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逝魔法的一些事儿》满架蔷薇

2、第二章 情花未开业已落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人也在安静的房间里，紧锁眉头，默默思考着什么。她，东野广月，年仅35岁，已享誉整个魔法界，在这之前，她在魔王南夜仁身边卧底了近十年，最终用她的血液封印了魔王，驱散了他全部的魔法，将他禁锢起来。

　　“师父……”一个浑身散发着邪恶之气的年青人突然出现在她身边。

　　“塞巴斯，外面怎样？”东野广月慢慢站起身，平静地问道。

　　“黑巫师们已经密谋造反，剩下的巫师们人人自危，恐怕魔法界会大乱了。”这个唤作塞巴斯的年青人同样平静地淡淡道。东野沉默了一会儿，慢慢抬眸，声音不大，却毫不拖泥带水：“彻底清洗所有黑巫师家族，除了归顺的，其它家族一律消灭。”

　　“是。”说完，塞巴斯又准备离开，却被叫住了。

　　“等等，帮我，找一个孩子……”塞巴斯转身，有点诧异地看着自己一向严肃的师父脸上突然带着一丝犹豫，还有些……不安？孩子？她从来不关心没有用的事情，况且，她不是已经有了个五岁的儿子南千时了吗？那个孩子是谁？

　　接过她给自己的一个小瓶子，里面飘动着丝丝银色的白絮。

　　“这是我的一点记忆，”东野广月的向来犀利的眼眸中露出一丝淡淡的失落，“除了这些，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我想，找到她。”

　　塞巴斯疑惑地看了一眼，不再多问，瞬间消失在房间里。

　　穆家尽管很早就得到了要清洗黑巫师的消息，却还是难逃噩运。一个明媚的清晨，一群魔法师冲入穆家的古堡，与穆家上下展开血战。小小的穆月从她甜甜的睡梦中惊醒，慌慌张张地冲出粉色幔帐的卧室，却惊恐地看着家里人一个个倒在血泊里，愣在了原地。很快穆月找到了正在奋力抵抗的妈妈，什么也不顾地冲过去。

　　穆夫人听见月儿的哭喊，心一惊，却被一道死咒打中。倒地瞬间，穆夫人拼尽全力冲着月儿大喊：“月儿，快跑啊！”用尽最后一丝力，穆夫人那双美丽清澈的眼睛渐渐失去了慈爱的神采，只是空洞地睁着，手还停留在跑来月儿的方向，倒在丈夫旁边，随着丈夫去了另一个世界。

　　“妈妈！”穆月眼睁睁地看着妈妈倒下，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却没有看到对面的一个魔法师已经看到了自己，对她射出了死咒。然而，咒语却被一道极强的结界拦住了，一个年逾三十却不失绰约风姿的女子突然出现在客厅里，甚至只是在她身边，也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强大的魔法气息。那女子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惊慌失措的穆月，微微抬手拦住那个魔法师，轻轻弯腰，一把抱过穆月，用一贯威严的语气对小穆月轻轻道：“不要过去，你跟我回去。”

　　“不要，放开我！”穆月被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吓着了，使劲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东野广月一手抱着她，一手拿着魔杖，面无表情地环视四周，手中魔杖射出一道道强大魔法检查着穆家上下，仿佛这样的屠杀与她无关，只是勾唇笑了笑，对怀里的人儿施了一个催眠咒。这才抬头看着周围的人，
　　在一片血泊和狼狈的人中间，散发着威严的气场，就连这些身经百战颇有资历的魔法师们，也不得不被这强大的气场压得抬不起头。东野广月明白，穆家的人已经被除尽，除了自己怀里这个娇小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地开口：“大家辛苦了，现在黑巫师都除掉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大家都散了吧。”尽管只是随心的说了几句，在周围人听来，还是像不可抗拒的命令。

　　“是。”看着底下的人都走了，东野低头看了看怀里睡熟的小女孩，瞬间消失在弥漫着血腥味的死寂的穆家客厅。

　　平静的英国，一家人却不怎么平静。

　　“什么？！穆家被清洗了？！那月儿呢？!”听到穆家被清洗的消息后，玄辰愣住了，冲到爸爸面前，急冲冲地吼着。

　　“月儿被东野广月带走了，不知道怎么样了。”玄锟看了看儿子，风轻云淡地一句带过。让自己这儿子打消了这些儿女私情，倒也不是坏事，毕竟这么大的人了，心里全想着一个女孩子，简直不务正业。

　　“不，我要去救她！”玄辰不顾一切地抓起东西就要出去。

　　“回来！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救她？！不但救不了她，你自己的命也保不住！”

　　“我……我可以的！”玄辰用没有底气的声音欺骗着自己，可是，的确，他拿什么去救她？

　　“你可以？！也不看看你这些年魔法都练了些什么！你老师给我说，你毅力不够，体力不够，魔法练习的不好，我已经答应他送你去魔法训练营训练了！”玄锟的语气不带一丝温度，冷冷地，跟下命令般。

　　“不，爸爸，这个时候你怎么可以让我去训练营！我现在要的是去救月儿！”玄辰疯了似的冲父亲大吼着。

　　“你必须去！你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你才可能救的了她！所以，就算为了她，你也要去训练营！”

　　听了父亲的话，玄辰沉默了，许久，才点点头“好。我去。。我一定要变成最强的！明天，我就去。”

　　穆月昏睡了很久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浑浑噩噩中，脑子里突然闪过家人一个个倒在血泊里的情景，突然“啊”地惨叫了一声。

　　“你怎么了？没事吧？”一个清脆却唯唯诺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渐渐驱散了噩梦。

　　穆月吓得睁开眼睛，却发现这里不是她那可爱的卧室，周围惨白的墙有些斑驳，狭小的空间里还是觉得寒冷，就像间监狱一样。穆月不由得往硬硬的床里面缩了缩，大眼睛里写满了警惕，这才看清刚才说话的人，竟是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儿，只是那个女孩儿瘦弱的身躯在这里显得很是单薄。穆月死死盯着眼前的女孩儿：“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你在我师父家里，我叫衣兰知涵，”那个女孩儿像训练有素似的，乖巧地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喝点水吧，你昏迷了很久呢，师父让我在这里守着你。”

　　“我不认识你！我要回家。”从床上跳下来，穆月可没有这么乖，一把把衣兰推倒在地就往外冲，却被人撞倒在地。看到来人，仿佛风吹吹就要倒的衣兰知涵立刻爬起来，低着头恭敬地站在一边，怯怯地小声：“师父。”

　　来人冷漠地瞥了一眼衣兰，只是冷冷地说：“连个人都看不住，要是我不来，你就任她跑了是不是？去，到院子里跪着反思去，晚饭也免了吧。”

　　“是。”瘦瘦的身影慌慌张张地赶紧跑出去。

　　穆月一看到这个人，可怕的场景又重现在眼前。自己就是被这个人抓过来的吗？想到这里，穆月不由得一脸惊恐地看着她，蜷缩到了墙角。东野广月看到她这个样子，淡淡笑着摇摇头，慢慢走过去，俯下身，轻轻问：“你，怕我？”不等穆月回答，东野又笑了笑，继续说：“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会给你找最好的老师教你魔法，包括黑魔法。以后，你就是穆家的主人了。”东野深不可测的眸子慢慢盯着穆月恐惧的眼睛，仿佛一直看到她的心底。穆月一直缩在墙角，颤抖着，不明白眼前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突然，毫无征兆的，东野广月紧紧抓住穆月的小手，穆月还没来得及挣扎，只觉得身上一阵烙烫的剧痛，持续了几秒钟，又和一开始一样，毫无征兆地突然消失。惊恐中的小穆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哆嗦着看着她。东野广月却满意地笑了，目光扫过自己在穆月颈部留下的隐形的印记，冷冷道：“你记清楚了，只要乖乖地听我的，我保你想要什么，就得到什么。现在你就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就有人来教你魔法了。”说完，东野广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恨恨地盯着东野的背影，还沉浸在恐惧和愤怒中的穆月却什么都做不了。只有暗暗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魔法，将来有一天，能为自己的家报仇。突然，穆月又想到什么，玄家，玄家不会也被……那辰哥哥……想到玄辰，原本还坚强倔强的小穆月一下子扑到床上哭起来：“辰哥哥，你在哪里呀，月儿好怕，你来带月儿走好不好……”哭着哭着，穆月慢慢睡着了。

　　东野一直站在门外，看到屋里大哭到睡熟了的穆月，轻轻叹了口起，转身离去。走到院子里，看着还低头跪着的衣兰，淡淡地：“起来吧，好好照顾她。如果她出了什么问题，你知道会怎么样。”

　　一听这话，衣兰轻轻点点头，慢慢站起来，挪着酸痛麻木的双腿地走到屋子里，坐在床边小心地守着穆月，一直守到天亮。

　　第二天，一群穿着传统巫师袍子的人闯进来，把昏昏沉沉的衣兰和熟睡的穆月都惊醒了。为首的那个老头板着像吸血鬼一样的脸，冷冷对床上的穆月道：“起来，跟我们走。”不容穆月回答，那老头就把穆月从床上拎起来，连推带架的带走了，茫然的衣兰躲在门后面看着，转头好奇地问站在门外的东野：“师父，他们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这不是你该管的。今天去把昨天学的魔法都练好。我晚上检查。”东野没看衣兰，只是面无表情道。

　　“哦……是，师父。”不再敢多问，衣兰看了她一眼赶紧逃回到房间。

　　东野广月一直平静地看着他们把穆月带走，密语给他们：“严加训练，不论用什么办法，让她变成最强的黑魔法师，记得，我只等五年。”

　　吓傻了的小穆月被推推搡搡地带到一个森林深处的古堡里，扔进一个阴暗的小屋里，整个屋子只有上面一个小小的窗户，投进一丝微弱的亮光。屋子里布满灰尘，只有一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穆月还在惊恐地打量这件小屋，呆了没多久，又被带到了地下一间地牢似的屋里，这件屋子更加阴森，穆月甚至可以感觉到刺透肌骨的凉意。小穆月惊恐地盯着这间阴暗的屋里的其他几个人，个个都像幽灵一般，不带一丝表情，昏暗的灯光阴沉，更增添了几分寒意。穆月慢慢缩到了墙角里，却被那几个人粗鲁地拽起来，把一根魔杖塞到她的手里。穆月原本已经很委屈了，又是在惊恐中，挨饿了整整一天，倔脾气又上来了，任那几人怎么说，都不肯学，只要他们放她出去。以前被玄辰宠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现在……就在穆月把魔杖扔到地上那一瞬间，不知从哪个角落，穆月眼前一道紫光闪过，就感觉到了剧烈地疼痛，小穆月痛得禁不住在地上打起滚，任她怎么哭喊，那些人都没有停手。

　　“你学不学？”阴冷的声音压过稚嫩的哭喊。

　　“我学……”穆月终于经不住剧痛，气息微弱地答应了下来。

　　然而这一答应，却不是痛苦的结束。每天穆月凌晨五点被带出来，押到地牢，拿到魔杖，整个上午要学上百条魔法，所有的魔法，都只教一遍。中午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休息，吃一天中唯一的一顿饭。下午只有三个小时去练一般人可能要练一个月、甚至一年的魔法，一旦做不到，她就要承受被鞭打、被魔法折磨种种酷刑。穆月只能勉强凭着天生过人的记忆力和魔法天赋记着，还是难免有练错的时候，最糟糕的一次，差点变成了自杀的死咒。可是奇怪的是，当她每次昏迷过去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总有人及时地救了她。那个人好像妈妈……穆月每次都是这样想。晚上就被迫去杀人，将种种毒咒施在那些被抓来的人身上。每到这个时候，地牢里就一片惨叫，血肉横飞。一开始穆月哆嗦得连魔杖都拿不住，渐渐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穆月已经忘了害怕，面对那些血和惨叫，仿佛都与她无关，只是麻木地做一个杀人机器。晚上十点才是她休息的时候，此时，她只有一种选择，交出魔杖，被那几个人押回小屋，毫不反抗地躺倒木床上，任由那几个人将自己绑住，看着一道道强大的魔法光束束缚着自己，在浑身剧痛中入睡。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穆月已经习惯了疯狂地练魔法、然后被各种刑罚折磨，或者练错了魔法造成的恶果，也习惯了白天被带出去练魔法，晚上就被绑在小屋里不得动弹的日子。她一天天被逼着杀动物，杀人，面对那些残忍的人，穆月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扭曲，在她眼里，一切都只有恨，夹杂着黑暗和鲜血。

　　有时候，在昏昏沉沉入睡前，她也在想着爸爸妈妈，可是，那只是个梦，现实是，明天她还要去重复单调麻木的日子。

　　她也想过辰哥哥，也许，这才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