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切切归心何所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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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沅湘勉力回神，把一束滑落到眼前的长发往脑后拢了拢，强颜笑道：“初儿饿不饿？我去拿些点心来给你吃好不好？”
水初摇摇头：“你还没答应我，先送我回家啊！”
秦沅湘道：“等你病好了，我再送你回家，好吗？”
水初想了想，蹙着小脸问道：“那我的病要什么时候才能好？”
秦沅湘微笑道：“只要你乖乖吃药，并且在我帮你疗伤的时候配合我，最多三个月就好啦。”
“三个月！”水初惊叫出来，“那么久！那我爹娘会急得要命了！而且我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她边说边伸出两只小手，来回数着手指头，“我已经有十八天没回家了啊！我好想爹爹，好想娘亲！爹爹说过娘亲马上要给我生妹妹了，我好想回家看看小妹妹生了没有呢！”
秦沅湘一时不知如何接话，良久才道：“初儿乖，听姑姑的话，等治好了病再回家。不然，你爹娘要是见了你生病的模样，不知会有多担心。”
“那不要紧，”水初立即无所谓地摆手：“我爹爹自己就是大夫，治病很厉害的。你要是现在送我回家，说不定还用不着两个月，我爹爹就把我治好了呢。”
她说着突然用一种狐疑的眼光望着秦沅湘，“我到底生了什么病啊？”
秦沅湘慢慢道：“你生了很严重的病，如果现在就回家，可能还没到家，病情就已变得非常坏，连你爹爹都治不好了。”
“所以，听姑姑的话，至少要过三个月才能回家，好吗？”
水初自然不愿意，但也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反驳她，只得又躺回被中。
秦沅湘见她睡下，轻轻走到床边，掀起一角被子，右手伸将进去按住她的背心，给她注入真气。
一股阳和温绵的的暖流贯进体内，霎时传遍四肢百骸，水初全身登时暖洋洋软绵绵的，说不出的舒服，一下子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屋子里充满了阳光。
水初看见秦沅湘静静立在窗口，依旧白衣如雪，黑发如瀑。
水初眨了眨眼，唤道：“秦姑姑。”
秦沅湘转过身来，一脸喜悦，似乎对水初主动唤她“姑姑”感到分外高兴。
她温柔一笑：“初儿醒了是，饿不饿？我去拿饭给你吃。”
水初道：“我不想睡在床上了，我想下去走走，你带我去吃饭吧。”
她溜下床，径自走到门口，刚要开门，突然似想起了某件事，问：“这是什么地方啊？你家吗？这里离我家远不远？”
秦沅湘过来携了她的手，笑道：“你的问题可真多。怎么说好呢，这里不是我家，也不是你家，这里离你家可远得很呐。”
“很远？那怎么办？”水初低低咕哝一声，顺从地跟着秦沅湘跨出去。
走过一道幽暗的回廊，下了一段窄小的楼梯，再拐个弯，来到了一间大厅堂。
厅堂里稀稀拉拉散坐着用饭的食客，甚是冷清。
秦沅湘吩咐正坐在楼梯口歇息的店伴去预备茶饭，携了水初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水初一双乌亮的大眼睛到处扫视，滴溜溜地转个没停。
秦沅湘见她心神不宁，微笑道：“初儿怎么啦，在找什么东西么？”
水初仰起小脸问：“秦姑姑，这到底是哪里啊？”
秦沅湘道：“这是一家客栈，名字叫做‘同乐客栈’。”
水初面上现出失望的神色，咕哝道：“我不是问这个。我是想知道，这里离月牙湾远不远？”
听到“月牙湾”，秦沅湘心中突地一跳。
水初苦着脸道：“这里要是离月牙湾不远，就是我一个人也能回去的。过了相思渡，再绕着青女山转两个弯，就到我家啦。”
这时店伴送来一壶冒着热气儿的清茶和一碟煎得金黄油亮的香葱鸡蛋饼，一碗浓稠喷香的黑米粥。
水初见了，眼睛不禁有些发直。
秦沅湘乘机道：“来，快趁热吃，别再想其他的事了。”
她先舀一小勺粥到口边试了热度，然后把粥推到水初面前，“你先喝粥，再吃饼。”
水初在陈湳家时，几乎每日都喝白米粥，只有晚饭才有咸菜就干饭吃。
这时见到如此香喷喷的煎饼和浓粥，也顾不得再想回家的事，抓起碗来就把粥往嘴里灌。
秦沅湘一边叫她慢点吃别噎了，一边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水初喝完了粥，又抓起一块鸡蛋饼。
正吃得欢，忽见两名跟秦沅湘一样装束的女郎从大门跨进来。
那两人穿着和秦沅湘一模一样的白衣，但肩上所佩莲花却是一黄一红，比秦沅湘的黑莲好看很多。
两名女郎笔直走到秦沅湘身畔，向她行礼：“参见掌门！”
看那两名女郎的年纪比秦沅湘还长着几岁，见了她却立即恭恭敬敬行礼，水初头一次想到，这位秦姑姑似乎来头不小。
秦沅湘淡淡点头，招呼二人坐下。
这两人是她的师姐，戴黄莲的女郎名叫姚碧波，戴红莲叫的田润清。
二人坐定后，都用好奇而温和的眼光打量水初。
秦沅湘微笑道：“我打算收她为徒，请二位师姐待会儿给她弄一套衣裳，配黑色雪莲。”
专心吃饼的水初根本没听到“收她为徒”几个字，田润清和姚碧波则露出了吃惊而艳羡的表情。
江湖上都知道，在雪衣门，只有掌门人才能佩戴黑色莲花，其他人皆配彩莲。
如果这个女孩儿刚入门就戴黑莲，那么这意味着，她是现任掌门人既定的接班人，雪衣门的少主了。
田润清脸上的讶异还兀自未消，姚碧波已经答道：“恭喜掌门人收了高徒！属下这就去办理。”
秦沅湘连忙摇摇手：“姚师姐，这事不急，等你们将门中事务告知我了再去无妨。”
说完她又去看水初，见她已开始吃第三块鸡蛋饼，弄得满手满面的油腻，花猫儿似的，不禁好笑：“初儿，慢点吃，还有很多饼，够你吃的。”
田润清抿嘴笑道：“瞧这孩子机灵样，想必是个厉害的。”
姚碧波道：“厉害才好，省得叫人欺负了去。”
秦沅湘也点头：“是要厉害点好。这孩子姓水，单名一个初字。按本门的辈分，她排火字辈，我给她改名水烨，二位师姐觉得如何？”
二女还没说话，水初抬起头来，疑惑地望着秦沅湘：“你为什么要给我改名字？”
秦沅湘一怔。
“我爹爹说，我的名字取自‘人之初，性本善’，就是要我一辈子都和刚生下来一样善良的意思，你取的那个什么‘水夜’，一点也不好听，我才不要，我不改名字！”
瞧这小女娃一本正经，满口是理，秦沅湘三人不由笑了。
秦沅湘轻轻抚摸她的脑袋：“好，你不喜欢就不改了，初儿的名字本来就很好。”
三人不再说话，等到水初吃饱了自己站起来，才一起回到楼上的房间。
水初吃饱喝足，便觉睡意袭来，一进门就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对于这未来的掌门人，姚碧波很殷勤，忙道：“初儿是困了么？师伯给你唱个小曲吧，你好快快入睡。”
水初笑道：“好啊，在家时我娘每次都唱歌哄我睡觉的。”
姚碧波清清嗓子，轻轻哼起曲儿来。秦沅湘拉过水初，又给她渡入真气。
不一会，水初双眼一阖，又睡了过去。
秦沅湘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打手势示意姚田二女到屋外去 。
三人来到屋外，秦沅湘轻轻对姚、田二女道：“那孩子为极强的内家功力袭中，伤得很重，身子十分虚弱，请二位师姐多担待些。这客栈后面有个凉亭，挺清净的，咱们去那里说话吧。”
客栈后院没什么人，凉亭里有石凳石桌，倒方便叙话。
秦沅湘低声道：“你们到这里来找我，可是有事？”
田润清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六日前接到齐云帮的请柬，齐云帮新任帮主傅谦将于五月二十六日与乌山派掌门人程少豪之女程雨菲成亲，邀请掌门人参加婚礼。掌门师妹，你要不要去？先告诉我，我好回帖子。”
秦沅湘沉吟：“五月十六？今日是三月初二，也就是两个月后了？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自然应当去。”
田润清点头道：“那我就这样回帖子。对了，近来武林中发生了一件大事。不知掌门人听说没有，荦山八魔又有两个魔头伏诛了！”
秦沅湘讶然道：“哦，是哪两个？”
田润清道：“是药魔谢赤蝶和他妻子王鹦。”
“七日前，谢赤蝶夫妇被火龙帮白虎旗旗主刘铿击毙，听说刘旗主将谢赤蝶的首级割下了，悬在火龙帮总坛义兴山庄的门楼上，要示众十日。”
秦沅湘点点头：“八魔已除三魔，只剩五魔，想必也再掀不起什么大风浪。火龙帮号称江湖上第一大帮，果然不负众望。”
顿了顿，她忽然皱眉：“不过那谢赤蝶和王鹦夫妇已隐居山林十多年，这些年江湖上也从没听闻他们作恶作乱的消息，谢赤蝶被首级悬门示众，这未免过分了吧。”
这时姚碧波道：“听说那个刘铿跟谢赤蝶夫妇原本就有私仇，这本来就是公报私仇，倒让他赚下大好的侠名。”
秦沅湘和田润清都有点意外：“刘铿跟谢氏夫妇有私仇？说来听听。”
“这可牵扯到一桩风流艳事……”姚碧波刚开口，忽听客房那边传来“嘭”的一声响，似乎是重物撞击。
秦沅湘脸色微微一变。
“好像是从初儿房里传出来的……”
田润清和姚碧波也变了色。
秦沅湘一个燕子旋身飞掠出去，眨眼就到了水初的房里。
房里一把椅子翻到在地，其他什么都没变动，床上也还有被子、枕头，只是，被子里不见了水初。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8章 切切归心何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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