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夏天开始》师朗清

54、月色真美

　　一辆小丰田停在了新苑小区的一幢居民楼下，喇叭嘀嘀了两声，随后楼前一个身影站起身，打开车前门坐了进去。
　　“冷吧，我后座儿上有奶茶，自己拿。”林培一边调头一边说。
　　路从辙瞥了他一眼，“谢了，不喝。”
　　“毛病。”林培笑着摇摇头，“怎么着，怎么有兴趣去看案发现场啊，想考警察学院？”
　　“我这样的加入警察队伍，你也不怕我成为地方一祸害。”
　　“嗯，也是。”林培点点头，“要是你初中那会儿啊，确实……”
　　路从辙瞪了他一眼，他把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
　　“明天就除夕了吧，你还是一个人过？”林培问，“要不上我家一块儿吃饭来吧，多双筷子的事儿。”
　　“甭操那个心。”路从辙简短地回答，偏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林培终于不再说话了，他伸手拧开广播，广播里传出来单田芳的评书。
　　路从辙的手机嗡嗡震了两下，他拿起来翻看着，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
　　“嘿，嘴都快咧到耳根子后头去了。”林培开着车看了他一眼，“小姑娘给发的？”
　　路从辙没理他，低头快速回复着，回复完把手机收起来，清了两下嗓子，“林叔，给我讲讲案件的情况呗。”
　　“你小子不对，指定不对。”林培老刑警的神经警觉了起来，“刚还拽得二五八万似的，这会儿秒变脸啊？说吧，替谁打听呢？”
　　“我想考警察学院。”路从辙直了直身子，“这不得向您老学习，改邪归正。”
　　“去你的吧，我本来就是正的。”林培说，“你小子才是真邪，一枪崩了你都不为过。”
　　小丰田过了红绿灯拐了个弯，熟悉的小吃街进入视野。
　　路从辙的嘴角动了动，低头发着短信。
　　“我刚路过小吃街了，就是咱俩一起喝酒的地方，那回还是我把你背回宿舍的。我现在就特别想跳下车，再把你背回家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短信太过暧昧了，温言没有再回复。
　　路从辙仰靠在座椅上叹了口气。
　　小丰田开到了辅路边上停好车，两人走下了车。
　　“把你警察证儿摆挡风玻璃上吧。”路从辙说，“省得再让自己人贴条儿了。”
　　案发现场是南市里胡同往里走二十分钟的一个废弃旱厕，此时已经被警戒线围住。
　　旱厕是最原始的那种一个大粪坑上面搭几块石板子，长时间废弃没人清理，刺鼻的恶臭直冲人的天灵盖。
　　“你就在外边看看吧，里头不能进。”
　　“哦。”路从辙揉了揉鼻子，他绕着旱厕外墙转了一圈，又跑出去把旱厕四周的路都探了一遍，“这茅房真够臭的，隔一百米都能闻到。”
　　“是啊，你金贵大少爷都没上过这种茅房吧。”林培从兜里掏出口罩戴上。
　　“要不我进去体验一下？”路从辙开玩笑问。
　　“回你自己家体验去吧，走了。”林培一搂路从辙的后脖颈子。
　　两人又沿着破败的胡同墙根走了出来，刚回到辅路的时候，路从辙的手机就嗡嗡响了起来，是温言的短信。
　　“我已经到鹤壁了，刚才在车上不小心睡着了，没看到短信。你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最新的进展就是想你了。
　　路从辙低头笑了笑，感觉自己这情话也土到一定境界了。这要是给温言发过去，估计温言鸡皮疙瘩能抖一地。
　　他抬起头对林培说：“今天谢了啊，我还有点事儿，你先回吧。”
　　“你小子别回胡同里去啊，不然我抽你。”林培一边发动车一边说。
　　等林培的车驶远又拐了个弯，路从辙叼起根烟摸出手机，给温言打了个电话。
　　“怎么了？”温言有些紧张的声音传来。
　　“没什么，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哦……我刚到鹤壁了，不过这一站不停车。”温言说，感觉声音里还带着点没睡醒的意思，“现在肚子有点饿，准备一会儿买个泡面火腿肠什么的。”
　　路从辙轻笑了两声，“话变多了。”
　　“啊？”温言有点无奈，“不是你说想听我声音的吗？”
　　“嗯，话多的你我也喜欢。”路从辙说，“怎么都喜欢。”
　　温言咳嗽了两声，声音压低了些，“你这算不算是……回应我了？”
　　“温言，我一直在回应你，”路从辙目光灼烁地看着街对面，“仰望你。”
　　今晚月色真美。
　　是啊，风也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