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炫彩大飞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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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盯梢，谈选却像个纯纯划水的，垮肩塌背无精打采，眼里透着百无聊赖的神色，连弯腰烧纸的孟柯都显得比她警惕。
她和庄鹭分左右边守在少年身侧，庄鹭手里拎的菜刀刀面光滑，攒满武力值的同时反射出碎金般的利芒，好似在拉踩无枪无马无忧患意识另一位。
“爷爷，您放心，我不再是过去的我了，我已经学会克敌制胜的方法，再也不惧危险的降临......”孟柯深情地絮絮道，打火机“啪”的一声亮起火苗，火舌舔上皱皱巴巴的旧纸钱，开启了一场沉默而短暂的祭奠。庄鹭微微动容，觉得这人虽说讲的话显得他不太聪明的样子，可中二病掩盖不了拳拳孝心，少年眼底的泪光在日渐严峻的末世竟如此难能可贵。
改造冷血废物谈选的决心再次浮现，庄鹭猛然转过头，视线正好碰到待改造者努力憋笑兼欲要作呕的奇怪便秘表情。
她看过来的瞬间谈选终是忍不住破功了，张口就是一句名言：“我真傻，真的。”
庄鹭试图阻止她开口未果，接下来便更塞不住这张续航能力满级的惊世铁嘴：“我单知道你会不分次元地自称小爷，不知道你甚至可以在爷爷的坟前讲出男频玄幻的经典台词。”
孟柯两秒后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针对对象是他，又花了三秒细品话中的嘲讽意味，当即朝谈选怒目而视：“你才中二病！”
谈选帮他把剩下的纸钱烧完，笑盈盈的模样格外欠揍：“哇，你居然会独立概括诶。”
如果不是庄鹭忽然挥刀，这场无效内讧还将愈演愈烈。
黑血飞溅模糊了人类的视野，却阻绝不了丧尸前仆后继的恒心。因此谈选在被庄鹭单手后带的同时便明白这次事情大了，目光越过女人肩头眺去，起码五道姿态各异的身影在朝他们张牙舞爪。
孟柯没有亲亲小伙伴的下意识保护，但好歹是打过群架杀过丧尸的不良少年，他靠本能一脚踹开了逼至身前的丧尸，又抓住从右侧方攻来的丧尸手臂，用力将其抡远。
“中二病，接着！”
获得确切外号的孟柯伸手接过L规格水果刀，顺势挥向再次扑来的丧尸，雪白刃部承力割断血管，被格格作响的硬骨夹紧，幸好半大少年体训这两年从未偷懒，水果刀出厂年份也够新，在下一波袭击来临前丧尸终于失力倒下。
他惊疑不定地看了一眼谈选：试问谁会在口袋里藏两把刀一直不拿出来啊！
强塞武器的庄鹭深藏功与名，将一把普通菜刀舞得虎虎生风，但和她缠斗的这只丧尸比寻常丧尸都要高壮一些，且不知有无生前的缘故，它的行动也出奇敏捷，能够完美避开庄鹭角度刁钻的刀法，尖锐獠牙直往女人颈窝里扎。
谈选帮她干掉一只想搞背刺的丧尸小人，嘴里依旧响着不着调的吐槽：“干嘛啊这，以多欺少可不是君子所为......庄鹭抓它牙！”
不用提醒，庄鹭一把握住眼前粗大的獠牙，使力顶住不让自己被咬到，接着干脆利落一刀送它上了西天。尽管手心已经浸透了腥臭黏滑的唾液，可庄鹭并没有立即将丧尸丢开，反而往前一搡，沉重的身体把先前孟柯踹飞那位再一次撞飞。
谈选提刀冲阵，赶在丧尸爬起前结果了它。
谈庄这边危机解除，孟柯却仍旧斗得辛苦，丧尸中最后的幸存者力气不小，和他几乎与掰手腕的姿势在进行一场相持角力。
庄鹭双臂酸痛，想也不想地吩咐谈选：“你绕到丧尸身后制住它，和孟柯打个配合。”
她这话带着一种微妙的命令意味，像曾经的习惯忽然冒头。
可惜未经感化的冷血废物此刻叛逆情绪压倒了公德心，她居然重新把刀揣进口袋，笑嘻嘻地进行战况播报：“你看小伙子还挺精神的嘛，感觉可以掰过。”
掰不掰得过不知道，只是丧尸的血盆大口肯定是快吞进少年的脸了。庄鹭明白谈选又在犯病，当即放弃幻想奔到丧尸身后，扭着它的胳膊将它往后扯。
豆大的汗珠混合唾液调暗了孟柯的视线，使他只能通过光影的闪烁来勉强分辨局势，刚发觉手腕不再受制便果决地抬手狠劈，随之而来却是一声闷响加一声闷哼。
闷响自然是丧尸倒地发出，闷哼则属于他的救命恩人。左肩上不浅的刀口赫然在目，庄鹭面色苍白，明显已经痛得不愿发言。
谈选头一次对英雄救美的live失去兴趣，她看着孟柯慌张地想要去扶庄鹭却被推开让他独立行走，脑海里不自觉响起庄鹭片刻前的命令口气，又想起孟柯怒火熊熊的双眼，心尖升腾起轻微的烦闷感。
人真是莫名其妙。她模模糊糊地想。
“快进去，虽然这几只丧尸已经歇菜了，但我身上有血，按照丧尸对人类血肉的渴求程度，即使它们嗅觉再弱，也难免不会有所察觉。”心念电转间，负伤的庄鹭走到她面前，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不要不高兴。”
谈选回馈她的笑容灿烂而真实，她转身快步跑向大门：“烧纸顺便与丧尸搏斗活动告一段落，各位各回各家啦.......”
她面无表情地拉了拉被上锁的门。
庄鹭和孟柯不多时也来到她身后，见她眼里闪着兴味索然的光，便都有所预料，在发现门真的被有心人上了锁后，被愧疚情绪裹挟的孟柯先一步发怒了：
“我靠谁锁的门啊，脑子没病吧，这么怕丧尸连它们不会开门都想不清楚了是吧？给小爷开门，快点！”
少年嗓子尚且嘹亮，穿透力极强地在周身回荡。
死寂般的沉默。
片刻后，对面另一栋三楼一家窗户嘭的一声被打开，男人神色不虞，声音却压得极低：“吵吵什么！？还想引来更多丧尸吗？”
他满头乱发，脸色因连日的焦虑而显得蜡黄，睡衣也皱得厉害，像虚张声势的的褶伞蜥。
谈选新奇地观察着他的狼狈：“......该擦擦眼屎了，大兄弟。”
孟柯怒意更甚，还没来得及顺其心意为他引吭高歌，六楼的窗户也应声而开，先前那位头发卷卷的大妈朝下怒斥：“我都听到了，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咋就这点格局呢，人家小女娃在外头打丧尸你下去锁人家门，当心遭天谴呐。娃娃们，等着啊，我下去给你们开门。”
男人颤抖着嘴唇，嘭地一声又反手将窗户关上了。
大妈方才的谴责振聋发聩，可再也没有其他哪扇窗户打开。
庄鹭捂着伤口扯出一个笑容，笑容里却带着少见的冷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蠢。”
孟柯也脾气难消，他踢了一脚水泥地，有点抱歉地瞄了一眼庄鹭，又别别扭扭地去偷看谈选的反应。
谈选如他所料般没有任何愤怒或不满的神情，反而神似罗丹著名雕塑思想者，目光涣散得像在思考什么人生难题。
而实际上她只是在想：对哦，见惯了庄鹭孟柯这种怪人，她都快忘了普通人是什么样子了。
虽然普通到有些无趣，但那种浓烈的趋利避害性也可以不断演出好戏。
纵使早有准备，但大妈开门后看到三位满身黑血臭气熏天的年轻人还是禁不住咋舌，她一边迎他们进来一边好奇地询问：“你们仨挺虎啊，徒手搏丧尸了都能，就是有点费衣服......哦哟，这女娃娃还受伤了咧，需不需要包扎一下啊？”
孟柯替伤者应付:“我家有医药箱，就不麻烦了。”他的客套话说得生硬，语气里的冲劲也没完全消下去。
“咋伤的啊？”大妈忧心忡忡。
见庄孟二人都不说话，谈选便兴致盎然地开口创造话题：“他砍的。”手指精准指向孟柯，脸上带着揭露连环杀人犯的恐惧。
大妈三步并作两步地远离了孟柯。
回到房间里，孟柯先给庄鹭包扎伤口，谈选一边看一边挑剔伤口的形状。。然后孟柯从衣柜里翻找出他从没穿过的两套校服，庄鹭努力藏好嫌弃的眼神，谈选则看着换上校服的庄鹭哈哈大笑。最后孟柯摆上三块干脆面权作晚餐，庄鹭面无表情地道谢咀嚼，谈选学她的表情也无声把干脆面嚼得嘎巴嘎巴响。
到晚上，孟柯看庄鹭的表情已经是明显的怜悯：“你果然是伟人吧。”
“她是工具人，弟弟。”谈选轻快地说：“今晚特宿你家，我和工具人姐姐睡觉去啦。”
在孟柯家借宿的晚上，庄鹭幽幽叹口气：“我之前总是局限近攻，却忘了那累赘现在也是个宝了。”
末日降临已过一段时间，街上其实停了很多无主的车。然而要么没有车钥匙无法发动，要么出了惨痛祸事无法上路，弄得庄鹭熟视无睹习以为常，犯了灯下黑的错误，一直没往车上想。
有车人士庄鹭看着谈选亮晶晶的眼睛，知晓普普通通的军牌车一定无法勾搭新认了弟弟的谈选离开人家的屋子，遂话锋一转：“我租的屋子离这不远，虽然没有粮草物资，但有一盒限量版宇宙无敌炫彩大飞镖，你想要么？”
谈选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想要之意溢于言表。
庄鹭有些心虚，起身离开孟柯的小房间，在客厅黑蒙蒙的窗边看到静静站着的人：“孟柯，我家有车有油，你现在只一个人，明天同行吗？”
孟柯跳脚：“我可不是小孩子！我自己就能顾好自己。再说了，我家吃喝再供我一个人一年半载的不成问题。”他在说到“一个人”时格外加重了语气，赶客的意思表露无疑。
庄鹭拍拍小少年的肩，转身进房间，中止了深夜洽谈。
离开挑在太阳都不太愿意上班的清晨，孟柯谢天谢地大开房门，丝毫没有送君千里的风度。
庄鹭点头表示感激：“多有叨扰。”
孟柯摆摆手想说没什么你也救了我的命云云，架不住谈选这个专业破除场面话的怪胎开腔：“叨扰什么，说不定很快又见了呢。”
她眨眨眼：“是吧少年？”
孟柯连一头红发都是排斥她的形状：“不要！永别了您！”他恨恨瞪着谈选，满脸“你是个麻烦”的神气。
“应该不会再见了。”庄鹭语带安慰，拉着谈选的胳膊转过身，楼道里的声控灯将她的短发照得反光，谈选心头突然浮现一种奇怪的预感。
似乎是，有人会再见，有人却不会。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炫彩大飞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