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骨[娱乐圈]》斯答

7、第 7 章

　　“隔壁剧组缺一个单元剧女主，你想不想试试？”

　　席佑伸手拿过一个马扎，示意华穗别着急，先坐下歇一会儿：“你这两天就是跑这事？”

　　“对，”华穗点头，说道，“是麦视投资的短剧，其中一个单元剧女主有了更好的机会，付违约金走了，导演在物色新的人选。”

　　麦视全名为小麦视频，是国内最早做网络视频的平台之一，也是国内最大的网络视频平台之一。
　　在这个世界，短剧大多在十五集以内，一集基本不会超过三十分钟，没有严格的时间限制，因为不上星，所以拍摄快、审核快、播出快，竟也出过不少小爆款。
　　圈内也有几个演员被出圈短剧捧得小红一阵。

　　席佑好奇：“一般来说，平台会推荐自家的艺人吧，怎么会向外找演员？”

　　“那个角色需要舞蹈功底，”说来也巧，华穗从前积攒了一些人脉，得知人家剧组缺演员、并且拍摄地点就在南山以后，她马不停蹄摸过去，观察了几场戏后，觉得可以，便主动找到导演，“我给她看了你参加比赛和毕业演出的视频，她说想让你试试戏。”

　　毕竟跳舞跳得好不代表演技同样好。

　　席佑问：“什么类型？”

　　“古装单元剧，大体基调是复仇爽剧，一个单元两集，”华穗说道，“没给我看剧本，不过导演审美不错，我想反正你下部戏没定，如果能试上的话，还可以增加一波曝光量。”

　　平台投资的好处之一，只要过审，便能选定播出日期，说不定人家短剧都播完了，《见龙在渊》还在做剪辑。

　　演员如果想要曝光，要么一部戏大爆出圈直接飞升，要么就得拥有大量存货，保证曝光。
　　不是每个导演都热衷启用新人，只有名气上去了，才会有好导演好剧本找上来。
　　当然还有别的方法，参加综艺。但席佑不想走这条路，华穗也不想席佑走。

　　“行，”席佑点头，“现在去吗？我去卸个妆。”

　　***

　　剧组名字叫《骨生香》，席佑和华穗到达的时候，扎着高马尾的导演正在给演员找角度。

　　“一只手用力握住油纸伞，另外一只手垂下，血滴从指尖滴落，松弛一些，对。”
　　“鼓风机小一点，别给我把血滴吹跑了！”

　　华穗在路上跟席佑说过，导演名叫何佳玉，最初在短视频平台打出一些名气，后来签约麦视，擅长拍演员，五分美貌能拍成七分，审美一流，氛围感绝佳，与之相对的，挑选剧本的眼光一般。
　　不过短剧不需要多好的剧本，短剧更需要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扩大观众的情绪，或血压飙升、或哈哈大笑、或造梗玩梗、或意难平等等，只要节奏跟得上，就成功一半了。

　　何佳玉年轻，在剧组没什么导演架子，却出乎意料的很有威信，开着玩笑便把现场协调得井井有条。

　　春雨如丝，连绵不绝，在专业摄影机的捕捉下显得朦胧又缱绻。
　　很多导演一直坚持实景拍摄的原因之一，在自然天气和光线下，不仅有助于整体基调的搭建，并且有助于呈现出演员最本真的状态，以环境反衬情绪。

　　“OK，这条过，”何佳玉打开手机看了眼天气，抬头说道，“这雨还得下一阵子，我们把雨戏提一提，具体哪几场我发群里了，现在休息十分钟，该穿衣服的穿衣服，该喝热水的喝热水，天时地利人和，动起来朋友们！”

　　何佳玉拧开保温杯盖，正待喝水，眼角余光看见一个身影，她拿着保温杯的手猛然顿住，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那个人影。
　　来人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衬衫加黑裤子，外面套一件焦糖色风衣，她个子比身边的人要高，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伞柄，稳稳撑在两个人头顶上，大约旁边人说了什么，她微微低头，一缕发丝垂下来，明明是利落的装扮，却凭空增添一分慵懒。

　　大概何佳玉的眼神实在灼热了些，来人一边走一边转头，黑漆漆的眼睛与何佳玉对视，接着嘴角翘起，眉眼舒展，无端端的，何佳玉感觉心脏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起来。
　　要命，何佳玉赶紧喝了一口水，心想，如果她邀请对方来演戏，会不会有些唐突？
　　唐突也没关系，这等美貌就应该出现在屏幕上，让所有观众接受美颜暴击！

　　直到华穗上前：“何导，这是我家艺人，席佑。”

　　何导：“……”
　　何导：“！！！”

　　原谅何佳玉，她刚才只顾着看席佑，压根没注意到旁边跟席佑说话的人是华穗。
　　何佳玉跟席佑握手，沉痛说道：“你比赛时化的什么妆，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素颜都比化妆好！

　　席佑摸摸下巴：“素颜的话，我应该是被评委老师们踹下去的。”
　　她的意思是舞台大灯一打，素颜上台五官直接磨平，那就是灵异事件了。

　　席佑在开玩笑，不同的剧目有不同的上妆方式，不必过多解释。

　　何佳玉被逗乐了，问道：“我这边时间紧，你大概什么时候能进组？”

　　席佑认真说道：“最晚一个星期。”

　　何佳玉调出日历，拍板：“行，我看看时间，暂定下周六进组怎么样？”

　　席佑点头：“可以。”

　　“我给你剧本，你提前先琢磨着，一共两集的戏份，以我的进度最多拍一个周，咱俩加个好友，关于剧本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我有时间就回。”两个人加上好友，何佳玉给席佑推荐了一个名片，“这是编舞老师，你在剧中有一场舞蹈，你们两个专业的方便交流……咦？你俩是好友啊。”

　　席佑一看名片，笑了：“是我师姐。”

　　何佳玉一拍脑袋：“忘了你们两个是校友，那敢情好，你们自己商量，只要最后效果好，不用管我死活。”
　　拍舞蹈戏可不简单，思考镜头调度也是要掉头发的！

　　说到最后，何佳玉总算想起华穗：“华姐，来来来，你会看合同吧？咱俩商量下佑佑的片酬，早定下早安心。”
　　到嘴的演员决不能让她给飞了！

　　华穗：“会是会……”
　　她还参加过法考，只是华穗有些茫然，她感觉她好像错过了什么剧情，怎么就快进到签合同了呢？

　　华穗问：“你不试戏了？”
　　何佳玉理直气壮：“演技可以教，美貌不能错过！”

　　最后华穗研究合同的功夫，何佳玉还是试了两场戏。

　　何佳玉指着剧本：“先试这一场，你拖着半条命爬到女主角面前，当然现在不用，我主要看看你的情绪对不对，我给你对台词。”

　　“好，”席佑看了下自己跟何佳玉的视角，“何导你坐高凳子上。”
　　平视跟俯视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何佳玉小小惊奇了一下，在她印象中，刚入行的演员一般很少关注到镜头的问题，席佑主动提出来，说明有一定了解。何佳玉换了高凳子，这句台词贯穿始终，她不用看剧本也能背出来：“我有一味药，名骨生香，服之可改容易面，透骨生香，只是一旦服下，你只剩百日寿命，饶是如此，你仍要向我求药吗？”

　　席佑低着头，她想努力抬起来，试了几次才成功看到女主角的脸，她神情麻木，闻言眼神中露出强烈的恨意。

　　何佳玉被席佑漆黑的眼睛盯得头皮发麻，席佑明明没有化妆没有戏服，却恍惚变成了剧本中那个半脸胎记、忠心不二、拼死为自家小姐复仇的丫鬟。那张在何佳玉看来漂亮的脸，逐渐变得狰狞。

　　席佑咧开一抹笑，不，那不能称之为笑，她像是刚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带着无边的憎恨和求生的欲|望，对着唯一的救命稻草弯腰叩头，她嗓音沙哑，带着坚不可移的决心：“求……姑娘赐药！”

　　何佳玉抬手抓抓头发，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在此之前，她已经做好用镜头语言来规避席佑演技上问题的准备，华穗也没告诉她席佑演技这么了得啊！
　　不夸张地说，可以吊打她整个剧组了。

　　席佑吸吸鼻子，刚在《见龙在渊》拍完，席佑的眼眶本就泛红，又在强烈的情感的刺激下，鼻尖也添上一抹红色，她慢吞吞拢起袖子，小声咳了几下，刚才她用了点技巧，把自己的声音变得沙哑粗粝，更加贴合角色当时的状态，缺点是有点费嗓子。

　　何佳玉把剧本翻得刷刷响，她指着一个场景，激动到手在颤抖：“试试这个，你刚跳完舞，准备引诱渣男上钩。”

　　席佑想也没想，她从下往上看向何佳玉，在触碰到何佳玉的眼睛后，像察觉到什么似的，身体不经意间向后轻轻一退，眼神自然而然收了回去。

　　何佳玉情不自禁向前一倾——她在看到席佑重回挺直肩背后才霍然惊醒。

　　一个眼神啊，仅仅一个眼神啊！
　　何佳玉几乎倒吸一口凉气，一个眼神直接把她带到入戏，镜头外的人都能被迷惑到，何况是镜头内的角色呢？

　　于是，何佳玉紧紧握住席佑的手，眼神灼烈：“席老师你一定要来演我的戏，片酬咱可以再商量，我的戏不能没有你！”

　　如果说何佳玉一开始是为了席佑的脸才决定签下来，那么现在，她彻底被席佑的演技折服，连称呼都从“佑佑”变成了“席老师”。

　　一个技巧成熟的演员带来的质感对一个小短剧来说是不可估量的，如果导演不加以控制，演员之间巨大的差距会令席佑参演的单元与整部剧产生脱节。

　　一个想法在何佳玉心底冒了出来，她何不完全放开呢？
　　席佑的表现太优秀了，优秀到何佳玉愿意把一部分宣传资源赌在席佑身上。
　　《骨生香》是何佳玉签约麦视后的第一个项目，只要这个项目打出名气，未来会有更好的项目交给她。

　　只能做网剧和在项目中挑选到网剧是两个完全不同概念。

　　何佳玉从来不甘心只能做网剧。

　　***

　　签完合同回酒店的路上，席佑坐在副驾驶，她望着车窗外依旧连绵不断的春雨，忽然开口：“华姐。”

　　“嗯？”

　　“可以提前准备宣传方案了，记得问一下何导，免得跟她的方案产生冲突。”

　　席佑说：“不着急，慢慢来。”

作者有话说

　　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