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炉香》无禄可逃

5、第 5 章

　　两个人相处的日子过的平凡而甜蜜，贺斯年每天接送她往返自习室和宿舍楼，这段路宋满走了无数个来回，但是他在的时候她才认真的看了路上的风景，偶尔会遇到熟人，贺斯年总是安静得站在她身边，听着她对他的介绍从朋友变成了男朋友，在贺斯年慢慢能认出宋满的同学时，分别的日子也到了，宋满再一次站在机场，她看着他熟练的穿过特殊通道，在他消失的前一秒迅速回头，在他的身后，贺斯年总是在通道尽头看着她离开。

　　刚刚分开的日子总是难熬的，宋满走在路上看着他们曾经路过的风景，无法控制的开始流泪，这些年她看嫂子无数次送别宋柏舟时都非常平静，她以为自己这样理性的人也可以做到，可是她太难受了，思念随时都在侵蚀她。除了工作没有什么能够治愈她，她拼命写论文、调研，在忙碌的日子里只有夜深人静时才会再感受到思念的痛苦，他们打电话，写信，用各种方式述说爱意，她的工作列表中也加入了重逢倒计时，她成了快乐和痛苦的矛盾结合体。

　　国庆来临时贺斯年迎来了休假的机会，宋满不想浪费他宝贵假期的一分一秒，早早就开始计划两人的旅行。办公桌上的日历从来都是摆设，但是和他在一起之后，宋满养成了撕日历纸的习惯，当9月最后一张日历撕掉时宋满已经内心雀跃的恨不能马上去到他身边。那天早上她早早到了机场，身边接机的面孔换了一趟又一趟仍然没有等到贺斯年，屏幕上他乘坐的航班早已显示到达，可是她拨的无数次电话没有任何回应，她一时间有些害怕，连宋柏舟也联系不到时，她不知所措的蹲在角落，脑海里搜寻任何关于能联系到他们的任何可能，但是此时她才发现她对他知道的太少了，除了他真实的站在她身边时，手机成了两人相爱唯一的见证者。

　　机场人来人往，窗外已经一片漆黑，她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此刻舒培也同她一样慌乱如麻，傍晚时得知宋柏舟“受了一些小伤”，作为边防战士的妻子，她很早就有了一些的心理准备，只是这一刻真的到来时，接电话的手还是不断颤抖，她努力保持平静，但父母还是察觉了事情的糟糕程度，全家人立刻决定前往江阳，可是他们始终联系不上宋满，宋母为着养子悬挂的心加上联系不到宋满突然晕倒，两个年幼的孩子和晕倒的母亲让舒培仿佛将要溺死。

　　联系到宋满时已经深夜，他们预定了最近的航班，飞机在万米高空时，周围的旅客大多熟睡，舒培毫无睡意，她的思绪早已飞到爱人身边了，她和宋柏舟结婚7年，依然彼此深爱一切如旧，宋柏舟是一个不善表达的人，这些年他的全副身家都托付在自己手里，尽了全力对她们母子三人好，如今他生死未卜，她的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宋满轻轻握着她的手，试图让她冷静下来，她是最能同她感同身受的人，甚至她觉得自己愈加悲凉，舒培是宋柏舟的家属，关于宋柏舟的一切她总可以在第一时间知道，而她此刻连得知贺斯年近况的资格都没有，即使贺斯年也同宋柏舟境况一样或者惨烈更甚她也无从得知，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脑海里飞快闪过了无数种可能。

　　飞机落地时来接他们的人已经等了好一会了，宋满隔着玻璃看见了两个身姿挺拔的军人，她突然回忆起了初见贺斯年时他也是这样干净利落，舒培急匆匆拿着东西往前走，临下飞机时舒培又忽然停下来轻声交代她一定要冷静，不要在这哭哭啼啼，她有点茫然，不知道这样的环境下她应该怎么表现才最妥当。瘦弱的舒培牵起她一步一步走到那两人的面前，面前的人庄重的向他们敬礼嘴里说着“嫂子一路辛苦了”，宋满看着她向他们致谢然后一起上了车。北国的风在10月就已经十分凛冽，车内安静的像地狱，沉默了许久的舒培突然开口打断了这场死寂：“柏舟，他还活着吗”，那个人沉默了一会说道：“还活着”。舒培喃喃道：“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宋满纠结也许久也问道：“其他人呢，有没有其他人受伤”，那个领导模样的人告诉她具体情况他们不能透露，宋满又陷入了未知的恐惧中。

　　车子开了不到半小时他们就到了军区的医院，还没走进大楼就已经听到了哭声和喊声交杂在一起，宋满停下了脚步不敢再往前走，舒培对她说：“别怕，早该预料到的，你哥哥还在等着我们”。她们跟着那两人穿过人群，走了一会到了重症监护室，舒培十分焦急的趴在玻璃窗上，试图在这一群躺着的人里找到宋柏舟，周围都是痛哭的声音，舒培听的有些烦躁，她拖着宋满让她帮她找一找，还没等他们找到，接他们的那两人又带他们去了一个会议室模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