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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043长亭长 ...

  •   下午江靳来教室的时候楚韵很奇怪:“你上午的围巾怎么不见了?”还想要淘宝链接来着。
      林幼鱼比江靳更紧张:“扔哪儿了吧。”

      楚韵:“哦。”

      这时候江靳没空说话,一班有男生趴在窗户外,痛心疾首道:“大佬,生物你就帮忙画画重点吧,没有你的一班毫无灵魂,老蒋上课点人一群人坐在底下战战兢兢,我都要疯了。”

      一班生物老蒋亲自带,江靳搬下来后每次上生物课讲难题班上一片愁云惨淡,老蒋点名恨不得把头缩进课桌底下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跟江靳玩得好的男生每到考试都觉得江靳跟老蒋共用同一个大脑,踩中题板概率高达百分之七十。

      林幼鱼听见“划重点”三个字耳朵“唰”竖起来。

      江靳掀眼皮,懒散:“别求我,上次被拎到办公室念叨整一天。”
      老蒋训人跟唐僧念经似的,车轱辘话来回反复说。

      人走了江靳脑袋一疼。

      林幼鱼无辜地把生物周考卷摊开,江靳往底下扫了一眼,万里河山一片红,红通通晃得他眼晕:“……晚上腾半个小时。”
      江靳觉得自己要吸氧,果断扭头,深吸一口气:“给你勾题。”

      要不是江靳在语音电话另一头每晚抓狂徐静玉肯定怀疑自己女儿早恋,天天跟人煲电话粥。
      她进来过几次,看着屏幕内外两张同样苦大仇深的脸对江靳的感激之情宛如长江之水连绵不绝,顺手把自己手机留在林幼鱼卧室方便她对照PDF。

      考试还剩一天,晚上江靳结束得早,林幼鱼下巴垫在书桌上,头顶小卷毛有气无力耷拉下去:“你怎么那么聪明。”

      他俩开视频,便于交流。从这个角度能看见江靳家拉开的窗帘,不在窗框内的路灯冒出一点月牙似的微光。

      江靳仰靠在椅子上,一阵见血:“你对这门课毫无兴趣。”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完全没有理解和延伸的意思。

      “你对生物很感兴趣?”林幼鱼突然想起最开始认识的时候江靳问她的话,问她以后要做什么。
      “你想当医生?”她又问。
      麓南最好的那所大学,医学专业排名强劲。

      江靳指关节抵在发酸的后颈,缓慢揉动,没有说话。
      “我出去倒杯水。”他抬手将手机屏幕角度调整,“差不多就这样,能记多少记多少。”

      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然后门被关上。

      外面刮狂风,有什么东西力道很大地撞击玻璃。能听见广告路牌被吹得东倒西歪的声音。

      林幼鱼拿着手机从椅子上跑下去拉窗帘,没有第一时间结束视频。

      手刚放在窗帘上她蓦地眼前一亮。
      是雪。

      林幼鱼完全忘记江靳出去倒水的事,兴奋地叫了一声:“下雪了江靳!”
      她说完才发现没有回应,把手机放在一边,爬上飘窗拉开窗户想把手臂伸出去。

      狂风大作,小区内松柏在路灯和雪色下悉数染白。

      窗刚开一个口风雪就往里灌,林幼鱼瑟缩了一下,手心捏到一片绒毛似的雪花。
      掌心湿漉漉,冰凉感从皮肤表面顺着掌纹脉络流下。

      林幼鱼背书背到浮躁的心情奇异地平静下来,伸手再去拿手机,心跳猛然漏了一拍。
      对面是怼得很近的眼睫毛,乌黑而纤长地拓在眼下。

      江舒怀只是进来拿东西,看江靳手机以十分危险的姿势半悬在书桌上顺手帮他拿起来。
      手一顿。

      林幼鱼欢快的声音已经响起:
      “下雪啦!”

      她把没留住化成冰水的雪花展示给江舒怀看,笑出一对小括弧,“寒假要是再下雪,我们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时针“嘀嗒”地走到十一,江舒怀往窗外看了一眼,握在手机边缘的手指逐渐用力。
      又松开。

      只是片刻,林幼鱼听见轻不可闻的“好”字。
      卷着寒风夜雪,清晰地停在耳边。

      拔苗助长有没有用林幼鱼不知道,她现在整个被江靳强行往上提了一截。坐在考场上人都是恍惚的。

      试卷拿到手里时间跟坐火箭一样,第一天考完林幼鱼跟楚韵一起收拾东西,完全提不起说话的力气。
      用脑过度不可取。

      楚韵没精打采倒计时,掰着手指头算还有几个小时这种惨无人道的生活能结束,迎来她光明的寒假。

      最后一门交卷铃声响起林幼鱼半天没回神。

      等监考老师夹着试卷消失在视线范围邓卓平“芜湖”欢呼一声:“考完了卧槽!”

      教室宛如一锅烧开的沸水,秦姐说什么完全没人听。

      “去吃火锅,关澄呢?”楚韵等林幼鱼收拾完东西径直拉着她出教室门,晦气一扫而空,“写得我手疼。”

      关澄老家很远,一考完试就要出发回去过年,年后才会回来。林幼鱼刚要说话看见江靳下来,正好在楼梯口跟她俩碰上。

      江靳滑手机的手一顿,眉梢上挑。

      “吃火锅?”萧观年从江靳背后出来,“加我一个。”

      楚韵大气:“行。”

      校门口碰见准备回家的魏暄,看见他们浩浩荡荡一群人脚硬生生换了个方向:“算上我。”

      林幼鱼:“……”好多人。
      她要先去帮关澄给秦姐交签退表,江靳他们在校门口等她。

      办公室都是聚在一起说话的老师,林幼鱼进去把表递给秦姐,秦姐看了眼顺口问:“考试难度怎么样?”

      林幼鱼诚实:“除了生物别的还好。”

      秦姐一噎:“秀秀老师听了你这话睡着都要爬起来给你讲题。”
      “行了,”她摆摆手,“回家吧,路上小心点。”

      办公室地上堆着大片捆起来的试卷纸张,林幼鱼绕到另一边出门,路过蒋主任办公桌,听见他说:
      “明年开春吧,那时候暖和些。”

      后一道声音应该是一班班主任,半惋惜道:“可惜了,这么聪明的学生,心脏病。”
      没有点名道姓,但林幼鱼似乎有某种预感,他们说的是在医院见过的男生。

      办公室暖气开得太足,她推开门,被寒气浸得抖了一下。
      心里在想,真可惜。

      吃饭的点林幼鱼他们一行五人坐在火锅店,丸子肉类串串摆满一整桌。

      楚韵:“跳跳宝贝儿,你吃番茄锅。”

      上次一起吃鸭脖她就发现了,一吃辣林幼鱼眼泪哗啦啦掉,嘴巴辣得通红,一整条路都在斯哈斯哈。
      鸳鸯锅,一面番茄汤底一面香辣,香辣那边辣椒冒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刚服务员上菜时过分热情。萧观年还冲他主人姿态挥手,说了句“老样子”。林幼鱼没忍住一直看他,猛然被点名话都说不利索了,紧张:“别别别这样叫我。”

      “跳跳?”魏暄很感兴趣地问。

      锅底有热气上来,林幼鱼脸热,再次不好意思地解释:“是我小名。”

      楚韵筷子尖点碗沿,一个眼风扫过去:“别瞎叫啊。”

      魏暄笑了笑,摘下眼镜避免雾气遮挡视线。

      江靳穿着件藏青加绒外套,低头一边发消息一边说:“寒假什么安排?”

      萧观年一心二用涮火锅:“能有什么安排,过年走亲戚收红包呗。”

      “你在麓南过年吗?”楚韵问林幼鱼。
      林幼鱼摇头:“要跟我爸妈回奶奶家,年后回来。”

      楚韵失望地“啊”了声:“你跟关澄都不在,我还想年三十那天晚上跟你们一起出来放烟花。”

      萧观年:“不是有魏暄吗?”魏暄每年都在楚韵家吃年夜饭。

      楚韵:“两个人没意思,人多才热闹。”

      林幼鱼把金针菇放进去,想了想问江靳:“你跟……”
      她本来想问“你们怎么过年”,被楚韵撞了一下。

      一停顿的功夫楚韵在她耳边小声:“医院过年不放假,童阿姨没空,江叔叔事情多人在外地,不一定回来。”

      林幼鱼嘴里金针菇变得没滋味起来。
      ——过年,在她印象里就应该很多人一起,嗑瓜子吃花生大人打麻将,小孩围着电视看春晚,一家人闹闹哄哄才对。

      林效上面还有一个亲哥哥,他儿子比林幼鱼大三岁,跟妈妈姓,叫“周舫”。

      他非常喜欢热闹,跟林幼鱼这个“多动症晚期患者”搅合在一起简直能把屋顶震塌。去年他俩大半夜偷摸跑出来去水库上倒数,周舫刚拿驾照没多久,硬是把车颠颠簸簸开上公路。
      惊心动魄。

      幸好大过年路上没什么人,回家他爸就狠狠揍了他一顿。

      过完年林幼鱼要回家,周舫呲牙咧齿跟她做口型,说等她下次来带她去兜风。
      ……

      火锅店头顶挂着短红绸,灯光映照在上洒下来变成艳丽流光的绛色。林幼鱼抓着筷子,欲言又止地看江靳。
      不过很快她酝酿的话就被打断,隔壁桌争执声直接闯入耳边。

      江靳昨晚没睡好,正是不爽的时候,压着火气将一只耳机往里推。
      他忍很久了,从刚刚开始就没消停过。

      推搡之中还有人三番五次撞到他肩膀,毫无道歉之意。

      萧观年眼见江靳脸色不好往旁边看了眼,斟酌道:“我跟你换个位置?”

      江靳椅子往前,语气很淡:“别换了。”

      这话基本等于他心情,萧观年筷子一顿,耸肩:“行吧。”
      “你别在我这儿伤到了,”他一边捞牛肚一边说,“我可不想大年初一被压到医院给你妈道歉。”

      林幼鱼注意力被刚刚那桌吸引。

      店内禁烟,但那三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个在抽烟,手臂上纹着一条青龙。一开始来劝阻的应该是领班,对方骂骂咧咧掐了烟。

      后一次是皮肤很黑的男人说锅里不干净,领班应该清楚这人难缠,随便叫了个兼职服务生来处理。
      从林幼鱼的角度那个身形瘦高的女孩一直没说话,弯腰听着。

      越说越过分,林幼鱼在对方抬头瞬间看清了她的脸,也看到了桌边男人伸向她后腰不老实的手。
      ——沈绸。

      江靳松了松腕关节,突然问了一句:“吃好没?”

      桌上食物消灭得七七八八,林幼鱼和楚韵都没吃了。闻言魏暄抬头,筷子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下一秒发生的事情林幼鱼完全没反应过来,魏暄动作很快把她跟楚韵往身后带,萧观年端着没吃完的肥牛卷站在凳子上,脸上全是对食物的惋惜。
      “砰!”

      劈里啪啦盘子碎了一地,江靳单手把人往餐桌上掼,在对方惊恐神色中差点将他头埋进滚烫沸锅中。

      林幼鱼目瞪口呆看着一片狼藉,听见江靳“啧”了声,用一根筷子拍了拍对方被压得扭曲的脸:
      “别吵,文明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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