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穷妻》纸声

13、第 13 章

　　见王氏没反应，王守财只得再开口，“这厨娘干什么活，我们给人安排什么活就是了。”

　　王氏对着王守财愤怒瞪眼，“整个小阳镇，哪家厨娘的活有我们轻松？三两银子都是多了。伯贤，你娘子若是干不了其他活，只做厨房的活也可以，那样每月只有二两银子了。”

　　若一月只有二两银子，谁还出来。伯贤回了个软钉子，“是我们秀锦没有福气，这活既然这么简单，老板娘您自个兼着不是更省钱。”

　　王氏被伯贤这一下给问着了，王守财在旁边看了，用力跺了一脚，“说三两就是三两。”又对伯贤劝道，“外面能拿四两、五两的厨娘，厨艺这关，小娘子估计就不好过了。这三两真算下来其实是公允的。”

　　纯靠厨艺的厨娘，就只做饭任何杂活都不干了。这里的厨娘菜是做得少，但杂活做得多，一冲一抵，相差无几。

　　但伯贤也不想计较这些了，只随意回句，“是的是的，都是我们秀锦没福气。”

　　王氏在旁边看伯贤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心中更气，“真是什么人都能要挟我了，你去外面打听，这小阳镇还没人敢威胁我王娘子。”

　　早就听闻老板娘的霸道了，今日起了冲突，伯贤才真真感受到对方的难缠，“老板娘，您也说了，我们只是深山里出来的蠢人，我们怎么敢威胁您了......”

　　“好了，你不要说了！”王氏大声打断伯贤，“不就是嫌活多吗？下月起每月给你加一两。你们在镇上有地吗？这个钱你们能赚到吗？现在我给你们机会，一个月还能多拿一两。”

　　四两请个厨娘并做家里杂活，两个人的活给一人干，至少剩省下四两，果然是王氏，算计得狠。

　　竹笋是地里长的，田螺是田里生的，都是天生天养无主的东西，谁都能去干。这跟在镇里有没有地有什么关系？伯贤内心气愤。

　　王氏挑着话讲，她断定伯贤不敢与她算得如此清楚。伯贤确实不敢，他的工钱还没拿完。

　　伯贤低头看着秀锦，从王氏讲话开始，秀锦眼里渐渐无光了，曾经活泼浪漫的媳妇，如老妪般死气沉沉。伯贤拍了拍秀锦的手背，意叫她安心。

　　但秀锦听到王氏说到四两一个月时心动了，她抬头看着伯贤。

　　伯贤看懂了媳妇眼里的意思，他摇摇头。

　　王氏在一旁看得清清晰晰，她决定再加把火，“伯贤，秀锦刚来时确实做得比较狼狈，但现在她活干得不错，速度也慢慢跟上来了，再过一个月肯定都熟悉了。我这里活再累能累到哪里去，我年轻时也是这样干下来的。我知道你心疼媳妇，但日子也要过不是。”等秀锦熟悉了，能干的活更多了，只有她王氏赚钱，断没有叫这些贱人多赚的。

　　任王氏如何说，伯贤却是万万不肯的，一时陷入了僵持。

　　王守财忍不住催了句，“今晚再说吧，即使要走也不差这一天。今天秀锦就做厨房的活，其他活不用干了。”

　　王氏还想再说，被王守财按住了，“你也是，差这一天吗？”

　　王氏想想也是，早上谈话的时间多花了，这李伯贤今天干活的时间就少了。

　　这日，秀锦做好厨房的活，午休比往日要早一刻钟就回去了，回去路上也没有碰上昨日的王财厚。实在是安心的一天。

　　她想，如果一天只要干厨房的活，这活她完全能胜任。

　　如果是四两做所有的活，她知家中欠钱，但真的太辛苦了，她有点害怕。

　　也许她可以跟伯贤说说，就做三两的活。至于那个登徒子，她小心点就是了，光天化日之下他还能干出什么？今天他不就没来吗！

　　这样想着，秀锦也定下决心。

　　她哪知王财厚依旧去堵她了，只是她早了一刻钟回去，所以错开了。

　　晚上伯贤回来了。他们出去做工的，晚饭都是在雇主家吃过的，是以伯贤每天下工后先到小院，帮秀锦做完后续的事。

　　其他木工已经走了，秀锦才跟伯贤说道，“夫君，我们跟老板娘娘说只做三两的活好不好。”秀锦说完羞愧不已。

　　“不用，以后你就在家里，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不是的夫君，这段时间虽然很辛苦，但能跟夫君天天呆一块，我觉得很值得。就是，就是”秀锦扯了扯衣服，“四两的活我有点怕，好辛苦的。”

　　伯贤大笑道，“我们做不来就是做不来。别听老板娘说的，这世上若所有人都一样，那人人都是老板娘了。”

　　“那我们跟老板娘说我们只做三两的活好不好。我今天就很轻松，一点都不觉得累，时间充裕。”

　　“你真的吃得消吗？”

　　“若不是吃不消，你当初也不会叫我出来了。”

　　伯贤笑笑，想想也是。

　　“夫君你不想跟我夜夜在一起吗？”秀锦靠近伯贤。

　　两人做完事便去了后院。

　　王氏坐在躺椅上，拿着把扇子摇啊摇。见秀锦夫妇过来，看也不看一眼，一旁王守财只得尴尬地招呼两人。

　　“伯贤，过来了啊，你们想得怎样了？”

　　伯贤也不与他们绕弯，能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不干，明早还得出工，他还想着早点睡呢。

　　“东家我们想好了，我们马上就走确实不好。”

　　王氏的扇子不摇了，脸色稍愉。

　　伯贤继续说道，“但我娘子确实不如一般人能干，这四两银子我们真没福气做，若东家和老板娘不嫌弃，三两的厨房活，秀锦还是能干得了。”

　　“啪”王氏把手中的扇子往躺椅上用力一拍，“三两，你倒是好算计，我这厨房的活最多二两。还三两，你当我是做善事的。”

　　伯贤心里早打定好了，肯就做，不肯就回家。但王氏如此刁难，他神情虽不到怒目圆睁，但也没有好脸色，“没事，您去找愿意三两的人来干活。”

　　王守财在旁边直搓手，“伯贤你别急，你先干着。”秀锦若走了，去哪里请个三两的厨娘，自己的婆娘是不可能去做的。

　　王氏年轻时苦过，自认为了解这些，不过是一群低贱无能之人，为他们做饭，他们配吗？不然以王氏精打细算，怎么肯请个厨娘。上次人缺了厨娘，王氏做了几顿，每晚都要与他唠叨，实在头疼。

　　是以，王守财非常希望秀锦能留下。

　　伯贤见王氏神情，只觉疲惫，对她拱手做告别，“老板娘，秀锦会再做三日，后面你去请人吧。”说完直接牵着秀锦的手做了。

　　王氏这才急了，站起来叫住伯贤，“站住，你这是什么态度，没有东家的赏识，你一月能拿十两吗？”

　　如果没有秀锦一事，伯贤是很感激东家的知遇之恩，王氏确实刻薄抠门，但东家真的心善。

　　可自己的娘子自己心疼，再则不能因为他受了好，他的娘子就要来补偿受苦吧。

　　“老板娘，我非常感激东家的赏识，东家叫我干啥我从不怨言。但我的娘子真的没法承受。老板娘你也不用说了，是我们没福气。这事就这样吧，若您觉得我们不识好歹，您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狗急了还跳墙，不想干还不让人走，这是恶霸了。伯贤就不信，王氏敢做出这事。

　　王氏强势惯了，被伯贤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却拿不出更好的方法。她原先以为对方好拿捏，没想到如此看中媳妇。

　　软肋在此刻成了他的盔甲。

　　王守财看出自己婆娘的妥势了，接过话，“伯贤，三两就三两，你们做着。这事就这样定了。”

　　伯贤看向王氏，王氏一甩袖，直接进屋了。

　　伯贤便明白这事定了下，喜出望外地朝东家拱手道谢，“东家知遇之恩没齿难忘。”

　　这事虽说定了下来，但秀锦还是担心。

　　“夫君，你说我们今天闹得这么僵，以后如果有只要二两就愿意干的人，肯定就不要我们了吧。”

　　伯贤点点头，“我们先做着吧，回头我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活。”

　　伯贤经此一事，也感觉到秀锦似乎不适合干这些活，但这年头，妇人们还有什么活可以干，老丈人说的酒楼女掌柜，自己也没这个本钱。

　　“秀锦，若你觉得有什么活适合你，我们就去看看。”

　　“适合我的活啊，不知道啊。”秀锦心想我最怕重活，比如地里的活。可我们这样的家庭，不干这个去哪里挣钱。

　　但伯贤这话也点醒了秀锦，她想也许我应该考虑下适合我的活，或者哪天去问下陈大娘她们。

　　在这小阳镇，他们能说上话的也就陈大爷一家，之前王氏苛待她，让她多干活也是陈大娘提醒的。

　　希望去陈大爷家能有所收获，夫君说的没错，现在的活于她而言确实有点重了，她这几月下来，其实都很勉强。

　　秀锦想起第一次做工回娘家，阿娘摸着她的手抹眼泪。秀锦摊开双手，大拇指有些破皮了，食指侧边能看出一道道痕迹，那是提重物留下的绳子痕迹，刚被划开时还流血了。

　　若是陈大娘一家没有可介绍的活，那要去哪里找活呢，还未去问，秀锦先做了最坏打算，这是她进来养成的习惯，期待少点，实现不了时心里会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