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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062红豆 ...

  •   一条马路之隔,路灯下气氛暧昧的二人十分相配。

      热烈红玫瑰锐刺几乎扎进眼中,夏冰攥紧手指,咬破了下唇。
      又想起夏远气急败坏跟她说的话:“心脏病有什么!江舒怀活着一天江家巨额财富都是他的,你以为他频频陪同江其明露面是为什么?!”

      “江舒怀本事比江其明只会多不会少!”

      江其明刚胜的那场吞并令他吃了大亏,死而稳。不是他一贯风格和手笔——绝不是。
      是被拿来练手的。

      输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夏远越发恼怒,厉声:
      “退一万步讲,即使他早死,庞大遗产和江家人愧疚足够你后半辈子借势妄为,要什么有什么!想如何就如何!”

      夏冰死死咬牙,脱口顶撞:“我们家又差他什么?”

      差得岂止一丁半点。夏远气疯了,连说三个“好”字,目光是她从未见过的阴沉:“你告诉我,所有你见过的同辈中,有谁能超过江舒怀?”

      夏冰要摔门而出的脚再迈不出一步。

      没有。
      或者说,没有人能和这对双生子相比较。

      从小夏远就告诉她,要争就争第一,要做就做最好。如果做不到,不要丢人现眼。

      而江靳,从那个台风天起,就对她深恶痛绝。
      站在夏冰身边的孙清清看她脸色不好,拨弄着假睫毛也抬头看了一眼,登时一顿。

      林幼鱼等得很不耐烦,索性腾出一只手歪斜江舒怀手中伞面。冰凉雨滴落在眼皮上时江舒怀还在权衡,分开那一天会不会对她造成影响。
      而他面前的人已经借由伞面遮挡那一秒,顺畅踮脚。

      江舒怀几乎是凭借本能,下意识加深那个吻。

      雨水将罗德斯玫瑰气味发酵到最大,挥发出浓郁的诱香。
      ……

      林幼鱼抱着玫瑰,简直脚软。
      她一边把一次性雨衣帽子往下拉,一边耿耿于怀:“你刚刚退什么?”

      “你居然后退!后退!”

      不好意思的不应该是她吗!?
      “我真的要生气了!”

      江舒怀把伞捡起来,两人都被淋一身雨。他再没分出一个眼神给对面,低声哄人:“我的错。”

      林幼鱼把他甩在身后,走得非常快。

      不过江舒怀腿长,一步顶她两步。

      林幼鱼心跳加快,反正不想看见他。回头奶凶瞪他,像只淋湿后眼睛圆溜湿润的小狗,毫无威慑力:“停!”

      江舒怀停得很快,伞沿堪堪遮住她头顶。
      雨落在她身后。

      “我先走十步。”

      林幼鱼胳膊一伸:“重,你拿。”

      江舒怀真的停住。

      默数十步后,林幼鱼气消了脸也不热了,又不情不愿站住,转过身看向被她留在原地的人:
      “好吧,你可以动了。”

      暮色灰薄,地面积水成水洼,平滑如镜面。

      江舒怀一只手撑伞,空出来的另一只手牵住她。

      “别踩了,鞋都湿了。”
      “回去先脱袜子换鞋,吃颗感冒药。”
      “……”

      林幼鱼跟戳瘪的气球一样,再大的气都消了:“好。”
      最后她站在宿舍楼下,满身花香夜色,冲江舒怀挥手说再见:“明天见!”

      她抱着花回宿舍,刚进门被宋绒一声尖叫吓得退回去。

      宋绒:“我靠我靠——”

      “哎。”唐岁替经管学院一帮女生心碎成八瓣,又替爱甜妹的男生点香。一边摇头一边撑起腿“咔擦”剪指甲。

      宋绒被一片怒放红玫瑰闪到眼:“你去哪儿了!”

      林幼鱼“嘘”了声,括弧深深浅浅:“电影院。”

      宋绒:“!”

      躺在床上林幼鱼还在想,被子是玫瑰味的。
      她没忍住在床上打了个滚,深吸一口气。

      “鱼儿你要睡了没?”
      宋绒伸手敲了敲床沿栏杆。

      林幼鱼探出头:“没呢。”

      宋绒悄悄:“我爬上来跟你一块儿?”

      “好。”林幼鱼说。

      唐岁戴着耳机打游戏,宋绒从自己床铺溜过来,抱着大白鹅抱枕从梯子上爬到林幼鱼床上,跟她并排躺在一起。
      把卷毛大象挤到脸贴墙。

      宋绒侧躺着,没忍住:“你跟江靳还有江舒怀以前就认识吗?”
      “你先认识谁啊?”

      她一直以为林幼鱼跟江靳是死对头形式的青梅竹马来着,原来对象错了啊。

      先认识谁?

      林幼鱼小声:“江舒怀……吧。”

      宋绒揉了揉大白鹅儿子,眼睛在黑暗中简直冒光:“怎么认识的,是他喜欢你吗!?”

      “算是?”林幼鱼也不确定,揉了揉耳朵:“你怎么这么八卦?”

      “讲不讲!讲不讲!”宋绒在一盏台灯下去揉捏她的脸,正好逮住她唇边括弧,“我总觉得他看起来不像好接近的样子。”

      林幼鱼:“不好接近吗?”

      她还没在别人嘴里听见过对江舒怀的评价,一时好奇:“可是他脾气好,不容易生气。”
      至少到现在为止她没见过江舒怀生气。

      宋绒认真想了想:“说不清,难道是江靳给我的印象太深?”

      “我见过他几次,感觉他跟江靳刚好相反,表情和情绪都挺淡的,但跟你在一起的时候……”

      之前她跟翟路一起去找江靳,碰巧看见江舒怀坐在室内球场观众席上,戴白口罩,眉目疏淡。

      那天风大,他穿深灰偏黑的毛衣,左胸口有一枚蓝色光芒流转的胸针——外观上看像太阳神的权杖。

      有球场啦啦队的漂亮女孩趴在栏杆上,歪头笑盈盈问他能不能给联系方式。
      他笑一笑,伸手将头顶帽檐压低,摇头。

      和江靳截然不同的距离感。

      宋绒形容不出那个感觉,索性放弃:“说不明白。”

      林幼鱼认真分析:“可能是他身体不太好,朋友也少。”

      宋绒觉得他并不需要朋友,安静的时候居多。没等说出口林幼鱼已经困了,自顾自用手盖住她眼皮,含混:“明天有早八,睡不睡?”

      岂止早八!
      还是生化。

      宋绒迅速从她床上爬下来,把自己的问题抛诸脑后,抱紧大白鹅。
      五分钟内呼吸均匀。

      长湾别墅外夜幕如黑丝绒,江舒怀开门,单手摘下白色耳机。
      没开灯,在门口靠了会儿。

      任由自己一寸寸沉没在黑暗中。

      江靳回来补了个觉,睡醒从楼上下来,站在二楼走廊上,一顿:“不高兴?”

      算不上不高兴,江舒怀摇头,站直开灯。

      亮起来。

      江靳手里夹着张银行卡,略嫌弃地从二楼往下扔。

      那卡片飘飘荡荡,正好竖着砸落客厅茶几上,又弹进地毯里。

      “你的,分期还款。”
      江靳打了个哈欠:“江其明让你别下手太狠,汪利那边差不多得了。”

      “汪利是谁?”江舒怀脱掉外套,抬头冲江靳笑了笑,用抽身事外的态度道:“我能对他做什么?”

      话说得毫无波澜,江靳手撑在楼梯扶手上:“……随你。”
      他自上而下看了眼江舒怀,破天荒对着同一个人重复第二遍问题:“不高兴?”

      这次江舒怀没有否认。
      他靠在墙壁上,思考一会儿,伸手挡住过于刺眼的灯光。

      眼角还是延伸出无数白光。

      “控制不住。”
      真是……
      有点心烦。

      江靳心说林幼鱼这人真是神奇,总让人一退再退,退了又退。
      还对江舒怀有种独特的、无法抵抗的吸引力。

      这两个月他在江舒怀身上见到的情绪波动比他生病五年以来还多。

      主要是医嘱让他保持稳定心情,不要刺激心脏。

      江靳设身处地想了想,觉得江舒怀迟早解锁其他情绪。
      ……

      与此同时江舒怀头脑清醒地想,他必须重新习惯一个人。
      最好的方式是分开一段时间。
      隔着一层楼的高度差,两人心思各异。

      林幼鱼课实在满,把没见江舒怀那几天全赖在课多上。这么到了周五,最后一节晚课时宋绒戳她:“下晚自习去蹦迪?”

      蹦迪。
      林幼鱼太阳穴一跳:“你跟翟路又吵架了?”

      每次宋绒跟翟路吵架都这样,蹦迪酒吧KTV,一个不落。

      宋绒尽量平和:“分手。”

      分……?
      分手?林幼鱼立刻抬头。
      她记得宋绒和翟路青梅竹马,从高中到大学,磕磕绊绊走到现在。

      宋绒:“这次真分了。”
      她下巴搁在桌上,提到翟路没从前那么兴致高,反而冷淡:“一两句说不清,反正就那样儿。他跟别的女生走太近,我跟他吵了一架。”

      能让宋绒直接说分手的“走太近”恐怕不止字面上那么简单,何况她跟翟路吵吵闹闹没严重到这个地步过。

      林幼鱼估计她心情实在不好,笔尖一停:“等我回宿舍一趟。”

      在宿舍宋绒看林幼鱼换衣服,托着下巴说:“你要不要去烫个羊毛卷,肯定很可爱。”
      冬天太冷了,卷头发能遮脖子。林幼鱼认真想了想:“过两天去看看。”

      酒吧气氛鼓噪。
      五颜六色灯光打在大理石桌面,舞池扭动男女交缠,空气灼热。

      宋绒刚进舞池,临走捏着林幼鱼下巴让她千万别被拐走。
      “翟路找你别理他。”她再三强调。

      林幼鱼陪人来,全身上下裹得严实,卷毛压进红色复古贝雷帽里。从长袖里边艰难伸出两只手指头,回江靳消息:
      --在酒吧。

      出门忘拿外套,冷。

      林幼鱼打完字手指头赶紧缩进毛衣里头,恨不得用下巴戳键盘。

      江靳:……
      江靳:清吧?

      呃。
      林幼鱼顾左右而言他:跟朋友一起来的

      江靳发过来两个字:宋绒

      江靳:翟路找她。

      林幼鱼讲义气,缩了缩脖子,骤然胆大:宋绒在和别的……

      不对。
      这地方冷,林幼鱼删掉,硬气:翟路先让她不高兴

      江靳:……

      江靳电话直接过来了。

      震耳欲聋,林幼鱼完全听不清江靳说什么,“啊”、“什么”、“再说一遍”,三个词装聋作哑,糊弄完事儿。

      江靳头疼地揉太阳穴:“吵。”

      他俩站在离学校最近的一家酒吧门口,进去过一次没找到人。每出来一个醉醺醺的壮汉翟路人就越烦躁:“能听出来在哪儿吗?”

      乱成这个鬼样,晚上十点。

      “你当我顺风耳?”
      江靳甩出一句话,又说:“不是清吧。”

      这一片光他们知道名字的酒吧就有上十家,彼此距离都不近。万一躲进厕所进去也不一定找得到人,翟路坐在马路边,绕来绕去又绕到唯一突破口身上:“真不说?”

      林幼鱼。
      这时间实在晚了,江靳短短两秒迅速做决定,当着翟路面给江舒怀打电话。
      “哥。”

      哥。
      江舒怀倒水的手一顿,看了眼联系人。

      江靳打电话之前真没想到,林幼鱼非常果断地挂了三次电话。

      江舒怀的。
      “……”

      十一点了。

      就剩一盏路灯,翟路蹲在马路牙子边,觉得江靳他哥表情,嗯,静得跟他平时有些不同。
      为了确定翟路又抬头瞧了一眼。

      确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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