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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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锦特地选了个人少的时间在村口下河处洗衣服，一边捶着衣服一边掉眼泪。
这是秀锦婚后第3年，她跟夫君李伯贤婚后育有一男，夫妻勤劳，感情恩爱，就是不能天天见到夫君，一个人守着儿子，一天天地掰着手指头过日子。
此处是李家村，远离镇上，坐落在高高的山里，到镇上要5个时辰。传言祖宗逃难定居此处，四周是山，再往上爬就到山顶了。山青水秀美不胜收，就是穷。
整个村就村长家养了两头猪，鸡鸭倒是户户养着，再种着一块薄地，赚不到多少钱。
而吃席却月月少不了，哪家订婚了，哪家生小孩了，哪家满月了，祠堂里祭祀了，处处都要随礼。
秀锦抹掉眼泪，收好衣服，端起木盆往家走去。
路上碰到村里的傻妹，“秀锦姐姐，你去洗衣服啊。”傻妹天天看到她都要问句，大概是因为秀锦是少有几个不嘲笑不捉弄她的人。
“你快回家吧，等下你娘又找不到你。”上月傻妹不知怎么越过山顶去，差点闯到王家村。王家村跟李家村是死敌，傻妹本就傻了，真进去，万事都有可能发生，还好及时找到。
“我知道了。”傻妹很用力地点点头，像个小孩一样说话。
唉，傻妹其实比她还大呢。秀锦深深叹了口气。
“再叹气就要变成小老太婆了。”一道清隽的男声从头上传来，秀锦手里一轻，木盆被拿走了。秀锦抬头一看是在镇上干活的夫君李伯贤，他这会有五日没回家了。
“怎么才回来啊！”秀锦嘴一撇想生气，又想到在外面要给夫君面子，又低下头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李伯贤一边提着工具箱，一边拿着木盆，他身材结实高大，是全村最俊的小伙子。
李伯贤在镇上做木工，他手艺好，每月能挣到10两工钱，而村里同样跟他做木工的，每月工钱不过5、6两。
秀锦回到家里时，公婆坐在门口跟人聊天，2岁的豆豆蹲在地上，屁股翘得高高的，正跟李二爷家的孙子一起观察蚂蚁。
“豆豆，阿爹回来了！”秀锦开心地把豆豆叫过来。
豆豆扭头见到自己的阿爹，像个小炮仗似地要冲过来，被婆婆抱住了，“阿爹脏脏的，把我的乖孙都弄脏了，等会再让阿爹抱你。”
趁婆婆把孩子哄走，秀锦赶紧催伯贤去沐浴，“我给你烧水，你赶紧去沐浴。回来也不找人带个话，我好提前给你备好水。”
伯贤趁着周围没人，把东西放下来，上前环捏住娘子，沉声道，“这不是想你了吗？”
“走开啦，有人啊。”秀锦赶紧推开伯贤，可夫君双手紧紧地握住，根本挣脱不开。
“没人的，我注意着呢。”伯贤躲在自己娘子脖子下。
“不要啦，你手多脏啊，快洗手去啦，快帮我晒衣服，我最讨厌晒衣服啦。”
伯贤低声笑出，放开自己的娘子，转身洗手去给娘子晒衣服。
傍晚一家人坐下来吃饭。公婆看到儿子回来了，菜做得比往常丰盛些，所谓丰盛也只是多添了几块肥肉，桌上的菜还是以腌菜为主。
"明天有出工吗？"婆婆边问伯贤，边把豆豆掉到桌子的菜夹到自己碗里。
“明天休息，后天再去。”伯贤喝下一口小酒，把放在自己旁边的肉夹到秀锦碗里。
婆婆见了嘴一撇，转手就夹了块肉给小孙子豆豆吃。
豆豆才2岁，给什么吃什么，张嘴吃下肉，但咀嚼了老半天吞不下，最后全吐到桌子上了。
婆婆看着直心疼，“乖孙啊，好东西不会吃啊，怎么吐出来了。”说着就想夹起来。
“阿娘！”秀锦眉头一皱，不让婆婆夹，“豆豆还小，你下次别给他吃肉块，肉泥他就能吞得下。”
“太浪费了，太浪费了。”知道媳妇嫌自己脏，婆婆也未强迫，只一直唠叨着。
伯贤夹起一块肉放到自己阿娘碗里，"阿娘，你在家里辛苦了，你多吃点。"又夹一块给公公。
公公大口吃下了，婆婆没吃，夹到伯贤碗里，“你们男人在外面干活多吃点，我们做媳妇的不要吃太多，要省下来给自家男人。”话里话外意思明细。
秀锦不回她，给豆豆添口汤，又托住豆豆的小屁股，不让他爬向伯贤。
伯贤大口吞下饭，把豆豆抱过来，“你吃饭，我来抱。”
婆婆赶紧过来把豆豆抱住，“你阿爹干活很辛苦，别影响你阿爹吃饭。”
冬天的夜晚黑得很快，等一家人吃好收拾好时，外面已是万籁俱静，寒风飘飘，连猫狗叫声都听不到了。
豆豆在床上跟伯贤、秀锦玩。伯贤连着豆豆举高高，又给他当马骑，丝毫不见他疲惫。
豆豆坐在阿爹身上，阿爹动一下，他就咯咯大笑地掉在床上。
秀锦在一旁护着，“豆豆，阿娘教你，你坐到你阿爹身上后，抱住你阿爹脖子，这样你阿爹怎么动，你都不会摔下来了。”
“阿娘，真的，这样不会掉下去。”可是小孩子骑马就是喜欢掉下去的感觉，豆豆很快坐直，又再次咯咯大笑地掉下来了。
简陋的房子里，一片笑声。
万籁俱静，伯贤轻声问秀锦，“孩子睡着了吗？”
“嗯，睡着了。”秀锦有些颤抖地回道。
伯贤把孩子抱到床铺的最里面，靠近了秀锦。
第二天早上，秀锦睡迟了，只要伯贤回来，秀锦都要睡个懒觉。等她起床，伯贤已煮好饭，做好卫生，正跟豆豆玩。
秀锦洗漱出来时，豆豆在跟伯贤告状，“阿爹，他们都不跟我玩。”他们指的是村里大孩子们，都说小孩爱跟大孩玩，但豆豆正是流口水的年纪，一些大孩子就不爱跟他玩。
“豆豆跟田田一起玩不好吗，你们一样大，都在流口水，哈哈哈！”田田就是李二爷家的孙子，跟豆豆一样大。
“我跟田田玩，我也想跟小花姐姐玩。”小花姐是今年7岁，是村里这辈最漂亮的姑娘，很受小朋友喜欢，她说不跟谁玩，大家都听她的。小花姐最不喜欢的就是流口水的豆豆和田田，所以导致这两个小家伙只能跟彼此玩。
“我们不跟小花姐姐玩！”秀锦走过来抱起儿子，当年她是村里一枝花时，也没有小花这样霸道。
“你还跟小孩子生气啊。”伯贤取笑道。
“你没在家，不知道小花有多霸道，只要我们豆豆靠近她，她就大叫着，还要让身边的人不跟豆豆玩。你说哪个小孩这么坏！”
“大孩子都是不喜欢跟小孩子玩的。”伯贤试着说服自己娘子。
“我们小时候都没有这样！小花还让其他小孩不跟豆豆玩，已经伤害到我们豆豆了。”
“我媳妇又漂亮又善良，当然不会这样了。我们不要管别人怎么样，我们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可以。既然她不喜欢我们豆豆，不让他们接触就是了，这样豆豆也不会受伤害了。你快去吃饭吧，我中午在小叔家吃饭，你自己带着豆豆吃。”
“什么嘛！才休息一天都不在家吃饭！”秀锦噘嘴不开心极了，每次伯贤回家，都不能完整陪她，“你又去你弟家帮他做什么事了？”小叔仲仁在秀锦与伯贤成亲后的第二年也娶妻了，因为家里地方小，住不下。仲仁向村里报备了一块地，带着刚进门的媳妇分家出去单过了。
“我弟家里窗户有点不结实，我过去看下。”
“他不能叫别人看吗，什么事都要叫你去！就把你当苦力。”秀锦想起今年正月种水曲柳的事，这树生长期20年，将来可以给家里打家具。
村里人趁着正月没活，家家户户都去种，伯贤做事利索，早早就种好树苗，而他弟弟仲仁做得慢，看伯贤做完，叫伯贤帮忙了10多天。年后伯贤本想多陪陪自己的娘子，就这样被耽搁了。
“秀锦，那是我弟！”伯贤脸色一沉，“你说的什么话！”
秀锦抱起豆豆，转身往屋里走，“你走，你别在家里，你爱去帮谁就去帮谁，谁稀罕你啊！”
伯贤无奈地拉住秀锦，“秀锦，你别闹，我下次回来肯定好好陪你。”伯贤是了解自己的娘子，不就是嫌自己陪他的时间太少了，他总不能成了亲就跟弟弟走远了吧，亲兄弟有事找他帮忙，这是把他当哥哥。
“哼！走开！”
“别闹，娘子，我午饭的菜帮你切好了，你直接煮就可以了，阿爹和阿娘下午也都在我弟家吃饭。”
“哼！”秀锦气消了一半，夫君总归是疼她的。
中午，只有秀锦娘两在家，秀锦全身心放松下来，其实公婆人不坏，但再多也没有了。秀锦今年不过e二十出头，伯贤又疼她，整个人被养得有点不谙世事，脾气也比较急。
申时，伯贤带着父母回家，又到准备晚饭时间，一家人吃好休息。
今天晚上豆豆被公婆抱走，没跟小夫妻一起睡。
“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想到夫君明天又要出工了，中午的不愉快秀锦哪里还记得住。
“也是5日。”
“镇上离家里也不远，2、3日回来一趟好不好？”秀锦抱住伯贤劲瘦的腰。
“你夫君早上要很早出工，天气这么冷，早上起来不方便。”
“夏天时，天热了，你也是5、6日回来一次！”
“祖宗，天黑了就干不了活，早点起来了，才有活干！你看三堂哥他们，两三月才回来一趟，他们天天笑话我！”
“干嘛笑话，他们不疼媳妇，还不许你疼自己媳妇！你不要跟他们玩！”
“我知道的，他们赚了钱就吃酒，没剩多少。我挣的钱都拿给你了！”
“唉！你挣得多，但咱家欠的也不少。”说到这个秀锦就想叹气。
“不急，我还年轻着，总能还上的，你还不相信你夫君。”伯贤伸手把秀锦揽入怀里。
“嗯，我信！”
第二日醒来时，伯贤已经走了，等到镇上，也没时间干活，今天等于没出工了。
秀锦知道，伯贤肯定很心疼，想到这里，秀锦又释怀了，家里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伯贤要努力真钱才能还上。
伯贤和秀锦成亲时，彩礼是借钱置办的。前年公公上山干活摔了一跤，现在都还没好利索，看大夫的钱也都是伯贤出的。去年仲仁结婚，家里被掏空了一大半。
秀锦随手一算，这里就已经欠下大几十两银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啊。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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