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妄》木叶闻歌

3、并肩作战

　　祁煜今天从后门进来 ，经过江敬梓面前时还说了一声早 。
　　江敬梓抬头 ，看了他一眼 ，回了句早 。
　　没忍住问了一句：“你怎么不穿校服 ？”
　　祁煜；“不好看。”
　　夏天凑过来 ，“煜哥 ，今天要升旗的 。”
　　祁煜朝他眨了眨眼睛 ，“你昨天怎么不告诉我？”
　　“人家是你同桌 ，又不是你保姆 。”周盛诚缓缓开口 。
　　夏天瞬间变脸 ，笑着凑到周盛诚面前 ，被一巴掌拍了过去 ，“别恶心我 。”
　　大课间升旗 ，不穿校服的会被站到国旗底下 ，感受三个年级的目光 。
　　祁煜想了一下 ，决定破罐子破摔 ，反正他在学校也算是个名人 ，被人看就被人看吧 。
　　“一定要去操场吗？”江敬梓开口 。
　　祁煜瞪大眼睛转过来 ，怎么他就想不到这么好的方法呢 ？
　　“不行 ，班长会查人的 。”夏天说着指了指一个胖胖的男生孟佑 。
　　祁煜若有所思地看着班长 ，相比于因为不穿校服而出名 ，他还是更喜欢因为他的脸而出名 。
　　大课间 ，祁煜捂住肚子走到班长做出一副随时可以倒下的柔弱状。
　　孟佑一脸焦急地问他需不需要去医务室 ，旁边的女生还从桌子下拿出药来 。
　　“不不不 ，我就是 ，吃多了 ，我去厕所就OK ，升旗可能就去不了啊 。”
　　班长拍拍胸脯 ，“放心 ，我给张姐说 ，你快去 。”
　　祁煜诚恳地点头 ，一路捂着肚子走进了卫生间 ，刚进去肚子就不疼了。
　　里面有烟的味道 。
　　祁煜抬手扇了扇 ，他这人讨厌烟草味 。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 ，祁煜想看看这人在哪 ，最后一个隔间的门是锁上的 ，原来躲在这 。
　　祁煜敲了敲门，故意压低声音，“里面的同学 ，你是在抽烟吗？我告诉你 ，你这种行为严重违反——”
　　校纪校规四个字还没说出口 ，隔间的门被打开了 。
　　卧槽 ，这不是我的后桌吗？
　　祁煜双手愣在半空 ，反应了两秒 ，插进裤兜 。
　　“什么情况？你还吸烟？”
　　江敬梓把烟头扔在地上 ，用脚踩了踩 。
　　抬眼看他 ，“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 ，我还以为是哪个不要脸的连升旗都不去躲在这里抽烟 。
　　原来是你这个不要脸的 。
　　但是祁煜脸上挂着笑 ，“可以 ，当然可以 。”
　　祁煜嘶了一声 ，“你知道吸烟的人和不吸烟的有什么区别吗？”
　　“什么区别？”
　　“死的早和死的晚的区别。”
　　江敬梓一脸好笑地看着祁煜 ，那双丹凤眼眯了眯 ，“那你知道吸烟的和吸二手烟的有什么区别吗？”
　　祁煜咂舌 ，这还真没了解过 。
　　“你干嘛不去升旗？”
　　江敬梓从里面走出来 ，“不想去 。”站在洗手台前 。
　　祁煜跟了过来 ，“你用了什么理由 ？”
　　“我就说我不想去啊。”
　　祁煜：……
　　“叮咚”祁煜的手机铃声 。
　　江敬梓：“你在学校不知道把手机调震动或者静音吗？”
　　祁煜：“管得着吗？”
　　江敬梓冷哼一声 ，这人怎么就分不清好心提醒和所谓管的区别呢？
　　“南璟找我干嘛？”祁煜下意识说了一句 ，“那个 ，待会儿上课你跟老师说一声 ，就说我肚子不行去买药了 。”
　　江敬梓看他 ，“你这是要逃课？”
　　祁煜：“看不出来吗？”
　　没有进来体验空间时就不喜欢学习 ，现在不是现实世界还不让我跟着自己的心情走啊 。
　　江敬梓点头 ，“行 ，去吧 。”
　　祁煜做了一个抱拳的手势 ，跑出了卫生间 。
　　南璟在信息里说 ，在校外的网吧等他 。
　　几分钟 ，祁煜就到了那天他们决战的网吧 ，“怎么着？找爷爷有事？”
　　今天只来了南璟和黑人两个 。
　　网吧白天人少 ，尤其是早上 ，谁会大白天跑到网吧来啊。
　　南璟的目光游走在祁煜身上 ，祁煜只觉得看的自己浑身不舒服 。
　　“叫老子来干嘛？”祁煜提高音量 。
　　“黑人 ，去买两瓶喝的 。”南璟对旁边站着的黑人说 ，后者跑了出去 。
　　说完又转过来 ，“我们先出去 ，等黑人把喝的拿来 。”
　　祁煜：“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逼逼 ，不是说找我有事吗？”
　　南璟走进祁煜 ，“你出来我给你说啊，总不能在网吧解决吧 。”
　　祁煜想骂人 ，破事这么多 。
　　南璟把祁煜带到旁边那条巷子 ，就是祁煜揍人的地方 ，黑人也跑了过来 ，手里提了两杯奶茶 。
　　一杯递给了祁煜 ，另一杯给了南璟 。
　　“有话快说 ，老子没时间跟你在这儿耗 。”祁煜并没有喝黑人买的奶茶 。
　　黑人递完奶茶退到了巷子口 ，祁煜向后看了一眼 ，这两人是打算把自己围在这个巷子里啊 。
　　祁煜:“南璟 ，你这多少有点儿没意思了吧 。那天你们输了也没叫爷爷 ，今天又把我叫出来 ，还来这一出 ，几个意思啊 ？”
　　巷子是两栋靠的近的楼围成的 ，两个出口都被堵上了 。
　　祁煜想撕了南璟的心都有了 ，卑鄙小人 。
　　“我给你买的奶茶你怎么不喝啊？”南璟看着祁煜手上的奶茶 。
　　祁煜闻言提到眼前 ，哼笑了一声 ，摔在南璟面前 ，后者往后退了几步 。
　　奶茶立马摊开 ，溅的到处都是 ，只有一大片褐色的液体 。
　　祁煜看了一眼，“连珍珠都没有 。”
　　巷口外等着看戏的人听笑了 。
　　南璟看到奶茶撒了一地也不生气 ，走过来把自己手里的奶茶递出去 ， “把我的给你 。”
　　祁煜皱眉 ，伸手打翻了第二杯奶茶 ，“你他妈有病是吧 ，叫老子出来就是为了给我张——”
　　南璟突然一把抱住了祁煜 ，“祁煜 ，我喜欢你 ，我真的喜欢你——”
　　祁煜卧槽了一声 ，想伸手推开南璟 ，黑人也跑了过来 ，蹲下试图抱住祁煜的腿 。
　　双手被压着根本使不上劲儿 ，现在腿也动不了了 ，祁煜直接开骂:“南璟你他妈有病是吧 ，你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南璟没有祁煜高 ，所以看他的时候得轻微仰着头 ，“祁煜 ，我相信啊 ，你说的我都相信 ，你也相信我行不行 。”
　　南璟说着开始上手摸着祁煜的背 ，初秋的天气 ，祁煜今天就穿了一件圆领卫衣 。
　　那种恶心感打从心底冒上来 。
　　祁煜用头撞了一下南璟 ，还没动手 ，黑人先被踹了一脚 ，连带着祁煜差点儿没站稳 。
　　黑人趴在地上哎哟了一声 ，身后的人没管他 ，抓着南璟的头发把他扯开来 。
　　然后重重地把头砸到墙上 ，大概是脑袋磕破了 ，血瞬间流了下来 。
　　南璟一脸懵 ，接着像被扔垃圾一样甩到地上 ，祁煜直接愣了 ，江敬梓下起狠手了来祁煜都怕 。
　　然后看见他径直向黑人走去 ，吵着他的肚子踢了两脚 ，黑人像只虾米一样蜷缩起来 ，发出一阵干呕的声音 。
　　江敬梓这才转过身来看着祁煜 ，比祁煜还高那么一点点 ，“没事吧？”
　　祁煜摇头 ，“就是被恶心到了 。”
　　江敬梓这次没笑 ，只是点点头 ，又看向地上的南璟 。
　　“喜欢祁煜啊？不拿面镜子照照自己 ，你配吗？”
　　祁煜没忍住笑了 ，这肯定是在夸自己 。
　　走过去 ，南璟还用右手捂着流血的地方 ，“你他妈谁啊你？有你什么事？”
　　祁煜听完这话直接踹了一脚在他肚子上 ，蹲下去 ，对着南璟的脸啧啧两声 。
　　“真的 ，你从来不照镜子的嘛？长成你这样的还敢喜欢我啊？”
　　祁煜说完压根没给南璟绘搭话的机会 ，伸手在他脸上删了一巴掌 ，又是一巴掌 ，声音清脆 。
　　南璟直接被打蒙了 ，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祁煜 ，“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你信不信我让你在这里混不下去 ！”
　　祁煜笑了一声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用身世拿出来威胁 。
　　不过还没等祁煜开口 ，身后站着的江敬梓先说话了。
　　“好啊 ，我也想知道你怎么让他待不下去 ，高一四班。”江敬梓探头看他，“记得来找我们 。”
　　说完又问了一句，“走吧？”
　　祁煜扭头看他 ，站了起来 ，又踢了一脚在南璟腿上 ，厉声道 ，“奶茶不知道放珍珠吗？”
　　走过黑人身边时大概想起来奶茶是他买的 ，又踢了一脚 。
　　江敬梓憋着笑，这人其实是个谐星吧。
　　“去哪？”江敬梓笑着问。
　　祁煜仰着头像是在思考，“先去买杯奶茶吧。”
　　二人到了奶茶店，祁煜笑着要了珍珠奶茶，江敬梓要了一杯柠檬水，他不喜欢那种很甜的东西。
　　两人往学校走，其实已经差不多要放学了。
　　“话说，你怎么会在巷子那儿。”祁煜噢了一声，“不会这次又偷窥了全过程吧?”
　　江敬梓歪了一下头，“这不能算偷窥吧，毕竟我这次还救了你。”
　　祁煜切了一声，“不用你救我也能脱身，就那两个怂货。”
　　江敬梓像是认可地点点头，“看得出来，校霸嘛！”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你从哪里出来的?”祁煜嘴里咬着珍珠，转头看他，刚来应该不知道他们日常出行用的“密道”。
　　江敬梓：“大门。”
　　祁煜：……“卧槽你哪来的请假条?”
　　江敬梓：“我进门的那天保安就认识我了。”
　　祁煜：……
　　所以是怎么出来的。
　　回到教室，夏天听了这件事简直怒不可遏，“这个南璟，啊，平时真看不出来是个这样人面兽心的东西。”
　　“也不看看他长得什么样子，那脸不仅长还宽!我呸。”
　　祁煜和周围的人都被逗笑了。
　　周盛诚忍着笑，“哎，那他爸到底是谁，不会真找到学校来吧。”
　　祁煜：“来就来呗，谁先那个啥的谁清楚，狗东西!”
　　江敬梓：“没关系的，不用担心。”
　　夏天呆呆地点点头，就算找上门来，祁煜那样的家庭应该也能摆平的吧。
　　就是越想越气，“怎么会有那么恬不知耻的人啊，你们说——”
　　三人沉默，确实就有那样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人。
　　没想到才到了下午，南璟还真就找来了。
　　班主任张芸站在前门，朝后面招了招手，“江敬梓，祁煜，你们两个来一下办公室。”
　　二人起身，班里又有一阵骚动。
　　“啊啊啊这是什么情况你们说，江同学不是刚来没几天吗？”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和煜哥一起被叫走了。”
　　一个女生瞅着两人的背影不禁发出感叹，“走在一起都这么登对。”
　　还有不死心的直接拿出手机，“我们这种cp粉啊，死也要死在我们的糖里。”
　　……
　　夏天：“你说祁煜不会挨骂吧？毕竟是他俩把人打了。”
　　“放心吧，我了解祁阿姨，典型的，额，护短。”周盛诚这会儿还练着毛笔字。
　　夏天瞥了一眼，酸酸地开口，“你才是公子哥的模范。”
　　祁煜跟着班主任走到教务处门口，张老师突然转过头来看着两人，“该认错就认错，别跟家长起冲突。”
　　说完特别看了一眼祁煜。
　　祁煜冲她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张芸开门走了进去，江敬梓走在最后。
　　年级主任和蒋佳坐在沙发上，另一个家长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振振有词，“不是我说，你看看我儿子头都被打破了，还有这脸上的巴掌印，你说说，这怎么解决？”
　　南璟站在一边低着头。
　　这话是对蒋佳说的，只见蒋佳瞥了一眼男人，鲜红的嘴唇扯出一个弧度。
　　接着开口：“这位家长，我儿子还没有说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的错?怎么现在就要找我讨要说法了呢？”
　　说完直直盯着男人，又转向教导主任，“主任我说的对吧？”
　　主任忙应不跌，“是是是，您说这话那确实是对的，现在肯定不能凭这位同学的一面之词就下结论。”
　　男人的脸逐渐变白，这话一听就知道教导主任是向着哪边的。
　　蒋佳先是看了一眼祁煜旁边的江敬梓，又转向祁煜，“你来说说这事。”
　　祁煜笑着露出两个梨涡，卧蚕明显，接着开口，“事情是这样的，早上南璟同学叫我出去，说有事找我。”
　　南璟看了过来。
　　江敬梓也一脸揶揄地看着他，想听听他怎么说他的滑铁卢战役。
　　“我天真地走了出去，谁知道南璟把我骗到了一个小巷子，还有一个男生，两个人想打我，我来不及反应就被南璟抱住了。”
　　南璟脸都绿了，这话听起来就像自己故意找茬结果被人打了一样。
　　祁煜伸出手，“然后这位江同学见我被欺负，就冲了进来，我们一起打，不对，进行了正当防卫。”
　　说完还看着江敬梓，“是吧，江同学。”
　　江敬梓勾起嘴角，赞许地点点头。
　　相比于肿着左脸，明显是伤者的南璟，站在左边的两人像是不懂人心险恶的少年。
　　南璟就是街上的不良混混。
　　蒋佳听笑了，教导主任也只好陪笑。
　　“说了这么半天，我听的是，这位同学想找我儿子麻烦，结果被我儿子打了的故事是吗？”
　　教导主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这会儿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
　　对面的家长更像是吃了苍蝇一样，跑到人家学校来找事，这辈子都没做过这么愚蠢的事。
　　画面正僵持着，门又被推开了。
　　几人同时看了过去，江敬梓喊了一声“妈”。
　　明显地，男人的脸色变得苍白。
　　女人身穿白色长裙，烫着头发，嘴唇的颜色淡一些，整个人很有气质。
　　燕钥笑着朝教导主任走过去，主任急忙起身，蒋佳也站了起来。
　　燕钥伸出手，说了一句：“阿梓给你添麻烦了。”
　　主任直接用两只手握住，“哪里哪里，倒是麻烦您这么忙还跑来一趟了。”
　　祁煜看着这幅画面转过头朝江敬梓使了个眼色，后者一脸平静。
　　这种奉承的画面见的多了。
　　“我们阿梓刚转来没两天就出了这样的情况，听说还打了人——”燕钥一脸不敢置信。
　　“哪里哪里，都是小孩子闹着玩儿呢！”
　　这话是从男人口中说出来的，他也站着。
　　燕钥微皱一下眉头，“您是，噢，我儿子是打了你儿子是吗？”
　　“没，没，我，是我儿子不对，是我儿子先欺负同学的。”男人变得结巴起来。
　　燕钥一进门 ，男人就认出来了 。
　　燕钥笑着歪头看向蒋佳，后者也笑了笑。
　　教导主任这下真的是无地自容了，这叫什么事，你来学校让我们给你解决，现在又说是你们的错?
　　祁煜：“哎，打断一下，我们不是同学，现在连网友都算不上。”
　　燕钥看过去，蒋佳开口：“小煜，要有礼貌！”
　　燕钥笑着看向祁煜，又转向江敬梓，“那这么说，这件事其实是个误会?”
　　“误会，误会。”男人弯着腰，祁煜都怕他站不住。
　　蒋佳：“那既然这样，这件事就算解决了，主任您看行吗？”
　　教导主任推了一下眼镜，鬓角有汗渗出，“是，既然是误会，解开就好了嘛啊，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
　　祁煜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主任抓到自己翻墙进来时可没说过他觉得他是个好孩子。
　　江敬梓扭头看见憋笑的祁煜，拉着他先出了办公室。
　　关上门，祁煜直接大笑起来。
　　江敬梓看着他笑，自己也忍不住，带着笑声，“有这么好笑吗？”
　　祁煜直接弯下腰捂着肚子，闻声抬头看他，抽抽搭搭地说，“你，你不觉得很好笑吗？，这群，这群大人哈哈哈哈哈。”
　　“还有那个，脸长的那个，胖子，脸都绿了哈哈哈哈”
　　江敬梓看着笑出眼泪的祁煜，也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
　　这会儿要是有哪位同学经过拍下照片，等不到明天，今晚学校论坛就得疯。
　　帖子就叫【两个狂笑的帅哥】
　　等两人终于快笑完的时候，祁煜直起身跟江敬梓一对视，又笑了起来。
　　江敬梓看清了祁煜的脸，下巴很瘦，嘴唇旁边还有两个梨涡，笑起来特别明显。
　　“笑完了没？要不在这儿笑着等他们出来?”
　　祁煜听完这话，咳了两声，这辈子都不想看见那个丑男的那张脸了，摆摆手，“走了走了。”
　　走了两步又弯了嘴角，江敬梓怕他笑过去了，伸出手从胳膊上抓着祁煜。
　　这边各种客套话结束之后，男人鞠躬陪笑地走出了办公室。
　　关上门就听见了若有若无的呵斥声，总不过就是那么几句，这样的人你也敢惹。
　　教导主任和张芸还在办公室，蒋佳先自我介绍完，燕钥再自我介绍，颇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意思。
　　又对着张芸客套了一番，这才走了出去。
　　张芸坐在沙发上长处一口气，“哎呀，这个班主任不好当啊。”
　　教导主任一脸幽怨：“这个主任还不好当呢！”
　　张芸笑倒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