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柚》木叶闻歌

2、选择

　　初中班主任拿着颜柚的成绩单笑的一脸灿烂:“颜柚啊，你这全县第九的成绩肯定要去一中啊，就算远了点，可以住宿周五回来嘛。”
　　颜柚笑着摇头。
　　“为啥啊？”
　　“二中离家近，家里就我外婆一个人。”
　　“你这种想法，就偏执啦，你想想你以后还要出去上大学不是，那你外婆怎么办呢？”
　　颜柚还是摇头，以后不知道，现在她不想离开她。
　　“我考上二中了。”许立清沉默了一阵开口。
　　许国强刚打牌回来，满身烟气，今天没输牌，“噢，考上二中了，老子今天也赢钱了。”
　　许立清等着他说后面的话。
　　许国强夹了一筷子菜，慢腾腾开口:“上高中有啥用，上完那还不得去外面打工啊，我们家，那就没有上大学的命嘿。”
　　他早就知道是这种说法。
　　“老子供你上初中就已经是，积了德了，你现在也——”
　　许立清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冷哼一声:“是你供的吗？”
　　“你干什么你，咋的，考上二中了，看不起你爸了！我告诉你，咱家没有供你上学的闲钱，啊，你就早点收起你那心思，我今天心情好就。”
　　砰一声，许立清夺门而出，男人在屋里骂了一句小兔崽子。
　　骑着摩托到了周扬他们家的烧烤摊。
　　张杨:“咋的清哥，真不上了？你这考的还比我高点呢。”
　　“那人说没钱供我，我上哪上啊。”
　　许立清的丹凤眼眯了眯，坦然靠在塑料椅背上，不上也行，去深圳打工，说不定还能遇见她。
　　“多少有点儿可惜。”
　　许立清笑了一声:“有啥可惜的，像我们这样的还能考个大学?”
　　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我念书这些年，那人一分钱没出过，现在倒跑来说他供了我，我就是觉得好笑。”
　　许立清扯着嘴角看着张扬。
　　“那你妈真就不管你了?”
　　“这么多年都没消息，谁知道－－”许立清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谁知道还活不活着。
　　按键手机发出古板的铃声，许立清接了起来，声音立刻软了下来，“奶奶，什么事啊？”
　　然后张扬看着他嘴角略微扬了扬，“好，我马上过来。”
　　张扬:“咋了啊你，中彩票了?”
　　许立清:“我妈来了，我得赶去我奶家。”
　　张扬:“我去，说曹操曹操到啊，那还等啥，哎不是她现在回来是要干啥？”
　　许立清跳上摩托接着发动，他终于要看见那个将近十年没有见过的印象中身上都是伤的妈妈。
　　许立清站在门外看着女人穿着时髦，嘴唇鲜红，他不知道这人跟几年前被打的半死不活的他的母亲有什么关系。
　　“阿清，快过来，这是你妈妈啊。”奶奶先看见了躲在院门外的年轻人。
　　而许立清竟然不好意思了 ，时常把人打得头破血流的小霸王竟然也有不知所措的一天。
　　女人立马站起来喊了一句：“阿清，你长这么高了。”说完想伸手拉他 。
　　许立清下意识躲闪，甚至不敢看她 。
　　女人的手愣在半空，“快过来坐下吧，来坐我这边 。”
　　许立清没有拒绝 。
　　“阿清啊，你妈妈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你的学费来的 。”奶奶开口 。
　　“那你还走吗？”
　　女人抬头看着他的脸 ，跟她一样是单眼皮 ，寸头 ，抿着嘴唇，“走。”
　　果然 。
　　“阿清啊 ，你妈妈回来是想看看你 ，还给了奶奶很多钱 ，这下你就可以上高中了。”奶奶笑的慈祥 。
　　很多钱吗？她现在变成有钱人了吗 ？
　　许立清很想问问会不会带他一起走 。
　　“我在深圳有了一个新家 ，你也有了一个弟弟 ，如果你愿意的话 ，等你高中毕业 ，你来深圳——”
　　许立清噌一声站起来 ，“结婚了还回来干啥 ，看我有没有考上高中吗？还是看我有没有被那个混蛋打死？”
　　你不是说好等你赚钱了就带我一起走吗？
　　我等你这么些年 ，你回来告诉我你有了一个新家？
　　“阿清你听妈给你解释 。”女人说着要去拉他 。
　　“别碰我——”许立清咆哮一声眼眶泛红向后躲着 。
　　“阿清 ，孩子你别这样 ，你妈她有自己的苦衷 。”老人拄着拐杖老泪纵横，走到许立清身旁抚摸着他的背 ，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她有自己的苦衷 。”
　　他冷笑一声转头看了一眼门外 ，又看回女人脸上 ，“你说说你有什么苦衷 ，有我这些年苦吗,你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生活的吗？你当年一走了之，有为我想过一点儿吗？一点点想过吗？”
　　他们是不会知道他来的路上有多兴奋的恨不得将摩托当成飞机来开 。
　　这么多年，他只要想到她会来接他，他就不怪她 。
　　没饭吃 ，家长会没人来 ，放学没人接。这些他都可以忍耐 。
　　现在她终于回来了 ，还告诉他他有了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弟弟 。
　　“阿清——”
　　“别叫我 。”许立清双眼通红瞪着她 ，“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女人掩面哭泣 ，老人轻唤了一声许立清的小名 。
　　他很想跑 ，但他又怕 ，跑出这道门就再也见打不到她了。
　　老人拉着许立清坐下来 ，女人也沉默 ，老人到厨房去做饭 ，说是让他母亲吃完饭再走 ，别等到明天 。
　　许国强还不知道 。
　　女人抽抽搭搭地哭着开口：“阿清啊，妈妈不是不管你，妈妈只是说等你高中毕业，你知道那个畜生不会放过我们娘俩的 。”
　　说着又哭了起来 。
　　许立清感到厌恶，厉声道：“行了，你走吧。”
　　他知道她留不住她 ，她也不能带自己走 。
　　“我不打算念书了 ，你男人的钱我也不要 。”
　　“不是的阿清，钱是我自己攒的 ，攒了这么多年就是给你念书用的 ，以后还要上大学 ——”
　　许立清听笑了 ，上大学 ，他可从来没听过这么好笑的言论 。
　　居然还有人会盼着他上大学 。
　　“钱你拿走 ，学我不上 。”说完站起来就要走，“吃完就走吧 ，别等那人渣来 。”
　　女人连忙站起身抱住他，许立清高她整整一个头 ，“阿清你别走 ，你就在这陪妈妈一会儿 ，就吃个饭 ，妈求你了，妈等这一天等了——”
　　许立清闭上眼睛没有挣扎 ，淡淡的味道 ，想象中母亲的味道 。
　　“放手 。”许立清淡淡开口 。
　　坐了下来 ，四样家常小菜 ，三个人吃的沉默 ，各有心事 。
　　许立清强迫自己给母亲夹了一筷子鸡蛋 ，女人又红了眼睛 ，他打心眼里厌恶这种感觉 。
　　无可奈何的破碎感 。
　　吃完饭 ，奶奶把许立清叫到自己的房间 ，拿出一沓百元现金 ，“这都是你妈给的 ，念书吧啊 ，就当奶奶求你了 。”
　　许立清含着泪点头 ，他都没问他妈是干什么工作的 。
　　送她去火车站的路上 ，她轻轻抓在自己的衣角 ，耳畔尽是晚风拂过的声音。
　　许立清眯着眼睛 ，沉默一路 。
　　“阿清 ，妈妈走了 。”女人站在检票口 ，嘴唇微微颤抖 。
　　许立清点头 ，转身走出大门 。
　　心里梗着 ，喉咙也哽着 ，站在门口长出一口气 。
　　他记起来他都忘了叫她一声 。
　　盛夏的夜风避无可避地钻进许立清的黑色短袖 ，从领口灌进去 ，整个人都被风鼓起来 。
　　心里空落落的 ，却又踏实了一些 。
　　最起码她还记得这里有个她的儿子 ，再过三年就能去深圳找她 。
　　许立清骑着摩托回到那个充满吵骂声的楼房 ，到二楼 ，楼梯口躲着上一年没烧完的煤炭 ，整个角落都被染黑 。
　　打开门 ，再开一扇掉了漆了淡绿木头门 ，里面就一张钢架床 ，一张可怜兮兮的破旧书桌 。
　　许立清开锁 ，拉开抽屉 ，把今天拿到的一千块钱装进铁盒子 ，再关上 ，最后上锁 。
　　躺在床上 ，脑子是木的 ，满脑子都是一个时髦女人的身影 。
　　许立清睡了过去 ，又被摔门声惊醒 ，外面已经完全看不见，接着嗅到烟酒气 。
　　自己房间门被推开 。
　　“我问你 ，那个女人回来了是不是？”
　　许国强眼睛通红 ，打了一整天麻将的效果 。
　　许立清翻身坐了起来 ，心底的火气蹭地冒了起来 。
　　“老子他妈问你话呢 ，你他妈聋了还是哑了？”
　　“吼什么！”许立清瞪着许国强 。
　　“我／，你给老子睡傻了是吧 ，我问你 ，你是不是去见你妈了？”
　　“是又怎样？”
　　“我／。”许国强又骂了一句 ，仿佛不带脏字就说不好话似的 。
　　他伸手捋了一把前面的头发 ，看向书桌 ，上面摆了一个相框 ，是许立清满月时被抱着的照片 。
　　许国强冲过去抓起照片砸在地上 ，玻璃相框时四分五裂 ，又捡起照片，骂到 ：“我还当他们说的是假话呢 ，还他妈真回来了 ，啊 ，老子要是知道 ——”
　　照片被撕成两半 。
　　许立清冲上去给了他一拳 ，砸在脸上 ，鼻血瞬间淌了出来 。
　　“我艹，你敢打老子 。”许国强抹了一把温热的鼻子 ，鼻血涂了左脸 。
　　许立清拿过照片 ，唯一一张合照被这个人渣撕成两半 ，他在左边 ，妈妈在右边 。
　　“我艹。”
　　许立清骂了一句 ，抬腿踢在许国强的肩膀上 ，后者倒在床上破口大骂 ，鼻血撒在床单上 。
　　“许立清 ，狗／的 ，你现在敢打老子了是吧 ，翅膀长硬了 ——”
　　“是 ，我现在是翅膀长硬了 ，不是那个你想怎打就打 ，想骂就骂的蠢货了 ，你最好别惹老子 ，要不你试试 。”
　　许立清在这片还是有些名声的 ，毕竟在这个小圈子 ，好孩子和坏孩子都怕最会打架的 。
　　许国强骂了一句说不出话来 ，鼻血还在往外冒 ，他悻悻地起身 。
　　许立清试图把照片拼起来 ，中间有一条大裂缝 。
　　“二中我会去念的 。”
　　许国强：“你说啥？你现在还要念高中？”顿了顿 ，“老子供你吃穿已经是 ，功德圆满了 ——”
　　许立清：“我不用你供我 。”前几年也不是你供的 。
　　“你妈给你钱了？给了多少？钱在哪儿？”许国强语气立刻软了下来 ，也不管鼻血了 。
　　许立清一顿一顿地说：“我告诉你 ，我妈没给我钱 ，她连自己都养活不了 。钱是我奶捡破烂攒起来的 ，你要是敢动 ，你试试 。”
　　最后三个字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
　　许国强转过头嘟囔了一声 ，去洗鼻血了 。
　　许立清扯下被单扔在地上 ，就那样躺了上去 。
　　第二天 ，在张扬的烧烤摊上 。
　　张扬拿了两瓶啤酒坐过来 ，“不会吧清哥，吃了个饭就走了？这也太——”不像当妈的样子了 。
　　许立清：“还留了将近一万块钱 ，让我接着混学校 。”
　　张扬：“我艹，那你现在挺有钱啊清哥哈哈哈 ，那咱就能一起称霸二中了 。”
　　许立清看了他一眼 ，笑了 ，称霸校园这事还真没想过 。
　　“你可把你钱藏好 ，被那男的看见 ，还上个屁学 。”
　　张扬没听过许立清喊他爸爸 ，他自己也就不说 。
　　“锁着呢 ，还有的在我奶那儿 ，他应该不敢动 。”
　　然而许立清低估了许国强的禽兽程度 。
　　晚上回家屋里没人 ，以为又在哪个麻将馆蹲着 ，接着看见旧书被系数扔在地上 ，衣柜被翻乱 ，抽屉也被砸开。
　　许立清怒火中烧 ，拿起座机给奶奶打了电话 。
　　“阿清啊 ，你爸来了 ，问我要钱 ，我 ，我都说了 ，没钱 。”电话那边带着哭腔 。
　　这个人渣居然还敢去 。
　　许立清冲下楼发动摩托 ，开到县城外的村庄 ，没有路灯的地方 。
　　许国强站在院子里 ，满脸皱纹的女人气的全身颤抖 ，一只手杵着门 ，骂着院子里的男人 ，“我上辈子是造了孽 ，才生了你这个一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
　　许国强：“妈 ，你只要把钱给我我立马就走 。”
　　院门开着 ，四周用竹子编成的篱笆围起来 ，中间挂了一个灯泡 ，借着屋里透出来的光 ，整个院子还算明亮 。
　　许立清没停 ，加大油门 ，朝许国强撞了过去 。
　　后者骂了一声跌坐在地上 ，许立清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停下来 ，摩托车的轰鸣声久久不能平息 。
　　许立清就这样坐在摩托上 ，一条腿撑在地上 。
　　“我他妈有没有给你说过别来找我奶 。 ”语气中夹杂轻微的喘息声 ，谁知道他此刻想撞死这个男人的心有多强烈 。
　　“你撞死老子 ，撞死老子看你还能不能在外面逍遥？”
　　许立清加了一把油门 ，摩托车吼吼响了起来 ，打开车灯照在许国强身上 。
　　“我给你说最后一次 ，我妈就给了那么一千块钱 ，多的一分没有 ，你钱也拿去了 。”
　　除了许国强 ，小偷都看不上他们家 。
　　“谁信？谁信那婆娘这么些年只给你一千块钱 ，一定还有别的——”
　　“你他妈这些年管过我吗？没有我妈打钱过来我能活到今天吗？”许立清打断他 。
　　靠他奶奶捡药材和破烂 ，哪能供得起他这九年的生活费和学费 。
　　站在门上的老人看过来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
　　“打钱 ？她还打钱？”许国强爬起来 ，“妈 ，存折呢？”
　　老人闭上眼睛 。
　　许立清一脚踹在男人背上 ，男人丝毫没有防备焖哼一声趴在梨树底下的石桌上 。
　　一声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许立清伸手按住他的脖子 ，把他死死按在桌子上 ，转头 ，“奶奶 ，把存折拿出来 。”
　　老人进门从柜子底部翻出一个绿本子 ，拿了出去 。
　　许立清将村长摔在石桌上 ，“除了我奶的养老保险 ，这里面的钱都给你 ，保险我会想办法办理你就别想了 。”
　　“拿了赶紧滚 ，要让我再看见你来找我奶麻烦。”许立清凑近他 ，用只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蹲监狱也会弄死你 。”
　　许国强眼珠乱看 ，有汗冒了出来 ，被放开后 ，拿起存折骂着走了出去 ，外面还有一辆旧摩托 。
　　许立清揽过老人走了进去 ，“你怎么知道那钱是你妈给的啊？”
　　“那不然你哪来的钱供我念书 。”
　　老人笑笑 ，“我大孙子就是聪明 ！”
　　她给了钱 ，肯定给就不会再往存折上打钱 。
　　老人进屋 ，扯开枕头芯 ，把钱拿出来 ，“你妈给的都在这里了 ，你拿去 ，存到卡上 。”
　　许立清不要 ，“放你这儿 ，等我用着了再向你要 。”只有在奶奶面前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
　　九月份 ，全县所有中学开学 。
　　颜柚在公示栏找到自己的名字 ，一班第一个 ，二中第一 。
　　班级正闹得欢 ，一个个兴奋的不成样子 。
　　颜柚从后门进去 ，坐到倒数第二排 。
　　“哟 ，这不是清哥嘛 。”
　　“我去还真是 ，不是说不念了吗？”
　　“小声点 。”
　　张扬：“来来来 ，认识一下啊 ，我们清哥 ，以后都注意点儿啊 。”
　　班上的差不多抬起头看了一眼 ，城南城北统共两所初中 ，多少听见过许立清这个小混混 。
　　颜柚始终低着头 。
　　许立清双手插兜从前门进来 ，张扬一进教室就先在讲台上立威风 ，他睨了张扬一眼 ，走到最后一排靠窗位置坐下来 。
　　张扬跟了过来 ，在他身边坐下 。“哎清哥 ，你别说这是个好位置 。”
　　“这用你说？”
　　教室里是木头桌椅 ，上面刻画着各种话 ，用了多年的宝物 。
　　教室外边正对一颗樱花树现在差不多只剩下了枝干 。
　　“你们好 ，我叫田振声 ，是你们的班主任 。”中年男人戴一副黑框眼镜 ，啤酒肚 ，“是你们的班主任 。”
　　底下没人回应 ，甚至有人发出笑声 。
　　张扬：“这老师怕不是个傻／吧哈哈哈 。”
　　许立清也勾着嘴角 ，一条腿放在课桌下面的框子上 ，谁都知道来二中的大多数都是混日子的 。
　　田老师看了看名单 ，确定了班长和各个班委的职位 ，张扬也混了一个劳动委员的称号 。
　　“哪位是颜柚同学？请站起来一下”田老师抬头 。
　　扎着马尾的女生从靠后门的倒数第二排站起来 ，没有声音 。
　　田老师吻声道： “你就是颜柚啊？”
　　颜柚点头 。
　　“你来当学习委员可以吗？”
　　“老师我不行 。”几乎当机立断 。
　　“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呢？”
　　颜柚沉默 。
　　许立清看了一眼就望向窗外 ，对谁当学习委员这事儿他是真没什么兴趣 ，他比较关心跟老狗的战斗要带几个人去 。
　　那人从来不讲什么江湖义气 。
　　“哎 ，下午那场你去吗？”许立清撞了撞张扬 。
　　“去啊 ，必须去 。得让老狗看看谁才是这片儿的老大 。”张扬一脸兴奋 ，“我待会儿再叫几个兄弟 。”
　　许立清点头表示同意 。
　　颜柚推脱不过 ，应下这门差事 。
　　“你好颜柚 ，我叫虞欣 。是咱们班的班长 。”虞欣一脸笑站在颜柚面前 ，伸出右手 。
　　颜柚拘谨地伸出两只手握住 ，小声道：“你好 ，我叫颜柚 。”
　　没想到虞欣直接伸手摸了颜柚的头 ，“你好可爱啊 ，听说你还是全县第九呢 ，好厉害啊 。”
　　颜柚尴尬笑笑 ，“谢谢 。”
　　马佳丽：“全县第九能跑到二中来？说出去可不得把人笑死哈哈哈 。”
　　虞欣：“颜柚就是第九 。”
　　隔了一个座位的马佳丽凑过来 ，“喂 ，那个叫什么游的 ，你是全县第九吗 ？”
　　颜柚抿着嘴唇轻轻点头 。
　　马佳丽：“害羞个什么劲儿啊？”
　　虞欣没理她 ，“你旁边没人 ，我能搬来跟你一起坐吗？”她想成为颜柚的同桌 。
　　颜柚笑笑。
　　虞欣兴高采烈地跑回自己的位置 ，抱着书包跑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