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还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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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她气已经消了。
她坐到毛绒绒的地毯上，从袋子里取出手机盒。
不过没有立刻递给他，而是先帮他装上手机卡，顺便安装了微信。然后将自己的电话号码输了进去，又添加了自己的微信。
处理完后，许木筱才把手机给他：“你以后要是有事，打我电话就行。”
莫景板着张脸，凝眸看着她。
刚刚才在街上骂过他，这会儿被他盯着看，又一句话不说，许木筱多少有些做贼心虚：“看我…干嘛。”
在她说完这句话时，莫景的视线已经移开了。
他取走许木筱手中的手机，点开电话薄，里面只躺着许木筱的号码。
他又点开许木筱刚刚给他下载的那个绿绿的软件，联系人那里依旧是只有一个人。
忽地，一个袋子被塞到他手中。
许木筱别扭地偏过头：“这个…衣服，你冷死了我可不管你。”
撂下这句，许木筱起身跑进自己房间里。
莫景低头往袋子里探了眼，又想去捕捉她的背影，但拐角处只剩下空荡的寂寥。
他的浅瞳模糊了下，一股异样的情绪在心里划过，但消失的速度过快，快到他都还没分辨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房间里。
许木筱坐在床头，回想着刚刚街道上的那一幕。
她拿起床头的相框，放到弓起的膝盖上。
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合照，还是在她的强制下拍的。
她指腹轻轻擦过那张嘴角提着浅淡笑意的侧颜，眼底不知不觉蒙上了一层水雾。
“顾同学，我好像看到你了。”
“但我，好像是不能找你的。”
*
客房里。
莫景在手机上快速输下一串数字然后拨打过去。
电话那头很快被接起：“喂。”
语气中带着警惕与疑惑。
莫景冷沉的声线不夹带一丝温度：“是我。”
那头顿了几秒，随即不确定地喊了声：“老大？”
莫景直接忽略他这句话：“查得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钱业似乎有无数的话想对莫景说：“老大，还好你跑得快，现在周虎在市区的各所医院到处搜寻你的身影。”
“对了，你这几天也先避避风头，等过几天外头情况好一些了，你告诉我个地址，我再去接你。”
钱业的情绪有些激动，但更多的是万幸。他那天在新闻上看到一张一名伤员被送往医院的照片，虽然脸被打了马赛克，但他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是莫景。
他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去医院找莫景，结果周虎那小子也和他想一块儿去了。只不过两伙人都没找到。
他又这么久没收到任何关于莫景的消息，担心他真出什么事了。
不过还好，现在总算是联系上了。
“钱业。”莫景叫了电话那头一声。
钱业：“怎么了，老大。”
莫景指尖在窗台上点了点，语气平淡地说道：
“我要你帮我查个人。”
*
次日。
临近午时，许木筱和夏琳去找时照汇报工作。
在夏琳汇报之余，她听见时照让夏琳这两天抓紧时间安排人去和思禹集团对接一下。
思禹集团…
这个名字好像有些耳熟。
等到结束后，许木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打算查一查。
忽地，她听到一旁的温玉在喊道：“完蛋了，公司网速是不是不行啊，我这台电脑好卡。”
许木筱将旋转椅掉了个方向：“你先用我这台吧。”
她知道温玉有个策划今晚就得交，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可浪费一点时间。
虽然公司网络不好影响的是全部电脑，毕竟她敲下的思禹集团这四个字还没跳转出页面来。
不过她这台没温玉那台卡。
温玉一听，立马蹿到许木筱的座位上：“感谢感谢，万分感谢！”
许木筱起来把座位让给她：“你先用着，我先去吃午饭。”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刚转身的那一刹，浏览器的页面已经跳转出来了。
在百度陈词的下面，那一堆照片里，出现的全都是同一个人。
那一张冷然的、给人一股厚重的距离感的脸。
再回来时，温玉已经用完电脑了。
屏幕界面还亮着，不过所有的软件都被温玉顺手关掉了。
许木筱似乎已经忘了方才的事，她插上U盘，没有休息就开始赶下午的工作。
下班后，她拐去了超市一趟。
因为某个莫姓男子专门挑在她下班的那一刻给她打了通电话，让她去超市买点菜回来。
原因很简单，他不想再吃外卖了，他觉得不干净。
生怕她不知道买什么，还特地有心地将一列清单整理出来给她。
于是许木筱就提着大袋小袋的东西从超市走出来。
走在路上，许木筱突觉不对劲。
明明自己今早出门前还往他微信里转了300让他想吃什么自己点，结果他不出门还要让自己帮他跑腿一趟。
刁难。
真是刁难。
回到家里，她把食材全都放到餐桌上。
在经受莫景的这么多次使唤后，她也不服气地叉腰对坐在沙发上一脸悠闲的男人使唤道：“你，做饭！”
虽然许木筱也会做，但毕竟是他要求买的，理当由他来。
况且也不能任由他白吃白住，总得让他干点什么来让自己心里平衡些。
莫景起身，掠过她时，用手背拍了下她刚刚指着自己的手指，随即兀自进了厨房。
下一秒，许木筱反应过来，一瞬间有些气呼呼的。
但她火气散得很快，转眼也跟着跑进厨房。
主要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做饭，担心他把厨房弄得一团糟。
事实证明，她多想了。
洗菜、切菜、炒菜，每一样他都干得得心应手的。
因为只有两个人吃，他也就只炒了两盘菜。
一盘西兰花炒虾仁，一盘番茄炒鸡蛋。
卖相不错。
许木筱从橱柜里拿出两副碗筷，从电饭煲里盛了两碗白米饭。
许木筱先吃了一大口白米饭，闭着眼晃了晃身子，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好久没在家里吃过米饭了。”
莫景夹了块虾仁放进嘴里：“你们公司中午没有？”
许木筱摇摇头，嘴里塞得满满的，说话有些咬字不清：“那不一样。”
以前一个人住，不好把控量，她一般都随便搞点泡面解决。
而现在，家里突然多了个人。
长久以来的冷清终于有了点烟火气，很久很久，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在一张不大的餐桌上，有个人陪自己吃饭。
少有的、家的感觉。
许木筱平时晚上不喜欢吃太多，因为肚子会胀得睡不着觉。
但今天，她一下子吃了一碗多。
不过莫景很快就发现了，她的筷子几乎没往番茄炒鸡蛋里动过。
莫景慢慢嚼着把嘴里的饭咽下去，问道：“不喜欢吃这道菜？”
他视线往番茄炒鸡蛋的盘子挪了下。
许木筱目光顿了下，眸色淡了些，但随即嘴角牵强地扯起一道弧度，解释道：“以前吃多了，就有些腻了。”
以前她上大学的时候，一个月的生活费并不多。几乎都是一道素菜配一碗米饭，有时候嘴巴馋了想吃吃荤菜，她就会点一道番茄炒鸡蛋。
那是食堂里最便宜的荤菜。
硬生生的一道荤菜吃了四年，她早就吃的有些反胃了。
又怕伤了莫景的心，她补充道：“不过你做饭很好吃。”
吃饱后，她放下筷子，摸了摸鼓起来的肚皮，满足地给莫景点了个赞。
想到什么，她开口道：“要不以后家里的饭都由你来做吧。”
莫景双眸剜过她一眼，许木筱瞬间改口：“开玩笑的。”
他似乎生来就是这副凶相，不论是在看什么，眼里都藏着一股警惕与阴狠。
只不过与他相处了几天后，许木筱早已排除了他精神状态不正常的想法。
除了有时候不太爱理人外，好像也不会干扰到自己的正常生活。
曾经的他，好像也不是很爱理人。
许木筱垂眸笑了下，都过去了。
收拾完餐桌，许木筱先去冲了个热水澡。
出来时，头发还没吹干，就把自己的电脑打开了。
她甩了甩头发，忽地听到沙发上的人“啧”了一声。
许木筱立马停下手头的动作：“我马上去吹头发。”
在他还没开口责骂自己把水甩到他脸上之前，许木筱迅速起身冲进卫生间里。
五分钟后，许木筱顶着一头吹了七分干的头发出来了。
她瞥了一眼莫景身上的黑色卫衣，感叹了一句：“我眼光还是蛮不错的嘛。”
莫景划着屏幕的手指停了下，目光淡淡地从她脸上扫过一眼，又回到屏幕上。
见莫景并不想搭理自己，许木筱也不自讨没趣。
她坐到地毯上，开始敲键盘。
半晌，她听到一句：“许木筱，你很缺钱吗？”
许木筱怔了怔，眼睛微微撑大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莫景此刻已经放下手机，抱臂注视着她。
早在下午，钱业就已经把他查到的许木筱的资料发到莫景的手机里了。
除了她的家庭背景、过往经历，莫景注意到资料里还写着一行字。
—若果科技集团现任技术部部长和总裁秘书。
一个人干两份工。
所以她每天晚上回到家还要继续忙活就是因为她的工作量是别人的两倍。
如果不是因为缺钱，他想不到一个理由可以解释这件事。
可是从她现在的情况来看，她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他心里的那些想法，许木筱全然不知，她只以为莫景是看自己每晚都待在电脑前才这么问的。
许木筱收回视线，嘴角淡淡地扯了扯：“钱嘛，总是要赚得越多越好。”
“赚那么多钱干嘛？”
单凭她的一个技术部部长的职位工资就不低，又何必再让自己累死累活的牺牲休息时间去干另一份活儿。
这一次，许木筱沉默了很久。
她目光停留在屏幕上，眼睛微微晃了神，纤细的手指架在膝盖上排遣似的扣弄着。
良久，她嘴里很轻很轻地吐出两个字：“还债。”
莫景头稍抬，眼底蒙上了一层不明的意味：“什么债？”
“人情债。”
许木筱几乎是卡着喉咙说出这三个字的，声音轻到她都不确定自己是否说出口了。
这个话题在此刻终止了。
许木筱继续着自己的工作，莫景继续看自己的手机，顺带说了句：“晚点你电脑借我用下。”
许木筱忽地笑了声：“这么客气。”
她头往后扬了扬，想缓解下后颈的酸痛感。
“某人当初可是直接拿我电脑去用的，居然还知道密码。”
莫景冷冷地说道：“你密码够蠢。”
“蠢”字一下子穿过她的耳蜗，传到她的脑海中。
恍然间，她好像听到了他在她耳边说的那句：
“许木筱，别再蠢了，照顾好自己。”
她猛地抬头看向沙发上的那人，随后又垂下头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敏感。
她早该放弃了。
也早该放下、那一份执念。
她苦笑了下，从桌下的抽屉里取出几颗糖。
她撕开一颗塞进嘴里，甜滋滋的味道瞬间在嘴里化开。
她把剩下的那几颗往莫景的方向推了推，问道：“吃糖吗？”
得到的是否定的回答。
她孩子气似的“切”了一声：“不吃就不吃。”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还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