向对围巾……”
“丢了的东西就是丢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的围巾有很多，丢掉一两条对我来说没有影响。有些东西再找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最初的感觉，我向来就是喜新厌旧的人。”辜言依没有伸手去接围巾，在顾晔之前把话抢断。
“这条围巾是我……”
“啊，对哦，是你买的。”辜言依再一次截断顾晔的话，“你买的就还给你呀，教授，我们去买新的。”她扬起头，任性地噘着嘴。
杨仲瑜严肃的表情有一丝动容，他沉默着以眼神表示，他愿意纵容辜言依的任性。
“还有，我不需要道歉，你们家的事情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麻烦你们离我远远的。我可不能保证下一次出现类似的情况，我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辜言依咬牙切齿地警告着，却听见身后武冰雅的偷笑声，她愤愤地丢了一记杀人眼过去。
梁启泰沉默半晌，终于发现让他感兴趣的地方，“仲瑜老弟，这是怎么回事？”
“启泰兄，如你所见。”杨仲瑜坦然地松开双臂，将辜言依的手牢牢地握住。“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如果小依再受到任何一丁点的伤害，就算是公安局长的女儿，我也会为她讨回公道。”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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