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中也的终末旅行》山蓼

490、番外五：如果180

　　为了方便出行，他们租了……两台自行车。
　　虽然骑机车、开车也很好，不过他们目前没打算去太远的地方，只是要在市中心区域穿梭而已，还是自行车最方便。
　　无论是行动还是停车都很方便。
　　就算是外面租车，太宰治也坚决不要自己骑，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坐到屁股痛，特地租了个专门双载用的自行车。
　　他舒舒服服的坐到灯身后，娇娇弱弱的环住灯的腰。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默默瞥了一眼。
　　他们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中原中也没有多说什么，再次挪开目光。
　　昨天晚上还算克制，灯睡了快一个上午，现在已经完全恢复，走路都没问题了。
　　……虽然已经差不多习惯，可是感觉还是有那么点小小的不甘心。
　　真的有点想看看灯下不来床的样子。
　　咳。
　　“出发了？”灯唤了声看起来还在发呆的中原中也。
　　“出发了。”中原中也说着，率先踩动踏板。
　　之前在阶层都市骑车往前走的时候，都是他抱着灯的腰，现在只是一点短短的路、短短的时间，没有什么好计较的。
　　斗不过心机男，他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现在是下午一点左右。
　　早上起来的时候，天空原本还有些阴阴的，现在出了点太阳，驱散了不少含寒意。
　　沿着路往前骑，再次经过游乐园，又继续往前。
　　太宰治靠在灯背上，轻轻闭上眼睛，听着耳边的风声、车声、人们说话的声音。
　　路途不长。
　　“看到了！”灯有些兴奋地声音响起，“有好多人哦！”
　　“是啊。”太宰治在灯背上蹭蹭，叹了口气，“虽然还没周末，可是出来玩的人已经这么多了。”
　　其实还称不上多，只是人潮多了一点而已。
　　他们把自行车停放好，顺着沿海的步道慢慢散步到红砖仓库正前方。
　　现在红砖仓库周边充满圣诞气氛，广场上就有个圣诞市集，里头有挂满灯饰的巨大圣诞树，还有一些夜晚会点起灯光的小动物雕塑。
　　白天看着就很漂亮，晚上灯光亮起，又会是另一种氛围了吧？
　　最近横滨的光影秀好像很风靡，网络上随手一查就有很多人提起，就是还要配合里世界的活动时间，点灯时段不长。
　　他们来到这里之后，也还没认真的看过光影秀。
　　明天……或是后天，再出来看看吧。
　　三个人肩并肩的往前走。
　　海风微微吹拂。
　　灯好奇的看看围起来的圣诞市集和里头的圣诞树，“那里是卖食物的吗？很多香香的味道。”
　　“不只是卖吃的，也会有很多神奇的圣诞节物品哦。”太宰治牵着灯的手，声音还是弄得甜腻腻的。
　　中原中也听他的女声听得很厌烦，“能不能换个声音？”
　　“哎呀，声音难听的中原小姐羡慕嫉妒吗？”太宰治一脸阴阳怪气的样子，“我的声音就是这么好听，宛如黄鹂鸟。”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决定装作听不到他说话。
　　太宰治满脸得意。
　　灯左看看右看看，眉眼弯弯的，拉起中原中也的手，“你们的声音都很好听哦！”
　　“我的声音比较好听啦。”太宰治又晃晃灯的手，直接转移话题，“一起去看看吧？圣诞市集。”
　　灯当然不会拒绝，“好呀。”
　　圣诞市集主要以德国风情为主，贩售的食物、各种小物品、圣诞节装饰，也都以德国为主要标的物。
　　为了管控进入的人潮，也为了避免有里世界的人混水摸鱼的跑进去作乱，进入市集需要购票，入场时还要在手上挂个一次性的纸手环。
　　“说什么维持秩序。”太宰治看了看手腕上用白色英文写着“圣诞市集”的深蓝色手环，凉凉道，“实际上入场门票也只是为了赚钱才弄的。”
　　灯恍然大悟，左右环顾，“这么多人，能赚很多哦？”
　　中原中也默默点头，“能赚非常多。”
　　这种收门票的观光方式从森鸥外在任时期就已经开始了。
　　老实说，观光算是港口每年都能进账一大笔不小数目的白色产业之一，森鸥外在任时就已经开始构想要将横滨的观光大力发展起来。
　　太宰治在任后一度停摆，不过后来情况相对稳定一点，又很快再次发展起观光产业。
　　横滨发展观光产业很容易。
　　不只是旧有的历史条件和海滨资源，在架设场地和维护环境的成本上，也比其他靠普通人来维护的观光地成本低很多。
　　就像中原中也可以用异能力迅速打扫环境一样，也有一些看似鸡肋，但在日常方面很好用的异能力。
　　如果普通人需要十个人力，港口可能只需要用一个人。
　　有点扯远了。
　　虽然还没到灯光亮起的时候，可是市集里的游客也不算少，一个个走马看花的在摊贩前逛来逛去。
　　中原中也不是第一次在圣诞活动期间来到红砖仓库，但绝对是第一次以游客的身份过来。
　　感觉还挺神奇的。
　　在圣诞市集期间才会摆出来的白色屋棚底下，店家贩售着食物和各种各样圣诞节的物品，还有一些圣诞市集相关的纪念品。
　　灯盯着圣诞老人看了半晌，有点好奇地问，“为什么圣诞老人会穿红色的衣服？”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其实也不知道。
　　灯就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当然知道，随口回答，“以前的圣诞老人，其实一度穿着绿色的衣服哦。”
　　“绿色！”灯眼睛亮亮的，“就像圣诞树一样！”
　　太宰治忍不住笑，“没错，就像圣诞树一样。还记得圣诞老人的传说吗？穿着红色衣服的红衣主教在下雪的日子里，会给穷苦人家送金币的故事。”
　　他才说过不久，灯当然还记得，点点头道，“嗯。”
　　“最开始的圣诞老人确实是红色的，可是后来人们认为绿色可以带来好运，一度把圣诞老人的衣服改成绿色，当时穿着一身红或一身绿的圣诞老人都有。”太宰治慢悠悠的说，“直到大概一百年前，可乐公司在冬天推广产品时，使用了红色圣诞老人的形象。红色的圣诞老人和广告一起流传出去、在接收到广告信息的人们心中根深蒂固，圣诞老人的颜色才真正固定下来。”
　　不只是灯听得一愣一愣的，中原中也也听得一愣一愣的，拿出手机查了一下。
　　……还真的是这样。
　　不是太宰治在胡说八道。
　　灯又望向眼前各种红色白色的圣诞人偶，“唔、虽然绿色像圣诞树，可是红色也很好看。”
　　“是啊。”中原中也说，“很有迎接新年的感觉。”
　　新年对灯来说，也是个非常陌生的节日。
　　太宰治偏头看了看灯，拉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新年还是在家过吧？离过年还有一点时间，我们不要在关东待太久，回家过新年！”
　　灯转头看看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其实不太理解。
　　他不觉得新年是什么很特别的节日。
　　他当然知道新年那几天会非常热闹，过除夕、听敲钟、过年节，各种习俗他也都知道，但老实说，他自己对新年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很久以前的新年，就是最好打工赚钱的时间。
　　后来进入港口，港口内部会举办新年会，同样孑然一身的下属、同事们会待在一起过节，也还算热热闹闹的。
　　可是在他心中，那也不是非常特别的节日，不一定要待在哪里过。
　　在东京也好，在家里也好，好像在哪里都可以。
　　太宰治一副很同情的样子，“果然是野狗。”
　　中原中也呵呵一笑，“彼此彼此。你连港口的新年会都不怎么参加，以前新年怎么过的？都在女伴怀里过的？”
　　太宰治微笑着道，“关你什么事？”
　　确实不关他的事。
　　中原中也也只是要在灯面前抹黑一下太宰治而已。
　　不过灯也不会在意他们的互相抹黑，把话题又拉回来一点，“就回家过吧！”
　　既然他和中原中也在哪里过都没关系，就听太宰治的，回家过年。
　　太宰治好像很期待，“过年可不是就像平常一样的过就好了哦？还要准备很多东西，可以吃好吃的食物！”
　　听到好吃的食物，灯的眼睛就瞬间亮起来，“要吃！”
　　中原中也玩笑着捏了一下他的肚子，“再吃就要长小肚子了。”
　　灯下意识低头看看，“没有，没长。我有很努力运动哦。”
　　“还不够努力。”太宰治笑眯眯的，也伸手摸摸他的肚子，“床上的运动要更努力一点才行，多做一点吧。”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下意识看了看周遭，确认没人在看，才稍微松了口气。
　　灯依然一点都不羞耻，对太宰治玩笑道，“我可以更努力呀，可是你很快就会累了。”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扑哧笑出来。
　　太宰治：……
　　太宰治哼哼道，“我才没累！”
　　“哦。”灯明显就是在安慰他的说，“你没累。”
　　中原中也憋着笑，对太宰治凉凉道，“承认吧，你就是三秒青花鱼。”
　　太宰治、太宰治可怜兮兮的趴到灯身上，“我绝对不只三秒，灯最清楚了。”
　　中原中也实在不是很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轻咳一声，拉着灯脱离太宰治的攻击范围，一路走到巨大的圣诞树前。
　　天色还很亮，圣诞树没点起灯，可是装饰的也很漂亮。
　　太宰治拉着灯、灯又拉着中原中也，三个人在圣诞树前一起照了几张照片，才再次往前。
　　圣诞树另一边是在这段时间才会设置出来的很多桌椅，可以让人们拿着买来的食物随意找位置坐下来吃。
　　圣诞树的正前方，就是一号仓库和二号仓库中间的宽阔走道。
　　太宰治满脸感慨的说，“嘻嘻哈哈的游客们怎么会知道，这里的每个地方、每个砖头里，都曾经布满鲜血呀。”
　　中原中也默默瞥了他一眼，“在说什么啊？”
　　这里港口的成员一大堆，不只是店员，还有很多负责维安的成员，在这里说这些，是想惹什么麻烦的事出来？
　　太宰治摊摊手，无辜的说，“怕什么啊，没人会注意我们。”
　　灯也点点头，“没人在看我们哦。”
　　游客很多，他们三个看着没有什么威胁性，港口成员顶多在入口多看几眼就不会再注意他们。
　　中原中也也知道，可是还是有点担心。
　　太宰治其实也不想惹什么麻烦，没有再多说，拉着灯几步朝卖热狗堡的地方走，“吃这个！这个很好吃哦！”
　　中间夹着德式香肠的热狗堡，香喷喷热腾腾的。
　　现在用餐区的人不多，很轻易就能找到空位。
　　“感觉好像三明治。”灯嗅嗅手中的热狗堡，小心的吹吹，然后啊呜一口吃掉，“好吃！”
　　中原中也也咬了一口热狗堡。
　　在红砖仓库的圣诞市集里贩售的食物绝对好吃。
　　能够进入市集里做生意的店家，基本上除了港口本身的产业之外，就是港口认可味道很好的店。
　　把食物吃完，用点心稍微填填肚子，才继续往前逛逛。
　　在红砖仓库里，除了一些与红砖仓库相关的纪念物之外，也有很多欧式风格、和式风格、和洋融合的物品。
　　毕竟红砖仓库就是很久以前横滨与外国人接触时重要的地点之一，很多游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体验特别的异国风情。
　　不过游客不知道，其实一直到现在，这里也是和外国势力接触的重要地点之一，在没有活动的时候，夜晚的红砖仓库依然是港口成员的工作范围。
　　所以。
　　眼前干净的地面上，确实会在某些时候浸满鲜血。
　　就像中原中也不太能理解表世界一样，这是生活在表世界的普通人无法理解的世界。
　　不过普通人本来就没有必要去理解这些。
　　已经脱离里世界的中原中也……则是会认真去理解表世界的一切。
　　没办法真正完全融入也没关系，只要去理解、去感受就好了。
　　中原中也侧头看向灯。
　　他们现在在卖瓷器的店里，瓷器风格都是和洋融合，每个看着都很有特色，非常别致。
　　灯拿起一个深蓝色的小碟子，认真的端详。
　　“买几个回家！”太宰治说，“等会儿也买几个马克杯回家。”
　　灯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好呀。”
　　要买几个回家，就要认真挑选一下。
　　中原中也也拿起一个碟子，仔细端详起来。
　　不知不觉就在红砖仓库逛了一段时间，买了点纪念品，才离开圣诞市集。
　　再次顺着沿海的步道逛了逛，稍微散散步。
　　远处的海面上，白色的工厂烟囱冒着白色的烟，和天边的云结合在一起，就像人类在制造着云朵。
　　海平线边，船只缓缓经过。
　　中原中也深深舒了口气。
　　太宰治满脸嫌弃又无语的瞥了他一眼，“你还不去总部大楼，一直赖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敢去？”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下，“哪可能啊！”
　　“越晚去越不敢去。”太宰治凉凉道。
　　灯捏捏中原中也的手，“一起去？”
　　“总部……我自己去就好。”中原中也低声道，“之后我们再和红叶大姐约个地方吃饭。”
　　太宰治闲闲的说，“就是怕灯拖你后腿。”
　　“灯怎么可能拖我后腿？”中原中也道，“只是不想让灯去那种地方。”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怎么能让灯去那种地方。
　　本来就想让灯离里世界远远的了，怎么可能让他去那种每个人身上都充满血腥味的地方？
　　他们慢慢走回自行车旁边。
　　中原中也看着两台自行车几秒，终于道，“我出发了。”
　　他要骑车到总部附近，再潜入进去。
　　虽然说的很轻松的样子，可是也只有他能轻轻松松而已，换个人来就没办法了。
　　总部的戒备森严，夸张点说连一只苍蝇都进不去，不过中原中也的体术一直以来都是港口的天花板，能轻而易举的在守卫面前隐藏行踪。
　　“中也。”灯轻轻握住他的手，眉眼弯起，“我在这里，我们都在的哦。”
　　中原中也也握紧他的手，还是有些紧张的心情总算真的放松下来，微微笑了一下，“有你就够了。”
　　太宰在不在都行，不在更好。
　　不过实在是很难不在。
　　中原中也又摸摸灯的背，凑过去抱了他一下，又说了一遍，“我出发了。”
　　灯也轻轻摸摸他的背，“中也，一路平安。”
　　毕竟等会儿就要回来了，没必要太离情依依，中原中也直起身，跨上自行车。
　　……感觉好像有那么点不帅气。
　　如果骑的不是自行车，是重机的话，就会很帅气了吧？
　　中原中也的思绪飘了飘，还是只能规律的踩动踏板。
　　人的际遇真的非常奇妙。
　　以前的他怎么可能想到，他竟然有一天会穿着女装、骑着自行车在横滨穿梭。
　　他微微放慢速度，回头看了一眼。
　　灯和太宰治还站在原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似乎察觉他的目光，灯再次抬头看向他，大大的挥了挥手。
　　中原中也顿了顿，犹豫了一下，也跟着挥了挥手，才继续往前骑。
　　天空蓝的不可思议，早上的云层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完全不见踪影。
　　风吹起中原中也……深褐色的假发，黑色的大衣衣摆也随风飘动。
　　自行车的车轮一点点碾压在道路上，经过运河、经过桥梁，路过港口不同部门在横滨的据点，与假扮成游客的港口成员擦身而过。
　　巍峨的、高耸的总部事务所就在眼前。
　　明明位在市中心，可是事务所周遭的整片区域都是私人土地，禁止游客随意进入。
　　中原中也把自行车停在不起眼的角落，又简单换了个装束。
　　开始潜入。
　　另一边，红砖仓库。
　　灯看着中原中也的自行车去到看不见的地方，才握住太宰治的手，眉眼弯弯的望向他。
　　太宰治微微挑起眉，捏捏他的手掌，“怎么这个表情，想去哪里玩？”
　　“我们也走吧？”灯眨眨眼，“去侦探社看看！”
　　太宰治愣了一下，“侦探社？”
　　“嗯！侦探社。”灯说。
　　太宰治轻轻笑起来，“……那里是工作场所，只有侦探社员和委托人会去，随便去了会被抓起来的。”
　　虽然说的有点夸大，但确实不能随意过去。
　　灯想了想，“去咖啡厅看看？”
　　太宰治又捏捏灯的手，“好呀，我从来没有去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