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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十八和一干家仆待在一块儿。

      外头热闹声远远就飘到他们的偏殿里来。

      整个偏殿里只有十八一个女子,她独自坐在角落里,没想明白王爷怎么会带她一个人过来。

      想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十八兴致缺缺,余光却没离开过宣和殿。

      偏殿里吃的不差,但他们这些人都得时刻等着候着,正殿的宴会一结束得到通传就得赶过去伺候大人们,故而酒这种会误事的玩意儿是没有的。

      待到第一轮礼乐声过,偏殿里上了第二轮茶水,十八假借小解的名义,离开了偏殿。

      宫内张灯结彩,夜里如同白昼,一道黑影掠过皇宫内院。

      傅詹事拎着灯笼从御花园里走过,忽而被人捂住口鼻,拉进了假山洞里,他挣扎不及,好不容易得了一丝空隙,抓到那人的手掌,像跟骷髅架子似的,全是骨头,傅詹事吓得不清,要呼喊时,口鼻吸进药粉,顿时喉中难咽,挣扎了几下,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从他身后走出来一个瘦小人影,正是十八。

      她下手快而狠绝,到傅詹事死时,第二轮巡查的侍卫还没有经过御花园。
      十八从傅詹事衣服里摸索了一番,找到一张字条,指尖一碾将纸张屑了个粉碎,又将傅詹事拖到一个地方,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才起身离去。

      她对后宫熟门熟路,仿佛曾经探过路似的。

      宣和殿里歌舞升平,大臣的亲眷们则吃喝在旁边的长乐宫。

      在场的都是世家子弟,年纪相仿,言语间没有拘束,气氛比宣和殿还要好上几分。

      薛嵩旁边坐着的是御史公子陈苓业,两个人说起话来不避讳,话题竟拐到了靖王身上。

      “我在路上看到那靖王的步辇。我们皆是步行,唯有他坐轿子,小人得志,焉如此耳!”薛嵩面色红润,已经有几分醉意,倒在桌子上,言语间多是不屑。

      陈苓业说:“他是主宾,又是王爷,应该的。”

      薛嵩摆摆手:“你懂什么,他是有兵权在手......不过你看吧,他得意不了多久!”薛嵩晃着脑袋,举起壶嘴往口中灌酒。

      倏然间,外头传来阵阵喧哗,宫人奔走惊呼声不绝于耳。

      喧哗声带到殿内,有好事的人拉住一个宫女询问。

      “发生什么事了?”

      宫女回答:“回宁大公子的话,靖王殿下突生恶疾,太医到宫门了,奴才们正要去请!”

      陈苓业不解道:“怎么那么多人?”

      宫女又回答道:“詹事死在御花园,御花园里还刨出来一个巫蛊娃娃,写着靖王的名字,皇上大怒,正在查呢!”

      几个公子哥惊愕地互相对视。

      巫蛊之术,自大召建立以来便是大忌。更何况后宫里还死了个詹事,简直是把内廷巡卫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

      一时间,薛嵩的酒也醒了,他虽然是个混不吝,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皇上要借大宴收回靖王兵权的事儿他从父亲那里听说过,可是眼下横生出来巫蛊之术,又叫怎么回事?

      宣和殿内,赵璟口吐白沫,两眼一翻靠在柱子上,手边几个桌子都被他发疯时掀翻在地。大臣们跪倒在地上,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礼乐也停了,歌姬们站在角落里头瑟瑟发抖。

      太医为靖王看过,说是神志不清,经脉混乱,但查不出缘由,只给靖王下了几针。

      没过多久,苏博海脸色惨白地送进来一个娃娃,布料是宫内的贡品春蚕丝,不论是针脚还是材质全都和宫内的剪裁如出一辙。

      皇帝看着地上的巫蛊娃娃静沉不语。

      “好哇,好大的胆子,后宫里竟有此等秽暗阴恻之徒,在朕的后宫里来去自如!王震翎呢!让他滚进来见朕!”

      内廷禁卫军首领惶恐地跪进来,文帝指着他好一通骂,能让人溜进后宫埋蛊杀人,下一次是不是就要杀到他这个皇帝的头上了?
      禁卫军首领吓得连连磕头认错。

      “查!给朕彻查此事!”

      不多时,赵璟恍恍惚惚地醒来,惶恐地要来行礼,脚下虚浮,还得太监来搀扶他才能站得起来走了几步,又踉跄着跪在地上:“微臣殿前失仪,惊扰圣驾,罪该万死!”

      皇帝将大殿内的一干人等遣出去,等人都走光了,只剩下苏博海与赵璟,他才扶着脑袋说:“此事与你无关,瑾瑜,你瞧瞧这是什么!”他将那巫蛊娃娃丢到赵璟的脚下。

      赵璟定睛一看,神色微变,眸色渐深,眨眼间又拂去眼中的变化,脸色煞白地抬起头来:“陛下......这......”

      巫蛊娃娃上写的,分明是他的生辰八字。

      文帝又说:“想来是有人要离间我们兄弟,瑾瑜,朕必给你一个交代!”
      文帝先发制人,将事情与自己撇清关系。

      赵璟:“臣弟心里清楚,此事与皇兄无关。”

      听到赵璟的话,文帝知道赵璟不打算借机发挥,“臣弟”二字,算是服软了。

      赵璟从袖袋里拿出虎符:“臣弟怕是短时间不能再上前线,不能为皇兄分忧解难,肯请皇兄允许臣弟在家中养病。”
      他说完将虎符递了上去,“司徒唁人中龙凤,皇兄可将北大营暂且先交给他管理。”

      文帝本来以为赵璟会推举与自己关系较近的人,听到推举的是司徒唁后,脸色稍霁。

      他今夜的本来目的是从赵璟这里取回虎符,赵璟言行不出错,为了不让世人说闲话,他只得先以庆功宴打掩护,再趁机要回北大营的管控权。
      没了北大营,赵璟就彻底不足为惧。

      皇帝知道赵璟与武王关系甚好,打算借打幽州来逼迫赵璟自己交出兵权,借机再治赵璟一个忤逆之罪,将他打发到荒地去,没成想出了这一档子事。

      不论如何,虎符收了回来就是好事。

      文帝让苏博海过去取虎符:“也是,瑾瑜看中的人总不会出错。”

      “臣弟先行告退。”

      赵璟捂着胸口,身形不稳,在宫人搀扶下慢慢走出了宣和殿。

      文帝靠在龙椅上,将苏博海叫到身旁。

      “你如何看?”

      苏博海躬身道:“奴才不敢胡言。”

      “朕许了,恕你无罪。”文帝最喜欢旁人阿谀奉承,苏博海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苏博海会说话,更会说好话,是以文帝平日最信任他。

      苏博海:“依奴才拙见,傅詹事也死了,恐怕是杀人灭口.....”

      詹事负责的是后宫娘娘和太子的宴会事宜,接办事宜说轻巧也不轻巧,说繁重也不繁重,要心思灵巧,面面俱到,虽然事多繁杂,但是个好活计,至少能在皇帝面前长眼。傅詹事便是由皇后推举而来,皇后是薛家的嫡女,难说此事和薛家无关。

      苏博海点到即止,再往下说,就是议论朝事,他再如何受到皇上宠爱,也难逃妄言朝事的罪名。

      “朕也是这么想的,薛邈胆子越发大了,当丞相他都不满意,朕看他是想当坐到朕的头上!”

      苏博海满心惊吓,跪在地上。

      “皇上息怒!”

      “眼下死无对证,朕暂时还拿薛邈没办法,反倒还欠了赵璟一个人情……”皇帝重重吁了口气,越发觉得心内郁结。

      赵璟原本是几个藩王异姓王里最好解决的,却不想出了这档子事,实在可恨!

      .

      宣和殿巫蛊之祸传开,靖王不仅平白遭受巫蛊之祸还交出了兵符,好在文帝许诺靖王一个月不用早朝,除了交出虎符外,一切待遇照旧,还赏赐他黄金百两以慰藉。

      京中官员都在看靖王的笑话,靖王没有氏族撑腰,眼下又被夺了兵权,基本上等同于是个废人。

      大晚上靖王府比白天还要热闹,靖王被下人抬进来,整个王府都闹翻了,起夜的起夜,熬药的,看守的,钱管家五十多岁,听到宫里发生的事吓得差点晕过去。

      赵璟到第二日下午才堪堪醒来,王府谢绝一切访客,外面的风风雨雨闭门不听。

      温驰安指着赵璟的脑袋,不敢真的上手,空了段距离,咬牙切齿:“你怎么想的?我们不是说好了做戏,你......你怎么把自己弄的半死不活!”

      赵璟靠在床头,唇上泛着白瓣,气若游丝。

      “只有亲眼看到我气息奄奄,才能坐实巫蛊之祸。”

      顿了顿,赵璟笑道:“赵安楷敏感多疑,一定会起疑心,只有我装的真,他才会相信。”

      “你也不怕他趁你发病要了你的命!”温驰安回想到那日在大宴上,赵璟癫狂缭乱的样子,心底就一阵后怕。
      旁人都是恨不得离神神鬼鬼的东西越远越好,生怕粘上晦气,赵璟倒好,不仅不怕,还自己主动往上粘。

      “怎么会,赵安楷最好面子,他要杀我,一定会用正当的理由,而且要维护好自己的脸面,更何况那巫蛊娃娃不论怎么看,不论他怎么查都只有一个结论,就是从宫里出来的,他杀了我,反倒像做贼心虚,难堵悠悠之口。”

      说不到两句,赵璟咳嗽不断,温驰安将茶碗递过去,赵璟喝过茶捋足了气。

      “不过驰安,那巫蛊娃娃还少了一个。”

  •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我狠起来自己的命也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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