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夏天开始》师朗清

14、温馨

　　北京的初雪持续了两天两夜，在地面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
　　气温一直是零下，这一场平安夜突然袭来的雪，竟到了元旦的前一天也一直没怎么化。
　　今天是周六，也是2005年的最后一天，这座城市的心情仿佛从圣诞开始就一直处于高亢的状态，在街道上总能看到小孩子尖叫笑闹地跑过去。
　　元旦的三天假，温言有两天都选择了值班，最后一天打算再帮路从辙突击一下，把高二上学期的知识点进行汇总和查漏补缺，以便应对下个月的期末考试。
　　整个高二上学期，路从辙的学习进步很快，从高一结束时的班里倒数第四，突飞猛进到现在班里的正数第十八。再加上之前的“老周生日吉他独奏”事件，现在的路从辙俨然已经是学校师生眼中的名人了。
　　在更衣间休息的间隙，温言收到了一条短信：“开心乐园餐那个小狮子给我留一个，打完球去取，谢了啊。”
　　温言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了扬，打字回复：“你今年多大了，还要这个。”
　　“送女生。”
　　温言看着这三个字愣了，有点上头。
　　其实路从辙说的这个女生，今年四十周岁了，是他的英语老师。上次跟她打赌听力考满分结果输了，答应给她女儿留一个开心乐园餐小狮子。
　　“那没有了。”路从辙打开短信，发现短信里赫然展现出这四个大字。
　　他突然没来由地觉得挺好玩的，挺开心的，于是笑了起来。
　　王立行照着他后脑勺来了一下，“做春梦呢？笑那么开心。”
　　其实逗完了温言后，路从辙内心也是有点小忐忑的，总是觉得自己玩笑开过了，得抓紧过去解释一下。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给另一个单身大老爷们儿解释自己并没有在追女生这件事。
　　脑子里左右互搏了半天，最后路从辙把球往地上一扔，抓起旁边座位上的羽绒服。
　　“嘛去啊？”居委会大妈王立行上线了。
　　“找我的小狮子去喽！”
　　王立行看着他的背影原地石化，足足愣了有两分钟，摸摸后脑勺感慨道，“有病？”
　　到麦当劳的时候刚过了午饭点，店里人不多，似乎有一个小孩在办生日派对，餐厅里到处都是彩色的气球以及“Happy Birthday”的彩色标语。
　　“温言，有人找！”看柜台的小哥感觉自己像是巴普洛夫的狗，简直要训练出条件反射了，只要看见这个酷似陈冠希的少年一出现，直接喊温言出来就对了。
　　温言从后厨出来，瞪着他一言不发地扔过去一个小狮子。
　　“谢了啊！”路从辙冲他愉快地一弹舌，有些贱贱地说道，“哎呀——现在的女生可不好哄，点名指姓非要这个。要不是看在她今年7岁的份儿上，我真不愿意搭理她。”
　　温言噗嗤笑出了声，“7岁？你侄女？”
　　“英语老师的闺女。”路从辙把胳膊肘搭在柜台上，凑得近了些，“怎么样，今天要不要一起跨年？”
　　“还有谁？”
　　“我，王立行，王欢，曹海涛，还有一个你不认识，张成。”
　　“这回不带朋友了？”温言揶揄道。
　　“不带了，都分了俩了。更何况还得通宵喝酒看球呢。”
　　温言笑了笑，转身给他打了一杯热牛奶，“去坐会儿吧。”
　　路从辙愉快地应了一声，抱着他的小狮子和热牛奶找到他的专属角落坐下。
　　旁边办生日派对的是个小男孩，周围坐了一圈和他同龄的孩子，大概是同学之类的。路从辙刚一坐下他们就唱起了生日歌。
　　刚想掏出手机来玩，路从辙就瞥见了隔壁桌上放着一堆彩纸和画笔，大概是办生日派对的小男孩带来的。
　　他也没跟谁客气，直接把彩纸和画笔拿过来，埋头就开始画。
　　这次画的是一只小猴子，路从辙加入了一点漫画技巧，把小猴子画得很是可爱。
　　“哥哥，你画的是什么，好可爱啊！”一旁参加生日派对的小女孩跑到他桌前，垫着脚问。
　　“小猴子呀，”路从辙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指了指还在柜台前忙活的温言，“你去跟那个大哥哥说一声‘新年快乐，哥哥你真帅’，这幅画就送给你好不好？”
　　“嗯！”小女孩颠颠地跑过去，用整个餐厅都能听见的稚嫩嗓音喊道，“新年快乐！哥哥你真帅！”
　　“我也要！我也要！”
　　“我要奥特曼！”
　　十几个孩子生日派对也不参加了，全都挤在路从辙桌子前咋呼着要他的画。
　　温言正在擦着柜台，每隔十分钟就会跑过来一个小学生冲着他喊“新年快乐！哥哥你真帅！”，感觉自己很像游戏里交任务的npc。
　　看着远处被小朋友包围着画画的路从辙，温言的脸上不自觉地一直挂着微笑，心也仿佛掉进了一片温柔柔软的蜜河，再也捞不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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