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学神蓄谋已久》鎏金桃木

16、十六章

　　老去光阴速可惊。

　　虽然正少年，但生日蛋糕端到自己面前时沈云开还是不免地想起这句诗。

　　蛋糕是谢青屿去订的，巧克力水果蛋糕，草莓芒果，都是沈云开爱吃的东西。正面裱着一瓶可乐，腰封上的品牌logo换成了生日祝福。

　　18岁快乐。

　　谢青屿曾多次嫌弃沈云开没有仪式感，但这次选订成年蛋糕时他却下意识地纠正了蛋糕师原本计划要写的“成年快乐”。

　　他只想给沈云开生日的仪式感，但不想为“成年”这个词做出什么庆祝。

　　成年在他的意识里不是什么好词。

　　杨苏点燃蛋糕上数字十八形状的蜡烛，眼神很温柔，“许个愿吧！”

　　沈云开短暂地闭了下眼，张眼，吹灭蜡烛。

　　他在这一瞬间想了很多。
　　这是谢青屿陪他过的第四个生日，自从他们相识，只有去年他们缺了对方的生日。
　　人生又有几个四年，但他想往后余生，所有的四年都想跟谢青屿一起度过。

　　他从来没对什么产生过这样强烈的渴望，这一刻他终于正视起自己对谢青屿的感情。
　　想跟他一直在一起，想看他笑也想对他笑，想保护他，想他身边只有自己，但是他不想跟他做朋友......

　　沈云开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眼底浓烈的温柔足以让人溺毙。

　　一闭一睁，短的让人怀疑他只是敷衍一下而已。
　　谢青屿在旁边笑容加深了些。

　　等他睁开眼，两人突然对上视线。

　　房间里关着灯，只有桌面上装饰的星星灯在亮着，灯光昏暗，但沈云开眼中的复杂的情绪却让谢青屿心里一突，心跳加快了些，他微怔，眼神微闪，随后回过神，说：“生日快乐。”

　　当玫瑰绽放时，馥郁的芳香总会勾的身边的花苞争相成长。

　　这天似乎有什么变了，但又好像什么也没变。

　　*

　　这天宋东洋突然给他们打过电话来，沈云开出没带手机，于是谢青屿跟宋东洋聊天。

　　“成年的感觉怎么样？”谢青屿把电话放在一边，打开外放，手中沾满泡沫，忙着刷碗，他失笑，“我怎么知道，你去问沈云开。”

　　“沈哥呢？”

　　“出去买醋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宋东洋又问：“你在干嘛，怎么一直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

　　“什么乒乒乓乓，打仗吗”谢青屿对他的形容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在刷碗呢，刚吃完饭。”

　　“哦，吃这么早啊。”宋东洋看着手机沉默了下，突然对这两人的做法有种诡异的既视感。

　　这时他妈在厨房里喊；“宋东海！出去买袋盐，家里没盐了！”
　　“你早干什么了，我刚从外面出来，之前问你你也不说。”
　　他爸抱怨了下，还是乖乖地出了门。

　　宋东洋：“......”

　　一时间没人说话，气氛诡异的沉默。

　　谢青屿没听到宋东洋父母的谈话，但对长时间的沉默感到奇怪，他点了下屏幕，还在通话中，他问：“怎么了？”

　　“哦”宋东洋回过神，“没什么大事，就是快开学了，高三就没什么时间去玩了，剩下这几天你们想去海边玩吗？”

　　门口传来一阵响声。

　　“我回来了。”

　　谢青屿瞬间无视宋东洋，他回过头，接过沈云开手中的一小袋醋。

　　他顺手碰了下沈云开的侧脸，“这么多汗，外面这么热啊。”

　　沈云开点头，帮谢青屿把围裙摘下来。

　　谢青屿张开手，他正面环住他的腰，垂着眼给他解开结扣，轻声说：“这两天别出去了，我看天气预报说接下来一周都要升温。”

　　谢青屿手里还拿着手机，他们的话全被收进去了。

　　宋东洋默默地听着两人谈话，他喝了口水，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

　　又一只无辜又可怜的过路单身狗被狠踹了一脚。
　　世间无爱。

　　谢青屿惊讶地看着屏幕，“怎么挂了？”

　　“不用管他。”沈云开说，“他打电话干什么？”

　　“问我们要不要去海边玩，我都可以，你呢？”

　　沈云开收着餐具，闻言回头看他一眼，无情拒绝：“你不可以。”
　　“你紫外线过敏，这种天气不适合出去，等以后再说吧，太阳不那么烈的时候带你出去。”

　　谢青屿忘了这回事，不由得失落了一瞬。

　　沈云开看他情绪有些低落，不由得放轻声音，“我也不出去，这两天你还想玩什么，我都能陪你玩。”

　　他们这个暑假几乎把所有电影看了一遍，学校周围所有景点都去逛了一遍，说实在的，接下来还真没什么好玩的。

　　谢青屿翻着手机，抬起头，眼睛亮亮的，“去青岛吧，啤酒节，还有三天！”

　　“你不能喝酒。”沈云开说，但点了头，“也好，坐车到那里也就两个小时。”

　　*

　　啤酒节，夜晚狂欢。

　　月上树梢时热闹才刚刚开始。

　　这届啤酒节主办方很大方，请了数十位一线大牌来表演，中心舞台被音乐声渲染，情绪高涨的游客情不自禁地随声附和，灯红酒绿渐渐成了点缀。

　　两人都不喜欢凑热闹，海边城市夜晚海风潮湿，没一会儿头发就塌下来，被汗水一碰，黏在脸上很难受。

　　他们看了看，台上家喻户晓的明星对他们来说有些陌生，于是也就退出人群，坐在旁边的小店里蹭空调。

　　小店老板是个块头很大的男人，很热情，给他们一人一杯啤酒，诱人的金黄上带着稀疏的酒沫。

　　“尝尝，度数不高，刚从冰箱里拿出来。”

　　谢青屿道了声谢，有点眼馋，趁着沈云开没注意，迅速端起来喝了口。

　　“你不能喝。”沈云开没想到他就一会儿没看着他，谢青屿就得了逞，他脸色瞬间一黑，很强硬地把他的酒夺过去。

　　谢青屿只被冰凉的触感惊到，但还没尝到味，他的快乐就这么没了。
　　他嘴角瞬间抹平，眼神幽怨地盯着沈云开。

　　“小伙子，没这么严重”老板哈哈大笑，拍着沈云开的肩，“这种酒度数很低，当饮料喝都没问题。”

　　沈云开在这一方面态度很坚决，“他还没成年，还是别喝了，这里有橙汁吗？”

　　“哟！”老板惊讶地瞪大眼，“那不能喝，你们这么高的个子，我还以为你们都成年了，橙汁是有，不过没冰，要吗？”

　　沈云开自然点头，谢青屿胃不好，正好不能喝冰的，“要，谢谢老板。”

　　谢青屿：“......”
　　他的冰啤酒...他的快乐没了。

　　老板给他们倒了两杯，打算把啤酒收回去。

　　沈云开道了谢，“我的不用收，我成年了。”
　　谢青屿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深觉受到背叛。

　　老板说了声行，又跟他们聊天，“那确实，看着是你比这个小孩大一点，你们是亲兄弟吗。”

　　沈云开：“...不是。”

　　“我们是高中同学”谢青屿说，“快开学了，出来玩一玩。”

　　沈云开看他一眼，没说话，只是闷闷地喝了口酒，但情绪很容易看出来低了些。

　　他们毕竟还是孩子，什么情绪在大人眼里都有些无所遁形。

　　“哦”老板来回看了一下，不知道发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回过头喊了个人，“麦子，别玩了，出来招待一下客人。”

　　是个女生在回答：“哎，马上！”

　　那个女生很高，扎着个高马尾，很清秀，看到吧台旁边的人后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接替老板的位置。

　　老板拍了拍麦子的脑袋，笑着对他们说：“这是我女儿，跟你们年岁差不多，同龄人话题多，你们聊一下。”
　　随后又跟小声地麦子交代，声音很小，被音乐声盖过去。

　　谢青屿只看到麦子很诧异地看了他们一眼，又笑眯眯地跟老板保证了什么。

　　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女生一坐下就对谢青屿发动攻势，“你好，我今年十七，你呢？”

　　谢青屿轻笑，温和地回答：“我也十七。”

　　麦子一愣，才发现这人实在是好看的过于漂亮了。
　　她耳根突然有些热，声音温柔下来，有些不敢跟他对视，忍不住地视线躲闪，“好巧啊，欢迎你们来青岛。”

　　“谢谢。”谢青屿笑着说。

　　麦子一愣，感觉心跳得飞快。
　　她抿了下唇，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男生，直觉他情绪很低沉。

　　她又想起父亲给他说的话，这才没那么心动了。

　　麦子看着沉默的两人，忍不住问：“你们真的是情侣吗？”

　　沈云开睫毛轻颤，默默看向有些诧异的谢青屿。

　　“不是啊”谢青屿心里感到有些不对劲，他温和地否定，“我们是朋友。”
　　他看了眼沈云开，被他暗沉的眼神看得心里一慌，下意识地补充了句，“好朋友。”

　　但是沈云开眼神更暗了些，似乎带着些失落，回过头去不再看他。

　　谢青屿抿了抿唇，心头有些发涩。
　　像吃了未成熟的橙子，又酸又涩。
　　很陌生的感觉。

　　他回过头，看着橙汁有些愣神。

　　“抱歉。”麦子说，她看着突然被低气压笼罩的两人有些无措，但不可否认心里多了些惊喜，她拿出手机，试探地说：

　　“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吗？”

　　谢青屿感觉一道目光落在了他身上，是沈云开。
　　沉默而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