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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19 吞入腹中 ...

  •   裴曳与她之间仿若隔着无形的壁垒,他径直开门见山,语气冰冷:“鸡族失踪的那些族人是不是在你府上?”

      “呵,原来殿下是替鸡族来兴师问罪呢?”
      夙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满心的烦躁如潮水般翻涌,“我一路上艰难地爬回来,可真是费了好大一番神,累得很呐,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凑近点,再给我说一遍。”

      她说话时,那话语里里外外都还介怀着他们没带她一起走的这件事,而此刻在她自己的地盘上,言语之间又与从前的她有些不一样,尽管极力压制着,但仍透出些许飞扬跋扈的姿态。

      裴曳沉默着,没有说话。

      夙眠笑了笑,那冰冷的气氛在她的笑声中仿佛渐渐融化掉了。她缓缓摊开手,故作轻松地说道:“扫兴,不说这个了。殿下初来我府上,我怎么着也得尽尽待客之道啊。”
      说罢,她先行一步,见裴曳没有跟上,便伸出手,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半拖半拽地引领着裴曳往前走,脸上笑容满面,“殿下可还记得上次在鸳遐楼见过的雀牌?会吗?”

      裴曳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不是累了吗?”

      “娱乐嘛,这也是一种休息呀。”夙眠皮笑肉不笑地回应着。

      接着,命人将墨逃和朔白请来。

      四人在牌桌前各自落座。

      裴曳坐在上位,他目光扫视了一下四周,问道:“傀泠呢?”

      正在搓着牌面的夙眠手顿了一下,声音冷淡:“傀副使身子不适,来不了。”

      牌桌上的四人,有三个人都清楚她这是在扯谎,可她却脸不红心不跳,依旧含笑望着对面的裴曳。

      裴曳不再说什么,也没有再看她。她背对着光,面容有些模糊不清,但她却将裴曳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

      夙眠的手缓缓向前游走,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推倒了裴曳才砌了一半的牌,道:“殿下,着什么急呀,先搓牌呀。没沾上好运气可别怪我们欺负你。”

      朔白与对面的墨逃一起露出个事不关己的假笑。墨逃很清楚,夙眠千里迢迢请人叫他过来,肯定不是仅仅为了打马吊。

      裴曳那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指正摆弄着雀牌,夙眠双手快速地洗着牌,神情慵懒而肆意,一次又一次把裴曳沏好的牌打散,牌面变得混乱不堪,她虎口与裴曳的手迎面相接,在那短暂的瞬间轻轻地摩擦了一下。

      裴曳微微抬起眼皮,在光影下只看见她那挑动的眉毛,充满了挑逗的意味。

      终于洗好牌后,夙眠歪着头,挑眉问道:“赌什么?”

      裴曳神色平静地说道:“只是陪你消遣一下,要什么赌注?”

      “消遣?”夙眠淡声笑了笑,“那也得有赌注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消遣呀。你不是想知道鸡族失踪的那些人的下落吗?就赌这个。”

      朔白赶忙拍拍她,说道:“我不想知道。”

      墨逃也连忙摇头。

      夙眠轻咳一声,“你们俩赌灵石。”

      裴曳淡淡地说道:“不如你直接和我赌。要他们做什么?”

      夙眠轻笑一声:“殿下要这么说,那我俩也赌灵石?”她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调侃,“你有灵石吗?”

      裴曳从左肩藤纹处取出一片青叶,柏桑神树的灵叶在三界集市内是极为鲜有的药材。

      三局下来,其余几人全被夙眠通吃。

      朔白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局面,提出:“我要换位置。”

      夙眠与他换了位置,坐到了裴曳的身边,仍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姿态。

      她一声不吭,却又光明正大地多次摸向裴曳的手。

      朔白幽怨地看着她那灵活自如的手,忽然间,裴曳一把擒住了夙眠的手,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不如再多摸一会儿?”

      夙眠笑了笑,撤回手,说道:“我还是更想要殿下的灵叶,多一些,好酿酒。”

      奇了怪了,又一把战败。
      裴曳将牌一推,面无表情地说道:“不打了,赢不了。”

      夙眠皱起眉头,“上了牌桌哪有说停就停的道理。”

      裴曳:“你要多少?用灵叶换鸡族的族人。”

      夙眠抿紧唇,凝视着他,眼底渐渐变得有些猩红。
      半晌后,她也将牌一推。
      她本来就挺生气的,脸上的笑容都只是伪装,此刻见裴曳如此在意鸡族之事,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我带你去见他们。”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在前头。

      墨逃和朔白面面相觑,等两人走远了,才招来两个下人,凑了一桌牌。

      揽月洞很大,露天之地有一处四面围着木栏的宽阔土地。

      她放慢脚步,嘴角含笑,问道:“殿下,这儿怎么样?”

      “什么?”

      夙眠弯唇,指着这四方净土,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得意,“这里的土是我从南海深处运来的,最适合种花种草。”

      裴曳看了看空旷的土地。地面平坦,土质松软,干干净净的,确实是一个好居所。

      夙眠道:“以后殿下就住到这里来,如何?”

      他一愣,微微眯起眼睛,“你说什么?”

      夙眠笑了笑,想到将来把他的本体连根拔起栽到此处,心情便又舒畅了一些。

      一条小蛇蜿蜒游来,忽地化作几行小字。

      夙眠的脸色瞬间一沉,蹙眉挥袖将小蛇赶走,随后转身对裴曳道:“殿下,我这边要处理些渊中紧急事务,你随我来,稍等片刻。”

      说罢,她便领着裴曳安置在一间厢房内,轻轻关上了门,而后快步走到书房。

      书房的窗户敞开着,裴曳从厢房内恰好可以望见她在书房内的一举一动。他瞧见一只小妖被押了上来,夙眠与那小妖不知交谈了些什么,看起来似乎很不愉快,夙眠的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满是阴霾。

      裴曳转身从架上随意抽出一本杂书,刚翻开,便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他侧身看去,只见之前那小妖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鲜血汩汩流淌满地,身子抽搐了几下便没了生息。

      他看见夙眠面无表情地甩掉手中鲜血淋漓的利器,而后接过下人递来的手帕,优雅地擦了擦手,那模样像是对此习以为常一般。

      裴曳不由地皱起了眉,须臾间,夙眠从书房那头的地窗望了过来,正好与他的目光对上。她竟微微歪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夙眠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问:“派去鸡族的人还有多久回来?”

      下人道:“就在今晚。”

      她顿时眼眸一亮,随后眉开眼笑地拎起两坛老酒,脚步轻快地朝着裴曳所在的厢房走去。

      裴曳收到密信,得知傀泠已经找到了被关在府上的鸡族人。他不动声色地销毁密信,缓缓推开门,险些与匆匆赶来的夙眠撞个满怀。

      “殿下这是要去哪呀?”

      裴曳神色严肃,沉声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了鸡族的人?”

      夙眠满不在乎道:“急什么,边喝边聊。”

      裴曳冷冷道:“你既然不想放人,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慢着。”夙眠放下酒坛,拉住他,“你帮他们找回族人不就是为了内丹驱蛇吗?这些事情我的皮都可以做到。”

      裴曳缓缓拉回袖子,眼神中满是嘲弄地看着她。

      夙眠渐渐反应过来,忍不住失声笑了,“原来是为了驱我啊。”

      她转身,脸色瞬间立变,阴沉着脸拂袖关上房门。

      “酒都带来了,岂有不喝的道理 。”

      裴曳站着没动。

      夙眠看过去,目光紧紧觑着他的背影,轻轻敲了敲酒坛,“过来坐啊。”

      裴曳仿若未闻,决然地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夙眠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眼底仿佛下了一场冰冷的雪。

      她坐在房里一动不动,一碗接一碗地喝着酒,不一会儿,下人来报。

      “洞主,您养的那群鸡全都不见了。”

      “魔界的人刚刚都出府去了!”

      夙眠沉默不语,许久后,才挥了挥手,“把墨逃请来。”

      墨逃来时小心翼翼地,闻到一阵酒味,更是愈发轻手轻脚。他刚到,夙眠便将一把椅子踢过去,椅子刚好停在他身后。

      “坐。”

      墨逃战战兢兢地坐下,小心翼翼地问:“洞主想问点什么?”

      夙眠面无表情道:“我打算用缚灵索困住蛇栖树,装进老龟壳,吞进腹中。”

      墨逃瞪大眼睛,满脸惊愕。

      “这样,我就能拥有一颗不死灵源,对吗?”

      墨逃忙问:“你是从哪里看到这个法子的?”

      她取出一本有些破烂的书。

      墨逃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书皮,眼中满是惊叹,“异事录!好东西啊好东西,能否借我一阅?”

      夙眠道:“你认得?里面记载的都是真的?”

      墨逃连连点头,“据我所知,这本异事录里的确都是经验之谈。”

      “可它上面没写被做成不死灵源后会怎么样。”

      墨逃道:“这……写书的人当然不是被做成灵源的那个,我也不知道啊。”

      是啊,既然都要把人做成灵源了,谁还关心之后的事呢。

      傍晚时分,缚灵索终于到了。

      .

      松山寒在酒楼瞧见裴曳的身影,眼睛一亮,赶忙上前一把将他拽进房间。

      松山寒满脸焦急,瞪大了眼睛道:“哎呀呀,我的老裴哟,你这是什么眼光呀,选个什么灵侍。你可知道她正筹划着要把你给吃了呢!”

      裴曳却是一脸平静,淡淡道:“我知道。”

      松山寒闻言顿时一怔,随后有些无奈地一屁股坐下来,手指不停地敲着桌子道:“那你这是有什么打算呀?”

      “你不用管。”裴曳面无表情地说道,“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裴曳勾勾手指,示意松山寒靠近,然后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松山寒越听脸色越怪异,“你真要这么干?万一她不吐出来那可怎么办?”

      裴曳叹息一声道:“那就只能想办法开膛破肚了。”

      “缚灵索可不是闹着玩的呀。”松山寒皱着眉头提醒道。

      裴曳不再言语,只是轻轻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

      他当然清楚,他不过是在赌。

      而这场赌局,才刚刚拉开帷幕。

      入夜之后,众人都已睡下。

      裴曳将阿悄放在枕边,它安静地窝在壳里休眠。

      他缓缓躺下,凝视着床顶的精美花纹,只觉得一阵恍惚,仿佛看到四周的镜像如斗转星移般变幻,头脑一阵眩晕,等再睁开眼时,周围已然变成了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地方。

      “你这东西还挺好用。”

      他清晰地听见夙眠的声音传来,随后又听见墨逃讪讪地笑了一声。

      然而眼前却是一片漆黑,直到远处亮起一盏油灯,那微弱的光芒才渐渐照亮四周的轮廓。两个模糊的灰影出现在不远处。

      裴曳试着动了动手指,却发现灵力毫无反应。

      缚灵索缠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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