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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月华如水尚可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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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5年,在不知不觉中,穆月已经完全变了,她厌恶周围的一切,恨所有人,她的心渐渐被冷酷和嗜血所占据。跟往常一样,穆月躺着,冷漠麻木地看着身上缠绕着自己的光束,安静地等着出去练魔法。然而,似乎等了比往常更久的时间,那些人都没有出现。穆月正在诧异着,门慢慢开了,一个有点陌生,却还是让穆月生厌的声音缓缓响起:“穆月,很久不见了呀。”
穆月诧异地看着门口,目光渐渐变得前所未有的仇恨,对于这个人,她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咬牙,恨恨地:“东野广月……”
看着穆月愤怒地瞪着自己,东野一点也不介意,悠悠道:“你的表现我也听说了,我很满意。”走到她面前,轻轻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以后,你就是我的得力助手。”
“还有,不要指望有什么事可以瞒过我。”东野的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解开束缚着她的魔法,“你可以回家了。以后,你还是穆家的主人。”穆月坐起身,还没来得及说话,手里就被塞进什么东西,“这是穆家的传家的戒指,戴着它可以进到穆家的密室里,1年时间,把穆家的魔法练好。我要你成为最强的黑魔法师。”
穆月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穆氏古堡。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大厅中,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房子,穆月心里滑过一丝伤感。手指慢慢滑过布满灰尘的案几、桌椅,原本华丽的大厅,似乎都黯淡了许多。穆月叹了口气,拿着传家的戒指打开去密室的机关,这个地方,自己从来没有来过,果然,里面所有的藏书都是极高深的魔法,只要练完这里的东西,当世所有的黑魔法师,都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我要你们,一个一个,偿还血债。
微微眯眼,这些年,自己的家人的面容已经渐渐模糊,还有辰,对他,穆月早就忘记了,反倒是仇人的样子,刻骨铭心,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加清晰。想到这里,那艳妩媚的脸庞,显得阴冷恐怖,周身发出一团银色的光晕,慢慢浮于空中,除了现在修炼的魔法,她已经忘记了一切。
把自己关在密室里一年,穆月没有一刻的休息,也没有进食,只是靠练习各种魔法调剂着,累了就练一会儿治愈系的魔法,休息好了,就继续练攻击类的。
很快,一年过去了,密室中的东西仍然没有练完,但是,她不得不出来了。当她从密室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穆家的客厅里坐着她最不想见的人。
“你来了。”穆月面无表情的走过去。
“我只是来看看你这一年魔法练得怎么样,”东野随意地靠在沙发上,温和地笑着看着穆月,“是不是可以去给我办事了。”
但是这样的笑,让穆月觉得更加可恨,冷冰冰地,“我这里不欢迎你,你可以走了。”
“哦?你觉得你让我走我就会走吗?别忘了,现在你得听我的。”看着穆月还是一副冷冰冰,完全不理睬自己,东野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阴冷地笑了一下,“看来是忘了,那,我来提醒你一下吧。”
东野看着穆月,勾唇,轻笑一声,手随意地一挥,穆月脖子上那个隐形的印记瞬间亮起来,难以忍受的灼烫很快遍布全身。东野慢悠悠地坐回沙发上,看着摔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却还忍着没有叫出声的穆月,一直没有说话。过了很久,看着穆月已经虚弱无力地躺在地上了,东野这才幽幽地问:“现在想起来了没?以后可别那么健忘,记性不好的人,我不认为她有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价值。”再一挥手,印记渐渐消失。
她微笑着走过去,蹲在穆月面前,轻轻拍拍她的脸颊,“好了,今天乖乖休息休息。明天去秋逝的校长室找我。我想,聪明人是不会犯同样的错误的。”说完,又瞬间消失。
穆月倒在地上,目光麻木冷淡。对她自己,她也不会心疼了,自己早就是个活死人了,根本就不需要有谁来关心自己,不是吗?
勉强用治愈术恢复了一点体力,穆月这才回到自己当年的卧室。粉色的幔帐优雅地轻轻飘动着,还是当年她带着睡意和惊诧冲出卧室的模样,一点也没有变。只是上面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让温馨的粉色也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穆月现在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卧室,有些厌恶地看了看这间粉色的卧室,一挥手,所有的粉色被冰冷的银色替代,那些什么玩具了、饰品了,全部消失,整个房间充斥着阴冷华丽的气氛。穆月冷冷地看了一眼这一切,目光落在那个衣柜上。她不想打开,她知道,里面一定还是自己十岁时穿的衣服,她仿佛又看到了一个小女孩,扬着红扑扑的脸蛋,会天真无邪地大笑,会一脸委屈地抹眼泪,又被甜点哄笑了。穆月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衣柜,轻轻念了一个咒语,衣柜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童年那些记忆,烧的劈啪作响。
烧吧,烧完了,那场梦就该彻底结束了,我还是该醒来。
清晨醒来,穆月缓缓坐到镜子前,六年了,自己都没有看过自己的容貌。
妩媚的眼睛,冷若秋水的目光,带着妖艳的微笑的唇角,还有洁白无暇的皮肤。她冷冷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还是觉得和旁人一样的可恨。慢慢将如瀑般的长发随意地束起,裹住长长的黑色的风衣,去秋逝。
秋逝,一个小城似的魔法学校,东野广月在灭掉魔王后,建立了这所学校。东野一生收了3个弟子,大弟子塞巴斯做了东野的校长助理,二弟子苏亓兮当了总务处主任,三弟子衣兰知涵因为从小跟着东野,对东野言听计从,所以当了教务处主任。在东野的领导和她三个弟子的辅助下,秋逝日益壮大,越来越多的孩子来到这里。学校除了正常的教学区,还有好几个禁区,一直很少有人去,因为那里几乎步步是陷阱,一不小心,很可能触动可怕而古老的黑魔法,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神秘生物。
“秋逝的基本资料,你都看清楚了?”东野优雅地靠在椅子上,微笑着看着穆月。穆月站在东野的办公室里,只是轻轻点点头,面无表情,把一包文件还给她。
“既然都了解了,那么,你也应该知道,在学校里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很随意的语气,却还是在下着命令,这让穆月听着很是不舒服。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呢?”
“你不会不知道的。不是吗?”东野笑了一声,带着自信。她深信,只要穆月还想着报仇,她就会听自己的话。
穆月表情一僵,恨恨地瞪了东野一眼,一句话也不说,摔门离开。
“别忘了你的工作。”看着穆月离开,东野微微笑着,还不忘密语给她句提醒。
用了隐身术,穆月慢慢在校园里转着,这个地方,她同样不喜欢,尤其讨厌看到小孩子——她已经忘了,自己和他们也差不多大。突然,一个瘦弱的身影闯进她的视线,好熟悉,难道她就是当年那个……衣兰知涵?身边还带着一个看上去很是倔强的女孩,两人都沉着脸,似乎有什么不愉快。穆月微微思索了一下,转身跟上去,发现她们竟进了教务处的训导室。穆月感觉到训导室外的结界,冷笑了一下,一个小小的训导室也要结界?也不急着进去,只是躲在训导室外面,看着里面发生的事。突然,穆月的视线落在那个女孩子的脖子上,一枚鸡心状白玉佩,凭着她的魔法直觉,隐隐地感觉到,它是那么不寻常,魔力强到,自己还从来没有见过。穆月也管不了太多了,掏出魔杖,一片耀眼的白光过后,满意地看着结界被破除。
慢慢走进去,盯着那个女孩儿,冷冷地问:“你是谁?”
屋里的两个人正说着话,突然看到有人闯了进来,都愣住了,衣兰皱皱眉头,显然没有认出这个身着黑色长风衣、面容妖艳的穆月:“你又是谁?竟敢破了结界闯进来!”
穆月仿佛没有听到她说话,丝毫没有理会,径直朝带着玉佩的女孩走去,语气带着慑人的清冷:“说,你是谁,这个玉佩,是哪来的?”手伸向玉佩,没想到却被极强的魔法震开。
“我啊?夏氏财阀的继承人夏茗若,至于这个玉佩嘛,可是从小就跟着我了呢。”看着她被玉佩的魔法震开,茗若很是得意,“它可是会保护主人的。”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它有多厉害。”穆月本来就很讨厌她俩,现在彻底被激怒了,压根没有多考虑,就要出手去抢玉佩。
被晾在一边的衣兰见状,忙飞快地取出魔杖,一道结界拦住穆月,同时一手用力推了茗若一把,急道:“你走开。”回过头,死死盯着穆月:“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看不出来吗?”穆月收回魔法,冷冷地看着衣兰。
衣兰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冷峻地看着她,来者不善,自己恐怕应付不了了。衣兰突然把茗若推出了训导室,同时迅速地设了个结界,关上训导室的门,靠在门上,紧握魔杖看着她。
看着夏茗若离开,穆月心生怒意,狠狠地盯着衣兰,牙缝里慢慢吐出三个字:“你、找、死。”说完,手一挥,一道银光急速向衣兰射去。
衣兰吓了一跳,赶紧闪到一边,银光打在门上,一下子被烧焦了,变成了可怕的焦黑色。衣兰脸色一变,赶紧举起魔杖防御,可是就算她是跟东野学的魔法,又怎么抵挡得住疯狂到几近变态练习六年的穆月,很快就觉得手软无力,只能拼命躲闪着,看着银光一次次与自己擦身而过,死里逃生。
“哼,别怪我了。”穆月找准机会,出手极狠甩出一道魔法,眼看就要射中衣兰,却突然被拦下了,同时一片金光击向穆月。
“穆月,我好像提醒过你,什么事该做,什么事该做你要有数。”那个令穆月无比痛恨的声音又出现了,东野冷冷地走向她,“我可不想你来的第一天就出事。”
穆月先是被强大的结界一震,接着连抵挡的机会都没有,就感觉胸口一阵剧痛,重重地摔倒在地,一大口血呕了出来。东野面无表情地慢慢走到倒在地上的穆月面前,俯身,抬手轻轻拭去她嘴角的血迹,笑着轻轻道:“一个小小的惩罚而已,希望你以后做事前考虑清楚。”
看着倒在地上竟还恶狠狠地盯着她的穆月,东野冷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挥挥手,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可以走了。”
穆月咬着牙,忍着五脏六腑仿佛被撕碎的剧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眼前一片昏黑,跌跌撞撞地扶着墙,离开训导室。
她只知道隐身尽力逃离着,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渐渐听见似乎有水声,似乎是到了湖边。穆月扶着旁边的一棵树,慢慢坐下。闭上眼睛,还是忍不住,嗓子一阵甜腥,终于吐出一大口血来。她无力地靠在树上,现在几乎一点魔法也施不出了,只能等着天黑,也许可以吸取月亮的能量来治疗。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觉到有股夹杂着黑魔法的力量靠近了自己。穆月勉强睁开眼睛,撑起身子,声音嘶哑,却还是冰冷地问:“谁?!”手中慢慢攥紧魔杖。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从树后闪出来,靠在树上,一丝邪邪的笑挂在帅气的脸上。
穆月立刻感觉到了这个人身上强大的黑魔法气息,警惕地眯了眯眼睛,手中魔杖立刻指着他:“再问你一遍,你是谁?!”
“南千时。”那个人似乎一点也不介意穆月的动作,依旧懒懒地靠在树上,目光在昏暗的树林中闪烁有神,带着笑意看着穆月。
南千时?!魔王的儿子?穆月心里一震,看着他,有些不可思议。对于那个曾经让整个魔法界闻之丧胆的魔王南夜仁,哪怕是生在黑魔法世家的她也只是偷偷见过一次,在她家,看着爸爸小心翼翼的和他说着什么。至于南夜仁的儿子,她也只是听说过而已,除了知道他的父亲之外,别的,一无所知。他怎么会活下来?而且,还是出现在杀父仇人的学校里?
“你受伤了?”南千时慢慢走过去,蹲在穆月面前,目光带着点关切。
“你认识我?”穆月有些诧异。
“当然认识。校长找来的人,没有我不认识的。”他只是淡淡地回答着,一边掏出魔杖。
正在惊讶和疑惑中的穆月一见他掏出魔杖,立刻又警惕起来,手中紧握的魔杖头上微微泛起银光。
“哎,你别那么紧张啊,我只是想给你疗伤而已。”南千时无奈地看着穆月,突然,南千时又想起什么,尴尬地笑笑,“不过……我的治愈术……嗯……不怎么好……”
不怎么好?那也总比没有好,他也不至于害自己吧?想到这里,穆月收回魔杖,疲惫地靠在树上,点点头。南千时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嘴角还带着血迹,第一次,十二分小心地施起他的治愈术。
穆月皱着眉头看着他施治愈术,本来应该柔和连贯的白光变得断断续续,还乱七八糟,身上的疼痛也被他刺激得更加剧烈,要不是知道他是好心在施治愈术,恐怕还以为他是想折磨自己。穆月现在才知道,还真不是一般的“不怎么好”。这个南千时,黑魔法力量那么强大,难道这连最低级的魔法师都能轻易施好的治愈术就差成这样?
终于等到他施完,穆月松了口气,休息了一下,才有力气,缓缓开口:“这就是,你施的治愈术?”
“哦……呵呵……我说过了嘛,我的治愈术不好……”挠挠脑袋,南千时脸上有点红晕,干笑了两声,又补充道,“这是我最好的治愈术了。”
穆月没有再多说什么,微微动了动,感觉比刚才好些了,这才淡淡道:“为什么帮我?”她不觉得有什么人会没有理由地救她,如果不是有所图谋,就是有所要求。
“因为想帮。”他也不假思索地回答,他有些不明白,难道一定要知道理由?反正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理由。
穆月显然对这个回答很不耐烦:“行了,你可以走了。”现在已经能够感觉到月光了。
“你让我走我就走,那我岂不很没面子?”南千时一改刚才关心的语气,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坏笑着看着她。
“你!算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不再理会南千时,穆月静静靠在树上,一点点吸取着月亮的能量。感觉慢慢恢复过来,穆月站起身子,瞧了南千时一眼,“把今天的事都忘记!我走了!”
南千时这才收敛了坏笑,安静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忘记吗?恐怕有点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