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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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的声音一层叠一层，路过的旅客们有说有笑，商店的音乐周而复始，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上唯有他们五人宛如身处真空般无声寂静。
没有人能预料到纲吉会说出这般话语，连一向从容微笑的里包恩都不小心泄露出一丝诧异，更别话题主人公的中也和旁听的狱寺和山本，但引发这一切的纲吉却低着头看不见他的神色。
良久，忍受不了这磨人沉默的中也有些尴尬地开口：“喂，沢田，你——”
“……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像是突然惊醒一般，纲吉飞快松开抓住中也的手，肉眼可见的赤红蹿上他的脸颊，“明明只见过几次我却大言不惭地对中也君说出如此自大的话，真的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想冒犯中也君，只是……”
眼看着语无伦次的少年急得都要哭出来了，中也哭笑不得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冷静一点，你可是救过老子的人啊慌什么慌。”
“抱歉，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重新冷静下来的纲吉难为情地抓抓头发，他觉得刚才的自己真的像是中邪了一般，当看见比自己还要矮小的橘发少年潇洒离去的背影时，一种莫名的冲动超越了他的意识控制了他的喉咙呐喊出去，好似那番话语已经酝酿许久终于寻得机会重现天日一般，直至现在依然有股浅淡却不容忽视的悲伤在他心头萦绕不去。
但这是为什么呢？明明他和中也君相处时间连三天都没到，为何会笃定对方是这样的人呢？纲吉想不明白，但唯有一件事他十分清楚：他不后悔。
他回头看了一眼陪伴自己的狱寺和山本，想起了那些曾经对他伸出援手的人们，他的心中便生出了无限勇气。
所以哪怕突兀哪怕不合时宜，他也要坚定地把自己此刻的心情说出来：“中也君，虽然只是我个人一点微不足道的经验，一个人走得太累的话，偶尔依靠一下其他人也不错。”
即使纲吉并不了解这位异世界的来客，他也能察觉到中也由内至外的强大，但这种强大却莫名地让他感觉到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孤独。纲吉想他大概可能永远理解不了这种孤独吧，因为他很弱小，连吉娃娃都害怕，但也正因如此他才体会到同伴究竟给他带来了多大力量，让他有勇气去面对以往他所不敢面对的困难。
所以哪怕是交浅言深了，他也想顺着心里的冲动将他的体会说给眼前这个人听。
一时之间，中也仿佛丧失了言语的能力。他像是第一次看清这个普通的温柔少年一般看向纲吉，似乎想要探究一些他也不知道的东西出来，却只从纲吉剔透的暖棕色双眸中读出了少年的坦荡与坚持。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呢？他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毕竟自己手上握着的是一张别人求之不得的强大手牌，那些别人眼里困难至极的事情于他不过是小事一件，那他自然该去履行作为手牌拥有者应该要做的事情。更何况他想做便做了，又何须在意他人？
但是在纲吉的眼中，他仿佛做错了，错得还有些离谱。
他错了吗？他没有错。“羊”救了来历不明的他，那作为唯一具有武力的人他负责保护大家有什么不对？他的过去晦涩不明还可能伴随巨大风险，他不让生活安稳的同伴卷入他的过去迷瘴之中有什么不对？如果不是因为在乎自己，他何必不断追寻他的过去还和讨厌的家伙联手对敌，又何必封印双手只为在殊死拼搏中寻觅对仅仅是装饰品的人格的一丝留恋？
可突然之间，曾经同伴们信赖和冷漠的表情在他眼中交替闪过，他不得不垂眸敛去可能出现的一瞬狼狈，陌生却又熟悉的无措感再次蔓延到全身。
他错了吗？他的确错了，他的存在、他的行为、他的言语让同伴们感到不安，“羊”的大家做出的选择就是最好的证明。
算了 ，搞不懂的事情以后再去想吧。中也把像是混成一团看不见线头的杂乱思绪扔到脑后。他重新抬眼看向纲吉，虽然这番劝慰来得莫名，但这番心意是绝没有错的、是值得被人珍重的，这股从心底里蔓延开来的温暖更是不能骗人的。
所以他收敛起脸上的表情，郑重地向眼前的少年致谢：“谢谢，你的建议——我会尝试的。”
“真的？”像是迟到的回信终于寄到般，纲吉如释重负般爽朗地笑了，他弯起眼眸，开心地提议道，“那就先从好好逛横滨嘉年华开始吧！”
“喂别得寸进尺啊！这是两码事吧！”
“哈哈别生气嘛中也。”回过神来的山本和狱寺相视一笑，上前勾住中也的肩膀说，“阿纲说的没错，中也你这周肯定为了找线索完全没有参与嘉年华吧，不好好体验一番异世界的横滨以后回去了怎么和别人说？线索什么的又不会长脚，况且还有我们在呢！”
“不如说他早就应该来找我们帮忙了。”狱寺哼了一声靠近，瞥了一眼中也补充道，“用点脑子都能知道，他出现在并盛，而横滨和并盛距离这么远，这里怎么可能会有他穿越的线索？如果不是十代目有先见之明来找他，这家伙恐怕还像无头苍蝇到处乱转呢。”
“喂这个把别人当笨蛋的语气怎么回事？”中也的额头青筋蹦起，他当然有想过找一天去并盛，只不过是先在横滨遇到他们了而已！
“那你这周在横滨有找到线索吗？反驳之前先反思一下吧。”
眼看两人又要开始争吵起来，纲吉连忙分开他们道：“既然这样，不如逛完嘉年华后和我们一起回并盛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帮忙找找线索。”
中也啧了一声，事到如今他也不好再走掉，只能强调道：“陪你们逛嘉年华没问题，就当作是休息，但是去并盛这件事——喂！”
站在栏杆上的里包恩轻巧一跃就跳到中也的头上坐下，打断他的话语的同时举起手指向前方发号施令道：“既然决定了那就出发吧，目标是和奈奈妈妈汇合！”
“别坐我头上！”
“好！”三位少年笑着举手呼应，不顾中也的挣扎就推着他往前走去。他们像是一阵狂风般从热闹的街道上掠过，那嬉笑打闹的模样引得路人会心一笑——就连中也自己也不自觉勾起了嘴角。
相比起他横滨充满硝烟与血腥的海风，这里的风似乎多了些自由与烂漫。
……或许还多了些惊吓。
“你就是中也君？初次见面，我是纲君的妈妈~”
甫一见面，奈奈妈妈就相当热情地握住中也的手上下摆动，灿烂的笑容比纲吉有过之而无不及，“果然是很漂亮的小帅哥呀，请一定要和纲君好好相处哦。”
世人都说真诚是最好的必杀技，就连一向所向披靡的“羊之王”都在奈奈妈妈的面前节节败退，手背上感受到柔软时刻提醒着他这是位热心的柔弱女性，让他只能羞耻且尴尬地点头应和，所幸有同样被母亲举动闹红了脸的纲吉从中解围。
如果说奈奈妈妈带给中也的惊吓是陌生的热情，那其他带给中也的惊吓就是熟悉的气味了。
对长期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中也来说，判断人是否来自里世界已经成为了本能，杀过人和没杀过人的家伙之间的差别更是犹如黑夜里的明灯一般显眼，所以正如他在第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知晓里包恩和夏马尔手染众多鲜血一样，他轻松就闻出了其他人身上属于里世界的血腥味。
COS奶牛的婴儿蓝波和扎朝天辫的婴儿一平，虽然和里包恩不是一个级别但都是婴儿杀手；戴着护目镜的长发女性碧洋琪，里包恩的情人兼狱寺的姐姐，糜烂腐朽的香味常伴其身；抱着本硕大书籍的男孩风太，虽然没有杀过人，但长期生活在里世界的阴霾是藏不住的。
如果再算上狱寺和他的话，这一行十人里只有纲吉、奈奈妈妈和山本三人是真的与里世界毫无接触。
好家伙，这是杀手集中团建出游吗？如果不是在横滨观察了一周，他恐怕会真信这个世界混黑才是常态，甚至于他真的很想问纲吉一句你们是不是哪个地下组织大佬的亲属才被人雇佣这么多杀手保护。
不过中也只是想想，因为眼下还有更麻烦的事情在等着他。
“喂，把你的章鱼烧给蓝波大人！”
是的，带小孩。
横滨嘉年华又称宝可梦夏日祭，以皮卡丘为首的宝可梦们“占领”了横滨这座城市，从建筑外墙到商店纪念品，几乎没有看不见宝可梦的地方，就连各种景点活动也和这些萌物紧密结合，可谓是大人和小孩共同的梦想乐园，而从未见过宝可梦也没有经历过嘉年华的中也自然选择了和大部队一起跟着风太手里的“横滨嘉年华最佳游玩点排名”行动，狠狠体验了一把宝可梦特色。
结果走着走着，先是碧洋琪看见听见“最恩爱情侣评比大赛”的海报就两眼冒光，抱着亲亲里包恩先走一步，再是狱寺在工作人员的煽动下以用“宝可梦卡牌”决出谁才适合当十代目的左右手的名义拉着山本就坐在了游客赛场上拼杀，而纲吉则在风太崇拜的眼神下不得不硬着头皮排到棉花糖DIY的队伍中去，于是现场就剩下了奈奈妈妈、中也和两个小孩在旁边逛街等人。
“喂你这个大笨蛋听到没有！”
结束回想的中也神色不变，他低头瞥了一眼脚边的爆炸头婴儿，与趾高气昂的发言不同，名叫蓝波的婴儿正眼也不眨地盯着中也手中冒着热气的章鱼烧，嘴角还留下了可疑的液体。
如果说出这番话的是其他人，那中也毫不介意让对方知道乱耍脾气的后果，但说出这番话的是才到他膝盖的婴儿，中也只能叹了口气对他说：“你还记得你刚才吃了哪些东西吗？”
“蓝波大人当然记得！唔，有汉堡包、牛肉串……”
这家伙的胃是连接了一个小宇宙吧。中也一边听着蓝波摆着手指报菜名的声音，一边吃着章鱼烧庆幸自己没有问出那个问题，哪有人会雇佣这种小屁孩杀手当保镖的？是图他的撒泼打滚还是图他的彩衣娱亲啊？
“不管了！吃下去就是蓝波大人的东西了！喂矮子，快把章鱼烧给我！”
“我还在成长期啊你这个奶牛混蛋。”中也额头爆出青筋，他在心里默念三遍这是小婴儿压下怒火，蹲下身用牙签把最后一颗章鱼烧分成两半，挑中其中一块吹了吹，递到蓝波眼前道：“张嘴。”
蓝波毫不客气地嗷呜一声把章鱼烧吞了下去，口齿不清地夸道：“不错，蓝波大人允许你当蓝波大人的小弟了。”
“那真是多谢。”中也小小地翻了个白眼，轻轻谈了一下对方的额头就转向旁边眯着眼睛一脸好奇的安静女孩，挑出另一块吹了吹递到她面前，得到对方害羞的一句谢谢后摸了摸她的头，然后看也不看地按住搞突然袭击的蓝波。“放弃吧，章鱼烧已经没了。”他冷酷地说。
“你可是蓝波大人的小弟，怎么能把蓝波大人的章鱼烧吃掉！”
“哦，我就吃了。”中也不为所动，在蓝波嘟起嘴巴准备打滚的时候，拿出纸巾擦掉对方嘴角的酱汁镇压道，“还想留着肚子去吃其他的就闭嘴。”
“要·忍·耐。”
“嗯嗯。”敷衍完蓝波后，中也拿出另一张纸对招呼小女孩说，“一平是吧，你自己擦还是我帮你？”
“我、自己，谢谢。”一平乖巧地接过纸巾，仔细擦了擦嘴巴再把纸巾叠好放回中也掌心，得到中也的“好孩子”评价后害羞地笑了笑，然后走到蓝波身边，牵住他的手让他安静下来。
婴儿和婴儿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中也感慨一声，这才拿着垃圾站起身，却没想到身旁人突然带着笑意说：“中也君很擅长带小孩呢。”
中也顿了顿，看向正笑着看他们互动的奈奈妈妈，扯扯嘴角说：“不，这才哪到哪。”他充其量就是在敷衍小孩。
“啊啦，小孩子可是很敏感的。”奈奈妈妈眉眼弯弯，将目光转向已经手牵着手坐到长椅上看着刚买的宝可梦画册一惊一乍的两人说，“是不是真的对他们好，小孩子是能感受得出来的，他们能这么快和中也君玩到一起这件事就足够说明中也君你的温柔了。”
说罢，她再次看向中也，伸手摸了摸他橘红的头发：“好孩子，辛苦啦。”
“……太夸张了。”面对奈奈妈妈真诚的眼神，中也心情复杂地按住被摸的地方，难为情地撇过头，用扔垃圾的举动掩盖了他的不自在，好孩子什么的实在和他不搭边。
“害羞了呢。”
“才没有！”
奈奈妈妈笑了笑，问道：“那中也君今天玩得开心嘛？”
中也可耻地沉默了，他本想说自己只是陪玩的才没有乐在其中，但是低头一看自己帅气棒球夹克上别的几个闪闪发亮的宝可梦徽章，再看看手腕上绑着的叫做胖丁的圆滚滚的粉红生物氢气球，最后想想脑袋上被一平夹上去的皮卡丘毛绒玩具发夹——怎么看都是乐不思蜀的模样嘛！
“我——”
“我们回来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中也的回答，原来是纲吉和风太拿着他们的作品回来了。对自己作品有自知之明的纲吉破罐子破摔地把特意多做的棉花糖分给了蓝波他们，黄色的绵软糖绪组成圆滚滚的身体，黑色的海苔点缀其上，虽然有些歪歪扭扭但好歹也有了个皮卡丘的外型。
“谢谢。”这是乖巧的一平。
“纲吉哥很厉害吧！”这是开心的风太。
“好丑，这根本不是皮卡丘嘛。”这是欠揍的蓝波。
他没有把棉花糖机器弄坏就该谢天谢地了好吧！纲吉抽了抽嘴角，忍住揍蓝波一顿的冲动，把最后一根皮卡丘棉花糖递给中也说：“刚才如果中也君也一起来就好了，还挺好玩的。”就是有点费手。
“谢了，我就免了。”中也接过棉花糖看了一眼，觉得自己实在没把握能够把这团软乎乎轻飘飘的玩意儿捏成型，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叫皮卡丘的黄色老鼠——其实也不像老鼠——引得这么多人排队。
他撕开包装一口咬掉了黄色老鼠的耳朵，棉花糖入口即化，腻人的甜味瞬间占领中也的口舌，让他不由吐出舌头道上一句好甜，却在不经意间对上了下方俩婴儿惊恐的眼神。“又怎么了？”他手拿缺了个耳朵的皮卡丘不解道。
“皮卡丘被吃掉了！”俩小婴儿尖叫道。
中也沉默了，棉花糖不就是拿来吃的吗？他们难道还真想举着这憨憨玩意回家啊？他转头用眼神询问纲吉道：要不，沢田你想个办法把耳朵补上？
不不不，先不说被咬了一口的棉花糖还能不能补，光是排队都不一定能排上啊！纲吉用飞快的摇头否定了中也的提案，并用眼神示意道：要不，中也君你哄哄？
哄小孩？中也默默低下头，看着两个小婴儿抱着棉花糖死死不放像是生怕被他也吃了的模样，觉得自己在哄之前就要先把他们吓坏了。
……话说就这点胆子也敢当杀手吗？
“可是棉花糖皮卡丘的使命就是让拥有他的人甜蜜蜜呀。”看够了孩子们友爱互动的奈奈妈妈终于站出来拯救两个少年了，只见她蹲了下来，仿佛带着魔力的手轻松就安抚了两个小孩，然后笑眯眯地看向中也说，“你看中也哥哥现在是不是甜蜜蜜的呀？”
面对着两小孩好奇的眼神和奈奈妈妈真诚的笑容，一向坚持自己狂霸酷帅吊炸天路线的中也屈辱地退让了：“……是的，我现在很甜蜜蜜。”
“中也哥哥、甜蜜蜜、好！”这是可爱的一平。
“男孩子竟然说自己甜蜜蜜的？噗！”这是依然欠揍的蓝波。
“中也哥，甜蜜蜜真不错对吧？”这是凑热闹的风太。
“……”这是已经不想回应的中也。
幸好奈奈妈妈很快又把小孩们的吸引力拉了过去，中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选择背过身去不再看这些糟心小孩，却撞上了正在憋笑的纲吉，只能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三下两下就把甜得腻人的棉花糖吃了下去，用牙齿缝里跑出来的气音吐槽这场无妄之灾：“这种黄色老鼠有什么好的。”
“因为这是皮卡丘！”纲吉挺起胸膛，别在衣服上的比卡丘徽章正闪烁着耀眼光芒，他义正言辞地强调道，“这个世界不存在不喜欢皮卡丘的人！”
“十代目说得对！不喜欢皮卡丘的家伙就去死吧！”刚回来的狱寺想都没想直接重复了纲吉的话。他抱着半米高的戴着“优胜”绶带的皮卡丘玩偶快步上前，神采飞扬地把玩偶献给纲吉，双眼亮晶晶得宛若小狗讨赏一般道，“十代目！我狱寺隼人不负您的嘱咐，成功拿下了比赛优胜！请收下这个作为您左右手的证明！”
首先我才没有嘱咐这么奇怪的要求其次这个比赛和左右手有什么必然的关联吗？不如说能证明啥啊？纲吉抽抽嘴角忍住内心的疯狂吐槽，对于狱寺的脑回路他是完全没懂过也放弃去猜了，哭笑不得把皮卡丘推回狱寺怀里说：“既然是狱寺赢下来的，那就自己留作纪念吧。”说完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说，“果然狱寺好厉害啊，那个卡牌游戏我连规则都没听懂。”
“十代目不必自谦！”狱寺不知道想明白了什么，一手激动地抱紧自己的战利品，一手抹掉眼角闪烁的泪花，“十代目的良苦用心我全都知道了！十代目是想通过这个奖品激励属下我继续加油对吧！我实在是太感动了！回到家后我一定会好好供奉这份赏赐的！”
“先不说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放过玩偶吧他只是个普通的纪念品啊！供奉什么的绝对很奇怪啊！”
“不，十代目的每份赏赐都是值得我珍藏一生的！”
“沉重！太沉重了！”
“这是什么异世界笑话吗？”中也再次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他看向一同回来的山本指了指还在纠缠的两人问道，“他们一直都这样吗？”
“是哟，很有趣吧！”山本好似完全没有感受到中也的无语，他让中也伸出手来，然后在对方掌心放下一个小小的皮卡丘钥匙扣，“参加比赛的每个人都能拿一个小奖品，这是狱寺送给你的。”他笑嘻嘻地补充道。
耳尖的狱寺立刻转头反驳道：“你在胡说什么棒球笨蛋！我明明说的是随便你送给哪个没见过世面家伙！才不是送给这个让十代目操心的家伙呢！”
“那不就是送给中也吗？”
虽然狱寺一再强调不是他送的，但却没有做出任何行动，中也摸了摸掌心毛茸茸的玩具，看着皮卡丘朝自己眨眼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声，举起钥匙扣对狱寺摇了摇道一声谢了，预料之中换来了对方再一次毫无行动的否定。
“啊，是皮卡丘游行！”
路人一声惊叫惹得所有人瞩目，只见一队打扮各异的皮卡丘们正蹦蹦跳跳地向这边靠近，圆滚滚、毛茸茸的俏皮外观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心，他们走到中也面前的广场上，刚一停下欢乐的舞曲就从周围的音响中流泻出来。
皮卡丘们先向周围打了声招呼，打着领带的皮卡丘像绅士般鞠了一躬，穿着嘻哈马甲的皮卡丘调皮地抛了个眉眼，然后他们就跟着音乐扭动起来，圆胖的身体配合简单却可爱的动作令观众们惊叹连连。一曲舞罢后还皮卡丘们意犹未尽，纷纷下场邀请观众们加入他们的舞蹈之中。
其中，一只戴着礼帽的皮卡丘走到了中也面前，向他伸出了圆圆短短的黄色爪子，见面前人久不把手放上来还歪了一下头，可爱的眼睛里透露出大大的疑惑。
“我就不——”中也刚想拒绝这幼稚的活动时，突然身后有几只手向他轻轻一推，一个不稳就把手搭在了礼帽皮卡丘的爪子上，他不由回头道，“喂你们在干什么？”
“机会难得好好享受吧！”纲吉几人丝毫不掩饰他们罪魁祸首的身份，笑着向中也挥手告别，而达成目的的礼帽皮卡丘当然不会放过到手的舞伴，轻轻一拉就这样把没有反抗的中也拉入了舞会之中。
随着所有舞伴的就位，音乐忽而换了一首更为动感和疯狂的电子舞曲，调皮的皮卡丘们随着音乐扭一扭，跳一跳，用己不成体系的笨拙舞姿鼓励着自己邀请的舞伴与它一同享受欢乐。
在礼帽皮卡丘的带领下，两人双手交握转了一圈又一圈，皮套上面的细软绒毛挠得中也掌心发痒，却意外地让人感觉舒服。
他抬起眼望去，陌生的玩偶，陌生的人群，陌生的街道，平静的海面上停着几艘印着皮卡丘图案的帆船，辽阔的天空上正悠闲地飘着几个不小心放飞的黄色气球，他目之所及的皆是他所不知道的异世界的横滨，就连唯一相同的海洋与天空都增添了几抹不曾见过的鲜活色彩。
这里不是他的横滨。中也再次确认了这个事实。
他早就知晓自己异乡人的身份，但在此之前只是远远地眺望着这座陌生的城市，直到此刻他真正投入到这种城市的生活之中时，那种认知上的陌生终于切切实实地落到了他的身上，落到了他的心上。
但是很奇怪的，此刻切身体会到这个事实的他却感到无比轻松，一直压在心头的沉甸甸的紧迫感悄然褪去，好似绷紧了的弦重归原位，好似沙漠中干渴的旅人路过了绿洲，好似雨天里赶路的行者找到了避雨的屋檐。
在旋转的间隙中，他看见了陌生人群中的熟悉面庞，是忘却身份的、毫无阴霾的、畅快淋漓的纯净笑容。不其然间，他想起了还未回答的奈奈妈妈的玩得是否开心的提问。
他上一次的开心要追溯到什么时候？他不由自问，却徒然发现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与兰波的生死一战，那时候的他不用考虑同伴的安危，不用考虑组织的纷争，不用考虑自己的身份，把自己的一切交予讨人厌的临时搭档，只是为了活下去而放开所有地肆意战斗，用自己的一招一式、一拳一脚，用每一个濒死的瞬间去感悟自己活着的事实。
那时候的他真的很快乐，但这种行走在生死一线的紧张刺激似乎又和现在这种像是行走在轻飘飘的云朵上、倘佯在冬日暖呼呼的阳光下的温和平静，相异又相似。
他想，他应当是玩得开心的。
失神之际，他的皮卡丘舞伴突然改变动作，牵着他的手向后一拉，让他在猝不及防间撞到皮卡丘的身上。中也知道他的舞伴只是穿着玩偶皮套的工作人员，可或许是皮套上的绒毛过于柔软，也可能是口中棉花糖的甜味还未散去，他就这样选择将自己埋入到这散发着被阳光祝福过的温暖怀抱中。
对不起，他在心里不知道对谁说了这么一声，他会继续寻找回去的方法尽快回到他的世界，但请允许他在此刻稍微休息一下。
毕竟沢田说的是对的，世界上没有人会不喜欢皮卡丘。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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