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世子赖上我》雀小公子

12、东乐王

　　马车停下，常奕随主人下车，他望望眼前的大门，左右两边各立一石狮子，爪下无球无子。淡玄色的牌匾上雕刻的“东乐王府”四字显得大气、朴素又充满内涵。
　　常奕负手而立，微微颔首，面带微笑，对东乐王第一印象不错。
　　“小奕子在乐什么呢？”凌卉看常奕一副睿智老者的样，顺着投去目光。
　　他随即冷笑起来，语气带着不屑：“呵！先人将家产败光了不成？摆这副清贫光景是给谁看？如此刻意的表示自己的与人无争，不过是变相的谄庾，再说隔这么远，人家也看不到啊……”
　　“堂堂郡王，正统的皇家血脉，搞得跟个突然发大财又极力想低调的卑微庶民似的，哼！真是无趣。”
　　凌卉甩袖，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常奕愣了愣，赶紧左右瞧瞧有没有人注意，转头狠瞪凌卉，忙把这自大、嘴贱的家伙拉到一边训话：“我去！我说，你是来做客的，有点礼貌好不好？你这样，搞得我这个小厮很没面子好吗？啊？别忘了你的身份，把你该有的涵养表现出来欧……好吗？”
　　虽然不知道凌卉的真实身份，但看东乐王对他的无奈妥协，用脚想也明白这家伙不只是个商人这么简单。
　　这家伙可是正被人追杀，常奕就不明白了，他怎么还这么傲，怎么就不知道收敛？
　　看常奕骂人那操碎心的样，凌卉好笑，转念一想，小厮说的没错，自己身份高贵，是有涵养的人，刻薄有失威严。
　　于是，凌卉抿嘴忍住笑，微微颔首，一脸严肃地走进门去。
　　午马扫了常奕一眼，跟在主人后面。
　　梅姬看向常奕，微笑不变，水润的眸底浮出一丝惊讶，美眸微转，目光不着痕迹地扫了身后的侍女们一眼，不见异常地跟在常奕身后进入王府。
　　常奕与午马在凌卉左右，放眼望去，所见的是一座幽静，充满韵味的园林景观，很优美。
　　通过前大厅进去，所见便不同，亭台楼阁，水榭兰亭，雕栏玉砌，小溪潺潺，华丽又不失雅意。
　　果然如同凌卉所说，那王府大门就是个虚伪的摆设。
　　凌卉转头看小厮，目光扫了周围一眼，抬抬下巴，颇为得意，看吧，本公子就说了嘛。
　　常奕撅撅嘴，不说话，方才在大门那里对东乐王产生的好感，没了。
　　这东乐王敢情是个表里不一的家伙啊。
　　梅姬将客人引进一间房内，室内装饰着书画，周围立着书架，上面摆放着书籍和古董，室内弥漫着一股怡人的茶香。
　　东乐王的宴席，莫不是喝茶？小爷我饿一天了好吗？常奕目光四溢，寻找东乐王的身影。
　　右侧圆拱内有道淡紫身影，他席地而坐，眼底案面置有茶具，面前的茶盏中已冒着热气，对面案前摆有圆席，案上有一空盏。
　　景庆生静坐，默默看着进来的客人们。
　　见这般景象，常奕和午马自觉地站在圆外候着。
　　梅姬望向东乐王，没收到什么指示，遂默默退下，来到房间门外侯。
　　景庆生提起茶壶给对面的空杯子倒茶，凌卉随之坐下。
　　闻着香气，凌卉瞧瞧清澈见底的茶水，轻笑道：“怎么，生意要是谈不拢，你连一顿饭都不舍得请本公子吃？”
　　景庆生如女子般柔美的脸庞露出愁色，显得柔弱无助：“大公子只见其表不知其里，前段日子府中分家，所剩无几的家产都分配出去了，近来生意上又困难，早已入不敷出，我正准备拆了府中那些个奢华物件，望卖得几两纹银，补贴家用，如今是能省则省，让大公子见笑了。”
　　他声音细柔，乍一看，不知他的身份者还以为他是哪家千金呢。
　　常奕微微转动眼眸，扫了一眼美男王爷那一身平民劳作十年也买不起的衣裳。
　　凌卉端起茶，叹了口气：“真是可怜啊，可惜本公子如今落魄，爱莫能助……”
　　闻言，景庆生柔弱的脸顿时就变了，“哼”了一声，直接抬手将凌卉递到嘴边的茶抢走，语气也变了：“那别喝了，这茶可贵了，你从哪儿回哪儿去吧，放心，本王会禀报京中那位不记得几代的堂伯祖父，说你这五服外的远房亲戚来过了……”
　　凌卉愣愣看着香茶离自己远去，听景庆生说到这儿不禁反驳道：“还没出五服呢，给本公子好好背族谱。”
　　景庆生将茶放回原地，侧身撑起右腿，右臂搁在上面，摆摆手：“反正不熟。”
　　凌卉似乎不为被抢了茶而气，也撑起右腿，面带微笑，一副吊儿郎当的样，把大门外小厮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别忘了你可没本事把货物夺回来……”
　　没本事你还不求我？
　　他就要刻薄。
　　这难听的话没令景庆生脸色难看，他斜眼看客向人：“你有本事，好啊，你要是帮我把货抢回来，我给你四分之一的好处。”
　　凌卉双眸放光，扬起笑容：“四分之一具体是多少……”
　　听着两位爷讨价还价，常奕也明白了凌卉这家伙是什么人，他和东乐王是远方亲戚，他也是皇家人。
　　东乐王的人称凌卉为“西关大公子”，他家在西关，是家中长子。
　　凌卉高傲又自负，瞧不起东乐王这二等爵，调侃东乐王无权。
　　他家比二等爵还强？他家是一等爵？长子可继承爵位，他是未来的有权的王爷？
　　只要那远在京城的亲戚支持他，他就能成为家主，东乐王对京城的那位亲戚有恭敬之意……
　　能够继爵的是世子，世子只能由皇上册封，那么，他们俩的那位京城亲戚，就是皇上？
　　短暂的惊讶了凌卉的身份后，常奕就把脑袋用来解惑，努力想想西关有什么有权的大贵族，可惜他脑子里没这方面的信息，原身以前不关心也接触不到这方面的消息。
　　在常奕神游间，凌卉和景庆生似乎达成了合作，景庆生终于吩咐开席，领着客人前往用餐大厅。
　　常奕和午马也有位子，宴席摆的矮桌，大家都席地而坐，每人面前有自己的小餐桌，显得散漫，但气氛轻松，常奕倒是喜欢。
　　酒菜上来之后，舞姬们进来助兴，就是梅姬和几个不同之前那四个丫鬟的舞女，个个皆婀娜多姿，美艳动人。
　　常奕津津有味地享用美食，边欣赏美女起舞，心情美好，叹贵族的生活就是享受。
　　舞毕，美女们散开，分别来到客人身边伺候，梅姬自是去到西关大公子身边。
　　一美人靠近午马，被午马直接扬手拒了。
　　看午马清冷，不苟言笑，美女不敢纠缠，也不能直接离开，便在午马一边折膝坐下，保持距离为他倒茶夹菜。
　　常奕这边也来了位美人，他大方迎接美人到来，还冲人家笑了一下，搞得正坐下的美女人愣了愣。
　　他看看身边这着薄纱舞衣的小姑娘，年纪比自己还小，也就十四岁的样子。
　　小美女专业，很快恢复状态，款款地在常奕左边折膝而下，双眸含情脉脉，双手软若无骨地扒上常奕的手臂。
　　常奕重重咬牙，忍住笑场的冲动，反手把美女的小手按下，再推出去，然后伸上桌面端起眼前的碟子接菜。
　　他动作流畅，迅速，看不出拒绝的痕迹。
　　梅姬在凌卉身边也保持距离伺候着，举止得体，不做可能令凌卉蹙眉的事。
　　东乐王笑吟吟地望着对面的常奕，明亮的灯光下，他漂亮的眼睛好像星光璀璨的夜空：“常公子似乎对锦娥很满意，锦娥向来善解人意，温柔体贴，锦娥，你日后就随身伺候常公子吧。”
　　闻言，低头夹菜的常奕微微一愣，抬头对上东乐王含笑的眼。
　　对方笑容不变，隐约透着一丝挑衅、愉悦。
　　听说这小厮不是一般人，奴不像奴，宠不像宠，友不像友，真是有意思。
　　常奕茫然的眼神很快恢复平静，黑溜溜的瞳仁因太过平静而显得清冷。
　　卧槽！一上来就这么直接吗？小爷没惹你好吗？
　　常奕的内心可不平静，差点开口骂人了。
　　凌卉端着酒杯的手没停，视线转向景庆生那现在很讨嫌的笑脸上。
　　锦娥文静呆着，一切随主人做主。
　　常奕不看旁人，继续夹菜放在盘里，从容笑道：“这事得公子做主。”
　　凌卉看常奕把球踢到自己这里，向惹事的小厮望去，眼眸含笑：“这等好事本公子怎么会阻拦？小奕子自行决定就好，本公子可不敢做恶人。”
　　常奕转向东乐王，笑了：“多谢王爷舍爱，常奕现为奴婢，王爷所赠之物也归于公子……”
　　凌卉又道：“不必担心，他人赠你，就是你的，本公子岂会私夺？”
　　常奕还是面露愁容：“常奕身无分文，供养不起锦娥姐姐，王爷可不能光送人，好人做到底，得保障锦娥姐姐下半辈子的生活，而且不能过得清苦了。”
　　很好，他喜欢说话直接的人，大家就都不绕弯子打官腔了。
　　景庆生笑起，大方道：“呵呵～小奕子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是该准备礼金。”
　　话音刚落，景庆生顿觉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锐利又带着冷气，他忙转头看向身旁的客人。
　　凌卉没有异常地在饮酒，不理景庆生。
　　景庆生回头，吩咐人送来礼物，人头大的一箱金银珠宝，还有一箱不知装了什么，绑了红布条的大箱子。
　　常奕不在意他人眼光，把两个箱子都搬到自己身后，然后对锦娥道：“锦娥姐姐，我是个渣男，钱我收下了，你我就不收了，你还是回你旧主那儿去吧。”
　　说着，他拍了拍身后装金银的箱子，眼神绝情。
　　要怪就怪你主子贴钱把你卖了。
　　锦娥愣了愣，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憋出可怜兮兮的一声：“公子～”
　　“哈哈～”凌卉开怀大笑，面色红润，看起来颇为欢乐。
　　景庆生愣了愣也笑了：“是我的不是，得罪小奕子了，我给小奕子赔罪，可别往心里去。”
　　说着他提起酒杯仰头灌下。
　　捞了一笔钱，常奕心情好，完全不在意这点小事，本来不打算喝酒的他也喝了一杯：“王爷慷慨，常奕敬你。”
　　亥时快到时，凌卉三人才离开。
　　马车里，常奕迫不及待的看礼物，先打开小箱子，金的银的翠的红的微光闪烁着，吸引人的目光，吸引人的手动起来。
　　“哇！这些值多少钱啊！”常奕抓起他的宝贝，不停摩挲，摸索感受这份真实。
　　此刻，他觉得这些宝贝是世上最美的事物。
　　感受到自己真的富有了，常奕双手各自抓起一把珠宝，分别塞入两个同伴的怀里，然后把箱子抱入自己怀里，把宝贝们分类，数一数。
　　凌卉和午马对视一眼，默默捡起自己怀里的宝贝，收起来。
　　凌卉帮常奕打开另一个大箱子：“小奕子，这回发财了啊，说到做生意，还是小奕子有手段，不愧是商家出身。”
　　箱子打开，露出里面光泽柔滑的布匹，各种颜色都有。
　　“东乐王真是大方！”常奕把布拿出来，“都是绸缎，这一箱值多少钱啊？”
　　他看向凌卉。
　　“所有的你都要卖掉？”凌卉看着这上等布思考了一下，“都是佳品，这一箱能卖几百两。”
　　常奕把宝贝们放回去收好，脸上笑容一直在：“哎呀，都卖了，衣裳我还是不穿这么好的，以后出个事，破了挺心疼的，珠宝不卖掉又不能当饭吃，而且重，拿着到处跑很累啊，自是全部处理。”
　　“不留点备用？”凌卉捋捋耳旁的青丝，“有几件不错的饰品，有的还是宫廷流出来的，戴起来一定好看，显气质。”
　　常奕无所谓：“我又不戴饰物，你们要戴吗？”
　　凌卉笑笑：“随你。”
　　噜噜噜～马车还在滚动，惠洛城大，东乐王府离闹街有些距离。
　　车内安静下来，常奕忍不住了：“大哥，你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吧？”
　　这家伙也姓景。
　　凌卉笑道：“小奕子莫气，我叫景惠龄。”
　　见常奕眼神疑惑，凌卉忙解释：“贤惠的惠，年龄的龄。”
　　景惠龄……常奕在心里默念，景惠龄，惠龄，凌卉，龄惠……
　　常奕白了景惠龄一眼：“还有呢？”
　　他的来历他还是不清楚。
　　景惠龄淡淡道：“西关有个雍王，那是我父亲，我是长子……”
　　“这封号是祖父获得的，当年祖父手握重兵，护国有功，得先帝封为雍王，划分西北三州行省给祖父为领地……”
　　“西北之地靠境外蛮夷，边境易发生摩擦，所以西北是重关……”
　　“自我祖父进入西北之日起，我们一家就被禁止离开西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