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蜉蝣之怒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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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绅士令人心底生凉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娜娜放弃了抵抗，缓缓闭上了眼睛。
“砰”地一声枪响，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出现，耳边却响起了绅士愤怒得近乎歇斯底里的尖叫！
“你这个疯女人！”
娜娜睁开了眼睛，只见绅士已经痛苦地蹲在地上，紧紧抱住自己受伤的手，原本拿着枪的手已经被贯穿了一个骇人的血洞，不断地汩汩流出暗红色的血。绅士疯狂地咒骂着，语速快得如连珠炮一般，各种不堪入耳的肮脏词汇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挤出来，蹦跳着在阴冷的崖壁间回荡。
长桥的另一端，尽态极妍的妖娆身影从浓重的黑雾里显现，宛若一尾跃空而出的火红的鱼。她轻移莲步，如同踏着鼓点舞蹈，腰肢与胯部柔软娇媚地扭动着，让包裹着她动人身形的纱衣也随之摆荡。蜜色的肌肤在长桥夜光的晶粉衬托下，如同流动的松脂，马上要凝成最珍贵的琥珀。紫紶色的眸子亮得惊人，像是迎着满月吞吐狐火的赤妖。
“卡芙！”女人的出现瞬间点燃了所有人心底的火焰，尤其是长桥另一端的萨沙，若不是手里还擒着一个危险人物，他恨不得立刻拔腿向卡芙奔去，将他挚爱的恋人紧紧拥入怀中。
卡芙温柔地眼睛一一扫过或站或卧，形容狼狈的众人，几乎恍若隔世。他们脸色苍白得吓人，伤痕累累，疲惫不堪，可眸子里却始终闪耀着希望之火、不屈之光。而她的萨沙，左肩和腿上都中了一枪，迎着她绽放的笑容却如极北冰原上最炽烈的太阳！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卡芙赤脚走到绅士的身边，精致瘦削的足踏上肮脏浓稠的血，步步生莲。她蹲下身，将黑洞洞的枪口贴紧绅士的太阳穴，男人歇斯底里的叫骂声瞬时停了，一种近乎尴尬的安静弥漫在所有人的周围。
“听说你一直在找我？”卡芙挽起的嘴角如同锋利的刀。“我一直在紧张而兴奋地帮你准备礼物呢，怎么样，觉得满意吗？”
绅士冷冷地看着卡芙，眸子里写尽了说不出的怨毒。卡芙手上越发用力，余温未退的枪口灼痛了绅士，他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因为疼痛和恐惧而扭曲，几乎掺杂着冰碴一般的目光逐渐融入了一些其他的东西，胆怯、逃避、不可置信……
“我本来以为你和我是一类人……”绅士的声音里竟有了罕见的迟疑：“我们不是曾经很快乐吗？”
“快乐？”卡芙笑得花枝乱颤，笑声里却有着无尽的悲凉。“我究竟给了你怎样可笑的错觉啊！蝴蝶会因为被蜘蛛囚禁而感到快乐吗？云彩会因为被疾风吹散而快乐吗？鹰隼会因为被折断翅膀而快乐吗？人类会因为被湮灭灵魂而快乐吗？受害者永远不会感觉到快乐，快乐的只有屠夫，只有刽子手，只有施虐者！”
卡芙看着身下男人瞬息万变的脸色，他从来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像一个真实的人，她伸出手轻抬起绅士冰凉如同破损的瓷器一般的下巴，悲悯而疏离：“所以，别搞错了，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当然，你也没有爱过我。”
“我爱你啊！你是我最心爱的……心爱的女人！”绅士疾口否认，最后几个字在空气中残破不堪，化作令人发笑的喑哑。
闻言，卡芙却不再笑了，她的手猛然发力，攥着绅士的领口拉向自己，那只完好的紫水晶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绅士憋得通红的脸，她冷冷开口：“爱？那你倒是说说看，我的名字。”
绅士愣住了，他瞪大眼睛，似乎是极力在混沌一片的脑海中翻找，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半晌，他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涎水四溢，鲜血也从鼻腔中喷溅出来，卡芙厌恶地松了手，绅士轰然倒地。他还在拼命地咳嗽着，几欲呕吐，他惊恐地发现，他真的不记得她的名字。他确定这个疯女人刚刚出现的时候，那帮孩子曾经欢呼一般高喊她的名字，可他疏忽了。
对神明来说，蝼蚁的名字又有什么重要？
卡芙站起身，冷漠地看着他茫然而无助的脸：“你记住了，我的名……”
“他不配知道你的名字。”
萨沙将已然放弃抵抗的枪手交给了许瑶，大踏步地向卡芙走来。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感受着那修长坚硬的骨骼包裹在手心里的触觉，他轻吻卡芙卷曲的发，那发丝间火焰灼烧过的气息令他怀念，也令他心安。
卡芙的眼圈红了，坚硬如冰的外壳终于融化，绽出脆弱而永恒的花蕾，她的额头轻轻抵着他的，轻声呢喃，如同夜空里打翻的月光：“我们走吧……”
没有人再去看一眼那软倒在地如一滩烂泥的绅士，他们手挽着手，肩并着肩，用同样的步速，同样的心跳，跨过了那座水晶长桥。在他们身后，许瑶搀扶着娜娜，茨木拉着楚灵，六个曾经被囚禁的灵魂，六个曾经被唾弃的生命，在这座从此地到彼方的桥上，终于张开了洁白的翅膀。
在卡芙和许瑶的带领下，他们找到了那条等候多时的地道，而大火紧随其后，将那座水晶长桥与失了魂魄的绅士吞噬殆尽。他们一路向上，通过那逼仄狭窄的地道迎向新生！
许瑶当先推开了薄薄的封土层，探出头，贪婪地吸吮着空气中弥漫的潮湿草地的芬芳，她满足地睁开双眼，却立时愣住了。
这个她阔别多时的世界似乎和她记忆中的并不一样，天空和地面如万花筒中变幻无形的晶体，又像是教堂打碎的彩色玻璃，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漂浮连接着，目之所及，除了她们刚刚爬过的地道，竟是没有一样事物是有形的实体！许瑶整个人呆滞地望着面前的一片虚空，身后娜娜催促的声音她已然听不见了，只是如同刚失明的盲人一般颤颤巍巍地抬手去触摸那些反光的碎片，而她的手在碰触到碎片的一瞬间，化作无数莹亮的光点四散飞去。
“孩子，就到这里吧！”
一道平静庄严的声音自无限高的苍穹传来，如同劈裂世界的闪电，在整个天际轰然炸响……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蜉蝣之怒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