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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有妖怪! ...

  •   第二日出摊回来,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刚把东西在院子里放下,就看小桂正扒着门柱,小心翼翼地往屋里张望。

      “家里有客人?”

      小桂被你的突然出声吓得转过身来。你看见他的眼眶红红的,一副要哭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你问道。

      “你......”小桂抹了抹眼睛,瞪向你,“你是不是要纳侍了?”

      你心里对来的客人有了底,“没有的事。小孩子家家的,别管这些。”

      “我要管!”小桂仰头看你,咬牙道,“你是不是也嫌柳哥哥生不出孩子!你都不知道他为这个吃了多少苦!明明......明明他很快就可以......”

      可以什么?

      小桂没说完,就闭上了嘴。

      因为要去应付里面的客人,你没有再探究他话里的深意。

      来人你认识,正是当年为你和谷柳撮合做媒的冰人,杨二叔。

      他其实已不是第一次来找你了,只不过之前都是去摊子上寻你,今天是直接到了你家来。

      他总觉得对你不起,当初给你介绍的夫郎不仅带着两个拖油瓶,还四年无所出。

      即使你跟他说了很多次,你无意纳侍,但他还是不肯放弃,甚至想要把自己的子侄介绍给你。

      你进了屋里,里面的两个人都齐齐地抬头看你。

      杨二叔坐在桌边,手里端着杯茶,见你进来亲热地寒暄起来。

      而你的夫郎原本拘谨地坐在对面,见到你便一下子站了起来,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迎上来,只是沉沉地看了你一眼。

      眼睛里的情绪你有些看不懂。

      等把人打发走了,小芙也快下学了。灶房的窗户透着昏黄的光,肉香从里面飘出来。

      你舒了口气,看向外面墨蓝的天色,“看起来今夜有场好雨。”

      没人接你的话。

      你转身,看见谷柳正背对着你收拾着茶具,头也不抬。

      “这是怎么了?”你走过去拉他的手,“我这不是把人打发走了吗?怎么还不高兴?”

      被你一拉,谷柳似乎终于有了勇气抬起脸来。

      他低声道:“我是不是......很不大度。”

      “怎么不大度?”你故意高声道,“你还让他进屋,给他泡茶。要我说,就该一扫把把那惹我夫郎生气的老妖公扫出门去!”

      谷柳有些无措地捂住你的嘴,像怕杨二叔听见似的。但他很快笑了起来,回身紧紧抱住了你。

      你任由他抱着,直到回来的小芙站在门口轻咳一声,他才红着脸匆匆松开了你。

      这晚夜里果然下了一场大雨。风吹过檐下,斜雨噼里啪啦地打在墙边芭蕉上。

      快要入睡的时候,你听见怀里的人问你:“妻主,你更喜欢女孩,还是男孩?”

      你怕伤了他的心,便道:“我不喜欢小孩,整日里疯跑疯叫,人嫌狗厌的。”

      谷柳主动亲了亲你的脸,“那我同你生的孩子呢?”

      “那自然是不一样的。”你道。

      “生两个,一个像你,一个像我。”谷柳在黑暗里喃喃道。

      你在他的额头吻了吻,“睡吧。”

      谷柳那边没声儿了,但你快睡着的时候,又听见他嘀咕道,“还是生三个吧......两个像你,一个像我。”

      你的傻夫郎呀。你的心里酸酸的。

      -

      这个月来,城里发生了不少怪事。

      先是城西李大善人的女儿,逛花巷后彻夜未归,再是城东的当铺老板,起了个夜功夫,人就不见了。

      据说,有个打更人在李大善人女儿失踪的那晚就在附近,她不知道撞见了什么,回来人就吓疯了。

      衙门实行了宵禁,城内似乎又回到了之前剥皮妖横行的时候,那种人人自危的状态。

      这段时间,你干脆不再出你的豆腐摊子,整日待在家里陪着他们,也算是难得的时光了。

      你在院子里搭了个秋千架子,小桂高兴得不得了,而小芙,她刚开始还不好意思玩,还是被你们给推上去的。

      秋千荡到最高的时候,小桂发出一阵阵惊呼,谷柳坐在窗边缝补,看见了秋千上快要翻出院墙的人,吓得心惊肉跳。

      “摔下来可怎么成!”谷柳站起身来走出去。

      他皱着眉,摆出了一副长兄的姿态,那两个刚从秋千上下来的半大孩子笔直地站在那里,被他说得臊眉耷眼的。

      你觉得有趣,便在一边看着。没想到你温驯柔和的夫郎,训人的时候还颇有一番威严呢。

      等他说完了,你便悄悄附到他耳旁,轻声道:“夫郎,你可想玩秋千?”

      谷柳的耳朵和脖子都红了,但他仍然镇定道:“小芙,你回房去温习功课去。小桂,你也去。”

      等人走了,你便取笑他和小孩子抢秋千,他闷闷地不说话,只一双羞怯明亮的眼睛看着你。

      叫你更想欺负他了。

      当然,秋千play是不可能的。温习功课的小芙推开窗就能看见这里。

      虽然你觉得你的夫郎为了兄长的威严不被戳破而隐忍、哀求你的样子会很可爱。

      -

      入了秋,夜里总是觉得口渴。

      你夜半醒来,瞪着一双迷蒙的眼睛找水喝。

      还没下床,就看见窗外的树影映在窗纸上,影随风动,有些悚然。

      你下意识地往身边一摸,却是空的。

      “柳儿?”你下意识唤道。

      静默的室内,你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抖了抖,顿时清醒了。

      你想起来城内近来总是有人失踪的事,一下子心慌起来,马上起身去院子里找人。

      秋月高悬,星子稀疏。院子里被照得亮堂堂的,空荡荡的。

      你心里一急,也顾不得吵醒人了,喊道:“柳儿?你在哪儿?”

      前后无人回应,你心里一凉。

      就在你不知道是该把人都喊起来找,还是先跑去衙门告官的时候,小桂的房门吱呀一声。

      你转头,看见你的夫郎披着件衣服,正从里面走出来。见你赤着足,他吓了一跳,“怎么就这样出来了?也不怕着凉!”

      你反手攥住他,“你怎么半夜乱跑!”

      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因为担心他才着急跑出来。

      又欢喜又愧疚,他只得凑近,讨好地亲了亲你,然后解释道:“我怕夜里起风,放心不下,便去看看他们有没有关窗。”

      你已经放下了心,但气还未消,便忍不住吓他:“谁家夫郎夜半乱跑的?到时候被妖怪抓走了,也不怕被剥皮拆骨,煮成一锅汤!”

      谷柳垂着头,被你牵着很听话。

      走着走着,你听见身后的人道:“妖怪......都如此吗?”

      “如此什么?”

      谷柳长睫在月光下颤了颤,吐出几个字:“穷凶极恶,不通人性。”

      你笑道:“我也没见过,怎么知道。”

      因着这话题,睡前你给他讲起了你家乡流传的白娘子和许仙的故事。

      讲前半段故事时,你的夫郎就安安静静地靠在你身边,专心地听着。

      可等说到许仙看见白娘子真身吓得跑走的时候,他搂住你的手臂突然收紧了。

      你顿了顿,便听见谷柳淡淡道:“枕边人一朝成了蛇妖,那许仙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你点点头,又继续讲了下去。讲结尾的时候,你已经困倦得不行了,就做了个总结:“所以呀,人尚且分好坏,妖也不一定全是坏的。”

      谷柳靠在你的肩膀上,低低地“嗯”了一声。

      你眼皮撑不住了,终于全合上了。

      然后你听见谷柳轻声说了什么,“若我是......”

      但你已经去梦会周公了,并没有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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