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女友生成中》抱朴见素

33、第 33 章

　　梁从带着刘芸和彭澎赶到罗家山街派出所的时候，调解室里的争吵声大门外都能听见。梁从三人出示了证件，值班民警知晓他们的来意，即刻把三人带到调解室门口。
　　推开门，污浊的空气和嘈杂的声响扑面而来，梁从的脑袋嗡的一声，即刻感觉一口大锅倒扣到他头上，令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幸亏有人一声怒喝，世界恢复了安宁，接着几个人裹挟着他进到一间通风良好、空气清新的会议室，在陈述案件的过程中梁从的大脑这才渐渐恢复运转。
　　那个二十四、五岁，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叫姚常青，职业房产中介，租住滨大教师住宅小区7号楼1602室。那个直呼姚常青“死渣男”、“死变态”、“偷窥狂”的女孩叫柳荫，无业，租住滨大教师住宅小区1号楼1606室备战考研。
　　案发经过是柳荫当天看书看累了，走到窗边想仰望星空放松一下，于是拿出天文望远镜，调试过程中意外发现对面楼里的姚常青正举着望远镜偷窥她。
　　讲到这儿，油头粉面的姚常青嗤笑起来，所有人都对他怒目而视。姚常青这才意识到他笑得有多么不合时宜，于是忙不迭解释道，“仰望星空该看天啊，怎么会看到我？要说偷窥狂，我看你才是。”
　　柳荫立马蹦起来，“偷窥你？看你还不如看条狗，起码人家萌萌哒。你有什么好看的，不瞒你们大家，就那么一、两眼，现在我都恨不得把眼珠挖出来。”
　　“你好看？长得跟千年干尸一样，看一眼我要作好几个月噩梦。”
　　值班民警显然缺乏应付这种场面的经验，正打算再次怒吼，梁从清清嗓子，“小陈，叫我们来是……这事听起来跟我手头的案子好像没什么关系。”
　　“哦，是这样，梁警官，这个姚常青……”值班民警稍犹豫，“怂得很”三个字他拉低了音量，接着就恢复正常腔调，“说他掌握了一起凶杀案的重要证据，希望将功补过，柳荫这边也表示如果姚常青的证据对警方办案确有帮助，她也可以不追究他偷窥。”
　　“我跟唐棣算邻居吧，打过几次照面，在电梯里，不过我们从来没有说过话。她出事，我也是听其他邻居说的。我希望你们能尽快破案，早点抓住凶手。”柳荫的表情相当真诚。
　　柳荫和值班民警离去，只剩下姚常青一人对三面，征得同意后他抽起了烟，袅袅青烟中他的油头粉面渐渐褪去，露出打工人的无奈与疲惫。
　　“你们不知道现在房产中介有多难做……”
　　“说正事，我们可没时间听你东扯西拉。”彭澎无情打断姚常青的抒情。
　　“滨大教师住宅小区1号楼1602室房产出售最早是找我作代理……”
　　“那是唐棣家。”刘芸警觉起来，梁从和彭澎也立马精神为之一震。梁从对他这个女徒弟刮目相看，他都未必能把唐棣家的门牌号码记这么精准。
　　姚常青点头，“那老娘们儿，我真服了……”
　　“你是说唐棣的妈妈江慕英？”梁从追了一句。
　　“对，江慕英，她女儿叫唐棣？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闺女死了，还挺惨。”
　　“接着说。”
　　“要卖房，恨不得一口吃成大胖子，价开的高得离谱不说，还一分钱都不让。她以为别人不知道她家的事，也不想想这世上有没有不透风的墙，我都知道这房子虽然经警方勘查不是案发现场也解除了现场保护，但终归房子的主人是横死，妥妥的凶宅啊……”
　　梁从三人相互交换一下眼神。
　　“所以喽，挂牌好长时间都没卖出去。我替她想了各种办法，甚至准备我自己掏钱把房子刷一遍，好歹让买方进去看房的时候不那么硌意。”
　　“你还真是无利不起早啊。”彭澎说完这话才发现梁从正狠狠瞪着他。
　　“对，我是喜欢钱，可我讲规矩、有武德，不像那老娘们儿，一有下家就一脚把我踢开，之前我费的那些功夫全都不做数了。”
　　“下家？”
　　“ 师傅，江慕英把房子卖给李孟姜，您不知道？”刘芸小声提醒梁从。
　　梁从心中一紧，对啊，这事他怎么不知道？还有买房子，这么大的事李孟姜怎么跟他不漏一个字？梁从陷入深深自责，一为他顾此失彼遗漏了这么重要的线索，二为他低估了李孟姜的行动力。
　　姚常青见梁从不吭声，接着絮叨，“算我倒楣，两个老娘们认识所以才能轻轻松松甩了我，江慕英中介费一下省去小二十万，这下赚大发了。”
　　“江慕英把房子卖给李孟姜，这算啥有助于破案的重大线索，地球人都知道的好吗？”彭澎等了半天的惊天秘密显然与他的期望相去甚远。
　　姚常青表情讪讪的看着彭澎，刘芸看出点苗头，“你还没说完吧？继续。”
　　“你们知不知道，房产中介最爱代理两种房，一个法拍，一个凶宅……”
　　“因为便宜出手快，这世上还是穷人多，所以李孟姜买房以后你并没有放弃，认定这套凶宅她迟早要出手。”
　　姚常青张大了嘴，一脸震惊的盯着刘芸。
　　“你说话抓不住重点，我们时间宝贵，接着说然后……”
　　姚常青半天才从刘芸那里收回目光，“然后我总结上次跑单的教训，就是信息掌握不够全面，所以我就天天监视那套凶宅。为此我买了望远镜，特意换了房，搬到凶宅对面，视野超好，一点遮挡都没有……”姚常青越说声音越小，他以为接下来迎接他的将是民警同志急风骤雨般的批评教育。
　　“发现了什么？”梁从急切的声调表明他把姚常青的羞愧误解成卖关子。
　　“哦，买房那老娘们，对，就那什么李孟姜，怎么起这么命苦的名字，她爹妈难道不知道孟姜女哭长城？”姚常青的目光撞上了梁从急切的眼神，“哦，她叫了清洁公司，把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所有东西都扔了……”
　　“就这？”
　　姚常青停顿，眼神躲闪，明显犹豫起来。
　　“快说，警察面前不许有任何隐瞒。”
　　“有一天，就是清洁公司打扫完的第二天，我看见李孟姜来了，她往马桶里扔了什么东西，扔的时候好像很生气，扔完后又好像很解恨，蹲下身抱着马桶大笑个不停。”
　　会议室安静得能听见风的声音，三人一声不吭。刘芸、彭澎齐刷刷看向梁从，那眼神仿佛在问“师傅，李孟姜也入坑了，这事你怎么看”？
　　姚常青却被三人的沉默搞得很没底气，“你们不信？不信可以实地去看，站在我那屋的阳台正好可以看到凶宅卫生间，以前卫生间是有帘子挡着的，这不刚搞了卫生，他们把帘子也给摘了……”
　　梁从三人转向姚常青，质疑的眼神逼得这个房产中介开始竹筒倒豆子，“我买的望远镜是高分倍的，军用级别，调得好人脸上的汗毛都看得到。李孟姜往马桶里倒的是粉末状的东西……”
　　“你就可劲吹吧，姚常青，作伪证也是一种罪。”
　　彭澎的恐吓还真起了作用，姚常青嚷嚷起来，“谁吹了，谁作伪证了，那天是个大晴天，李孟姜倒的时候有颗粒飘到空气中形成一道光柱，非常明显。”
　　姚常青说话期间梁从递给刘芸一张纸条，上书一行字：立刻请罗正新再去唐棣家作现场勘验，悄悄的，不要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