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中也的终末旅行》山蓼

537、番外五：如果227

　　如果用普通上班族放假的三天来定义新年的时间，那新年一下子就过了。不过如果用学生放寒假的时间来看，新年还有一段不算短的日子。
　　“等学生都回去上学，我们再出发就好了。”太宰治懒懒的打了个呵欠道，“北海道比较冷，寒假还延长了一点，所以我们……二十号过后再出门吧。”
　　距离元日，已经过去四天了。
　　他们现在坐在书房里，各自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做自己的事，可是偶尔也会说说话。
　　刚才就在讨论到青森去的日期。
　　虽然还要过阵子才出发，可是算是他们预定中的长途旅行，大家偶尔想到就会讨论一下。
　　灯什么时候出发都没关系，乖乖点头，“好呀。”
　　中原中也也没什么意见，忽然想到，“不然等会儿就去买帐篷吧。”
　　想到就做。
　　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收拾收拾直接出门。
　　芦屋市内就有卖露营用具的店。虽然他们这次去东北会开露营车去，但即使是露营车也需要装备和工具，还是要买东西回来，顺便买帐篷。
　　以后如果没有下雪的时候，他们也很有可能会骑着摩托车到其他城市，为了测试携带帐篷的便利度和合适度，他们还是骑摩托车出去买了。
　　他们要去的露营用品店虽然比较小，可是店内物品都已经被店主挑选过，主要是给登山者准备的，再怎么买都不会太过不合适。
　　会进店逛逛的客人其实不算多，店员和店主如果看见客人比较苦恼的在挑选，看着就像是登山露营的初学者，也会主动上前询问介绍。
　　比如现在。
　　灯身边就有个店员在热心的和他介绍各种产品。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是习惯性的不会让心情表现在脸上，就算面对的也是一大堆看不懂的露营用具，店员也看不出他们究竟懂不懂。
　　……但是其实也不是很看不懂，毕竟在阶层都市多多少少用过，来购买之前也简单查询过资料。
　　灯也跟着中原中也一起看过资料，当然也不是完全看不懂。店员会跑到他旁边介绍，只是因为灯看见各种各样实体的新鲜东西还是眼睛亮晶晶的，对什么都很新奇的模样。
　　不过让店员介绍一下也不错。
　　中原中也站在灯旁边跟着听，认真挑选起适合他们的物品。
　　太宰治从另一个柜架的位置慢悠悠晃过来，也跟着听了一下。
　　他们在小小的露营用品店里待了一阵子，店员介绍完毕之后又自己逛了逛，最终买了个空间宽敞的四人帐，绝对可以让他们在里面滚来滚去。
　　除了帐篷之外的各种用具也全部买好，又试着一一安放到摩托车里，确定摩托车可以承载，就直接带着买好的东西回家。
　　雪细细密密的，慢慢飘落下来。
　　中原中也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看天空，有些心血来潮的提议道，“今天就在帐篷里睡？”
　　灯微微一愣，“在院子里搭帐篷吗？”
　　“嗯。”中原中也说，“感觉应该还不错。”
　　他们的院子够大，也有很宽敞的、适合搭帐篷的地方，就算只是在院子里露营，好像也挺有趣的。
　　灯想像了一下，也开开心心的点头，“好呀！今天搭帐蓬睡觉！”
　　中原中也闲闲的瞥了一眼慢一步走出来的太宰治，“太宰如果不想睡帐篷，就在房间里睡吧。”
　　太宰治虽然慢一步出来，可是也多多少少听见他们刚才的对话了，微笑着说，“怎么可能不想睡帐篷，别把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套到别人身上。”
　　意思是他并不反对晚上睡帐篷。
　　灯提取了重要信息，直接忽视他们无聊的互相抹黑，想了想道，“晚餐也要用露营用具做吗？”
　　“行啊。”中原中也轻轻笑起来，“就当是真的在露营。”
　　“要不去山里怎么样？”太宰治提议道，“山就在旁边呢，在院子里露营就太无聊了。”
　　中原中也有点无语，“能不能遵纪守法一点，这附近的山里没有露营区吧？”
　　“遵纪守法啊……”太宰治沉吟了会儿，一副茫然模样的说，“那一屋子的一半枪支是谁弄回来的？”
　　灯快乐的举起手，“是我做的！”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原本有点被太宰治噎住，现在倒是忍不住笑出来，“是呢，是你做的。”
　　太宰治哼哼一声，捏住灯的后颈，“就护着中也，哼。”
　　灯眉眼弯弯的，握住太宰治的手，一点都不掩饰的转移话题，“今天就在家里露营吧？”
　　太宰治像章鱼一样的撅起嘴，“亲亲就说好。”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刚才就觉得哪里怪怪的，明明太宰平时能懒惰的待在家就待在家，刚才却很奇怪的积极提议要去山里，原来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
　　就是要顺理成章的让灯亲亲吧？！
　　虽然他们想要亲亲灯的话随时都可以亲，可是灯除了偶尔的早安吻和例行性的晚安吻，几乎不会主动凑过来亲亲他们。
　　所以，太宰治才会像这样找机会骗灯主动亲亲。
　　中原中也额冒青筋，才刚想明白、没来得及阻止，灯已经凑上去亲了一下太宰治的章鱼嘴。
　　“太宰章鱼。”灯小小的笑起来。
　　“章鱼要吃掉你啦！”太宰治玩笑般的说了一句，就按着灯的后脑，将想退开的笨蛋按回身前，低头就含住灯的唇。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实在没办法像太宰治那样随随便便就说什么让灯亲亲的话，得到灯主动亲吻的时候比不要脸的太宰少了很多。
　　……酸酸的。
　　他酸溜溜的看他们亲了一秒，就开口道，“行了，先进屋准备吧。”
　　太宰治当然不会就这么放开灯。
　　中原中也又默默盯了几秒，找准机会，把灯往后拉开，轻轻揩了一下他的唇、顺顺他的背，“都被恶心的肮脏章鱼吸红了。”
　　太宰治现在心情特别好，完全没被激怒，得意的看着灯的唇、灯被亲得晕乎乎的模样，“真可爱。”
　　中原中也无法否认的在心里点头。
　　灯被弄得迷糊的模样，真的非常可爱。
　　他又揩了揩灯的唇，看灯还是半晌没回过神来，就……也凑上去，轻轻咬住灯的唇。
　　太宰治冷笑一声，“真正的禽兽。”
　　中原中也虽然听见了，可是也不可能理他。
　　就像刚才太宰治没放开灯一样，现在中原中也也正专注在灯身上，外界的声音就只是在耳边过了一遍，不太能分辨内容。
　　他亲得有些激烈。
　　像是要把灯被太宰治亲红的唇色都覆盖掉一样，有些过分的把灯亲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无力的推了推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刚想后退，灯就先被找准机会的太宰治往后拉。
　　太宰治满脸心疼的摸摸灯的背，冷笑着瞥了眼中原中也，“混蛋中也，都不知道要消停一点。”
　　中原中也本来就已经要退开了，可是看灯慢慢喘匀气息的样子还是有些心虚，没什么底气的辩解道，“……你不也是这样？灯都已经晕乎乎的呼吸不过来了还在亲。”
　　太宰治还是冷笑着道，“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人畜有别。”
　　灯现在还是晕乎乎的，被太宰治抱着，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过了会儿才终于回过神来，打断他们无聊的争执，“……唔、先进屋吧？”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注意力大半都在他身上，听他这么一说，就同时应了声。
　　中原中也看灯要站直身体了，就伸出手来准备扶着他。
　　不过太宰治完全没让灯有站直身体的机会，一把把灯抱小孩一样的抱起来，兴奋的说，“我抱你进屋！”
　　只是从院子到家里的一小段路，太宰治抱着也不会抱到手软，就这么把灯一路带回屋子里。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默默跟在后面，决定下次绝对要再多注意一点，至少要先下手为强。
　　……但下定决心也没什么用，太宰治玩心机本来就无人能敌，更何况只是这点小小的、甚至称不上什么心机的日常行为。
　　中原中也在灯被太宰放下来之后，就把灯揽到怀里，紧紧抱住了不想放手。
　　要安慰一下他有点受伤的小心灵。
　　灯迷茫的抬头看看他，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也伸手抱住他，摸摸他的头和背安慰。
　　太宰治在旁边看，好像还挺同情中原中也的，过了会儿才说，“好了好了，别懒惰了，起来整理整理。”
　　根本完全不同情啊！
　　他才和灯抱抱不到十秒的时间而已吧？！
　　中原中也依然没打算理他，没有放手的继续抱抱。
　　可是天色已经差不多暗下来了，还要整理一下东西，到院子里搭帐篷。
　　中原中也又抱了灯一会儿，就带着灯站起身来。
　　虽然说要整理，但要整理的东西好像也不算多。买回来的露营用具都放在外面没带进来，只要把晚上要煮的饭菜带出去就行了。
　　等到把食材都备好，夜幕已经完全降临。
　　院子里比较空旷的地方原本就有灯光，不需要点亮马灯，直接就着院落的照明就能搭帐篷。
　　现代的帐篷和他们之前使用的古老简陋的帐篷不一样，搭建的方式也不一样，他们很生疏的摸索着捣鼓了会儿，才终于合力把帐篷搭建起来。
　　“完成！”灯盯着搭好的帐篷看了会儿，就凑近一点把门打开，探头进去看看，“里面真的好宽敞哦。”
　　太宰治把手放在他背上，下巴压在灯头顶，也探头进去看，“真不错呢。”
　　中原中也左看右看没位置让他跟着探头，就碰碰灯的肩膀道，“直接进去吧。”
　　灯把帐篷门全部打开，半背着太宰治进到帐篷里。
　　帐篷的布料材质说真的没有阶层都市随便找到的防水布好，但毕竟是专门用来住的，里头的空间真的非常宽敞。
　　他们在搭建的时候已经顺便铺好防水布和毛毯，灯进到里头就开始滚啊滚的，“好舒服——”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一人一边的躺到灯身边，把还在滚来滚去的灯夹住。
　　灯滚不动了，就乖乖躺好，望向帐篷顶，“还可以看到天空……好厉害。”
　　“只是比较创新而已。”太宰治打了个呵欠道，“要说便捷实用，还是一个防水布一根铁就搭起来的最好。”
　　不过古老的帐篷军幕到现在还是有人在使用，不是因为没有条件，而是因为想复古、体验当时条件刻苦的露营。
　　“现在各种东西都准备妥当的露营，在有些人看来没有露营的乐趣。”中原中也也看着外头的雪，“还是刻苦一点，对那些人来说才有露营的感觉。”
　　灯想了想，好像有点理解的点点头。
　　中原中也有过用简易帐篷露营的经验，也算能理解那些人的想法。不过偶尔玩玩还行，像他们一样很长一段时间把睡袋和帐篷当家，就会觉得现在这种帐篷也很不错。
　　去弄个防水布和铁，之后再去买台合适的露营车，就可以体验各种各样的户外住宿体验。
　　“好像在做什么广告介绍一样。”中原中也吐槽道，“以为是什么露营介绍啊？”
　　太宰治根本懒得理他，翻了个身黏到灯身上。
　　灯倒是小小的笑起来，“嗯、像广告。”
　　“才不像。”太宰治嘟囔的说着，在灯肩颈上蹭蹭。
　　中原中也也翻了个身，把脸埋到灯颈窝，好一会儿才说，“……是不是要起来煮饭了？”
　　灯点点头，“要煮饭了。”
　　他们说着却都没有动作，继续维持现在的姿势动也不动的。
　　过了会儿，一直装作没听见的太宰治悠悠道，“中也先说要起来的，中也先起来。”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没有动，也假装没听见。
　　灯盯着帐篷顶看了几秒，一手抱一个，把他们两个同时带着坐起身来，“洗澡！”
　　太宰治忍不住笑出来，“不是洗澡，是做饭。”
　　中原中也也没忍住的笑，虽然知道灯只是口误，还是玩笑着道，“想洗澡了吗？”
　　灯看他们笑，也跟着笑，一边笑一边摆摆手，回答道，“先吃完饭再洗澡。”
　　总之，先做个晚餐。
　　他们今天的晚餐是自制烧肉，用买来的小型铁板烧炉具做个简单的烧烤。
　　菜和肉刚才都在厨房备好了，直接把肉和菇类烤一烤，就能和生菜一起配着吃。
　　雪依然稳定落下。
　　只要把帐篷旁边的布掀开固定起来，就会变成一个小小的顶棚，能遮挡雪和雨，也能遮阳。
　　如果风雪再大一点，或是外头温度比较低，也能带着炉具到帐篷里煮。但在帐篷里还是尽量不使用明火，不然多多少少还是不太安全。
　　现在风雪都不是很大，他们就在外头做晚餐。
　　等铁板烧热，放入肉类的瞬间，香气就从铁板上窜出来，滋滋的蒸腾起白烟。
　　灯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一下子就泛白的牛肉看，“好香啊……！”
　　中原中也把肉一一翻了个面，把第一块放下去的肉拿起来，“差不多可以吃了。”
　　虽然铁板不大，可是做三人份的烤肉已经绰绰有余，烤各种不同肉类的同时还能烤金针菇、杏鲍菇一类的食材。
　　中原中也把几块已经烤好的肉和菇类都放到碟子里，“小心烫。”
　　灯特别期待的点点头，夹起一块肉吹吹，啊呜一口吃掉，“好好吃！”
　　太宰治也夹了一块肉，特别满足的说，“不愧是神户牛啊，随便烤烤都好吃。”
　　这是他们去神户的商店街里买回来的牛肉，当时特地选了特别好的部位，一片片薄薄的，要怎么料理都可以。
　　灯又夹了一块肉吹吹，递到正在把生肉放到铁板上的中原中也面前，“中也也吃。”
　　中原中也垂眸看了一眼位置，便凑过去一点，把灯筷子上的肉咬掉，“好吃！”
　　直接吃很好吃，配着菇类或生菜也很好吃，再配一壶热腾腾的茶，在冰天雪地里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就连他们目前还称不上专业的露营就已经觉得很舒服了，克难露营一类的状况，大概很难出现在所有物品都准备妥善的专业露营人士身上。
　　晚饭吃完、东西收拾起来，三个人端着杯子排排坐着，望着雪发呆。
　　虽然只是在家露营，可是也有模有样的，不面对屋子的话，就会有种真的在野外的错觉。
　　当然只是错觉。
　　中原中也喝了口茶，看着朝天空飘散的雾气道，“以后就到山林里、到海边露营吧。”
　　太宰治歪歪头，靠到灯肩上，维持着这么个不太舒服的动作，懒懒的说，“在家里露营也很好。”
　　“嗯。”灯眉眼弯弯的应道，“在家露营很好，也想去外面露营。”
　　对他们来说，不只是体验露营而已，也是一件有不同意义的事。
　　中原中也把最后一口茶喝完，静静望着天空，浅浅舒了口气。
　　四周很安静，像是世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以及不远处还亮着点灯光的屋子。
　　寂静宁谧，很舒服。
　　他们没有再说话，静静坐在原地看雪。
　　直到灯打了个小小的呵欠，中原中也才揉了一下灯的后颈，“休息吧。”
　　不过要进帐篷睡觉之前，还要先回屋子里洗漱洗澡。
　　在家露营就是这么方便。
　　洗漱完毕，把家里的灯都关掉，就再次走出家门，回到帐篷里。
　　帐篷里没放睡袋，只有地上铺着的毛毯和几件保暖轻便的被子。
　　灯滚啊滚的来到中间位置，舒服的躺好，拉过被子盖上，
　　太宰治黏着灯进了他的被窝，再次缩到他身边。
　　中原中也也钻进灯的被子，把手放到灯腰间。
　　很温暖。
　　就像回到了在阶层都市的时候一样。
　　中原中也注视着灯半晌，低声道，“睡觉了？”
　　“嗯。”还在透过天窗看雪的灯应了声，转头在中原中也脸上蹭蹭，“晚安、中也。”
　　中原中也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唇，“晚安，灯。”
　　灯眉眼弯弯的回吻了他一下，在中原中也反应过来之前就转过身，在太宰治脸上蹭蹭，“晚安，太宰。”
　　太宰治在灯颊边碰了碰，“晚安。”
　　灯再次面向帐篷顶，闭上眼睛。
　　中原中也听着他一下子变得绵长的呼吸，碰碰自己的唇，脸微微烫起来，不自觉扬起唇角。
　　夜色已深。
　　在黑夜中安安静静的帐篷，被庭院里的灯光照映出长长的影子，落在洁白的积雪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