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北都城》楚楚星耀

10、江城一日

　　葵少哀葵少慕惯用驱水令，不过在这江城，能控制这青戈江水路消息的，确是苦水洞洞主曹拥江。作为七十二洞主最末，虽然不曾与那幽冥圣主曲九幽一起经历过圣战一役，但是业务能力也是杠杠的。非但江城水路消息，江城里的走马消息，苦水洞都安排布设哨岗，日常耳目众多，只是不料今日是被一个小孩儿偷了家，拐走了他最为珍贵的极寒苦蛇。

　　曹拥江气的心绞痛都要立刻发作，那曹拥江自小在乡野长大，从小见惯了各种毒物，对施毒解毒之法剖有研究，他倾尽数十年花尽家财，才从那极地的猎人那里取得了这十二条寒蛇，每日用寒冰供养，用以修炼寒蛇印之术。
　　寒冰蛇印一旦练成，便是通体都注入了这天下数一数二的寒蛇奇毒，只消轻轻驱印，就可以驱动奇毒，天下的三教九流莫不能为之所驱策。

　　但是，如今却被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当着他的面抢了去！
　　“暮春！暮春！”
　　“快去安排哨所严密布置，若是发现有一个五六岁的孩儿面生的，统统给我抓了来！”
　　曹拥江的牙齿恨不得都能将那孩子两字给榨出汁来。
　　葵少慕此时也不忘刻薄几句，“曹洞主，你可别把这孩子给宰了吃了，他可是说认识圣主画中的男子哟～少说也值得千金”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曹暮春立刻凑上头去，想要一瞥那画中真容。一见画中形容，纳罕一句，“咦，这不是北燕云国的小世子嘛？”
　　那葵少慕知曹暮春常年江湖上走动，见多识广，因此索性将画摊开与他看，那曹暮春一边看画一边说，“这萧世子刚来南楚不久，怎么就入了圣主的追索令里了呢？”
　　“那你可知这萧世子在南楚何处走动？”
　　曹暮春笑到，“也是左右圣使不在南楚，对这萧世子不甚了解，这萧世子可曾经是平信侯的乘龙快婿，萧世子和音雅郡主从小就青梅竹马郎才女貌，就差下聘迎亲了～”
　　“哦？那葵少哀脸上浮出一丝八卦的神色，“那平信侯若是知道自己的乘龙快婿竟然和一个女子勾勾搭搭，还愿意嫁自己的女儿出去吗？”
　　曹暮春苦笑，“便是没有这个女子，怕是这段情缘也快到头了，可惜了，可惜了！”那曹暮春长叹一句，
　　“当年老燕云国和我南楚何等交好，两国之间礼尚往来，互通商贾。当年老燕云国主看中的媳妇，十分登对。可是一夕之间，老燕云国那几个，死的死，病的病，抄家灭族，这新燕云国国君也是个狠辣角色，新的那个答应不答应还不知道呢，这萧世子现在又是质子，平信侯可不敢拿自己女儿的身家幸福拿来冒险。”

　　这时，曹拥江安插在江城的探子回报，在西市口的糖果铺子旁看见一个小孩子，似洞主形容的一样，五六岁模样，没有父母跟着，背上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里面装着活物。
　　“没错，就是那个臭小子！”曹拥江抓住探子的衣领，“给我抓回来没有？”
　　这时，又一个探子回报，他们四五个探子追将上来，不过那孩子狡猾的紧，加上形容又小，三下两下的就逃进了隔壁杏红楼中。
　　“洞主，那杏红楼是烟花柳巷所在，那里面的妇人都是混不吝的，若是动静太大，怕是……怕是惊动了官府了就不好了……”曹暮春在曹拥江耳边窃窃私语。
　　“唔……那既然是这样，”曹拥江思忖片刻，“杏红楼最近的水路都是哪些人？”
　　“苦水洞有两帮人，在那杏红楼旁边的梁子码头，一处私下做拐卖人口的，一处是做漕运的。”
　　“是了，你且唤那两帮人抽调一些人口，既然那一处是个妓院，探子不方便进去，就多派人守着那几个机关要道，如有动静，赶紧派一个脚上功夫快的回来回话。”
　　曹暮春领命而去。

　　这江城杏红楼，是江城数一数二的花所，光是这烟花女子，就有四五十人，其中有一个花名柳吟菊的，算是这四五十人中的翘首。那孩子东钻西钻，周围皆是恩客妓子，谁也没留心他，他就只望灯火最亮布设最金碧辉煌的地方钻去，一个咕噜就钻到了这柳吟菊的床帏之中，却也不吭气，只找了个最舒服的地方把被子掀开一角，钻进去就似几百年没睡觉似的呼呼大睡。

　　这样没头没尾的也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柳吟菊今日但也没有和几个客人吃酒，就薄饮了几杯，脸上微微带着一点春色，就拉着其中一个常来的恩客回屋预备休息。
　　及至关了门，那恩客细细把周遭看了一下，见四下无人，就压低了声音说话。“菊妹，盘缠便船我都已经准备妥当，今晚可以动身，舟船行个十日左右即可到边境，到时候你就不用在这烟花柳巷之地受苦了。”
　　那柳吟菊眼眶通红，就要拜下，“谢二哥，若非你，我此生都是再也见不到我的阿父阿母了！”
　　被唤做谢二哥的那男子名叫谢瑜，是江城谢员外府中二公子。这柳吟菊原是北燕云国罪官的女眷，几进转卖流落到了江城，两个人定了当晚私奔去北燕云国。
　　两人商量，当晚约定好时刻，谢瑜在墙外接应，以鸟鸣为号，谢瑜即抛下绳索，柳吟菊越墙逃出，到时候有水路接应，柳吟菊两人坐船私奔。
　　说者无意，那小孩本在被褥里睡的极香，听见两人窃窃私语什么，“坐船”“出海”之话，那小孩突就掀开被子，将两人暗商之事撞破，他一边跳下榻来，一边呵呵的拍手。“你们要坐船出海！星落也要去！”
　　当下这两人就要吓得半死，仔细看面前，确是一个面生的孩儿，也不似这杏红楼楼内人所生的。且将心安了安。那谢瑜先镇定了下来问到，“哪里来的孩儿？刚才你都听到了甚么！？”
　　那小孩子扑闪扑闪眼睛，甚是懵懂，“你们说要出海的？星落也想出海玩”。
　　那柳吟菊对着这谢瑜使了个眼色，暗示他不要再说话。她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随手从桌上捻了个糖果子，递给那孩子。
　　那孩子倒也没有什么防备，许是饿了许久，接过那糖果子就大口大口的吃将开来。三下五除二就把那糖果子消化干净，吃完了还知道冲着柳吟菊甜甜的露齿一笑。
　　见那孩子放松了警惕，柳吟菊即开口问道，“好孩子，你告诉姨母，你是哪家的孩子呀？”
　　那孩子答：“我叫北星落，我无父无母，没有家的。”虽然这样说，但是这孩子神情倒没有半点难过的意思。那柳吟菊一看这孩子答不上来，又继续问道，“那你是从哪儿来的啊？”
　　“嗯，”北星落想了想，“先是树上掉下来的，然后就被六个老头子关起来，然后一个姐姐救了我然后又把我关起来，后来我就睡了，然后我就醒了，然后就是一个哥哥要关我，要杀我，我就把他关起来了，然后我就逃出来了，然后有个老头子坏坏的要打我，我就到这里来了”
　　见那孩子语无伦次形容的不明不白，那柳吟菊料到这孩子也不大像个要坏事的，于是她压低了声音，对那谢瑜说：“谢二哥，我看不如我先哄着这孩子，到时候把他绑了，不然他在这里大叫大嚷，怕是会坏事。”
　　那谢瑜见柳吟菊如是说，便偷偷去柜里准备找些绳索，不料那孩子摸摸索索从包里掏出几条活灵活现的银蛇出来玩耍，当下两人大惊失色。
　　见这蛇也不知道是有毒没毒，那孩子玩的挺开心，一边玩一边对着两人说“大哥哥大姐姐，好玩的，和我一起玩吧！！”
　　两人凛凛的望着，看样子是绑不得。柳吟菊只好进一步问：“孩子，你这会要做什么呢？
　　那孩子笑盈盈地，“我要出海，出海玩，嘻嘻”。望着那孩子懵懂无知的脸，柳吟菊心一软，咬咬牙，坐定决心，“二哥，不如我们就带着这孩子走。横竖这绑也绑不得，若是放了他，又怕他走漏了风声。”
　　谢瑜见柳吟菊如是说，便也依了她，柳吟菊于是低了头，轻声对孩子说，“孩子，即使这样，你愿不愿意跟了姨母去坐船呀”
　　那小孩一听坐船二字，开心的大跳起来。“好！好！”
　　“那即是这样，你可要好好听我的话儿，你现在这里吃点果子，到时间了姨母带你出去可好？”
　　那孩子想都没想，一口就应承了下来。见与那孩子商议妥当，两人就暂时别过，柳如是先陪着孩子吃会果子，待到晚些时候，就一起爬上绳子逃出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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