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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子 ...


  •   “轰”的一声巨响,一道金光堪堪从少年身边擦过,猛烈地冲撞在地上擦出长长的一道火花。一大堆白色碎块随之迸裂飞溅,甚有地动山摇的气势。烟雾消散后地上豁然出现一个大坑,白色的地面正在慢悠悠地复原。
      少年轻盈地向侧面一跳,向几米外的男人点了点食指,一大片屏障样的绿色丝状物凭空出现,迅速围绕住男人发起攻击。
      男人不断挥着手臂,控制金光将绿丝道道斩断,他猛地一指少年,又一道金光向他冲去。
      少年砸了咂舌,轻松地躲过那道金光,有点不耐烦地问:“师父,什么时候才能把我脖子上那玩意摘下来啊?”
      “如果没遇到必要的情况,你一辈子也不能摘的。”男子收了手,淡然应道。
      少年带着不甘微微用力拽着脖子上的皮质扣带,白色带子上镶嵌着一颗纯黑的晶石,他抱怨道:“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啊,我在发力的时候它总是干扰我。”
      “那是因为它不想让你因为灵力运转率太高爆体而亡,忍一忍吧。”男子低头看了一下手表,“还有,你占用你上课的时间来我这真的好吗?”
      少年凑过去看了看表盘,发现课已经开始好几分钟了,脸色骤然变差。
      “今天先到这吧,我再拖下去教司可能会把你打一顿。“男子了然地打了个响指,一扇木制暗门迅速出现地面上,少年拉起门板,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消失在门下的一片漆黑中。

      “0781号!”
      “嗖”的一声响,原本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晓闰刚睁开眼,一个粉笔头就带着风飞过来,速度堪比光速,晓闰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抓住了那个粉笔头。
      他一抬头,正看见讲台上的都灵学教司无可奈何地瞪着他。
      “这是你在教营最后一堂课了,还睡觉!”
      晓闰愣了一下,问:“都最后一堂课了,那我还出去罚站吗?”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教司气结,又冲他扔了个粉笔头,“去去去,外面站着去!”
      晓闰敏捷地躲过粉笔头,在一阵笑声中迅速闪身出去把门带上,耳边瞬间清净了不少。
      行廊里有点冷,晓闰耷拉着眼皮,把手揣在兜里慢吞吞地踱着步,探头探脑地看了看,发现没人,就光明正大地把手拿出来打了个响指,手里“哧”地冒出一小团火。
      那火绿盈盈的,泛着诡异的光,没烧几分钟就苟延残喘,只剩几个顽强的火星。
      少年握紧拳头,掐灭了火苗,抬手轻轻摩挲着脖子扣带上那块晶石。石块凉得他一激灵,睡意全无。
      “摸什么呢,鬼鬼祟祟的。”白发少年迅速把衣领往上一拽,抬起眼皮,教营总司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他身边,脸上的微笑里带着一点恨铁不成钢。“臭小子上课还睡觉呐,又被赶出来了?”
      “他讲的我都会啊,而且我都灵学考试是满分哎。”晓闰打了个哈欠,一双琥珀色眼睛里又涌上一点困意。
      “……”总司无语,“我感觉我给你自由过了火。“
      少年哼了一声,把衣领又往上拉了拉,完全遮住了晶石。“五爷,您找我有什么事吗?”他倚着墙,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总司燕五长叹一口气,无奈道:“还能有什么事啊,都最后一天了……”
      晓闰漫不经心地回了一个笑容。
      “明天上午的毕业典礼你作为优秀学生代表有一段致辞,这个是稿子大纲。”燕五从兜里翻出一张纸递给他,“你好好看看,自己写一篇出来念,到时候第九支督巡部会作为监督人员到场,别给教营丢脸。”
      白发少年接过纸展开,大致浏览了一遍。
      “你啊,好好表现,知道吗?”燕五揉了揉晓闰的脑袋,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唉,毕业以后不要再想之前的那些事了啊,有些事情该发生就得发生,咱们能做的就是把情况变得更好,这四年你学到的东西我希望你能往正确的方向使……哎,你在听吗?“
      “在听呢在听呢。”晓闰抬头一笑。
      “你小子很优秀,我很庆幸你选了督巡这条路,希望我没白教你。”燕五扯出一个笑容,眼神里却翻涌上一点伤感,云浪般蒙上那黑蓝的眸子。他右手锤了锤自己的胸口,说:“祝你前程无量,一路生花。”
      “谢谢你啊,五爷。“晓闰把纸仔仔细细叠好,冲燕五敬礼,轻声说道,“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晓闰皱着眉头把行李箱从宿舍床板下拽出来,呛了一鼻子灰。他忍着鼻腔里的痒意拉开拉锁把整理好的东西一件件叠放进去,还是忍不住抬头打了个喷嚏,胡乱抹了一把脸,对面床的舍友杜尔特正稀里哗啦地把一大堆贝壳塞进箱子里,他把手伸进箱子里掏了半天,拿出一样东西凑到晓闰面前。
      “来来来,这个送给你。”杜尔特神神秘秘地把那件东西塞到晓闰手里。晓闰摊开手掌一看,那东西像是一块乌黑的铁块。
      晓闰:“……这什么?”
      “嘿嘿,你按一下那个。”杜尔特指了指铁块顶端的一个凸起,晓闰照做了,铁块迅速变形,两端弹出弯曲的细铁条,铁条还连着一条绷紧的线,宛然是一把弓。
      “嗬!”晓闰惊讶地望向杜尔特,后者甩着浅棕色的短发,带着点羞涩地搓着手。
      “我研究了一个学期呢。”杜尔特黑色的眼睛滴溜溜转着,看着晓闰拿着弓爱不释手,脸上满是骄傲,“怎么样,很不错吧?”他又翻出一个小布袋递给晓闰,“这些是箭,只要你握住它它就会迅速变到正常大小。”
      “听起来不错啊!”晓闰兴致盎然地从布袋里抽出一支小铁条,搭在弓上,铁条霎时间变成箭的样子,他瞄准宿舍墙上一点,弯弓放箭,箭夹着刺破空气的尖锐声音加速飞出,扎在墙上,晓闰去拔,发现尖锐的箭头已没入墙体大概三四厘米。
      “你这只海濑有点东西啊!“晓闰用力拔出箭,兴奋地看向杜尔特,”这个我真的可以收下吗?“
      “当然可以!这就是给你做的!“
      晓闰连忙道谢,又端详了弓箭一番,然后有些不舍地把它还原。他仿佛又突然想起什么,在行李箱里窸窸窣窣地翻了一阵,拿出一条项链,那项链上的吊坠是一小块拇指一样大的镂空的石头,中空部分里封了块晶石,晶石内部填充了一种墨绿色的液体。
      “这个项链里封着一部分可以驱邪的药液,我还在里面封了一部分我的阳气。“晓闰把项链递给杜尔特。
      “你做这个做了多久啊!”杜尔特震惊地摸着吊坠,“我听说做这种驱邪药剂的草药可是非常稀有啊!”
      “再稀有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培育出来了。“晓闰只是笑笑,“权当作纪念吧。“他低头把行李箱往前拽了一点,然后起身去收阳台上晾晒的衣物。
      杜尔特注视着晓闰站在一片在风中大跳“我心飞扬“的衣服里一不留神被衣服糊了一脸,他看着晓闰手忙脚乱地扯衣服,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
      晓闰怒道:“缺德玩意!过来帮我!”
      宿舍里两个人的生活痕迹已经差不多被抹得干干净净,原本书桌上的一片狼藉现在只剩下两个黑皮的任职登记本。
      晓闰从脸上扯下衣服,抱着自己的一堆转身回到屋里,把衣服叠好塞进行李箱,然后坐到桌前,抽出上午燕五给他的那张纸,开始写稿子。
      杜尔特躺回床上打着游戏,晓闰在纸上划拉了快二十分钟,依然没有思路,只得放下笔,向后靠在椅子背上问杜尔特:“给我点发言稿的思路呗——采访一下,你觉得你的未来是什么样?“
      “呃,这个还真挺难说的。”杜尔特抬头冥思苦想了一阵,“大概就是有一个自己的机械工作室,有一个时空跳跃器——我想要那玩意很久了。”他从床上跳起来,“对了,最好有一个温柔文静的漂亮老婆。”他兴高采烈地补充道。
      “……你个好色的臭水濑想的可真美。”晓闰嗤之以鼻,“前两项已经够难的了。”
      “人对生活总要有点梦想嘛。” 杜尔特重新躺回去,“到你了小白鹿。”
      “……我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可能跟你差不多吧,有自己想要的花店什么的。”晓闰移开目光,“但是漂亮老婆什么的绝对算了。”他又瞪了一眼杜尔特。
      “你的梦想没有灵魂。”杜尔特失望地躺平,他望着天花板,说:“其实吧,我觉得能活下来就已经挺好的了,干这行的太危险,说不定哪天我还没娶到老婆就挂了呢。“
      “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晓闰重重地哼了一声,拿起笔开始写字,灵语字符在纸上断断续续,他闷闷地用笔尖戳着纸面,整理着乱糟糟的思绪。少年白皙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笔从指尖脱落。
      室外温度随着日落骤然降低,晓闰头也不抬地踹了杜尔特一脚。“去把阳台的门关上。”
      杜尔特不满地嘟囔着起身,晓闰沉默地写着稿子。晚风从阳台吹来,吹动他对未来的一点心思。
      “哎,明天咱们俩就要分开了。”杜尔特突然开口。
      晓闰没有回应他。
      “以后有同学聚会一定要来,不然这可能就是咱俩最后一面了。“晓闰的胸腔忽地一闷,他猛地回头,浅棕发的少年背对着他靠在阳台门上,晓闰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他的声音在颤抖。
      “干这一行的,只有一条路——干到死。“
      少年的心脏仿佛被猛烈地挤压了一下,太多想说出来的东西刹那间堵在喉咙,憋得他难以呼吸——他在刹那间看见杜尔特的身上鲜血横流,一股血的腥味冲击着他的鼻腔。他慌忙眨眼,一切才又恢复了正常。他沉默着,但心中却异样的慌乱。
      这种幻觉在杜尔特身上出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凭他多年的经验来讲,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对啊,我们选择干到死,我们也只能干到死。“他最终轻声道,”我们只有活下去,才有未来。“
      夜里终究是沉寂了下来,杜尔特叹了口气,说:“我先去睡了,写完赶紧睡觉,记得把灯关了。“接着就头也不回地往卫生间走,临到门口,他的脚步忽地顿了一下,又说:”明天见。“
      “明天见。”晓闰回应道。

      “广播通知,请全体师生迅速到练习场集合,再说一遍,请全体师生迅速到练习场集合……”
      杜尔特迅速从椅子上弹跳起来,重重拍了一下晓闰的肩膀,说:“兄弟,到你的表演时间了!“
      晓闰看着他亢奋的样子翻了个白眼,转身往外走,余光却一直盯着他。
      杜尔特跟着他走进行廊里,趴到栏杆上向下看,目光定在训练场上的几个陌生身影上,疑惑地转头问他:“哎?这些人谁啊?是来干嘛的?”
      晓闰眯着眼睛看过去,应道:“应该是第九督巡部,来监督典礼的。“
      杜尔特的笑容裂开了,他伸手抓住晓闰的肩膀,结结巴巴地问:“第,第九督巡部?那个是第九督巡部?你确定吗?”
      “确定啊,五爷跟我说他们回来。”晓闰拍开他的手,嫌弃地说,“不就一个督巡部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兄弟,你这就有眼不识泰山了。第九督巡部可是最强的督巡部啊!“杜尔特几乎要把大半个身子探到栏杆外面。”被分到第九部可是一个人督巡生涯里最值得炫耀的事情!“他猛地回头对晓闰说:“我太羡慕你了兄弟,第九部只招收最顶尖的人才,你这个成绩绝对会被分到那里去!”
      “分布名单还没发下来呢,你别太早定论。”晓闰把杜尔特揪回来往楼梯口走,“走吧,先下去做做准备。”
      “哎,你今天好奇怪,一直盯着我看。”杜尔特边下楼梯边说。
      晓闰不自然地笑了几声。

      训练场上的二十几号人威风凛凛地经过教学楼后都缩进巨型梧桐下的阴影里,或蹲或坐,有的甚至无聊到开始揪叶子玩,俨然一副村口老大爷的架势。
      唯独一个梳着高马尾的黑发女子站着打电话,一副墨镜几乎把她的上半张脸全遮住了,她身穿着一件白色长衬衫,黑金的肩章反射着阳光,衬衫下摆掖在下身的黑工装裤里,腰间随意地系着一条别着一把枪的腰带,两条长腿上的棕色绑带外侧分别卡着两把匕首。她右手拎着一个小型的深色保温杯,长袖被她挽到肘部,露出黑色的露指手套。
      “……嗯对,我今天晚点回去,你们俩订个外卖吃吧,不用等我……师娘你放心吧,没什么危险,就是去看一群小孩,你记得给眼睛上药,你和格鲁莎有什么事情就联系我……好,拜拜。“女子对着手机小声说了几句话后便挂了电话,刚把手机塞进兜里,两道身影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过来。
      女子侧身轻松躲过两人,顺势抬手给了他们一人一个不轻不重的爆栗。“都多大的人了,幼不幼稚?“她抱着胳膊对着面前两人扬了扬眉,那两人和女子是差不多的打扮,一个是浅褐色短发黑色眼睛,身形精悍的男人,腿上绑了两把蝴蝶刀,一个是浅蓝色短发灰色眼睛,五官柔和,略显文弱的男子,腰间别了根甩棍。两人揉了揉脑袋,并不在意女子的呵斥。
      女子把墨镜往下扒拉了一点,露出一双轮廓略显凌厉的冰蓝色眼睛,“你们俩,能耐不见长,皮倒是越来越皮了。”她嫌弃地甩着刚才与两人的天灵盖亲密接触的那只手。
      “我们岚沧部长给谁打电话呢,平时没见你这么柔情似水……别别别我错了我就开个玩笑。”蓝发男子一缩脖子躲避女子的作势挥拳。
      “还能谁啊,我师娘。”岚沧无奈道,她似乎想起什么,转头问棕发男子:”陌钟,你几天之前受的伤好没好啊?“
      “哎,那点小伤,早好了。“陌钟把袖子一撸,露出一道长长的疤痕,”倒是部长您脖子上那个伤,多长时间了都没好?“
      “那个伤是法术伤,好不了的。“岚沧微微倾斜头部,带着点小麦色,线条优美的脖颈的左后侧赫然露出一块白色纱布。
      岚沧不再说话,有点烦躁地拧开保温杯灌了一口花茶,几片花瓣滑到她的舌尖,她默不作声地用牙齿把它们碾碎,一股苦味刹那间直冲头顶,又转瞬即逝。岚沧忍着苦把花瓣咽下去,眯起眼睛看学生们陆陆续续走到训练场上排好阵列,一个少年从人群里跑过来恭恭敬敬地对她行了个礼说:“岚沧部长好,总司请您稍等,他一会儿就下来。”
      女子对他点点头,应道:“谢谢,你回去吧。”
      少年看着岚沧呆了一秒,接着手忙脚乱地跑了,心里为看起来这么年轻的女孩到底有多大能耐纳闷。
      “部长,您是不是应该管理一下面部表情,那小孩都快吓哭了。”树荫下的人群里传来一声调侃,接着是一阵哄笑。
      “边儿去。”岚沧冲人群翻了个白眼,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对两个队长说,“陌钟去把队伍整好,荣溪跟我过来检查一下现场。“
      “是!“两人敬礼,陌钟转身去喊其他督巡,蓝发男子跟着岚沧离开。
      “部长,”蓝发男子走近岚沧,担忧地小声说,“您是不是带了什么东西进来?您身上阴气真的很重。”
      岚沧温和地笑了一下,应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装满黑气的瓶子,微微拧开盖子,放在地上。

      “……经过四年的刻苦训练,在这个盛夏六月,第三教营的一批优秀学子,终于要毕业了。我宣布,第三教营第一百一十二届毕业典礼,正式开始!“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晓闰站在后台,眯着眼睛看向台上激情昂扬的燕五。他突然感觉到一阵阴冷的气息,疑惑地扭头看去,却一无所获。
      “下面有请优秀学生代表0781号晓闰同学做演讲。”燕五退到了台下。
      是错觉吗?
      晓闰挺直身子,迈步上台,向台下缓缓鞠了一躬。“亲爱的同学们,在这个夏日,我们终于毕业了……”
      训练场上只有他的声音在回荡,先前那股阴冷之气却仿佛在他身边环绕。“……我们都相信未来是美好的,是光明的,是……”他起了疑心,用余光扫了一眼台下,猛地停了嘴。
      他看见台下的几千个学生里,身上几乎被血淹没,有的头部只剩了一半,脑浆冒着热气往外流,有的眼睛只剩了一只,暗红的血从眼眶里汩汩地流淌出来。他的视野范围内大概三分之一的人体表没什么致命伤,剩下三分之二都形态可怖,仿佛下一秒就会尖叫着倒下去抽搐。杜尔特就在那三分之二里,他的腹腔被整个劈开,露出鲜血淋漓的内脏。但他貌似丝毫没有察觉,仍疑惑地盯着晓闰。
      这样的场景在他眼中出现已经是第七次了。
      晓闰的瞳孔迅速缩小,急急地喘了一口气。
      都是幻觉,他告诉自己,别紧张,都是幻觉。
      但他的心还在狂跳,他知道这是真正会发生的。
      他对于活人未来的感知从来不曾出错,因为他是纯阳灵,是一个世间稀有的,能看穿所有生灵的纯阳灵。
      即使他把这征兆告诉他们,把他们生命的惨淡告诉他们也无济于事。
      这是不可避免的未来。
      他看见过无数次他们的悲剧,但他救不了他们。
      夏日的里的虫鸣在他耳边长一声短一声地响,他终究还是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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