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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0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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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天际一轮明月高悬,洒下遍地清辉。
禅房内透出的光打在廊下,拉出一抹纤细倩影,木鱼声依稀可闻,绥宁屏息凝神,待紧张的心绪稍稍平缓,才轻手轻脚推开门扉。
烛光煜煜,高台之上香烟袅袅,里头的男人正盘腿坐在蒲团上,哪怕穿的是一袭朴素僧衣,也依旧轩然霞举,宛若玉山。
而今天下,修道者盛行,昆仑派大抵是因掌门人的关系,众弟子惯修佛道。诵读经法有助于平心静气,对习武者而言颇有助益,特别是内功深厚之人,消除杂念,清心寡欲,好以避免走火入魔。
这些,都是那日在迷雾森林中穿梭,为了解闷,对方说予她听的。
把食盒放下,绥宁牵了个蒲团,坐在他身侧。此时,男人悠悠睁眼,目光淡淡扫了过来。
“将军知晓是本宫?”水眸盈盈,绥宁柔声。
并未回答,对方正盯着她打量,幽沉深邃的星眸里恰是映出大片显露在外的香颈雪脯。
略作沉吟,李承煜道:“佛门清净之地,殿下穿成这样?”
语气和神色都十分平静,似乎仅是随口一问,未带丝毫情绪。
“修行一事,心诚则灵,同着装有何关系?”心下揣摩着,绥宁身子往前倾,很是自然地夹了夹手臂。
一如外训那晚,纤柔的襦裙下寒梅乍现,仿佛只要她继续弯腰,那片雪峰美景便会全然绽放。
漫不经意转头,男人别开眼,试图压制脑海里蓦然浮现的无边春/色。
对方却是贴了过来,脸颊靠上他的肩头道:“这些日子,本宫冷落了将军,将军是不是生气了?”
小意柔情的语气,她整个人温软如水,纤纤柔荑搭在胸/膛,属实像极了一只蛊惑人心的妖精。
到底是谁在生气?
李承煜面无表情,只任由她靠着。
因饱满全然贴附,男人手臂的肌肉在不自觉随之收紧。
这样旖旎的氛围,他本应该说些什么,然后再让她勾着自己沉陷,可事已至此,他们之间不该再有任何纠葛,平平淡淡地散了,对彼此都好。
自觉多说无益,李承煜阖上眼,继续敲木鱼。
佛香绕梁,绥宁微微波动的心弦在满室清谧之中一点点沉寂,她仍旧靠在肩头,自顾自道:“为何不愿意见本宫?”
“微臣公务繁忙,抽不开身。”头顶的男人终是应了,一如既往冷淡疏离。
今夜不过逢场作戏,可甫一亲近,绥宁心底便不由自主涌上酸涩。
她好想被他哄一哄,也好想问他为何要跟来?为何要在温泉之中予她亲密?
但他如此敷衍,也算是彻底扑灭绥宁心头那点微弱的火苗,让她一句话也问不出口。
收敛眸中黯淡,绥宁起身,染了蔻丹的手指轻轻掰过男人脸颊,迫使他睁开眼。
“本宫的燕窝汤多了一碗,特意送来犒劳将军,让本宫喂将军吃好不好?”
明艳小脸儿一如往昔那般笑容妩/媚,她嗓音娇脆,说罢,便将燕窝汤从食盒中端了出来。
琉璃碗晶莹剔透,李承煜平静注视着里头的燕窝,任由她舀起一勺喂进嘴里。
绥宁心跳如擂鼓,但好在这男人到底不敢违抗,她才能稳住手抖的冲动将燕窝悉数喂尽。
“将军真乖。”放下空碗,绥宁弯眸,继而跪起身搂住了他的脖颈,“将军,本宫好想你。”
趴在宽阔肩头,少女柔柔的嗓音恰似春风,直往人心坎儿里钻。
她身上的馨香亦是馥郁沁鼻,勾得人很想伸手抱她。
但李承煜心知肚明,她眼下不过是在刻意讨好。
双手紧握成拳,将满身躁动悉数压制,男人纹丝不动。
绥宁忍不住抬头,只见他下颌微微上仰,仍旧还是那般视而不见。
眨了眨眼睫,她缓缓松了手。
既然已经把药喂下,也确实没必要再缠着他了。
坐回自己的蒲团上,绥宁道:“本宫以前也在大相国寺参过禅,不如让本宫陪将军一块儿诵经好不好?”
李承煜没说话,起身给她拿了一套木鱼和经书,摆放好后,便继续诵经,全然把她当成了空气。
玉指轻轻握住小木槌,绥宁缓慢地敲着,也不再出声。
她在心底自我宽慰:没必要失落,她本就没想过与之天长地久,既然连露水姻缘都做不成,那今夜之后,彼此便再无瓜葛。
明晃晃的烛光打在脸上,绥宁内心忐忑,约莫一盏茶后,她睁开了眼。
“将军?”打量着身旁的男人,绥宁缓缓靠近。
额角沁汗,李承煜明显觉察到自己在发热,渴意上涌,他滚了滚喉头,倏尔睁眸。
而对方已近在眼前,未等他开口质问,软玉似的唇便紧紧堵了上来。
男人浑身一颤,仿佛连经脉都瞬间灼了起来。
劲窄腰身被花枝紧紧缠绕,绥宁搂住他的脖颈,只觉自己也在沸腾。
他真的太烫了,确实就像烈火燎原,能将其吞没。
在温泉池中拥吻的回忆随之袭来,绥宁探/出软舌,感受其中湿热,丝丝缕缕的熟悉感萦绕舌/尖,无不在提醒她那大抵当真并非一场梦。
唇/齿相依,借着脑中记忆,绥宁捧起他的脸颊持续深吻,想来是扛不住药效,这个男人开始回应她,与之缠绕,一点点加重吮/吸。
曾经做过的梦也开始走马观花,闻及如梦中那般淫靡的水声,绥宁心跳加速,几声软糯的嘤咛随之溢出。
不知是否因此,男人原本只是轻轻搭在纤腰的手骤然用力,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倒在地。
呼吸急促,平日里清冷寡淡的星眸此刻盈满欲色,眼底微红,李承煜居高临下,嗓音微哑:“汤里下了药?”
面对其质问,绥宁浑然未理,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她四肢缠附,搂住男人脖颈,带着他滚到了方才进门时铺好的羊绒毯上。
就如乔松阁那日,娇花照水般的倩影骑在巍峨之上,小姑娘俯身,朱唇一寸寸亲/吻喉结。
震颤愈烈,李承煜明显已经无力抵抗,呼吸愈发深重。
缓缓扯开腰间系带,襦裙似水一般滑落,绥宁握住他一只大掌,徐徐靠近、摩挲、游走。
“将军,那日在温泉之中,你明明很喜欢它的。”少女莺声燕语,饱含蛊惑,“还有这儿,你吃了三回呢~”
玲珑有致的弧度已如夏日牡丹般绽放,男人目光陷在深雪之间,眼底隐透痴狂。
“将军若是再不来,本宫可就走了。”娇唇含笑,绥宁直起身子,施施然后退,眼神却仿若丝线般拉扯。
李承煜紧紧盯着她,眸底的暗火瞬间被点燃。喉头一滚,大掌攫住皓腕,他猛然将人拽进怀中,翻身吞没。
幽香浮动,明晃晃的烛火摇曳生姿,勾勒出满室旖旎。窗外星河皎皎,涌动的云层匆匆向东流逝。
眼下已是亥时,廊下幽阒冷寂,山风卷起灯笼打着圈儿转,投下满地光阑。
宋时禹长身玉立在禅房外,听着房内传出的响动,脸色十分难看。
这丫头说自己想办法,可万万没料到,竟是这种办法?
眉宇攒拢,他负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眼下十分想杀了里头那个男人。
法子是绥宁想的,但药却是贺庭舟帮着一起准备的。
长廊之左,贺庭舟站在阴影里回眸,颇想让他离远些,别再听下去了。
夜色黤黤,房内烛火哔啵,薄薄的绡纱横空罩下,给里头的热浪翻腾之景再添春/色。
高台之上立着的铜灯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仅有几盏小纱灯不甚清晰地照亮佛像的影子。
约莫一个时辰后,少女光洁的脊背颤巍巍显露在幽微烛火下,淋漓香/汗犹未平息。
墨发披了满身,用清水稍作擦拭,她在彼此凌乱的衣物间寻得襦裙,将身上那些斑驳的红痕悉数遮掩。
身侧的男人已然昏迷,绥宁坐在羊绒毯上,伸手去握他的大掌。
触及那尚存烫意的温度,少女鸦睫翩跹,热泪再度淌落脸颊,方才是因情动,而眼下却是满心酸涩。
“李承煜,本宫可以许一个来生么?”略带颤意的嗓音落在周遭静谧里,她说得很轻,宛若浮云般缥缈。
倾身往下,玉指再度抚上男人轮廓,借助幽微烛火细细打量他的眉眼鼻唇,绥宁清冷的面容间不自觉染上一丝浅笑。
“本宫尝过爱情的苦,也尝到了你的甜头,本宫知足了。”清音甫落,热泪恰是砸中男人英挺的鼻梁。
绥宁用手指轻轻抹去,又倚在他身侧温/存了会儿,旋即擦干眼泪,拢好披风站起身来。
夜风悠扬,四周岑寂,连草丛里此起彼伏的虫鸣声都减弱了些许。
门扉“吱呀”一声开了,众人守在门外,连忙转头。
月白色的披风罩在身上,许是不愿让人瞧见其中狼狈,绥宁戴着兜帽,将自己整个人都严严实实裹了起来,如此一瞧,便是愈发觉得娇弱易折。
宋时禹看着她,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小黑摆着大尾巴,噔噔噔地凑了过来。
瞧见它,绥宁连忙比了个“嘘”的手势,而后弯腰摸了摸头,轻声道:“小黑,照看好他。”
小黑不明其意,仍旧在乐呵呵地张着嘴。
“快走吧。”宋时禹低声催促。
公主府的侍卫和两名骑兵都已被他的人引开,但应该过不了半个时辰就会发现端倪,继而往回赶,他们不能再耽搁。
“嗯。”绥宁点头,连忙扶着芷嫣往外走。
时至今夜,她才知晓这男人疯起来是何许模样,两腿犹在打颤,若是平路还好,此刻下台阶,绥宁禁不住就“嘶——”了一声。
“殿下。”芷嫣满眼心疼,毕竟光听声音都知晓方才折腾得有多狠。
目及小姑娘颦眉蹙额,面露苦色,宋时禹眉宇稍敛,连忙靠近,将她揽腰抱了起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