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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结婚吧 ...

  •   本以为会做个噩梦,没想到一夜平静。谢砚从床上睁开眼睛,再次被闭眼的太阳亮醒,此时此刻,选在城市另端的温礼大楼里,谢蔺川正和温简面对面坐着,进行一场有关他的谈话。

      对于谢砚最后的选择,谢蔺川其实并不在意。他想赎的是自己的罪,而弟弟现在已经长大,能够以独立的思想客观面对难熬的回忆。

      只是心有不甘,总要做点什么。于是想起温简,那个三年前在陆家宴会突然消失,自此只出现在报纸和快讯上,又突然回国的人。

      从谢砚的行为来看,他们俩已经解除误会重新在一起了,能够联合而不至于在发现后被记恨的,或许只有眼前这看似柔弱的Alpha。

      “谢先生来找我做什么?”昨晚接到谢蔺川电话,两人已经浅浅谈了来意。现在还没到上班的工夫,温简便先开了间会议室,让他到了就直接上楼。

      在谢莫和谢砚失真的讲述中,谢蔺川始终没有出现。在温简眼里,他是故事的外围人,并不牵扯其中,也与此无关。对谢蔺川反对德远来与瀚博合作的坚定,她将其视为对弟弟的维护,作为知道真相的亲人,没有办法看到与有罪者和谐相处的未来。

      谢蔺川不知何温简知道多少,也没有勇气向不熟悉的她坦白自己在故事中扮演的罪恶,只默认温简的判断,开门见山摆出自己的诉求。

      “我不希望谢砚再次落入这样自我折磨的境地,所以于瀚伟离他越远越好。”

      “不知道温小姐对于这件事的真实态度如何,在谢砚面前,应该是完全尊重他的决定吧?”

      “但你知道我这个弟弟,嘴硬的很,如果没有契机,什么都不会说。十年前我没有选择站在他身边保护他,狼狈地逃跑了。但现在,我不会让这种事再次发生。”

      初见谢蔺川的时候,温简对他的印象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天之骄子,对人态度冷硬,有自己的处事原则。但现在,这位曾对他不冷不热的兄长却选择来找她,与谢砚有两分相似的眉眼蕴含着比表面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这种东西很矛盾,像坚硬参半的软弱。

      直觉告诉她,谢蔺川在内疚些什么,不是对事情的发生,而是对事情的结束,如果换种结局,他或许并不会如此在意。

      “谢先生,如果当初就什么都不做,等到十年后再想做些什么,已经没有意义了。谢砚不是过去的他,你也不是过去的你,请别再纠缠着过去的自己不放。”

      温简垂眼,没再去看谢蔺川的神色。她本意是想为谢砚出气,看不惯他这色厉内荏的大哥,但看后者想说些什么,却还是作罢,又忍不住让了步。

      相比于谢蔺川来说,她更不喜欢那伤害过谢砚的于瀚伟。如果有人能让他远离谢砚,为什么不同意与他联手?

      她并不是圣人,能原谅所有属于她已经看开了的Omega的过往。

      “请您先等一下,我并没有说不答应您的请求。”温简抬头,摊开手往座位上指了指,“谢先生坐,说说您的想法,我愿意与您合作。”

      -

      作为各自公司的执行总裁,温简和谢砚这半月来都很忙碌,说开后还未有时间好好相聚。特别是温简,在答应谢蔺川帮忙后几乎闲不下来,公寓的灯每天亮到深夜。

      作为对过去动手脚的抱歉,许依兰也在其中掺了一手,虽不明白发生什么,但凭借其老道的经验,在某种程度上也加剧了德远来与瀚博的分裂。

      合作在暗潮涌动中不了了之,而谢砚虽被蒙在鼓里,温简也感觉他或许早已猜到些什么,只是不明说罢了。

      好不容易周末,赶上林梓潼和宋子训结束画展回国。温简照例加班到晚上,谢砚先去Vouch招待老朋友。

      刚出温礼大楼门,手机就接到谢砚的来电显示,温简点开接听,吵吵嚷嚷的背景里传出Omega清亮偏冷的声音。

      语调黏黏糊糊再熟悉不过,看样子是有些醉了。问她在哪,问她单位的事处理的如何,又问她要不要来接。

      温简可不希望让个醉鬼开车被抓,左右安抚了两句,从风衣里掏出车钥匙开门。

      和谢砚在一起后,Vouch也来过几回,服务生都眼熟温简,一来就把她领到订好的卡位,三人坐在最里边靠左的沙发上,见温简过来依次向她打招呼。

      宋子训似乎没变,但林梓潼成熟了不少,头发理的短而干净,眯着眼睛冲她笑。

      “我们的画展在苏黎世取得大成功,可惜了温小姐你不在,不然也一定会很高兴。”

      “我记得以前谢砚还在我们这儿买过画,虽然他不说,但毫无意义是送给你的。”宋子训摸林梓潼毛茸茸的寸头,“现在你们又重新在一起了,祝福你们。”

      温简笑,视线落在后边的谢砚身上。虽然温家的房子已经卖掉,但过去的那些画还被她放在公寓储藏间的上边完整靠着,好久都没打开,甚至不知道有没有受潮或者虫蛀。

      自她接手公司后,静心拿起画笔的时间就微乎其微了。她也没有勇气再用颜料描绘自己的想法,勇敢,无畏,那么年轻任性的自己。

      几人尽兴聊了许多:温简和宋子训的学校生活,谢砚和林梓潼的糗事,展览中大方又奇怪的顾客,温礼和同易未来的发展……共同经历的时间都成了最美好的回忆,将他们连接在一起,美好,而又令人怀念。

      最后,还是操心的老父亲宋子训率先按着林梓潼的脑袋让他回家,后者树袋熊一样圈在他身上,嘟囔着说些什么。

      温简和谢砚也叫代驾回去,车停在温简的公寓楼下,两人一同上楼开门。

      房间漆黑一片,朦胧照亮视线的只有从窗户漏进的月光。钥匙叮当碰撞里,谢砚止住温简开灯的手,摩挲着将指尖往领口带:“温总,公司的事忙得差不多了,该抽出时间看看我了吧?”

      幼稚、别扭,温简总被他微醉的样子逗笑,放下包由他胡作非为,低头在她指尖轮流轻轻亲过去。那盈亮的眼睛向上抬起看她,睫毛镀上银白色的丝线,指腹触到湿热,试图伪装游刃有余的温简终于忍不住完全红了脸,别扭地抽回手去。

      “……别,别碰了。”

      “为什么?温小姐是有感觉了吗?”清瘦但有力的胳膊将她困在墙上,无法挪动分毫,谢砚语调沙哑,带着询问的不紧不慢,低头吻她眼角,放大克制的呼吸从脸颊滑落鼻尖。

      就像顽劣野猫捉住小鸟,被收起利爪的柔软掌心拨弄,轻轻点在鼻子上。温简不由得闭起眼睛,带着兜帽边的绒毛缩成小小一个毛团。

      谢砚喜欢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很可爱,鼻尖都皱起来,飘起浅淡的绯红。

      想着还是不要欺负的太狠,整个人却被柔软的小兔子揪住衣领,踮脚亲在嘴唇上。朗姆酒和清新的无花果味将他包围,有些试探性的,触底反弹的执拗。

      均匀的呼吸瞬间无措,沉静而有侵略性的信息素拖住谢砚,让他不至于顺着温简的颈窝和怀抱滑落到地上。

      屋里像打翻了酒杯和牛奶,坠着沉甸甸的水珠狼藉一片。腿硌在床板上,谢砚带着温简一同坠落,倒进柔软的被褥,就像落入梦境的云里,身体相贴,两颗心透过肋骨的跳动都清晰可辨。

      谢砚伸手解开衣领,月光下,暴露在空气中的后颈就像温润的白璧,阴影勾勒出锁骨与下颚线条,延伸出的尽头藏在四散凌乱的发丝里。

      白色的床单,黑色的发梢,淡粉的皮肤,他再也承受不住,扭头看向半拉开的窗帘,让腺体暴露得更加彻底,自头发缝隙中探出莹白一角。

      什么都没说,却仿佛什么都说了。爱从来不用于其他言语,只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所爱之人便能接受到冥冥之中的非你不可。

      月亮高悬天空,身上人放轻动作拉开床头柜的声音让谢砚闭上眼睛,从眼角红透到耳根。Alpha无限温柔解开剩下的纽扣,将信息素注入周身每一寸朦胧的空气中,如同麻痹神经却放大感官的成瘾药。

      他们无法变得更加完整。

      女妖塞壬捕获爱慕她的水手,用圣洁的歌声与温柔的罗网将他囚禁于深海。盛不住的音符化成泡沫,翻卷于人鱼奔向陆地的鳞尾,然后带着化为人形的新希望往上,不断往上,变成风,变成雨,变成一切能够落下来的东西。

      吻落在额头上,谢砚懒洋洋抬了抬眼睛。温简帮他掖好被角,从半开的床头柜里拿出第二样东西。

      同样方形的小盒子,黑得像块规整切下的颜料。谢砚撑着身子坐起,愣怔看着温简向自己伸出手。

      盒盖打开,女孩的手微微颤抖,几乎捏不住戒指银亮的细圈,差点将最上边放着的纸条碰落。谢砚看清了上边写着的字,也看清温简指尖露出的粉红色,大脑在疲惫的余韵中甚至反应不过来即将发生什么,只看着那颤抖的双手将戒指递到他的心口。

      她在异国他乡弄丢了谢砚的承诺,可不想在故土弄丢谢砚。就算永远太长太久,也卑鄙地希望用银环栓住命运的丝线,再长些,再久些。

      雨水滴进杜鹃金色的梦,飞机降落于素未谋面的故乡,月光把洁白的被单染成银白的生命之线,照亮戒指与温简的指尖。

      谢砚拽着丝线的尾巴,从长长的永恒尽头走来,直到两人离得足够近,听得到温简颤抖的声音。

      “谢砚,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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