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猎人)妖行》折翼

3、捉迷藏X弃婴X FEI

　　和往日里不同，这天的早晨伊路米是被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拍醒的，一睁眼便对上了一双深金绿的猫眼。那是只身上有着暗金斑纹的漂亮黑猫，相比起境中的其他妖兽，它的身型只比伊路米曾经见过的普通黑猫稍大稍长一些，耳朵尖上有撮长长的深金色绒毛，圆圆的猫脸甚至算得上可爱。一见伊路米醒来，它便转身走到了另一头枝丫上的苍镜脚边，坐下舔起了自己的爪子。
　　“这是狸影兽的栀影。从今日起，它会是你新功课的搭档。”给了伊路米充足的清醒时间后，苍镜便全无废话的切入了正题，“狸影兽是暗夜的幽灵，只要有影子的地方就是它们的天下。你要做的就是记住栀影的样子，跟上它的脚步，然后找到它捉住它。这场捉迷藏不限时间不限地点不限手段，直到你捉住栀影的那天才算结束，在那之前我不会给你任何帮助。懂了么？”
　　伊路米身上有苍镜留下的标识，所以境中的妖兽们其实并不会当真吃了他，顶多也就是亮出爪子獠牙和他玩玩罢了，尽管这一点苍镜并不会告诉他。伊路米还有很多很多需要学习的东西，而这一切是为了能让他无论身在何地都能活得更久走得更远。毕竟幼崽总归是要长大的，他们终有离开长辈羽翼的那天。
　　“是！”快速用穷桑叶上的露水洗脸漱口理好自己，伊路米这才走到栀影跟前认真打了个招呼，“栀影你好，我是伊路米。”
　　“头一天就先让你吃顿饱饭好了，我去海边等你。”站起身子看了伊路米一会儿，栀影亦开口回应了他的招呼，那是个听着有些懒散的年轻男性嗓音，脾气似乎不坏的样子。尽管刚说完它便径自跳下了穷桑，速度快得像一阵风。
　　“保护好自己，去吧。”淡笑着，苍镜揉了揉伊路米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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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回到穷桑枝上已经是三个多月后了。
　　因为要跟紧栀影的缘故，伊路米这段时间一直在境中四处奔走，他必须争分夺秒地捕食休息并随时集中精力躲避毫无预兆的危险，所以根本无暇回到苍镜身边。然而这天他却突然回到了穷桑枝上，带着一身新添的伤疤和一个裹着襁褓的婴儿，而显然他的归来并不是因为完成了训练抓到了栀影。
　　“……哪捡到的。”看了眼被伊路米送到自己怀中的婴儿，苍镜沉默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那是个显然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有着一头藏蓝近黑的柔软胎发，小得甚至还不会睁眼，被裹在一张黑色的襁褓里安静睡着。
　　“海边。抱着他我追不上栀影，离先生说我可以先把他送回来，栀影也说可以等我。”抱着阔别多日的苍镜开心地蹭了蹭，伊路米这才伸手轻轻戳了戳婴儿柔软白皙的小脸，“师父，他好小哦，软软的欸。”
　　“火妖的半妖之子，大约是被遗弃时遇上封印结界的灵力波动掉进来的吧。”与先前所有误入翾鳞境的人类都不同，这并不是个纯正的人类婴孩，也不是如伊路米一般传承着微薄妖兽血统的人类。这个婴儿是只半妖，纯粹的妖族与人类生下的半血。而襁褓上缝着的布块也昭示着这是个弃婴，因为只有被遗弃的孩子，襁褓上才会被写上名字，尽管那字已经被雨水浸泡地看不清全部了。
　　“FEI…飞？”伸手触着那勉强还能认出轮廓的字母，苍镜轻声读道。
　　“师父，宝宝叫小飞吗？”似乎觉得婴儿软软的很有趣，从未在境中见过新生儿的伊路米在戳完脸之后又玩起了那软软短短的小手。
　　“后头的字糊掉了，就先这么叫吧。”对于那些无法认清字母，苍镜显然也并不在意。既然这孩子的父母已经决定将他抛弃，名字这种东西也不过就是虚伪无聊的自我安慰罢了，人都不要了，假惺惺的留个名字又有什么用。
　　“那…小飞可以留下来吗？”抬起小脸，伊路米看向苍镜的眼中满是希冀。
　　“想要个新玩伴？”突来的话语让苍镜有些意外，毕竟伊路米一直都是个很懂事的孩子，除了最初对力量的渴求，他从未向他请求过什么。
　　“我要跟着栀影训练，师父又总是一个人了，小飞在的话，可以陪师父。”
　　摇摇头，伊路米说出的话语让苍镜有了一瞬的诧然。
　　“………傻孩子。”微垂的眼眸中有着一瞬即逝的苦涩，再看向伊路米时苍镜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他的请求，“不过你今天的训练还是要继续，回去吧，别让栀影等太久。”
　　其实，这孩子的发色和子夜的很像，就算伊路米不说，他也会留下他的。
　　看着这相似的颜色，对他而言多少也算是种慰藉。
　　“那师父我走咯。”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伊路米便毫不拖泥带水地继续未完的训练去了，跳下穷桑之前甚至还不忘抓着FEI的小手摇了摇，“小飞要乖乖的哦，我会努力追上栀影回来看你的。”
　　这一次，他跳下树的动作比三个多月前又矫捷利落了许多。
　　显然，与栀影的这场追逐训练的确是很有成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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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逐中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对于专注追捕着栀影的伊路米来说，尽管经过这些年的适应，他的食谱已经从只能接受最低等的普通鱼类稍稍扩大到了灵气较弱的各类果实和低等的弱小妖兽，但甚至还来不及多回几次穷桑时间便已过去五年这一点多少还是让他有些懊恼。抽高了不少个子的他仍是带着满满青涩感的少年模样，而初见时那个小小的甚至睁不开眼的FEI，如今也已经能和他一起加入到追捕栀影的训练中了。
　　而对于栀影来说，这五年里它从最初的懒散放水逗着伊路米玩进展到如今的三五不时会为此思考对策，这就已经是对伊路米成长的最好认可了。
　　至于FEI，或许是因为半妖的缘故，他对这片森林的适应远比苍镜预估的更好些。只不过由于火妖血统的影响，他的脾气实在有些糟糕破坏欲也过于旺盛，但苍镜始终认为，只要FEI不因此轻易失控于他人的撩拨这就不算什么太大的问题。毕竟在这翾鳞境中本就没几只脾气好的妖兽，就连苍镜自己其实也并不是那种钟情理智判断的性格，大多数时候他遵循的都是自己的喜好与直觉。
　　就像对于妖灵们来说，力量才是一切的决定因素一般。
　　这样教育下的伊路米与FEI，性格成长与价值观自然就难免出现远别于正常人的偏差，所以与其说他们是人，倒不如说是人型的野兽来的更为正确。
　　两只…在妖灵族群中融入得很好的野兽。
　　“想把离染给你的枝条做成伞？”对于突然孤身回到穷桑并提了个奇怪想法的伊路米，苍镜虽有些意外却并没有直接拒绝，只是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下。对于妖灵们来说，应对自然的各种变化是修炼与成长中最基础的部分，等到足够强的时候就能化出气罩隔绝风雨。除了某群蘑菇精，没有哪只妖灵会无聊的给自己弄把伞就为了遮风挡雨，除非那是把兵器。
　　“最近的雨水太多了，小飞好像不太舒服。”想起最近连绵的雨水下FEI那越发暴躁的情绪，伊路米眨眨眼没有隐瞒。
　　“克服自身弱点和厌恶情绪也是成长必须的一部分，你太过保护他了，ILLU。”淡看了伊路米一眼，苍镜似乎并不赞同他的理由，但随后一转的话语却也昭示着他对伊路米与FEI之间日渐深厚感情的乐见其成。
　　“不过，身为兄长懂得疼爱弟弟是好事。去找离染吧，这是他的枝条，自然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该如何炼化。至于伞面…带上这撮头发去东面傀眼美人蛛的巢穴找玄姬，她收下头发就会帮你织好的。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谢谢师父！”小心将那一小撮紫发束在左手手腕上，伊路米的高兴之中难得的掺杂了些许意外。尽管他知道苍镜从来都是最疼他们的那一个，却没想到自己一时的想法竟会得到这样的支持。这撮属于苍镜的紫发实在太过珍贵了，即便只是简单地束在腕上，也能让人感受到自那发丝之中不断传来的澎湃力量。
　　强大的…如同一座无法攀越亦无法望清山顶边际的高峰一般。
　　时年十二岁的揍敌客家大少爷睁着双黑得甚至透不出光的大眼睛仰头望着他最尊敬的师长，这般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