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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21热烈 ...

  •   林幼鱼一开始就是想气气框木,不过越聊越觉得“多看”这个办法可行。上课的时候总分心也不行,她于是认真地跟框木探讨:
      --应该可以吧。

      框木:你可以试试
      后一句也很快:不建议。。

      这么短促的两句话……林幼鱼盯着后面多出来的那个句号,感觉似乎发现了什么。

      她一早上起来的郁气一扫而空,抿唇笑,唇边露出漂亮的小括弧。
      --有两个句号?

      对方生硬:打太快

      林幼鱼乐不可支,关澄给她出的主意再度浮现在脑海里。

      框木在麓南,那她寄快递他去拿的话一定可以见到。

      想到这里江靳的背影似乎走远了点,林幼鱼松了口气,心跳像要做坏事那样跳起来。

      鱼:过两天,过两天我有一个惊喜要告诉你

      快到要去学校的时间了,她抓起书包把水杯装好准备去学校,还不忘发最后一条语音:“开玩笑的!我不会去游泳馆和健身房的,你放心。”

      林幼鱼有一点不好意思,但是又觉得要讲清楚,按着语音键靠近电脑小小声:“我同桌有时候和你好像,我很喜欢你,所以才不讨厌他。”

      ——我很喜欢你,所以才不讨厌他。
      是很清亮的声音。

      江舒怀手突然顿了一下。

      正好江靳在门口叫他吃早餐,揉了揉自己一团乱的头发:“今天运动会,我要跑三千米还有接力赛,你要是也去学校就会——”

      穿帮。
      这个词还没说出口江舒怀脱掉外套换校服,从衣帽间拿出帽子和口罩,看向他:“我去广播台。”

      江靳不知道他为什么改变主意,看了他两眼:“口罩戴好。”
      “注意安全,有事打电话。”

      林幼鱼到教室的时候体委正在发号码牌,关澄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拿着两瓶矿泉水,神情非常紧张:“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喝冰水。”

      “早饭吃了吧,我这里还有巧克力,等你跑完一定不能立刻坐下来。安全跑完就行,要是万一中途有人撞你千万不要只顾着名次,安全第一。”

      关澄啰哩吧嗦说了一大堆,像个操心的娘。

      为了方便林幼鱼校服外套里穿得短袖,裤子也是轻便的五分,问题是裤子裤腰还是大了,林幼鱼皱眉想把腰卷一卷。

      关澄立马洞悉她的意图,从口袋里摸出俩夹子:“就知道会这样,你自己别一别,我看看……”
      “还有四十分钟到你的场。”

      林幼鱼去年的一千六就是第三,给班上拿了七分。

      长跑谁跑谁知道,累得气都喘不匀。关澄每回都做最佳后方,只有林幼鱼想不到的后勤没有她做不到。

      那俩夹子黑色,林幼鱼低头去别,把上衣掖进裤腰。

      她换了个发圈,用深蓝小抓夹将头发固定得很好,像两只栖息的单色蝴蝶。

      魏暄在窗边靠着玩手机,往前看了一眼顺手将侧边窗帘往前拉。

      关澄临时想起来没有买湿巾,刚出教室门。林幼鱼把号码布拿出来,正想找个人帮忙手突然一抖。

      这时候教室里已经没多少人,大部分人在操场看比赛。门被推开的时候只有零星几个人抬头。门口男生单手拿一瓶矿泉水,水波纹发亮的颜色映照在指尖。
      ……

      一看到那张脸林幼鱼就想到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还有蝴蝶骨旁边生长的尺寸伤疤,她登时脸又开始发烫,迅速别开眼。

      魏暄本来要起身,动作突然一停,直直看向门口的人。

      “那什么,我起来。”林幼鱼看江靳看上去要进座位从凳子上站起来,手里还捏着“37”的号码布,刚刚她试图先别一半,别针差点戳到肉。

      咦?
      林幼鱼眼睁睁看着江靳越过她,在后一排停住。

      林幼鱼一时没反应过来,跟着往后转。

      一只手抵在她背后,身后人声音很低,分明是哭笑不得的语气,“别转了,号码布给我。”

      魏暄眯了眯眼。

      林幼鱼下意识伸手。

      直到一阵风从后背和短袖衣料中溜过她才意识到什么,后颈起了一小阵鸡皮疙瘩。

      她舔了舔发干的唇瓣,控制住扭头的冲动说:“谢,谢谢。”

      虽然没回头,但林幼鱼莫名地感觉身后的人似乎想说什么,她还在猜测或许是“比赛加油”或者更多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江靳说“加油”她又不会感到奇怪和别扭,反而觉得再正常不过。

      只是她什么都没有等到,听见一声很轻地叹息。

      是夹子不好看吗,林幼鱼僵着身子胡思乱想。

      头顶深蓝色抓夹真的很可爱,江舒怀收回手,视线还在那两只翩然欲飞的发夹上。

      他很想说什么,比如“比赛加油”。但他知道江靳不会说,而多说多错。

      人矛盾到如此地步,他无法控制地希望林幼鱼知道他和江靳不同,又很理智的明白不应该。
      最终他将矿泉水放下:“水。”

      林幼鱼能感受到有人离开的脚步,但她一转身就根本藏不住燥热脸颊,硬生生站住了。

      靠门的窗帘被拉下,整个教室一片昏暗而纷乱的光。转身刹那江舒怀和魏暄对视,彼此默契地错开眼。

      魏暄后脚也出了教室门。

      除了他留在教室写作业的朱丽婷也看见了这一幕,她在草稿纸上胡乱地画,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纸面“撕拉”一声划破。
      声音很小,没有人注意到。

      魏暄跟着江舒怀一路往广播台的方向走,在路过某一棵樟树时他身前的人停下,将墨绿鸭舌帽往头顶扣。

      他跟江靳有不同品牌不同颜色类型各异的无数帽子,挂满一整个衣帽间。一开始还幼稚地计较你的我的,到后来分得麻烦,就混着戴。

      不知道其他双生子如何,但他们往往会喜欢同一个类型的东西,有极其相似的审美和喜好。

      心思只是一念之间,江舒怀把帽檐往下压,指腹碰到后颈的时候心想刚刚那瓶矿泉水有点凉。

      应该再等一会儿。
      等水到常温再进教室。

      他把外套里的药盒往里塞,一边调整帽子位置一边看了跟出来的魏暄一眼:“有事儿?”

      出来得太急没戴眼镜,这人顶着江靳的脸还是给他异样的违和感。魏暄即使跟江靳一块儿混了一年一时半会儿也不确定面前的人是谁,试探着:“江靳?”江靳有个双胞胎哥哥这事儿还是听萧观年无意中说的。

      站在树底下的人沉默了一会儿。

      时值初秋,秋高气爽。麓南一中跟还俗的和尚袈裟一样的校服硬是被穿出影视剧里青春校园的味道。全冷色系穿搭,魏暄再次被他兄弟那张大杀四方的脸勾得走了下神,内心升起强烈的危机。

      一个座位罢了,坐得太近弊端很多,让就让了。只不过他看见江靳弯腰低头给林幼鱼整理号码布时心神还是一凛。
      ——江靳那张脸,毋庸置疑的帅。

      过了一会儿魏暄和江舒怀对视,看见他微微一笑,说:“你应该叫我江舒怀。”

      魏暄插在口袋里那只手僵了一下。
      .

      关澄进教室的时候发现林幼鱼在发呆,卷曲的小头发全炸了。

      “谁给你别的号码布?”关澄转到她背后疑惑地问。

      林幼鱼这才从僵硬中回过神,“唰”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动静太大差点掀翻凳子:“随便找的一个人。”

      这么激动?关澄没放在心上,确定东西都在包里之后抬头跟林幼鱼说:“你要去厕所吗,一会儿估计来不及。”

      林幼鱼摇头,飞快:“我们先去操场。”

      “去操场就去操场,你脸红——”林幼鱼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往门外拖,“教室太闷了!”

      关澄:“今天这么凉快你睁眼说什么瞎话?”

      等一下,她突然发现林幼鱼后颈诡异的潮红,不由得往教室看,自我怀疑道:“难道是窗帘拉上了所以很闷?”

      林幼鱼在走廊猛然停下,扭头往教室看了一眼。

      关澄“喂”了一声没拉住她,等两分钟后林幼鱼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手上多了一瓶矿泉水。

      关澄更奇怪了:“我带了水,等会儿操场体委还会发水的,你又拿一瓶干什么?”

      林幼鱼捏着那瓶怡宝瓶身,用力得指甲盖都泛红。运动五分裤被吹得贴着皮肤,布料凉滑质感弄得她一激灵清醒过来。
      她到底在干什么。
      一定是因为江靳这人太奇怪了!

      片刻后关澄抱胸在厕所等,很无语地看林幼鱼用冷水洗脸:“你不是不来厕所吗?”
      她怎么觉得林幼鱼不太对劲。

      林幼鱼不断用冷水拍打脸,热度这才彻底降下来,含糊道:“路过,就,顺便来洗个脸。”

      好在关澄的注意力也不在这上面,把湿巾拆开递过去:“等会儿跑步安全第一,我在终点接你。”

      林幼鱼擦干净脸,一对小括弧明亮地跑出来:“谢谢澄子。”

      关澄搓了搓胳膊:“……别搞那么肉麻。”
      “跑完请你吃饭,”她扬扬手,把林幼鱼手里怡宝塞进包里,这才抬头跟她说,“我就在跑道外面给你加油,保证你能都看见我。”
      “嗯。”

      13-16班的场地在一个地方,各种带瓜子花生还有小零食的。林幼鱼跟关澄坐着休息,楚韵搬着凳子从后面挤过来,把一根士力架递给林幼鱼:“你一会儿要跑一千六?”
      “一千六啊我的爹,你去年也跑了吧。”

      林幼鱼费力地把小头发全部用抓夹夹起来,伸手的时候露出一点点腰线轮廓:“我爱运动,运动爱我。”

      话刚说完被老早心痒痒的楚韵摸了把腰,整个人往后一缩:“痒痒痒!”

      楚韵上下其手,先探过来大半身子捏她的脸又伸手戳她的小括弧,最后还意犹未尽地拉了拉前额小卷毛:“你头发怎么就前头这么卷,好可爱。”
      她刚好带了镜子,往林幼鱼面前一摆:“喏,全翘起来了。”

      “压不下去,”林幼鱼从小就很苦恼头顶这些小卷毛,对着镜子努力用手往下压,一根根往下压,“我妈头发也是卷的。”

      关澄“啪”一下把楚韵持续作乱的手拉下来:“有小皮筋吗,我给她往上捋捋,一会儿挡到眼睛。”

      楚韵:“这么两根挡得到眼睛?扎都扎不起来——”

      头顶有个啾啾也太奇怪了,林幼鱼疯狂摇头:“不扎不扎。”

      关澄皱眉看了她俩一会儿,最后还是妥协了。

      邓卓平也过来:“你们吃薯片吗,黄瓜味的。”

      还没等林幼鱼一口薯片吃进嘴里他就开始打听:“哎,你们看见夏冰了吗?”

      楚韵一巴掌呼到他头上:“好啊小卓子,你就是过来问这个的吧,嗯?”

      邓卓平“嘿嘿”笑,正色:“哪能呢,我是来加油的。”

      林幼鱼刚刚好像看到夏冰了,穿校服右手手臂戴着学生会红袖章,应该是抓运动会期间翻墙出去的,就说:“刚刚我看见她往广播室的方向去了——”话没说完邓卓平薯片都不要了立刻要起身,被楚韵完全拽住衣服,“你不是来加油的?”

      邓卓平念念不舍地往教学楼方向看了一眼,坐下来:“女神不是学生会的吗,怎么到广播室去了?”

      关澄蹲着刷贴吧,幽幽插嘴:“听说江舒怀在广播室。”

      楚韵被薯片呛到:“你是百事通?”

      天天书桌上对着“江舒怀”三个大字导致这人在林幼鱼心里亲切不少,她咕噜噜喝了一口水,又想到那个五中的很瘦很瘦的女生,一时小声:“沈绸好漂亮。”

      沈绸拿伞挡住江舒怀那一幕刻进她脑海里,她想了想觉得找个时间要摸进那个“校园大乱炖”的贴吧悄悄投个票。

      她想什么关澄一眼看穿,敲了下她脑袋:“我觉得夏冰更漂亮。”

      女神之争,邓卓平不甘示弱:“夏冰更漂亮。”

      林幼鱼咬着吸管充满期盼看向唯一没说话的楚韵,邓卓平非常具有暗示意味地看了眼楚韵手里的乐事薯片。

      楚韵“咔擦”一声咬碎薯片,实话实说:“沈绸更有味道,我喜欢辣妹。”
      ——更喜欢甜妹,后一句没说出来。

      关澄拎着林幼鱼短袖打击她:“反正都不是你的,走了去准备点。”

      林幼鱼和关澄走后楚韵跟邓卓平还在原地坐着吃薯片,吃着吃着邓卓平眼睛突然一亮。

      楚韵抬了下头,看见戴着深蓝帽子的夏冰从操场入口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漂亮的女生。

      “还好我没去广播室,”邓卓平眼睛追随,一把拉住楚韵胳膊语气压着激动,“你看你看她是不是在看我!”

      楚韵差点被从凳子上拉下来,无言:“……矜持,矜持懂不懂?”
      她看见什么眉梢一挑:“朱丽婷没有项目吧,她去休息室干什么?”

      邓卓平全部心思都在窈窕而来的夏冰身上,心不在焉:“可能跟别的运动员一起进去的?”

      感觉不太像,楚韵对朱丽婷的印象不好,心想可能是自己有偏见,又吃了一口薯片。

      上午太阳还是很大,夏冰绕着教学楼操场来回走了好几圈,胳膊上防晒都要化了,她压着脾气问:“你确定没听错是江舒怀?”
      “我真听见了夏冰姐。”

      另一个女生这时候又不太确定:“其实我们也没有见过,就是听见萧观年喊……”她迟疑道,“是不是认错了。”

      夏冰心里颤了一下。

      学校见过江舒怀的人不多,萧观年是其中一个,既然是他喊的那么十有八九,夏冰抿了抿唇,将校服外套脱下来拿在手上,后悔今天出门没有画个淡妆卷一卷头发,很快她定下心神:“我就在操场,校门口靠墙的地方你们去巡查。”
      她着重说:“不要让五中的人进来。”

      沈绸那人像羊皮糖,黏得很,一把伞追着还了一年,不得不防。

      说完她想了一下,拿出手机给江靳发消息:你哥是不是来学校了
      夏冰:我看见他了

      江靳正在台阶上乘凉,萧观年任劳任怨地给这祖宗撑着把镶花边的太阳伞,先瞥见他手机上消息提示又看他皱眉,了然:“夏冰跟你说什么?”

      江靳刚跑完三千,一只腿支起撑在台阶上,两边长袖全部卷起来。回夏冰一个“你不是看见了还问什么”。

      萧观年笑着说:“看样子你哥很快能来学校上课了。”

      江靳没有说什么,看了眼天上的太阳,用手遮住眼睛:“萧观年。”

      萧观年骤然被这么正经的一喊汗毛都竖起来了。

      江靳轻声说:“所有的医生都说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在身体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高兴就好。”

      三年时间他跟着进入过无数专家会诊,他妈救过无数病人,手术做过无数台,依然在苦苦排队等配型的心脏。

      等待是一件漫长而煎熬的事情,让原本和睦的家庭开始争吵和撕裂。以前他不懂,跟他爸一样对江母积怨已久。后来他发现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母亲更想救自己的儿子。

      最好的医疗设备和国内外仪器资源,各种中西药流水一样砸进来,也只是让他看起来像正常人而已。

      上次萧观年听见这句话是医生让已过世的爷爷想喝酒喝酒的时候,那一瞬间他手脚冰凉,再低头看江靳的时候嗓子发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从小跟江靳一起长大,知道江靳为什么睡不着——他半夜永远从同一个心跳消失的梦里惊醒,一晚上能醒十次。

      操场上都是秋天太阳洒下的金光,人工草皮上金亮的一片。江靳不知道在看什么,近乎自言自语:“只要他高兴。”

      等的时候关澄探头探脑看了一会儿,感慨道:“去年一班三十几分一半是江靳跟萧观年拿的,今年还走了一个,一班肯定只能拿‘集体荣誉奖’了。”

      林幼鱼还是有点紧张,扣着自己运动裤上的一粒金属扣子装作不在意地问:“江靳报了什么项目?”

      关澄:“男子长跑三千米、跳高、还有混合接力赛。”

      刚刚江靳跑三千米,整个操场都是震耳欲聋的声音。毫不夸张的说所有和运动相关的东西都是他的主场。
      太酷,太帅,太肆意张扬。

      只是奇怪,林幼鱼眼睛看着操场心里却在想那天医务室一闪而过的景象,半拉的深色窗帘,医务室特有的消毒水气味,以及对方转身时正好跌进眼瞳的碎光。

      还有那句又无奈又好笑的“我还没说什么,你那么害怕干什么”。

      关澄莫名其妙看着林幼鱼太阳底下的脸被晒得越来越红,越来越红,疑心这人是不是背着自己干了什么流氓事,正要问报名点有人叫林幼鱼名字。

      五分钟后林幼鱼站在了跑道上,脚底红色塑胶跑道被太阳光照得发热。

      长跑是个比耐力的东西,林幼鱼粗略瞥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一大堆对手,心里盘算着自己应该在什么时候加速。

      她穿着雪白的短袖,做准备姿势时背脊弯成一道趁手的弓。站在高处的江舒怀拿出相机,很轻地眯眼取景和调焦。
      几乎能够想象发令枪响时箭离弦而出的场景。

      热烈、蓬勃,像他长久以来看到的那样。

      操场很大,不会被发现。

      第一圈完。
      江舒怀默然片刻,从台子上走下来,很快消失在人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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