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动》烟艺

6、怦

　　问题问完后，莫予怀回应给她的是长久的沉默，直到宋念看不过去，伸手来回在他眼眸前拂过。
　　“还在吗？”

　　这个问题就那么让他难回答吗？
　　她自认不是美女，但也没那么丑得不能见人吧。

　　从学校回来后，宋念就钻进房间，捧着小镜子来回照着自己看，越看越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发展前景的，可现在单从莫予怀的反应来看，恐怕不是那么回事。

　　难道她在男生眼中算长得丑的?

　　莫予怀眼睫颤了颤，终于有了点反应。
　　“你问这个做什么？”

　　宋念沉默一会，“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莫予怀的眼眸抬高些。

　　宋念的脸就在眼前，他无论怎样都能看到。
　　莫予怀听见自己说:“挺好的。”

　　挺好的？
　　要不是看他沉默那么久，尤其现在眼神还东躲西躲的，她就相信了。

　　宋念追着问:“哪好?”
　　“眼睛。”莫予怀这次回答得很快。

　　她的眼睛像小鹿一样，无论什么时候看过去，都会是生机勃勃的。

　　宋念慢慢直起身，老实说，她也觉得自己的眼睛挺大的，瞪人的时候尤其有力量。

　　这个回答比之前的还稍微走心一点。
　　宋念不再问他，视线被摊在桌面的试卷吸引。

　　“又在学习，走，去买军训用品！”
　　莫予怀被她抓着手臂，“你有钱吗？”
　　宋念回:“当然。”

　　——
　　超市里，莫予怀一边推着车，一边按照清单上所说的往购物车里放东西。拖鞋、脸盆、牙刷什么东西都是两份，一白一蓝，互相依偎。

　　宋念跟在他身边，一路说不停。
　　“你知道吗，我们班座位是按成绩分的，你们班呢?”

　　莫予怀:“也是。”
　　宋念:“不过我们卢老师说了，她其实不赞成以学习成绩分座位，说后面有机会会给我们调座位，但我还挺喜欢我同桌的……”

　　莫予怀插话，“你同桌男的女的?”
　　宋念:“女生，超级可爱，还跟我一样喜欢看小说。”

　　一股脑将自己情况抖落干净，她才反应过来，似乎漏问了什么。
　　“你同桌男生女生啊?”
　　莫予怀:“男生。”

　　宋念:“那蛐蛐呢?”
　　“也是男生。”

　　宋念:“蛐蛐坐得离你远吗？”
　　莫予怀:“不远，隔一个过道。”

　　宋念不信，“就他那个成绩，怎么可能和你只隔一个过道?”
　　莫予怀愣一秒，“就因为他是那个成绩，才和我隔一个过道，你再仔细想想。”

　　他推着推车往前走，没一会宋念跟上来。
　　她想明白了，成绩是从前往后，从左往右排的，按照曲直那个成绩，就该和莫予怀隔一个过道。

　　宋念说起别的话题，“你知道级花是谁吗？”
　　莫予怀不关心，“不知道。”

　　宋念:“在我们班噢，叫单文婷。名字好听吧，你不知道，她过来，我们班男生眼睛都直了！”
　　“你眼睛也直了?”莫予怀戏谑问完，然后丢了两小袋洗衣液进车里。

　　“我才没有！”
　　莫予怀却突然想到，“你是因为她，才跑来问我好不好看的？”
　　心事被戳破，宋念急忙转移话题。

　　“才没有！对了你知道级草是谁吗？”
　　莫予怀摇头，紧接着问:“你知道?”
　　宋念跟着摇头，她就忘记问棒棒了。

　　莫予怀认真看了她几秒，接着低头看清单。

　　宋念想到自己交了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她开心之余，有点担心莫予怀。
　　“你知道你同桌叫什么名字吗？”
　　莫予怀还是摇头，他只知道他是第二名。

　　宋念:“那你和他说了几句话?”
　　莫予怀伸出两根指头。

　　宋念问:“说了什么？”
　　“你好，再见。”

　　宋念先是沉默，接着吸了好大一口气叹出，“你这样，这样冷淡，在新班级怎么吃得开?”
　　莫予怀:“什么叫吃得开?”

　　“就是交朋友啊！”
　　莫予怀:“我是来学习的，不是来交朋友的。”

　　宋念:“一边学习一边交朋友，不好吗？”
　　“不是有你们吗？”

　　“什么？”
　　莫予怀眼眸微动，接着启唇:“朋友，你和蛐蛐不是我的朋友吗？”

　　“是啊！”宋念看着他有些结巴。
　　莫予怀瞳孔很淡，偏偏像一束强光，照得人躲闪不了。

　　“那就够了。”他勾了抹笑，很轻。

　　宋念还要再说。
　　莫予怀:“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用担心。”

　　“谁担心你了！”宋念作势看向货架，随手扔了盒薄荷糖进去。
　　莫予怀笑了笑，“看看还要买些什么？”

　　宋念拿过清单，一一比对着。
　　渐渐地，她发现莫予怀还想到很多这上面不曾列出来的部分，恰好都是他们需要的。

　　宋念提议:“我们要不去买点吃的？”
　　莫予怀微微皱眉，“你确定能带进去?”
　　“……”
　　她不确定，就当她没说过吧。

　　排队结账时，宋念开始翻口袋。上衣是短袖没有口袋，裤子前后各有两个口袋，宋念来回掏了五分钟，外加看左右地面2分钟，总共7分钟。

　　莫予怀看出点不对劲，“别说你没带钱！”
　　宋念尴尬之余，神色更加焦急。翻了一阵，她放弃抵抗。

　　“你有带钱吗？”
　　莫予怀抿了会唇，“你不是说你有钱的?”

　　宋念:“我是有钱，可忘带了。你先借我，回去我就还你！”
　　莫予怀:“口说无凭。”

　　宋念:“那你要我怎么办？”
　　“没想好。”

　　前面排到莫予怀，宋念积极地帮着将东西拿出来，生怕莫予怀不一起结账。
　　她看着收银员连同她的一起扫码，才放心。
　　莫予怀付钱后，又将东西放进袋子里装好，主动提着两大袋子。

　　莫予怀手伸过来。
　　宋念躲开，“你走你的，不用管！”
　　莫予怀强拎一袋过去，“算了吧，我还记得某人说我没绅士风度的话呢。”

　　某人很明显指的就是宋念，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宋念丝毫不介意，她笑嘻嘻的，笑容带着三分讨好。
　　“莫予怀，你最有绅士风度了！”

　　他冲她看过来，嘴角勾起抹薄笑，轻哼，“有拍马屁的功夫，还不如想想钱丢哪了?”
　　宋念问:“你怎么知道?”

　　莫予怀懒得回答。
　　宋念慢慢回想起来，“钱是外婆傍晚的时候给我的。我拿到手后，就塞进裤子后面的口袋，然后上楼，躺在床上吃了包妙脆角，接着嗯……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吧，我就来找你了。”

　　她刻意没说她照镜子的事，只说了时间。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刻意得太显眼，反而引人深究。

　　莫予怀:“听着都挺正常的，看来就那半小时比较关键，所以你一个人在房间里，对着我的窗户做什么了?”
　　宋念“！我什么时候对着你窗户了?”

　　莫予怀:“好，背着我的窗户。”

　　“我记得，你沙发边上，还有一张桌子，所以你对着那张桌子做什么了?”
　　宋念猛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我应该是把钱丢在桌子上了！”

　　与她的激动相比，莫予怀显得很冷静。
　　“你确定不是跨窗子的时候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