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无声（冰瞬同人）》冷焰燃冰

2、chapter.1

　　当爱琴海的天空飘落结晶雪花的时候，你已不再对我微笑
　　哪怕是在梦里，也寻觅不到的身影
　　记忆是何等可怕
　　凝结成绝对零度
　　冻结了所有却唯独留下爱情。

　　——摘自《米罗日记》

　　圣诞节前夕的东京。
　　灰暗的天空无声地压在城市上空，从昨天开始便在酝酿着的大雪，或许会在今天降下，为一年一度的节日，添上纯洁的祝福和思念。
　　与沉默的天空形成鲜明对比的繁华都市，大街小巷人头攒动。大大小小的店铺，都忙碌地招呼着前来购物的人们。借机促销清仓的打折广告充斥着各档电视节目的空隙。提前一个月便布置起来的街道和商场，洋溢着圣诞节特有的温馨氛围。

　　在东京最繁华商业区里林林总总的各色商铺中，有一家名为“圣域”的书吧。
　　从里到外都透着宁静的书吧位于商业区和办公区的分界点，比邻日本各大集团、财阀的集中办公区域，背靠日销售过亿的大型综合商厦，其特殊的位置和特有的气氛将东京中心的商业区巧妙地划分开来。
　　占据商厦一角的书吧是从商厦开辟出来的二层店铺，面积不足百米，所有摆设家具都是由专人设计的原木质地，显得清新朴实。设置在靠窗一侧的阅读区与仅供一人穿行、堆满各类图书的书架区中间，是供客人借阅归还书籍的服务台。作为隶属于城户图书发行公司的圣域，其实是以宣传本公司书籍为目的而开设的，该公司所有出版发行的书籍，都会在这里提前一天摆放在最明显的位置，权作宣传之用。因此，一楼的书籍都是一些流行读物、杂志之类的，二楼的书籍则是比较有学术价值的著作，以及经典的成套精装书籍。只是，自开张到现在，将近半年多的时间，圣域的职能已经逐渐转变为休闲阅读为主，宣传为辅。即便如此，也对新书的发行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从圣域开业之初就一直在这里打工的美夕子，是东京某大学的三年生。不止美夕子，除了负责跟公司联络的书吧经理，这里打工的10人都是还在读书的学生。因为年龄相仿，所以相处起来十分融洽。
　　此刻，美夕子正在整理着今日读者归还的各种读物。由于圣诞的缘故，这里也将休业10天，所以要提前将各类书籍归类整理完毕，而对外借阅的服务在昨天就已经停止了，上门阅读的客人也从之前的络绎不绝变为稀稀拉拉，一度延长营业时间到深夜的圣域，现在也亮出了将关门时间提前到晚上7点的广告。

　　将最后一本书放回原位后，美夕子来到了只供内部人员进出的2楼。
　　名为《EYES ON ME》的歌曲，将楼上的空间笼罩在另一种清静忧郁的气氛里。
　　沏了2杯红茶，美夕子走进里间的办公区。
　　靠在窗边看风景的人，穿着米色的高领毛衫，绿色的半长头发柔顺地贴在领口处，形成柔和的反差，并不明亮的光线从茶色玻璃透进来，室内外立刻有了明显的感官上的温差。美夕子看的有些恍惚，这个被自己怀疑是书吧幕后老板的人，是个温柔而恬静的青年，有着白皙的皮肤和温暖的笑容。由于在读大学二年级，所以会用好听的中性嗓音称呼相对年长的美夕子为“姐姐”。

　　“瞬？红茶。”美夕子将红茶放在桌上。
　　“啊，谢谢！”瞬收回视线走过来道谢。
　　“在整理东西么？”看到摊开在桌面上本子，美夕子开口询问。
　　“恩，是很早以前就认识的前辈留下的日记和手札。”
　　“哦？个人日记么？”美夕子好奇的探过头。
　　“对。”瞬点头，随手翻了一下泛黄的书页，“因为已经无法再见，所以想要整理出来作为纪念。”
　　“无法再见？好可惜啊……出国了么？”
　　“啊，不是的……已经去世了。”瞬轻声解释，脸上露出干巴巴的笑容。
　　“啊！抱歉！”美夕子尴尬地缩缩肩膀，“我不知道……”
　　“没关系。”
　　“呐，可以看么？”
　　“恩？”
　　“日记。”将目光转向瞬指尖触及的日记，美夕子解释道，“想知道让瞬崇拜的前辈的样子。”
　　“……是个好像爱琴海阳光一样充满活力的人哦~”
　　看着瞬一副沉浸在回忆里的表情，美夕子忍不住追问：“哎？那一定很帅吧？”
　　“对，很帅！”瞬笑着回应，端起泛着浓香的红茶。
　　“比起常来接你下班的那个人呢？”
　　将嘴停在瓷杯边缘，瞬愣了一秒，“你指冰河？”
　　“他叫冰河么？那个金发帅哥！”
　　“恩……比他帅吧，大概……”把两张面孔在脑海中认真比较的瞬，含糊地回答着，本能的感觉到了某些类似花痴的情绪正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堆积。伤脑筋啊，瞬微皱了下眉头。如果让冰河知道，大概会不停地抱怨吧……
　　“啊，那真是太遗憾了……”美夕子认真地伤感了一把。
　　“是啊……”瞬一边敷衍着，一边将日记递给美夕子。
　　石青色的磨砂封皮上，印压着古朴简单的花纹，边缘有些磨损，看来有些年头了。翻开封面，扉页上有几行小字，用的是漂亮的书写体。翻开内页，与刚才完全不同风格的字体，潇洒而张扬。
　　“看不懂的文字啊，不是英文么？”
　　“是希腊文，这里有我翻译过的笔记。”靠在桌子边缘，瞬随手推过自己的笔记，俊秀的文字映入眼帘。
　　“咦？好厉害！你懂希腊文？”
　　“呃……那个，出于某种原因，小时候学过一些。”

　　……
　　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从来不曾怀疑的我，已经被这个问题折磨的发疯！
　　你说死亡不是结束，可对我来说却是灵魂的终结。
　　如果不是这么有责任感，或许会活的更随意、更任性。
　　你走的时候，有我们送行，不知道我死的时候，你会不会在三途之河的渡口等我？
　　作为朋友，我永远都无法接受你的做法。
　　作为战友，我永远都无法理解你的思想。
　　作为爱人，是的，爱人，很讽刺，这个词我现在才学会，想要一直追随着你的足迹，直到抓住你逃避的目光，让你承认，爱我如斯。
　　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你已经不在了，梦里梦外，都毫无踪影……

　　“很伤感的文字啊，有些……类似布道者的意味。”美夕子将本子放回桌面，看到瞬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啊，抱歉抱歉，我胡说的。”
　　“没……关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瞬尴尬的换了个姿势，双手交叉在胸前，“美夕子姐姐，你很敏感。”
　　“啊……是么？”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美夕子犹豫地开口：“呐，这个会出版么？”
　　“……恩。大概会吧……不过想作为故事写出来。所以，请保密哦！”
　　“那个当然，作为《圣域传说》的忠实读者，能看到初稿，我已经相当满足了！”
　　“非常感谢！”瞬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
　　“那么，请继续加油吧！”美夕子一边说着一边摆摆手向楼下走去。
　　“啊，那个，美夕子姐姐。”瞬追到门口，“等下想早退一会儿，去接人。”
　　“恩……明白了，交给我们吧。”美夕子露出了然的表情，拍拍瞬的肩膀，“去接那个帅哥么？”
　　“啊？不是的，是去机场接机。”
　　“哈哈……晓得晓得。”眼见瞬忙着解释，美夕子好心情地走下楼梯。

　　目送前辈离开，瞬无声地勾起嘴角，品尝着温吞的红茶。
　　比起公寓里常备的牌子，速溶产品的味道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的，而自己被逐渐喂叼了的口味，也常常带着一些无意识的任性。
　　用手支起下巴，望着窗外阴霾的天空，瞬回想着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红茶的？原本的灰色经过茶色玻璃的透射，变成了浓郁的咖啡色，越发显得阴沉起来。
　　眼前摊开在桌面上的本子颜色，让瞬想起了卡妙。
　　关于米罗和卡妙的故事，在翻看前辈们的日记本和手札的时候，多多少少有些侧面的了解和推测。而对于卡妙的印象，也只限于十二宫之战的短暂会面。冷酷强大的冰原战士，瀑布般直泻下来的石青色长发，冷峻的容颜，配上从天飘落的结晶雪花的时候，一定是会看到痴迷的景色吧？
　　曾经13岁的年纪，瞬无法理解卡妙亲手将冰河封印到冰棺的意图，以及在最后又牺牲生命来教会冰河绝对零度的做法。而多年以后，当自己成长到对方的年纪的现在，想要回忆并且体会那时候的心情，不管怎样都带着难以表明的违和感。当时看来极其矛盾的行为，给冰河带来的伤害其实一直都持续着，而且会延续到生命终结的时候吧……
　　在心里重重地叹息着，瞬合上米罗的日记本，放进书包。将笔随意地丢在桌面上，任其滚到桌边，瞬伸了个懒腰，双臂交叉靠在椅背上。无意识地扭动着旋转座椅，瞬盯着冷掉了的红茶陷入回忆……

　　自圣战结束到现在，已经度过了6个年头，原本为守护世界而生的战士，也因为神话时代的终结而开始学着平淡生活。
　　几乎无缘学校生活的几个人，每天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早出晚归，上课、复习、考试、假期……从未体验过的平淡而轻松的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度过，直到进入大学前，都整天泡在一起的四个人，终于开始了各自不同的人生。
　　不可否认，这样的生活才算得上是正轨吧？
　　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句子的结尾打上问号。但是，本能的感觉如果不这样，那么13岁之前度过的那些岁月就会被无缘无故地否认掉，那些单纯的为了正义和女神而奉献生命的岁月，已经因为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模糊，不禁让人怀疑仅仅是做了一场长长的梦，而现在，梦醒了，所有人都回归现实，开始规矩的生活。
　　那个曾经爱哭的瞬，不知何时，已经被丢在了名为记忆的角落里，取而代之的，是现在坐在这里，回忆着童年的大学二年级学生。
　　瞬在大学主修心理，与主修经济的冰河，以及主修法律的紫龙有着不同的课程安排，所以想要见面都只能等到午饭的时候，在食堂草草碰面。而一辉早在中学毕业的时候就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进入了警察学校，现在正在美国接受国际刑警的特训，回国的时间掰着手指都能数过来的就那么几天。
　　为了排解无聊，瞬开始在各个BBS无良的灌水，用“BLUE.WIND”的名字时不时的发些帖子、看看小说，以至于最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开始写些小说来打发时间。久而久之，也有了不少fans追着看帖。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进入大二之后，纱织提议让他们到集团公司实习，以便提前了解公司状况的时候，瞬没怎么考虑便答应了。之后，随着“BLUE.WIND”真实身份的被冰河无意发现，瞬就成为了冰河首次工作的项目之一，签约作家！美夕子提到的《圣域传说》便是瞬签约后的处女作。
　　为此，冰河经常戏称瞬为“我的人”！而身为当事人之一的瞬，也当作玩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反抗一下，权作解闷。（嘛~ 瞬你到底是单纯到无以复加？还是根本选择自动忽略深层含义啊？）

　　揉揉发酸的肩膀，瞬起身走到电脑区，打开白色的笔记本，输入员工登陆ID之后，开始清理已经借出的书籍清单。
　　距离12月25日还有4天，明天应该就是圣域在圣诞前营业的最后一天了，还有将近四五十本读物飞在外头，初步筛选后，应该在假期前归还的大概在20本左右，那么明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回收咯？超级轻松啊！
　　一边想着自己提前请假有些吃亏，一边登陆了会员中心的瞬，手指灵活地敲击着键盘，筛选出需要还书的会员手机号码，群发了还书信息。
　　圣域的工作内容并不固定，而是以月为周期而实行的轮换制度。本月，瞬的工作主要是整理那些预定借阅、或者定期归还的书籍，并在适当的时候对相关会员发出短信提示。
　　对于这样的工作，瞬是喜欢的。尤其是站在落地窗前，透过茶色玻璃看着外边的世界不停变化的时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宁静感。有时候，瞬会觉得奇妙，一扇窗就简单地划分了两个世界，喧嚣和宁静共存的时空，偶尔会让人联想到安静燃烧的蓝色火焰，明明强烈地跳动着火光，却没有一点声音。每到这时候，瞬就会想起卡妙，然后再想到冰河。很流畅的思绪，就像出于本能的固定程式，很多问题思考到最后都会向着冰河的方向偏离，最终导致思维混沌自动放弃……
　　看着屏幕上以锁链行走的轨迹变幻出的各种图案，瞬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无聊地来回拨弄着鼠标。这个独特的设计是莎尔拉根据他们每个人的招式自己私下编制的，包括鼠标、图标、动态视图、输入法皮肤、头像等等一系列小程序。虽然当初一辉在收到这个电子邮件的时候，曾经表示这是“女生专利、男生不宜”，不过，冰河还是在他赶写报告的时候偷偷看到了飞过屏幕的红色小凤凰？！以至于一辉一度被他们笑称为“火鸟”！

　　“嘛~ 说到火鸟，不知道今天晚上春丽会不会做烤鸭？”
　　不过，正想着今天的晚餐的瞬的思路，被忽然间跃出屏幕的绿色Q版小龙打断了：“？？”
　　看着那肉嘟嘟的小胖龙，瞬无奈地翻了翻眼睛，也难怪会被人叫做“火鸟”吧！
　　“在的。”
　　紫龙：“吃过饭了？”
　　“恩。”
　　紫龙：“忙不？”
　　“不忙，正在想晚饭的事情。”
　　紫龙：“哈~ 刚吃过午饭，就想晚饭？”
　　“谁叫嫂子做饭这么好吃呗！”瞬奸笑着盯着屏幕，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怎么优秀非正式员工打算偷懒？”
　　紫龙：“-_-||| 我刚写完报告，好歹让我休息一下。您怎么又蹦出新名词了？”
　　瞬偷笑着在屏幕上打出一行字：“优秀，指你的工作成效堪比正式员工；非正式，指你现在还是实习人员，（干的好也没加薪），以上^^”
　　紫龙：“我看你改修文学得了，整天折腾这些文字游戏！也免得那些文学社的学姐们整天找我们套话。”
　　“O(∩_∩)O哈！这有助于我分析你的行为、窥视你的心理活动。所以要小心哦~ 别让我发现你的不良举动！另外，关于文学社学姐们的丰功伟绩，即使是我也难免会产生畏惧感，为了保证她们自身的安全，还是远离为妙~”瞬一边无理狡辩，一边回归正题，“找我有事？”
　　紫龙：“没事不能找你？”
　　“可以啊，只不过没事找我的话容易变成我的小白鼠^^”
　　紫龙：“你小子在网上简直就是个小恶魔！”
　　“谢谢夸奖！”
　　紫龙：“败给你了！一辉几点的飞机？”
　　“下午5点15。我3点从这里走，如果飞机不晚点的话回到家里大概要七八点了吧。”
　　紫龙：“够精准的啊。”
　　“那是，我们心理学其实也是一门精密学科的哦~”
　　紫龙：“那么，请问未来的心理学家，现在几点了？”
　　几点？瞬眨了下眼睛，瞟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15：13？！糟糕，时间过了！
　　“多谢提醒，不跟你说了，我去机场。”瞬飞快地敲上几个字，开始收拾东西。
　　紫龙：“路上小心！”

　　草草套上外套，瞬抓起书包三两步跃下楼梯，一边摘下胸卡塞进包里，一边向服务台走去。
　　“瞬，要走了么？”正在检查归还书籍的加奈看到瞬走过来，打了招呼。
　　“啊，恩，美夕子姐姐……”
　　“美夕子在书架那边，我帮你打招呼吧。”
　　“恩……谢谢！今天辛苦了！”瞬有些抱歉地道谢，“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别客气！”加奈摆摆手，“啊，对了，圣诞快乐哦！”
　　“咦？”
　　“因为瞬要提前放假嘛，所以就现在说咯！”加奈笑着吐吐舌头。
　　“啊，抱歉，圣诞快乐！加奈前辈。”瞬因为自己忽略掉的事情再次道歉。
　　“好啦好啦，快走吧，不是赶时间的么？”一边这么说着，加奈一边走出服务台将瞬推到了书吧门口，“路上小心哦！”
　　“是^^”微笑着回应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前辈，瞬推开了圣域的玻璃门。

　　伴随着叮咚的铃声，室外的阴冷顿时反应到了露在外头的皮肤上，透骨的湿冷！
　　瞬拉了拉外衣的领口，望向大厦缝隙切割出来的天空，晚上就会下雪了吧？东京的第一场雪……
　　深吸了一口气，温暖的肺里立刻充满了湿度较高的冷空气，边走边掏出手机翻到冰河的号码，犹豫了一下，瞬决定还是发短信。
　　“会下雪，开车小心！我去机场了。”
　　握着手机走了一段路，发现依旧没有回信，瞬撇撇嘴，将手机塞进裤兜。搓搓冻得发红的手指，瞬伸手拦了一辆出租钻了进去。
　　“东京国际机场。”
　　现在还没回复，大概是在忙吧？带着这样的猜测，瞬砰地带上车门。

　　红色的车子很快融入到巨大的车流里，消失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