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旧事》右子

39、林夕，林兮06

　　就这么僵持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通过那柄剑李醉生感觉到了白依衣的颤抖。他又想起了那个小院里的女孩，她一身白衣像个来人间游玩的小仙子，几缕发梢俏皮的贴在她的脸上，在花瓣的陪衬下，她在飞舞，银铃般的笑声冲击着他炽热，活跃，年轻的心……
　　过了这么多年，他终于再次的领会到，为什么当初那段音符让他想起了母妃在他小时候给他唱的童谣。那么的熟悉，那是对他母妃的熟悉啊！还记得那是他小时候，母妃哄他开心时，哼的童谣啊！他怎么忘了，她的母亲在没进宫前是白丞相，白宗源的亲妹妹，白梦云啊！
　　“呵呵……”
　　望着白依衣，李醉生苦笑。
　　“我怎么可以去爱你，我是你的哥哥，哥哥啊……那是禁恋、禁恋啊……”
　　错就错在，白依衣不该是白宗源的女儿，他的妹妹。
　　这是怎么一回事，世界总是如此的狭小，非要亲上加亲，给后世留下的却是永不能相爱的苦果。
　　“那又怎么了？”她早就知道了！在知道李醉生就是沈陵王时，她就知道了他是她的哥哥。
　　“如果你真的爱我，又何必去在乎那些个什么伦理道德？！”
　　剑，轻轻的划破了李醉生的颈。血，开始往外甚出……
　　“你根本就不爱我。”白依衣咬牙切齿的说。
　　剑一点点的深入，如果他爱她，那当初李醉生就不会告诉她，我只是利用你！利用你去勾引李逐，我要夺了他的江山！
　　勾引？多么让人心碎的词啊……
　　她曾经以为他是忠于自己的君王才不敢带她走，原来……
　　她曾经忍着家破人亡的仇恨，没有向李逐下手，全是为了他。原来竟是如此！
　　只是。曾经。
　　如果他爱她，那当初李醉生就不会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
　　我爱的不是你。
　　我爱的不是你而已。
　　仅此。而已。
　　李醉生闭目不再言语。
　　杀死李醉生本应该是一件平静，毫无波澜的事。当然，前提是没有那一声巨响。
　　那一声巨响是……火包？
　　冥泪亦是一愣。
　　接着就是接二连三的这种巨响，就连整个大殿都好像在颤抖，脚下的青砖甚至都有要裂开的趋势。
　　这是怎么回事？
　　“姐！姐！……”
　　是路儿？冥泪蹙眉，他怎么会来这？
　　门，轰的一下被踢开了。
　　果然是他。路儿。
　　看到冥泪和李醉生时，路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跑过来拉着冥泪就往外跑。
　　“姐，不好了！惊蓝背叛您！”
　　扯住路儿，冥泪盯着路儿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惊蓝从来就不是我的人。”又何来背叛之说呢。
　　话音刚落，大殿又是剧烈一震。
　　“姐！快走吧！这里太危险了！”
　　路儿拉着冥泪往外跑，可冥泪的双脚如磐石般，像钉在了地上一样，纹丝不动。
　　“姐！”
　　路儿急了，双目通红。这早晚会被火包炸毁的，因为他看见大殿上的匾额——“正大光明”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
　　冥泪盯着李醉生一言不发。
　　而醉生只是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李逐，他的亲弟弟，水舞临走前最牵挂的人啊！他也许有很多点不好，当皇帝不英明，当夫君不专情，可是水舞爱他，而他，欠水舞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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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
　　路儿惊恐的巨吼，打断了李醉生的回忆，而他只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把自己撞飞，压在自己身上的是……依衣……是依衣，是他的衣儿！
　　“终……不能看……”一股鲜血涌出，染了她的发丝，她的衣。
　　血渗入他的黑衣，金龙早已不在生辉。
　　攀着李醉生的肩，她十分费劲地说“终……不能亲……亲眼，咳咳！不能亲眼看、看见你死去……”
　　她好累，好累，好想就这么睡去，可又舍不得眼前这近在咫尺，爱恨交织的人儿。
　　“衣儿！衣儿！”
　　抱着怀中的人儿，他不敢动，亦不敢怒，只能通过声音来表达他的悲伤。他能感觉到怀中的人儿要渐渐睡去，生命渐渐的要被剥离……而他，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难以言语。
　　“傻瓜……为什么要推开我，如果死的人是我，该多好。”该多好。
　　如果衣儿不是衣儿。
　　如果冥泪不是冥泪。
　　醉生轻柔的把贴在泣蝶脸上的发丝屡在耳边，像她小时候一样，摸摸她的脑袋。
　　她好开心。笑得沉鱼。乐的落雁。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个小院，有着几株樱花树，看着她的醉生哥哥，她喜欢被他呵护的感觉，如果可以，她愿意一辈子都住在那个小院，被她的醉生哥哥保护着、宠爱着……如果，如果……闭上眼睛，她享受着很久以前的幸福，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开了眼睛，气色红润，眼睛睁得大大的，闪着光辉，使出全身的力气抓住在脸上磨砂的大手！
　　李醉生一惊，这是回光返照！！！
　　“爱我！”——命令的口吻。
　　“……”李醉生看着她不语。
　　“爱我……”——哀求的口吻。
　　看着怀中的她，李醉生动了动干渴的唇。
　　“还是不能爱我吗……”呐呐着，仿佛回到了她生日的那一天。
　　看着白依衣背后的匕首，李醉生险些滴泪。
　　本应是砸在他身上的匾额，如今正倒在依衣的身侧，当初李萧竹为了某些什么事情，在匾额后藏了一把无鞘匕首，如今匾额被火包给炸落，匕首也就……
　　李醉生垂首，碎叶的刘海挡住了他悲伤的眸。
　　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大声的喊“衣儿！我爱你！我爱你！”
　　却发现她的手已冰凉。
　　“怎么……可以……？！”
　　握着白依衣的手，李醉生不可置信的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