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动》烟艺

28、动

　　“不是的呀！”宋念虽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大脑已经做出了基本的判断。
　　莫予怀忍不住又笑两下，“那我的下巴是玻璃做的吗？一碰就会碎?”

　　宋念这才反应过来，莫予怀是在打趣她。
　　莫予怀:“宋念，我不是陶瓷娃娃，没那么脆弱。”

　　宋念还是很担心，“可是那块红得真的特别明显。”
　　“一会就消掉了。”

　　“真的?”
　　“真的。”

　　“要多长时间?”
　　“十分钟。”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宋念想去看莫予怀的下巴，可他用手挡着死活不让看。
　　宋念不放弃，踮起脚尖，莫予怀跟着也踮起。

　　就这样一直恶性循环下去，她被身高限制得死死的。

　　老人们那边聊得差不多，不知是谁先看过来的，接着五道慈爱的目光一齐看向这边。
　　章爷爷笑着说:“这俩孩子看着还挺配。”

　　从章爷爷那出来，天空依旧下着小雪，他们加快了拜访的速度。走到曲直家，不出意外，两人又被留下来。

　　老人们只嘱咐了几句，便结伴离开。
　　曲直搭上好朋友们的肩膀，左边高右边低。

　　“咱们搞点什么娱乐活动?事先说好，不打牌！”
　　上次打牌，他是输怕了。

　　宋念踩了两下雪，很遗憾地说:“那……那就没什么好玩的了。”
　　他晃起宋念的手臂，“别呀！你们又不常来，就多陪陪我呗！”

　　宋念被他晃得头晕，“那你说，玩什么？”
　　曲直想了想，看着地上洁白的雪，起了念头，“咱打雪仗吧！”

　　宋念:“就咱三个人，你打我我打你？”
　　没意思。

　　曲直:“我想想办法。”
　　他跑出去，没一会带回来一群小豆丁。

　　宋念睁圆了眼睛，“这就是你想的办法?”
　　曲直把她拉到一旁，“没办法啊，咱们镇你是知道的，上高中的就咱们三，年龄再大点的不愿意和我们玩，剩下的就只有他们了！”

　　宋念撇撇嘴，压低声音，“他们就算了，你怎么把张婶儿子吴昊也带过来了，你不知道我俩有仇?”
　　曲直:“情书之仇?”

　　宋念瞪他。
　　曲直:“这不是为了凑人数，我不光把他带来了，还把情书对象带过来了！”

　　宋念一听，眼眸扫过去问:“哪个?”
　　曲直:“吴昊身边那个。”

　　就算曲直不说，宋念也一眼看到了。女孩子白白净净的，眼睛大大的，很是可爱。别说吴昊这小子眼光还不错。

　　分组时，宋念恰好分到和她一组。
　　宋念忍不住弯下腰身，“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吴昊插一嘴，“她叫王语琪。”

　　宋念:“问你了吗？”
　　王语琪:“就是。”
　　她小嘴嘟着，看上去对吴昊很是不满。

　　吴昊垂下眼睫，表情有些受伤。
　　他拉着宋念的衣摆，愣是将她扯到一边。

　　宋念看着面前的小人，“我记得我们不是一队的吧。”
　　吴昊:“你和琪琪一队。”

　　琪琪?叫得还挺亲密。
　　吴昊年岁不大，但小大人的样子拿捏得十足。
　　“情书那件事，我不和你计较了，但你得答应我另一件事。”

　　宋念双手环抱起，“小朋友，事情不是那么论的。”
　　吴昊:“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告诉我妈，你帮我写情书。”

　　“你！”打小报告，告家长这就真的很讨厌。
　　宋念:“你先说说看，然后我考虑一下。”

　　吴昊:“你帮我保护好琪琪，然后顺便帮我说点好话，琪琪最近好像有点不待见我。”
　　宋念提醒:“小朋友，这是两件事噢！”

　　吴昊:“我不管！”
　　宋念忍不住皱眉。这熊孩子，就赖皮这点也真是很讨厌。

　　“行行行，答应你。”
　　两人达成协议后，宋念再去找王语琪，吴昊没跟着。

　　宋念弯下腰身，忍不住捏了捏王语琪的脸颊，她对长得漂亮的小女孩就是没有抵抗力。
　　王语琪乖巧任她捏了一下。
　　“你是帮吴昊写情书的姐姐吧！”

　　宋念微怔，到底还是没有骗小孩。
　　王语琪:“那你下次不要这样做了，这件事对我来说很困扰。还有姐姐，你帮我跟吴昊说一声，让他别老缠着我了，真的很烦。”

　　宋念:“……”
　　这让她还怎么说好话?

　　王语琪眼中的讨厌很真实，所以吴昊到底是做什么了，让人家小女孩这么看不顺眼?

　　开局不利，宋念放弃劝说。没得为一个臭小子得罪人家乖孩子。

　　第一场比赛开始，宋念戴帽子的时候，一个雪球扔过来，她一看，是吴昊扔的。
　　宋念气哼，这小豆丁。

　　她捞起一块大的回过去，然后迅速戴好帽子，进入防御状态。

　　不一会儿，她就感受到了世界满满的恶意。怎么全都在围攻她呢，她只要一弯腰团雪，四面八方的雪球准向她砸过来。

　　她真是……
　　宋念抓紧了速度，左右各执一个雪球，冲豆丁们扔过去，然后回给她的是更猛烈的雪球攻击。

　　小豆丁们放肆笑着，宋念被砸得一顿懵。

　　这时，忽然响起一道蔫坏的嗓音。
　　“打曲直哥哥！曲直哥哥穿得最厚！”

　　“莫予怀你——”
　　曲直连忙逃窜。

　　火力换了个人，宋念突然轻松。那抹靛蓝色始终在她眼前跳跃，他带着小豆丁们追着曲直打。

　　小豆丁们都很听他的话。
　　他下巴上的那道红印还很清晰，手是通红的，耳朵也变得通红的，却是这雪中，她看见最艳的色彩。

　　心脏无比热烈跳动着。

　　这一年，她十七岁。
　　十七岁的这年，她喜欢上了一个人。
　　那个人陪伴了她很久。

　　宋念的手一偏，雪球全都砸到了曲直身上。
　　她不忍心砸莫予怀，也不忍心砸小豆丁们，那就只好辛苦曲直了！

　　“宋念，我们是一个队的！”
　　曲直试图唤起宋念的良知。

　　宋念一个接一个扔得起劲，“都给你！来年发大财！”
　　曲直边躲边回她:“我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宋念:“那就发别的！”
　　“行啊！”听宋念这么一说，曲直突然不动，站到中间当人肉靶子，“那就祝我发桃花！哈哈哈！”

　　宋念一脸嫌弃，“要点脸吧蛐蛐！”
　　有几个小豆丁学舌，“要点脸吧蛐蛐！”

　　曲直瞪他们:“瞎起什么哄！”
　　“宋念，我要求又不高，把莫予怀的人气匀一半给我，我就知足了！”

　　宋念:“你这要求还不高！”
　　她说这话，曲直就不太满意了。

　　“我长得又不差，当然是不能和莫予怀比啊！但宋念，你好好看看我，是不是也挺有校草那范的！”

　　他往宋念身边走了几步。
　　在快挨近时，被突然出现的莫予怀一个雪球砸上脑门，“你最多就是个杂草！”

　　“哈哈哈哈，杂草！”小豆丁们笑开了。
　　曲直被砸得后退几步，猛地扔几个雪团到莫予怀身上，“你说得也太让人伤心了！”

　　莫予怀笑躲着，“那我撤回！”
　　“晚了！”曲直追着莫予怀打。

　　宋念就追着曲直打，“你别欺负莫予怀！”
　　曲直扔一个雪团给她，“你搞清楚，他先欺负我的！”

　　话刚说完，右边砸过来一个。
　　莫予怀:“别欺负宋念！”

　　曲直:“?！”
　　一左一右，他被砸得怀疑人生。
　　“你们才是别欺负我好吧！”

　　……
　　一场混乱的打雪仗结束，三人都累得直接坐在地上，主要还是跑得累。

　　没坐一会，莫予怀起身，作势也要拉宋念起身。
　　“地上凉，坐久了会生病的。”

　　宋念虽然很累，但也知道他说得是真的。
　　她将手放入他手中。

　　莫予怀轻颤了下，然后抓紧，将她拉起。
　　曲直伸手，“我也要！”

　　莫予怀不动声色换了只手将他拉起。

　　三人正拍着身上的雪，吴昊抹着眼泪跑过来，质问宋念，“你到底跟琪琪说什么了？”
　　宋念停下动作，一脸懵，“没说什么啊！”
　　事实上，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呢。

　　“骗人！琪琪说都跟你说清楚了！”
　　宋念实在不想打击他，但他都哭成这样，还不忘威胁宋念情书那事。

　　她一气，一股脑全说了。
　　说完后，吴昊哭得更厉害。

　　宋念不擅长安慰小孩子，这时候也不得不安慰几句。
　　“你们都还小，还不懂什么是喜欢，也许你……”

　　吴昊:“我懂，我就想跟琪琪一块玩，就想黏着她，这不是喜欢吗？”
　　“也不全是……你以后会遇见更喜欢的。”

　　吴昊哇得哭出来，“我遇不到了！琪琪要搬走了！”
　　他急得去抓宋念的手，“姐姐，你再帮帮我！呜呜呜……”

　　都要搬家了，还怎么帮啊！
　　宋念帮他顺着气，“要不咱们放过人家?”

　　她看向木桩一样的曲直和莫予怀，“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曲直一副别挨我的样子，“我哄不好小孩。”

　　宋念把希望寄托在莫予怀身上。
　　莫予怀想了想说:“别哭了！”

　　宋念:“……”
　　这样不走心的安慰有什么用?

　　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
　　她假意威胁，“你再这样，我要告诉你妈了！就说你早恋，看你妈不打你！”
　　吴昊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你告你告啊，反正我也不在乎，琪琪都要走了！”

　　宋念:“……”
　　这小孩怎么软硬不吃啊！

　　有点难搞，她一时不清楚是不是越劝越火上浇油。
　　正逢莫予怀提议，“要不我们让他冷一冷?”

　　宋念眼眸赞同，“有道理。”
　　于是三人并肩排排站，观看吴昊表演哭泣。

　　五分钟后，他哭着哭着突然哆嗦一下，假意揉眼睛实则看着哥哥姐姐们，发现他们是真不会理他了。他哭着站起，然后哭着跑远。

　　宋念:“还真管用！莫予怀，你真厉害！”
　　曲直敷衍跟一句，“厉害！”

　　宋念眼眸弯弯的，藏着两轮月亮。
　　他笑着说:“你也是。”

　　宋念:“我什么？”
　　莫予怀:“厉害！”
　　氛围太好，宋念的心止不住跳跃起来。

　　只有曲直突然一哆嗦，插到两人中间，一手揽住一个问:“你们不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