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北都城》楚楚星耀

9、苦水洞中

　　离南楚都城北面不远沿江而上，有一处规模偏小的城池江城，江城郊县外，在傍山环江之间开着一家小小的酒饭馆子。开着这酒饭馆子的人唤做曹慕春，经常来的人都唤他做曹老板。
　　曹老板平时里生意尚可，周围来江城的行脚商人、赶考的考生、城里往来的乡野之人、过路的镖客，莫不喜欢点上他的一盏叫女娥红的酒，再点几个炸花生米，配上点馄饨、汤圆、小菜，没有不欢迎的。
　　曹老板布善好施，行善积德，沿途的花子要饭的都喜欢来他这里择脚休息。三教九流也好不热闹。这一日，曹老板正招呼手下小厮，让他们莫偷懒记得及时招待客人，就听见几个行脚的人落地在那里大声呼喝。
　　其中一人咂巴着嘴巴，吐沫翻飞，曹老板一看，正是那江城府里的一个巡吏，平日里惯常巡街吆喝的，吃了几盅酒，嘴巴里没有把门似的，对他那几个日常交好的朋友大吹特吹。
　　“那十几个忘八从渡口那里跑出来，你们猜怎么着？你们猜怎么着？！其中的一个忘八背上还扛着一个披头散发俊眉俊眼的小姑娘～～！”
　　“哈哈，张五鹿，那忘八怎么没把那小姑娘送给你呀”“怕是你太丑了，忘八精都不喜欢吧”“哈哈哈哈哈哈”“黑灯瞎火的你也能看出来她俊美俊眼？”众人大笑。
　　张五鹿不服气，打了个酒嗝，红着脸接着说：“要不是我张五鹿喝了几盏酒，怕酒气冲撞了，管她是人是妖，我都要凸囊过来先亲个几百口哈哈哈哈哈嗝～～”

　　“没脸没皮……”隔壁二楼上，两个蒙着斗笠罩着面纱的人正在对饮，其中一个姑娘一边擎着酒一遍冷冷哼着。
　　对饮的男人呵呵一笑，放下了酒盏。“怎么，许你抛头露面，不许人家说你了？”那女子仍有不豫，于是在桌底悄悄施了个咒法，只见那张五鹿瞬间就像被人用手捂住了嘴巴似的，任凭憋红了脖子，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吵吵闹闹间，那两个人喝完酒算完酒钱。正待转身离去，只见那掌柜曹慕春正满怀笑意的撞上前来，向为首的斗笠人深深鞠了一躬，煞是有诚意。
　　待那曹掌柜正待抬起头来寒暄几句，却瞥见那女子手中所持的武器，一把钢鞭，不由得冷汗淋淋，瞬间垮下脸来。
　　他连忙屏退二楼众人，对着那两人深深鞠躬。“左尊使、右尊使，千岁无疆、龙驭万里！”

　　“小春子，几十年不见，你在这江城倒是混的风生水起了哇～”那斗笠人中的女子声若银铃，但是语气倒是对曹掌柜的拜访不以为奇。“怎么，你们苦水洞的人，是不是不记得尊主啦？”
　　“哼，七十一洞三十六窟的洞主都在给圣主卖命，只有你在这里终日卖酒做生意，好不悠闲哇～”那男子冷哼一句，言辞颇为冷洌。
　　曹掌柜脸色一凛，四下环顾，见无人注意，压低了声音。“不知道左右尊使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斗笠女子长哼一声，“不为别的，就是跟老洞主问一些事情。”
　　她抱剑微倾过去，侧身对着曹掌柜的耳畔轻吐了一句话，只见那曹掌柜冷汗淋漓，神色瞬间慌乱了起来。
　　“尊使莫要说笑，老汉我一把少神鞭下来，就是老汉有九条命也活转不了了，尊使饶命！”
　　“哼哼……”那斗笠男子终于开口说话了，“是以你说说，为什么圣主这沧海桑泽的万条水脉消息无有不通，就是一条小鲤鱼游到哪个门那个地界跳江出去，尊主都未有不知未有不晓的，唯独你江城苦水洞，却都瞒着尊主行事，圣令下完全无动静，连个回话的人都没有，却是为何哇？”
　　“非是曹某刻意隐瞒……”曹掌柜扶着桌边战战兢兢准备跪下“那圣令只说让鬼主复令，小鬼不敢领命而去。”
　　“哦，”那男子斜斜的望了一眼跪下的曹老板。“那你倒是说说，你们苦水洞洞主……人呢？”
　　“洞主前一年一直闭关不出，修炼寒蛇印法，洞门紧闭，没有他的命令小的门不敢擅自进入啊”
　　不过……算算时日……也该出关了，确实不知道为何迟迟不出……”

　　实在是洞主有命，他……我……我奈何不得啊……”曹老板一时间泪眼婆娑，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委屈的。

　　原来这曹老板正是幽冥界苦水洞洞主下的护洞护法，这斗笠男女是幽冥下三道左右圣使，司掌行水路、行山路、行尘路。
　　几日前曲九幽下完命令之后，七十二洞主三十六窟主均得令后开始紧锣密鼓的搜查司掌地界，唯独这江城苦水洞自圣主发号之日起便毫无动静。
　　下三路左右圣使见苦水洞无人回话，这几日更是音信全无，便决意前来一探究竟，看看这苦水洞主究竟有何麻烦。

　　那苦水洞主自几十年前，就很少与幽冥界之人联系。这十年来，更是在江城开了一个小小的酒厮，让曹暮春明面上当掌柜，他在背后安逸度日。

　　“少说废话，带我们去会会那厮，捆也得捆着他去见圣主。”

　　曹老板只好战战兢兢的带着斗笠男女，退至后院。
　　只见那后院联通一个别院，竟然有一条山路蜿蜿蜒蜒的冲上旁边的悬崖之中，隐蔽在崖内，江外之人再是无人觉察到这条小路的。行了有千余步后，那小路末端竟然联通着一个方围一人左右的洞口，洞门紧闭，幽深莫测。

　　左右圣使见这门却似如曹掌柜所说的，布满蜘蛛网，似乎意多日无人进出。那男子一挥长剑，将门上之锁砍断。推开门行将进去。

　　眨眼之间，他们看见这洞中间，用铁链锁着一个老头，不是别人，正是那苦水洞洞主，原来这寒蛇印法乃是用数条苦寒之地生长的稀有银蛇，以极寒的冰蛇之躯沁入修炼之人全身七筋八脉，逐渐然后打通修行之人的心印，修行成功后全身穴道均可释放苦寒□□，不过一旦修行开始，便不能中途半道而废，中间过程痛苦非常，非常人不能忍受，故而要用铁链锁住，避免中断。

　　这苦水洞主身上竟十分干净，并没有一条蛇附在上面，显然是那蛇已经被人强行取走。

　　待那斗笠男女摘下斗笠，定睛一看，却见那苦水洞主背后一平台上，中心端坐着一个五六岁的俊俏小孩子，脚上手上脖颈上都缠着数十条银蛇，紧紧附住，那小孩但也并不慌乱，似乎是在和银蛇嬉皮笑脸的戏耍玩闹一般，力道此消彼长，那银蛇玩的累了，那小孩就揪住蛇尾，拽过来自己缠着玩，待着那银蛇火了缠的紧了，那小孩就又用力，瞬间撑的银蛇松开束缚。
　　“哈哈蛇……，”那小孩看曹老板战战兢兢的点灯过来，倒也开心，连忙打招呼让他过来。
　　“孩子……你这是从哪里来的啊……为何把我们苦水洞的寒蛇都披在你的身上，这……对身体不好……”老曹一脸苦笑。
　　被铁链捆住的苦水洞洞主抬将头来，一看曹掌柜，气的大骂，“小春子！还不赶紧把师傅放下来，我要好好的教训这个小厮！我正在这里苦练寒蛇印法，他倒好，把我的宝贝全部抓了去玩，看我不打死他！先放我下来！”
　　“不……”这孩童扑闪着一双大眼睛，“星落还没玩够呢，这两个人是谁？”
　　只见那斗笠女十七八岁模样，披着长发并未佩戴一丝首饰配品，正是左圣使癸少慕，那斗笠男子二十岁模样，正是右圣使癸少哀，那孩子见了那一对兄妹，倒也没有丝毫惧怕的样子。
　　葵少慕见那孩子不怕，便语气温柔了一点，蹲了下来。那小孩立即愣愣的盯着男子背上的画卷。“这个……是什么？”
　　见那孩子呆呆傻傻，那葵少哀拿出那画卷，将画卷一抖，抖出一男一女的画像……
　　“臭小孩，你且看看，这两个人你认识吗？他们去到哪里去了？”
　　不料那小孩身下的几十条银蛇又悄悄打算跑走，小孩忙的与蛇玩耍，又对那男子的话充耳不闻。
　　那男子略有些不耐烦，又上前一步，指着画中人对着那小孩问到，“快说！这画中男女去到哪里去了？？！”
　　那小孩正揪着其中一条蛇的尾巴，将其缠着当项链，笑的咯咯作响。
　　男子甚是不虞，拔出腰上佩剑，当一声砍下小孩子旁边的石头，只见那石头瞬间被削去一头，发出一声巨响。
　　小孩倒也不恼，看见那男子动了怒，便看了看那画中人的模样，略微一想，飘飘然说了一句，“哦，那个大哥哥啊，我见过的”。

　　那男子一看这小孩认识画中人，心中大喜，连忙问，“在哪里？快快告诉我，我与你买糖吃！”
　　小孩笑了笑，松开手中玩弄的蛇。然后就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做了一个鬼脸，“哼，你凶我，我就不告诉你！”
　　见那葵少哀葵少慕两个人来不及反应，那小孩迅速的抢过葵少哀手中画卷，一个箭步，嗖的一下就冲出洞口而去。
　　留下正在砟舌的左右圣使和苦水洞洞主和曹掌柜四人。

　　那捆在铁链上的苦水洞洞主曹拥江破口大骂，“小春子，还不把我解开，看我不把他捉回来！”
　　曹暮春赶紧“哎呀，这四下也无钥匙……洞主少安片刻……”
　　“噹”一声，那葵少哀有所不耐，用剑把那曹拥江身上的铁链尽数砍断。
　　“说，这一个小孩子，怎么跑到你的苦水洞里的啊？”
　　“左右圣使，你们有所不知，这几月里我都在这苦水洞里修炼寒蛇印法，不料那一日这小厮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闪将进来，我一时间走火入魔，晕了过去，醒来了他也不逃走，就在那里把玩我的苦天寒蛇，真是气杀我也！！”

　　“咦，也是奇了，你这苦水洞，洞口都锁住并无入口，这小孩如何闯入？”
　　“却也像是触动了什么结印，那小孩银光一闪，就跑到我的洞中，那结印我也是这几十年都没见过的。”
　　“追，他一定跑不远！”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