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相了个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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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说着立刻分头行动找目标，庄鹭还是押着谈选离开小超市到周边勘察几天敌情，硬是让谈选锻炼出见尸就跑的条件反射。
探索到几条交通要道上时，也偶尔零星飞驰过几辆车，看见庄谈二人时还颇为刻意地踩踩油门加速，留下黑色尾气。
“可恶啊。”单独行动第一天，大胆奔赴路中央的谈选看着S型行驶避让她的面包车，笑嘻嘻咬牙切齿，“又不杀我，又不救我。”
两条腿追不上四个轮，无可奈何之下，谈选只能郁郁按着庄鹭定的目标往安置小区溜达。
这一片入住率不低，但此时只有几只反应灵敏的流浪猫狗在蹦跳嬉戏。
谈选因为没有遇见丧尸十分遗憾，懒洋洋抄起花坛里一块石头随机朝二楼一间窗户砸去，鹅卵石精准地穿过防盗网间隙与玻璃碰撞。
“有没有素质啊？”严严实实罩着的窗帘被一把掀开，嚷嚷的男生顿了顿，懊恼地扶额，反身拉上窗帘。
谈选很内疚地回复：“抱歉得很，我以为这里都是死人呢。”
“你这女娃好好的怎么咒人呢！”本栋六楼伸出了一个脑袋，烫着羊毛卷的大妈双手撑着窗台，露出大半个身子。
此言一出，一时间勾出了几十道不同的人声叽叽喳喳。
“救命救命！受不了了！”
“楼上是哪个仙人板板天天凌晨往下面倒尿盆！”
“呜呜呜呜呜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莫吵吵！招来丧尸怎么办？”羊毛卷的大妈把身体更多往外探了一些，“你这娃娃，傻愣愣站着干嘛？”
谈选四下环顾没看到第二个人，张大嘴用手指着自己，不可置信：“我？傻愣愣？”
六楼大妈离开窗台进屋，不一会儿折返，扬手扔下一个罐头：“女娃，快走吧，那玩意儿狗耳朵可尖，我家乖乖在六楼哭都能把它招来。”
她说罢有点得瑟的抱出一个还在啃手的小屁孩，银质长命锁隔着老远泛出金属光泽：“乖乖，和姐姐拜拜，说‘姐姐再见’。女娃，拿了罐头快走唉！”
另一边，庄鹭正飞快在大型商业广场外围兜圈溜丧尸，手持菜刀发足狂奔，一心二用考虑着手上拿了刀不好带物资，想着想着猛地一惊，意识到今天出门前对谈选空空的双手熟视无睹习以为常。
“就这么不着调吗。”庄鹭心中暗暗骂娘，脚步一转朝安置小区去。
甫一到达目的地，庄鹭刚巧赶上戏的落幕，谈选大大方方换着方向行公主礼，居民楼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庄鹭眼直抽抽，也不急着过去了，皱眉叉腰欣赏精神病患者的发癫日常，顺便对大热天躺在地上的两只丧尸施予同情的目光。
谈选的感观和思维方式一般异于常人，其反应灵敏之天赋甚至连受过专业训练的庄鹭都略逊一筹，她收下赞美的掌声，对庄鹭藏身的方向点点头：“你来了。不是要换据点吗？我看这地儿不错。”
“不欢迎你！”二楼最先被撩拨的少年狠狠拍了一下玻璃。
又一次，庄鹭刷新对谈选的嘴的威力的评估：“分别不过半个上午——得罪人的本事还得看你。”
“残愧。”谈选露出小女儿般娇羞情态，“那是奴家的救命恩公。”
“是你运气好！要不是看你运气不差没遇到三只以上丧尸，腿脚还算利索，身手也有两把刷子，小爷才不多事。”少年暴躁地又拍拍玻璃，“等着，小爷下来给你开门。”
“谢谢你的赞美和邀请。”谈选夸张地行拱手礼，“我要带个小尾巴噢。”
小尾巴庄鹭几步上前，低声快语：“发生了什么？这人是谁？可信吗？”
“萍水相逢有缘人。”谈选把双臂插在卫衣的兜里，看着一楼单元门被踩着拖鞋的少年从里面打开，不自觉嘴角上扬，“保安同志，跟上。”
“女娃，罐头！罐头！”庄鹭全身肌肉绷紧转身，以为是什么接头暗号，忽的意识到被喊的人不是自己。
“我拿了！”谈选半只脚踏进单元楼，大声回复。
开门的少年警惕性极高，在庄鹭进单元门站定的同时甩上门反锁一道。
上至二楼，很常见的家庭防盗门微掩，进门落锁，少年才浅松了口气。他染了红发，却修剪着寸头，叛逆中透出乖巧。
“爷爷，来客两位。”少年朝紧闭的卧室嚎了一嘴，在这样特殊的时期，也规矩地端上茶水。
谈选毫不客气地一饮而尽，庄鹭劝阻的手停在半空，不轻不重拍在谈选肩上。
“过命的交情，姐姐就不讲虚礼了。”谈选一边弹开庄鹭的手，一边向少年展示空空的纸杯，“可以续杯吗？”
少年长叹一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夺过谈选的纸杯，重新倒水。
毫不见外的谈选坐到客厅处软软的沙发上，发出快乐的鬼叫。
“到底发生了什么，讲清楚。”庄鹭同样落座，但拘谨地只礼节性略沾了沙发边，端着给她的那只纸杯一小口一小口抿水。
“简单来说，小区可怜兮兮关了几天的居民们隔着楼开茶话会，两只丧尸循声而来，幸运的我手边有石头，头顶有增援，以一敌二把那俩干趴下，群众为我精湛技术鼓掌喝彩，这位小弟弟也折服于我过人的魅力，贡献出自己家做二号基地。”
“你运气确实够好。”少年把重装了水的纸杯放在透明茶几上，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将杯子缓缓推至谈选面前，“它们最近几天白天活跃度逐渐提高，只吸引来两个实在是上苍眷顾。”
“你天天扒窗帘往下看？”庄鹭发问，由于一号基地的特殊性，她并不能像在保安亭一样实时观测比对数据，对于丧尸群体变化趋势的预测也停滞了。
“我很谨慎的。它们的抓捕原则我愿称之为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虽然听觉比视觉发达，但如果没有持续性声音刺激，它们不会纠缠。相反，只要目标被看到一眼，它们就绝不会停下。”少年沉声分享情报。
谈选回忆一番她家窗前的那只、超市库房的那只以及羊毛卷大妈所言，颇觉合理。
庄鹭点了点头：“我们在街上遇见的丧尸确实越来越灵敏，虽然增幅不大，但日积月累不可小觑。”
“你杀过丧尸吗？”谈选端着水，语气和问“你拍了几只蚊子”一样平常。
“我……一个。”少年停顿许久，缓缓开口。
谈选若有所指，手上闲不住地捏纸杯玩：“有经验啊，难怪你毫不迟疑瞄准丧尸脖颈。”
“我也是看了你的出击角度，才最终确认这个猜想。”少年苦笑。
“好的，情报交流会到此为止。爷爷，我要睡大床！”谈选蹭地起身，径直窜向屋子里唯一关上的门。
少年拦截不及，急哄哄喊道：“别进去！”
谈选拉门把手的动作一顿，赌气式开门：“就不！咦？”
庄鹭仓促起身，半个月相处，让她对救不安分的同伴这件事习以为常：“这个姐姐她脑壳有病，弟弟体谅一下。”
“咦！怎么没有尸体！”屋子本就小，一个抱着杀人的心的少年和一个抱着救人的心的庄鹭几乎同时到达谈选背后，看到她突然转身，都下意识杵在原地。
“你们在玩一二三木头人？幼稚。”谈选对勉力定住身体的二人致以崇高的鄙夷，她身后，一间再正常不过的卧室映入眼帘。
“你早就猜到了吗。”少年动了动刚开始发育的喉结，“我当然要让爷爷入土为安。”
“楼下花坛？”谈选能顺手抄起石头，就因为整个安置小区只有那一处花坛寸草不生。
陌生人忽然闯入小区，停在爷爷坟前捡了一块石头，孙子紧张地盯着其人一举一动。
感官敏锐的谈选发觉偷窥者的存在，随意用手里的石头砸向盯视的来源。
冥冥之中的缘分让二人相遇，从毫无相干的路人逐渐变成不打不相识的过命挚友。经年之后，孟柯已不再是少年，每每想起当时场景都要抱怨连连：“姐姐还说我幼稚！”
但当下，少年只是轻“嗯”一声聊作回应。
“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少，你要赶紧习惯。”谈选收起嬉皮笑脸，平静的陈述听不出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当然啦，你只有一个爷爷。”
少年冷冷地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们俩喝了我家三杯水，今晚我爷爷头七，我想给他烧点纸，给我盯三十分钟梢，不过分吧。”
“好说。”庄鹭果断应承，还画蛇添足加了一句，“这位也会帮忙的。”
谈选放空自己，不高兴地摔在沙发上，全身上下写满了抗拒，极其不情愿张口：“好吧好吧。对了弟弟，把你闺房收拾一下，今晚归我和保安同志睡。”
“闭嘴！！”少年冲到自己的房间，口嫌体正直地开始整理收纳，“别成天喊弟弟，小爷叫孟柯。”
“弟弟！给姐再倒杯水来——”谈选装腔作势捂住耳朵。
“知道了知道了。”被打断悲伤的孟柯意外的没脾气。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相了个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