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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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言依沉默地皱紧眉头，犹豫着该如何回答。她和顾晔的关系在市委办已经是人尽皆知，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她如果承认，那以后的工作将会很麻烦，她不想和顾晔有过多的牵扯，最好是从此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如果否认，那她就是撒谎，对领导撒谎是很愚蠢的事情。
辜言依低垂着头，借着刘海的遮掩，眼珠子四下张望，该死的顾晔不在领导身边候着，死哪去了……
“启泰兄，你怎么问人家小姑娘这么唐突问题？看看，这还站着呢，你不会是让我们来这罚站的吧？”杨仲瑜看出辜言依的窘迫，玩笑似地责备着梁启泰，称呼从“梁副”变成了“启泰兄”，看似亲昵，却是一种变相的提醒。
“还是仲瑜老弟细心，来来，坐吧。”梁启泰率先落座，笑呵呵地打量着辜言依。
辜言依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杨仲瑜，发现他同微眯着眼，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狡黠的眉眼俨然一只入世的狐狸。她恍然大悟，她此时正在目睹两只狐狸的过招。
“启泰兄对顾秘的个人生活很是关心啊，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吗？”旁敲侧击，杨仲瑜避重就轻，将梁启泰的领导魅力提高，似乎在提醒着梁副市长过于关心下属的私人问题。
梁启泰神秘地一笑，说道：“我还不是跟杨老学的吗？当年我的终身大事也是杨老一手促成的，对此我永生难忘。如果没有杨老，也不会有今天的梁启泰。”言下之意，不言自明，领导关心下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杨老？杨老跟杨仲瑜有关系吗？辜言依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竖起耳朵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接收。
杨仲瑜故作了解状，回道：“那启泰兄是要保大媒咯？”目光略微侧转，辜言依低垂着头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不到她的表情，却仍可感受到她持续的低迷状态。心中不由一紧，这丫头真让人操心，刚刚被他扭转的情绪再一次被逆转。
“这也要看他们年轻人的意思。”梁启泰见杨仲瑜似乎在为辜言依解围，也不敢将话说得太满，毕竟他对情况并不十分的了解。
“启泰兄，你刚才也是说前女友，既然是过去式，又何必刨根究底，小姑娘脸皮薄，你看把人家给吓得都不敢抬头。”杨仲瑜终于成功地把形势扭转，为辜言依解了围。
“啊……我这不是瞎操心嘛，小辜……同志……”梁启泰也不好再往下说，故作惊恐地往辜言依扫招呼，却发现辜言依的姓实在不适合称之为“小x”。
说话间，顾晔端着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走了进来，放在桌上清洗摆弄。
辜言依闻言马上抬起头，换上一副百毒不侵的无害笑容。两只狐狸过招，她当然要把自己变成透明的，才能避开过于私人的问题。杨教授果然是真人不露相，成功地将话题转移，偶象级别的人物真是非同凡响。
“梁副市长，叫我小依就好了。”在适当的时间，甜美的声音即是最好的催化剂，化解场面上的尴尬气氛。这一点，辜言依看在眼里。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她，领导说话的时候，做为下属的还是少说为妙，聆听领导说话是一种尊重，同时也是隐藏自己最好的方式。
“小依啊，这次要辛苦你了，实在是抽调不出这么多人，我已经跟古建筑设计院的施设计师说好了，她会跟你们一起下乡普查。”
话题转回工作，让辜言依轻松许多，感激地朝杨仲瑜微微颌首，对方竟神气地扬眉，勾起一侧嘴角。辜言依心里默默哀叹，为什么成熟男人的笑容竟是如此销魂，小心鱼尾纹啊，叫兽……
顾晔将一杯热腾腾的开水放在辜言依的面前，一声不响地绕到茶几的另一侧，把茶叶放到紫砂茶壶内，倒入开水冲泡。
“梁副市长说哪里话，这是我的份内事。施姐同去是再好不过了，她可是古建筑方面的权威，我们合作过很多次。”辜言依诧异地看着眼前那杯热腾腾的白开水，袅袅的雾气，剔透的玻璃杯，在朦胧间，她似乎回到过去。
顾晔是超级懒的家伙，泡茶惯用的方式是把茶叶往水杯里一扔，冲上热水，盖上几分钟，便直接饮用。
这对辜言依来说却是无法忍受的事情，她泡茶一定要用盖碗，特别是铁观音，红茶或绿茶可用茶壶，条件再不济，她会选择开水，而不会把茶叶直接扔进水杯里。在她看来，几片茶叶冲泡一整天的习惯是过去工人阶级在艰苦环境中不得已的行为。
“顾晔，你以后再用水杯泡茶就不用端给我喝。”耳畔响起当时自己说过的话。
在那之后，顾晔改用紫砂壶泡茶给她喝，但他自己仍是用几片茶叶扔进水杯的方式。在辜言依抗议之后，他才特别用她喜欢的方式泡给她喝。
可是顾晔平时在这方面并不太注重，即使拿紫砂壶泡茶，冲泡出来的茶汤不是太浓就是太淡。
辜言依记得自己当时说过这样的话：“以后你顾晔泡的茶我坚决不喝，我宁愿喝白开水，也不要喝你泡的茶。”
顾晔记下她曾经说过的话，并不曾忘怀。她该欣慰还是惆怅？
“恩？小顾你这是怎么回事？男女有别吗？”梁启泰故作严肃地厉声问道，丢了一个暧昧的眼神给杨仲瑜。
辜言依暗叫不好，内心再度奔腾翻涌，哗啦啦的泪水往肚子里流，好不容易转变的局势再一次回到原点。
“是这样的，梁副，小依从不喝我泡的茶。”顾晔的神情极为自然，他低着头摆弄着精致的紫砂茶杯，略微停顿，将茶壶内的茶汤倒下茶海中，动作甚为熟练。
辜言依不禁皱紧眉头，他一向反对在喝茶的问题上浪费时间，教过他几次，他还是不得要领。现下熟练的动作，有些不太符合顾晔一贯的形象。
她不会傻到认为他熟练的动作是因为她的不满。直至分手，顾晔都不再给她泡过茶。
人的改变有时候是因为另一个人的影响，有时候却是工作所逼。辜言依苦笑着压下心中的烦闷，她早已不是顾晔的辜言依，而顾晔也不再是辜言依的顾晔。他们是独立的个体，不再依附彼此而生。
“启泰兄，你这套茶具很不错啊，好象在哪里见过？”杨仲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着痕迹地将梁启泰注意力转移。他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发呆犯糊涂的时间越来越长，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梁启泰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神秘地一笑，说道：“你看看杯底。”
紫砂陶是从砂锤炼出来的陶，既不夺茶香气又无熟汤气，故用以泡茶色香味皆蕴。制成的壶因其制壶者而使价格千差万别。名师出品的紫砂壶都有其独有的LOGO标志，或是制壶者的号，或是特别的图案，或是一句诗，让人能一眼看出该壶的出处。有些会在壶底的部分镌刻印鉴和专属的标志，壶身则有设计精巧的诗和图案。
而有些名家则更喜欢简洁的壶身，以弧度的别致设计彰显其不凡的艺术韵味。
顾晔拿出来的这套紫砂茶壶，就是以简洁为主的，壶身呈不规则的弧度，很抽象，但并不十分的好看。在辜言依看来，这把壶的设计应该是制壶者的早期作品，给人生涩的融入感。
辜言依好奇地端起一个空杯子，翻过杯身，不出意外地看到杯底俊秀的枫叶logo。这是她喜欢的一个制壶者，两年前开始在紫砂市场掀起变革的制壶人，他的不规则设计给传统的市场带来全新的设计理念，对传统的制壶人来说是不小的冲击。
从传统的角度来说，紫砂壶有着独特的古典韵味和艺术感染力，收藏者和使用者在家中摆放既起到装饰的作用，又兼顾实用的功能。因此，传统的古典韵味是长久以来市场需求的热点。
看多了传统的紫砂壶，辜言依更喜欢这个叫管枫的制壶人，敢于突破传统，面对市场的挑战。
“是管枫……”辜言依惊喜地轻呼，眼底有浓浓的欣喜和崇拜。“梁副市长，你怎么会有他早期的作品？”
梁启泰不禁吃了一惊，问道：“如何看出是早期作品？”
“管枫早期作品用的是红泥，两年前才开始用紫泥。因为紫泥的可塑性很高，可任意加工成大小各异的不同造型，特别是他对弧度的追求已经到达登峰造极的境界，对泥的要求也就特别的高。象管枫这种水平的陶艺家，不容许自己的作品有瑕疵。而这把壶却有着很明显的瑕疵。”辜言依的眼神闪烁着不一样的光，看着自己喜欢的东西时，她的状态会完全沉迷在另一个世界里。
她没有注意到杨仲瑜的脸色在看到杯底时的冷然和无奈，她伸手拿起茶壶，继续说道：“这把壶的流嘴与壶把没有在同一条直线上，由于过于追求弧度，而红泥在这方面无法达到他的要求。”
梁启泰喝着茶，听着辜言依的讲述，玩味地点了点头，说：“果然是文物局的文物，连这种微妙的细节都看得出来。”
“仲瑜老弟，你也发表一下看法。”梁启泰揶揄着看了一眼正在发呆的杨仲瑜。
杨仲瑜发现自己的失常，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抱歉地一笑，说道：“小依的确很有天赋，一眼就看出这把壶的瑕疵，管枫早期的作品都有这个毛病。”
“小顾，把我桌上的票拿来。”梁启泰说。“既然两位都是管枫的同好，应该知道明天在展览中心有管枫的紫砂展示会吧？”
“知道知道。”辜言依两眼发光，难道梁副市长说的是明天的票，以致于没有发现杨仲瑜的失常。
还没等顾晔将票拿出来，会客室的门外传来敲门声，辜言依只得收声坐好。
进来的是市公安局的朱能忠副局长和二名女干警，整齐的制服看着特别的有精神，特别是穿在美女身上，更有一番韵味。
辜言依一看那两名女干警的个头，立马蔫回位置里，起码有170公分的身高，相较于辜言依勉强160公分的身高来说，那是她一直企盼的高度。而原因就在顾晔身上，因为顾晔的身高是184公分，他说过找女朋友一定要172公分以上，这样才般配。
他和言依在一起的时候，曾经提过这事。言依一直耿耿于怀，她才160公分，为什么跟她在一起？顾晔的回答是：“谁叫我爱你呢，所有的前提条件都是可以因为你而改变的。”
“梁副市长，明天展览会的安保工作，按照您的要求，已经安排妥当。这两位是我们局里最标致的警花，也将参加明天的安保。”朱能忠在市局已经做了10年的副局长，无奈本地人无法担任公安局的一把领导，他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一做就是10年。“这位是麦局的千金。”他指着右手边的女干警说道。
“麦局的千金这么大了，跟麦局一点都不象。”梁启泰惊讶地说道。
辜言依偷摸着端起一杯顾晔倒好的茶，放在嘴边抿了一口，不可思议地挑眉。这家伙居然能泡出这么好喝的茶，真难得。默默地腹诽，兀自摇了摇头，放下杯子。
“梁副市长，听说顾晔在您这是吧？”
辜言依诧异地抬头，这顾晔真红，连麦局的女儿一开口都问他。她偷偷打量着，年轻真是无价宝，皮肤好，人也长得漂亮，个头是辜言依最大的硬伤，而她身材高桃，骨架匀称，在警服的包裹下，英姿飒爽。
“你认识顾晔？”
“他是我男朋友。”
辜言依看着她明媚的笑容，觉得分外的刺眼，似乎顾昭有跟她提过顾晔找过一女警，不过好象又说分手了。
现在这位又是怎么回事？顾晔真不是一消停的主，辜言依忍不住撇撇嘴，表示自己的不屑。
一年多来，他到底换了多少女人？有一个超过半年的吗？还会有第二个辜言依会执着在守在他身边三年吗？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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