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霸王》胡山青

10、第 10 章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你就这么在意他？”魏闲见不得他为别人伤怀，他要的是哈木尔全身心属于他。

　　他眼中的怒火呼之欲出，仿佛下一瞬就要将人吞噬。哈木尔忽然觉得好笑极了，“你这又是做给谁看？”

　　哈木尔目光落在魏闲的手，此刻青筋暴起，散发着虎狼般的张力。这手长得精妙，修长如玉，骨节分明，任谁看了都会欢喜。可惜了......哈木尔眼神倏然一冷——这是双杀人的手。

　　哈木尔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往后仰了三分，那双桃花眼满含笑意，再近几分，便能看见里面春光无限，要把人吸进去似的。可这人语气冷淡，仿佛冬日刮骨的利风：“放开。”

　　魏闲冷笑一声：“现在想守身如玉了？”

　　那日也不知是谁攫取无度，他至今后怕。

　　哈木尔脸色一黑：“怎么，你又想了？”

　　魏闲的俊美，少时就在京城富有盛名，俘获万千芳心。如今一看，他脸庞俊逸，气质冷冽，美貌依旧。就算一度春宵，也是他哈木尔占便宜。

　　魏闲回避他的话，微抬头看向窗外叽喳叫的鸟儿，思虑良久。

　　“如果，西洲军队踏破京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是你还是亓森，亦或者其他什么人？”

　　哈木尔没说话，只是笑笑。

　　这态度十分敷衍，魏闲略微蹙眉。

　　“说，是你，还是别人？”

　　哈木尔坦言：“只要不是萧家人，谁都可以。”

　　萧家人都是烂骨头，谁坐在上面他都闲恶心。此生若不报血海之仇，来日魂归地狱，他也要翻上来搅弄一番。有他一日，他便要这萧氏的天下永无宁日。

　　魏闲眉目微敛，神色隐匿在阴影下，重复着哈木尔的话：“只要不是萧家人，谁都可以。”

　　他语气平常，就像好友之间谈论天地。

　　魏闲豁然一笑，那鄙薄唇角生出几分人气。

　　“那我呢？”他说。

　　魏闲紧紧盯着哈木尔。

　　空气凝滞，只听得见两人轻浅的呼吸。忽然一红鲤鱼跃出水面，发出叮咚的响声，打破寂静的局面。哈木尔随意抹了抹衣裳上的水渍，走到鲤鱼池，幽绿的水藻在水中浮动，几许气泡咕咕往上飘。鲤鱼其中，自由翻滚。

　　这鱼是好鱼，可转眼，死在了哈木尔手上。

　　魏闲只是微微瞟了一眼，不多在意。

　　"我是没想到，原来你是如此有抱负的。”

　　魏闲不管他的话中话，继续说：“倘若我杀尽萧氏一族，你的大军还要踏入中原吗？”

　　不知不觉，两人走过精雕的画廊，穿过海棠洞门，停在萧瑟处。

　　“又或许，我还你镇北侯府一个清名。”

　　哈木尔席地而坐，拔了根草在手里把玩。

　　“毓王殿下，你好伟大呀。”他嘲讽。

　　他还是不信。

　　这让魏闲的耐心所剩无几。

　　“我的话就说到这，信不信随你。”

　　他蹲下，与哈木尔面对面，欲言又止。

　　正因为他曾经错过，所以不想哈木尔也走上那条路，不想他后半生与痛苦和愧疚相伴。但是显然，人与人之间一旦失去信任，很难再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