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中也的终末旅行》山蓼

560、番外五：如果250

　　用滑雪盆滑雪的速度本来就不会非常快，即使中原中也推了灯一下，灯也只是速度变快了一点点，不用自己滑的顺路抵达终点。
　　太宰治最后一个滑下来，在他们后面看了全程，酸溜溜的说，“中也真故意耶，还故意跑去撞灯。”
　　中原中也真的是不小心撞到的，可是看他酸溜溜的模样就有点小得意，也没打算解释，转身摸摸灯的背，“刚才有没有撞疼了？”
　　灯快乐的摇摇头，“没有，不会疼。我们再去玩一次？”
　　太宰治在中原中也回答之前，就立刻大声说，“我要和你坐在一个雪盆里！”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看了眼一人坐的雪盆，在灯回答之前就先说，“你体积那么庞大，和灯坐一个盆子是想把灯挤出去？”
　　放眼望去也不是没有两个人坐在一个雪盆里的，但那些都是小孩子。
　　太宰这么个巨人症的家伙，和灯一起坐？
　　中原中也发出嗤笑。
　　太宰治还是笑眯眯的，对他的嗤笑一点都不在意，继续对灯说，“不会挤出去，只要我把你抱在怀里、你坐在我腿上就行了。”
　　灯思考了一下，总觉得好像不是不可行。
　　中原中也看灯已经快要被他说服的样子，赶紧拉着灯再次往高一点的滑雪起点走，“坐他说的那种姿势绝对会跌倒，别听他的。”
　　灯眨眨眼，乖乖点头，“哦。”
　　太宰治追在后面，呜哇乱叫着说，“才不会跌倒！坐我后面嘛！”
　　中原中也头也不回，嫌弃的说，“喊那么大声，你要让雪崩下来？”
　　“那群小孩的尖叫不是更大声？”太宰治呵呵一笑，“去找那群小孩说啊。”
　　中原中也假装没听见，依旧和灯一直走向比较高的地方。
　　虽然只是没有危险性的小型休闲滑雪，却意外的很好玩，会让人想多玩几次。
　　这次太宰治的滑行速度变快了一点，可是依然没追上因为力气大、推进力大，在前面快乐滑行的灯，下到最底部又呜哇一声哭起来，“灯、都不回头看看我！”
　　中原中也无语的瞥了他一眼。
　　大家都各自在玩滑雪盆，认真的控制方向和速度、感受滑雪的乐趣，哪还有空回头看他？
　　中原中也不是被他烦的人，在旁边听着都快被他烦死了，灯还是很有耐心，眉眼弯弯的说，“我先帮你推一下，我再跟着滑下去？”
　　太宰治勉勉强强答应了，还是嘟囔着说，“如果可以坐在我腿上更好。”
　　“会一起跌倒的。”灯说，“我们可能会从上面一直滚下来，变成一颗雪球哦！”
　　太宰治闻言反而更兴致勃勃了，“我们可以一起变成一颗雪球，多棒！”
　　“会受伤的。”灯倒是没什么兴趣，很认真的说，“滚下来的时候碰碰撞撞的，会受伤、很疼的。”
　　太宰治还是不依不挠，“反正穿的很厚，早就像球一样了，不会受伤的啦。”
　　中原中也听不下去了，再次拉着灯快走几步，远离太宰治。
　　太宰治大跨步跟在后面，继续缠着灯说，“一起变成雪球！”
　　“不要。”灯说，“虽然变成雪球很好玩，可是会受伤。太宰也不要变成雪球。”
　　中原中也顿了顿，有点好奇地问，“之前曾经变成雪球过？”
　　灯摇摇头，“以前有人因为变成雪球，来找博士治伤……听说变成了那么大一个雪球！”
　　他伸手比了一个很大的圆，“虽然博士说幸好伤得不是很严重，可是还是有很多擦挫伤，流了很多血。会很痛的。”
　　他重复了几次会疼，也是在说太宰治怕疼，就不要尝试了。
　　太宰治当然也知道他在说什么，撅起嘴又哼哼几声，还是没有再继续缠着他说要变什么雪球。
　　终于顺顺利利到了顶端。
　　等太宰治在滑雪盆里坐好，灯就先推了他一把，快快乐乐的说，“冲啊！”
　　他的力度非常恰到好处，刚好能让太宰治在不跌倒的状态□□验到惊人的速度，在他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滑雪盆就从顶部像飞一样的往下滑。
　　中原中也瞪大眼睛，无比震撼的看着太宰治在几秒内就快抵达底端，又无比震撼的看了看灯。
　　灯完全误会他的意思，快乐的说，“中也也来坐好，我帮中也推！”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沉默一秒，在他真诚的、亮晶晶的眼神中，还是默默坐到滑雪盆里。
　　灯的手放到滑雪盆后方，很快乐的预告道，“出发——！”
　　下一秒。
　　在中原中也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和滑雪盆就同時像是飞一样的往下冲出去，风和旁边因为速度而溅起来的雪扑面而来，冷冰冰的拍打着围巾、口罩、以及没有被遮住的上半脸。
　　本来路程就不长，好像没几秒就唰一下滑到最底端，甚至差一点就刹不住车。
　　……比坐过山车还刺激。
　　中原中也整个人有点傻住，坐在原地发了会儿呆才默默站起身来，转头看了眼现在还在旁边吐魂的太宰治，又看向还在山顶的灯。
　　灯不知道是不是又误解了他视线的含义，快乐的朝着他们挥挥手，也坐上滑雪盆，朝着他们往下滑。
　　附近的游客们一不小心看见中原中也和太宰治被推的速度，一个个目瞪口呆的停在山坡上忘记动，目瞪口呆的看着灯滑下山坡。
　　灯被一大堆目光注视着还是很自在，就像没察觉那些目光一样，依旧很快乐的继续滑行。
　　虽然自己滑雪的速度会比被推还慢一点，不过灯的速度还是比一般人快，没多久就又到达终点。
　　灯一下来就有点小担心的摸摸太宰治的背，随手把太宰治的灰白小灵魂塞回他嘴里，“太宰、还好吗？速度太快了？”
　　太宰治满脸恍惚，“我刚刚好像久违的看见死神了……死神大人说我已经超越音速，差一点就要化身为光了。”
　　灯看他还有办法开玩笑，稍微松了口气，小小的笑起来，“太夸张了。”
　　中原中也难得非常赞同太宰治的话，“……真的有种要化身为光的感觉。”
　　他说的是真的，然而他平时抱着灯在天空上飞来飞去的速度比刚才还要更快，灯依然以为他在开玩笑，笑得更开心了，“要不要再玩一次？”
　　太宰治：？！
　　才刚灵魂归位的太宰治立刻转移话题，“我、咳，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就准备出发了。还约好了温泉的时间呢。”
　　灯这才想起来，“对哦、差点忘了。”
　　中原中也也稍微松了口气。
　　过山车好歹还有个安全措施，他自己在天空上飞也能自己控制速度，这种没有安全防护、没办法自行控制速度的恐怖冲刺，让他差一点就反射性用异能力减速了。
　　但是。
　　老实说，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很好玩。
　　中原中也松了的那口气变成笑意，揉了揉灯的头，改口道，“反正玩一次也没多久，再玩一次吧。”
　　灯眼睛亮起来，转头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
　　太宰治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在灯非常期待的眼神中点点头，“行！我再去见一次死神大人！”
　　不过灯也看见刚才太宰治恍惚的模样了，这次给他的速度比刚才慢了不少，维持在不会让他吐出灰白灵魂的程度。
　　灯看着太宰治状态良好的顺利抵达最底下，才笑着对中原中也说，“中也要再加速吗？”
　　中原中也轻轻笑起来，“好啊。”
　　反正他可以随时随地偷用一点异能力稳住身体，比太宰治安全多了。
　　虽然他已经打算好了，可是灯的力道依然控制得特别好，虽然比刚才还要快、仿佛已经抵达音速，中原中也还是没有跌倒。
　　……没有跌倒是一回事，速度快得雪都翻飞起来又是一回事。
　　他默默控制着用一点绝对不会被其他人发现的异能力刹住车，又默默在原地坐了会儿。
　　太刺激了。
　　灯还是快快乐乐的最后一个抵达最底下，发出感想，“滑雪好好玩！”
　　这次总算体验滑雪刺激的太宰治也高举双手，重复一遍，“滑雪好好玩！”
　　滑雪滑尽兴了，总算离开冰上活动区。
　　现在的公园很难判断哪里原本是湖面、哪里原本是地面，便很随意的朝着有人声的地方走。
　　前方出现一群坐在篮子上的人。
　　太宰治随口介绍，“他们把湖面的冰凿开一个小洞，透过小洞钓湖里的鱼。”
　　灯有点好奇的多看了一眼，“把冰凿开钓鱼……”
　　“试试看吗？”中原中也笑着说，“应该也挺好玩的。”
　　从湖里钓起来的鱼可以拿到旁边的建筑物里，让店家当场制作成天妇罗吃掉，绝对新鲜美味。
　　灯有点小犹豫，“可是等一下还要去温泉那里。”
　　“没关系，时间很充裕。”太宰治的说法又和刚才滑雪的时候不一样了，握住灯的手，笑眯眯的说，“来钓鱼！”
　　坐在冰封的湖面钓鱼，同样是中原中也从未体验过的活动之一。
　　他不知道在无数平行世界里的无数个自己是怎么样的，但是他在工作之外体验过的休闲活动真的很少，因为工作非常多、非常忙，就算有难得的假期也只想倒在家里睡觉。
　　他以前也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有一天会和伴侣……和灯一起体验这些原本以为没什么，实际上很有趣的活动。
　　供人钓鱼的冰面上倒扣的无数个黄色小篮子，就是给来体验钓鱼的人坐的椅子，篮子前方都有个小小的圆洞，细细的鱼竿就从那里放进去。
　　灯好奇的盯着圆洞看了会儿，学着工作人员的示范放进鱼竿。
　　在这里钓的是西太公鱼，小小一只，冰面小小的圆洞已经很足够把鱼拉上来。
　　中原中也侧头看了看认真盯着洞口、试图看着鱼上钩的灯，不自觉弯起唇角，玩笑道，“一直盯着湖水看，鱼可能会被杀气吓跑哦。”
　　灯一下子回想起很多次盯着鱼、把鱼吓跑的经历，赶紧挪开目光，下意识看向中原中也旁边放着的小水桶，“中也也还没钓起来呀？”
　　“因为他太恶心了，连鱼都不想靠近。”太宰治凉凉的声音响起，再次钓起一只鱼，“哪像我，对鱼的亲和力特别强！”
　　“太宰真的好厉害。”灯看看他已经钓起来的两只鱼，又看了看他们的距离，“好奇怪，就在旁边而已，可是鱼都会去太宰那里。”
　　“因为我是鱼王。”太宰治得意的说，“鱼看见我都会迫不及待游过来朝拜。”
　　中原中也也凉凉道，“这就是同类相杀吧。不管太宰是人还是鱼，闲着没事都要杀杀同类呢。”
　　太宰治面带微笑，“这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不被我杀，也会被其他人杀。被我这么善良帅气的人杀了，总比被中也这种黏糊糊的恶心蛞蝓杀了还好。”
　　中原中也刚想反驳回去，忽然看见灯手里的小钓竿动了一下，赶紧道，“灯。”
　　灯也在同一时间察觉钓竿的动静，有些小惊讶的说，“上钩了？”
　　他小心翼翼的按照工作人员说过的动作把鱼竿拿起来，最底下不出意料之外的坠着一只鱼，个头不大，但真的是鱼。
　　他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回望都看向他的中原中也和太宰治，“我也钓到了！”
　　中原中也轻笑一声，夸奖道，“好厉害！”
　　太宰治满脸严肃认真的说，“看来全日本第一钓鱼大师的称号要让给你了呢。”
　　不过灯钓起一只鱼就很满足了，快乐的离开位置，凑到中原中也旁边看。
　　现在只剩下中原中也没钓到鱼。
　　他们也都不着急，安安静静的继续等着鱼上钩。
　　在中原中也等待的期间，太宰治那里又钓了两只起来。
　　得到四只鱼，太宰治也满足了，收起钓竿看中原中也表演，“果然丑陋的蛞蝓连鱼都嫌弃。”
　　中原中也就不信自己钓不起来，继续耐心等待。
　　耐心等待。
　　耐心……
　　中原中也的耐心都快在太宰治一边闲闲看手机、一边凉凉嘲讽之中磨没了，额上冒起青筋。
　　灯拍拍他的手臂，还是很有耐心，“会钓起来的！我们一起等。”
　　中原中也侧头看看他，额上的青筋瞬间消失，微微笑起来，“嗯。”
　　他再次忽视太宰治的嘲讽，继续等待。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手里的鱼竿终于动了一下。
　　灯比他还激动，双手握拳，眼睛亮晶晶的看他，小小声的说，“上钩了？”
　　中原中也心情也很好，慢慢收起鱼竿，很保守的说，“大概。”
　　幸运的是，不需要保守的说也没关系，最底端确实是一只不大不小的鱼。
　　灯特别开心的盯着鱼看，“中也也钓到了！”
　　中原中也摸摸他的背，轻笑着说，“可以去吃鱼了。”
　　直接带着鱼去让店家料理成天妇罗。
　　自己亲手钓上来的鱼好像更好吃，有种强烈的成就感，让鱼的味道都变鲜美起来。
　　他们钓起来的数量不多，各自吃了几只鱼，就去买店家贩售的现炸小鱼天妇罗来吃。
　　“好大只。”灯拿起一串从店里买的天妇罗，回想了一下，“都和太宰钓起来差不多大。”
　　太宰治得意的说，“代表我的钓鱼技术足够好！”
　　灯看着鱼，有点好奇的问，“这些也是店家钓起来的？”
　　他头上浮现一群围着围裙的人排排蹲在湖边努力钓鱼的画面。
　　中原中也的目光下意识朝着店家里看过去，真的不太确定，“可能是养殖的？”
　　看起来不是养殖在店家里面的，应该是不知道从哪里运来的新鲜渔获才对。
　　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头上的画面慢慢消失。
　　不过无论是当场钓来的还是养殖的，好像都不是很重要。
　　吃过肉质鲜嫩的天妇罗，又在附近稍微逛了逛，真的要离开大沼公园了。
　　“其他季节的大沼公园是让人散步看风景的。”太宰治说，“可是冬天的公园就是让人玩的。”
　　因为只有雪和覆盖着雪的植物，这些景色在北海道的现在随处可见，来到这里确实就是来玩冰上活动的。
　　虽然灯也会想在这里顺便散散步，但是现在要先去泡温泉了。
　　太宰治凉凉的对中原中也说，“如果不是你半天钓不起一只鱼，我们也能去散散步。”
　　“鱼好像不喜欢中也。”灯也玩笑着说，“不想被中也吃掉。”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沉默几秒，还是只能承认，“鱼好像真的不喜欢我。”
　　那么久钓不起一只是怎么回事？他杀气都收敛的那么好了，就连存在感都降低了就怕鱼发现是人类的诱饵——
　　可恶。
　　灯看他的模样，没忍住笑起来，“钓不起鱼的中也，可爱。”
　　太宰治立刻指指自己，“我呢？”
　　灯快快乐乐的说，“能钓很多鱼的太宰也很可爱！”
　　中原中也有点小无奈的揉揉灯的头，“什么都可爱？”
　　灯毫不犹豫的点头，“嗯！”
　　笨笨的。
　　中原中也也弯起唇角，又揉了一下他的头。
　　从大沼公园走出来，回到车上、继续朝着洞爷湖前进。
　　这座公园还位在函馆市的范围内，他们的车程才走了一点点而已，还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要走。
　　说起来好像有点远，不过对他们来说也不算非常远。
　　一路向北。
　　北海道地广人稀，有人聚集的城镇本来就不算多，现在一路上经过的几个应该会有人烟的城镇又安静的不可思议，里头的住户似乎少得快和鬼城一样。
　　“就算是相对热闹的地方也不是非常热闹。”太宰治撑着脸看着国道之外单调的雪景，随口道，“一定是北海道太冷了，人都冷死了。”
　　中原中也无语道，“我看是你的玩笑太冷了，把人都冷死了吧。”
　　灯也带着点玩笑的说，“很久很久以前生活在这里的人因为太冷就死掉了，能留下来的一点点人也被太宰的玩笑冷死了。”
　　太宰治扑哧一声笑出来，“没错！就是这样，这就是物竞天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