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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酒会 ...


  •   初春的晨早还很冷,呵出来的气体能凝结成白雾。此时黎明刚过,路上熙熙攘攘地走过一中的学生。天时太早,学子们大多睡眼惺忪,有的打着哈欠,有的一边走路一边背书,还有些拖拖拉拉走不进校园大门。

      人堆里,一张冷得青白的脸尤为显眼。方胜寒一缩脖子,避开了身旁人递过来的围巾,“我又不是没有,干嘛要用你的?”

      路遥眼疾手快,把自己的围巾塞到对方手上,自己先缠上了方胜寒的围巾,得逞地拿起围巾一角深深地吸了一口,“全是你的味道。”

      “……恶心。”方胜寒嘴上说得鄙夷,两手倒是从善如流地围上路遥的围巾。

      两人长得高瘦,围巾从脖子长长地垂下,更衬得身材高挑挺拔。路遥和方胜寒互相看了一眼对方脖子上原本属于自己的围巾,不约而同地笑了笑,仿佛周遭的一切与他们无关,自是形成一方小天地。

      向以言坐着轿车里面无表情地望着一中的大门,几乎是一下子就能从人群中捕捉到路遥和方胜寒的身影。

      “少爷,再不开车就要迟到了。”司机转过身来,提醒了一句后座的人,在接收到少爷警告般的眼神后识相地噤声。

      最近家里的佣人们都过得战战兢兢,夹着尾巴做事,能不被炒鱿鱼踢出向家就该烧高香了。

      毕竟向家待遇实在不错,离开之后很难再找到这么大方的雇主。

      向以言无言地看了半晌,直到路遥消失在校门口,才吩咐开车。黑色的豪华轿车闪起启动的转向灯,然后稳定而缓慢地行驶了出去。

      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出了些细汗,从后视镜窥了一眼少爷,见他脸色如常,便试探着问了声,“等一下要不要把郭思问也接过来上学?”

      向以言没有动,只有眼珠子转了过来,从后视镜里瞥着司机,“他上不上学关你什么事?”

      司机连忙点头道歉,暗自怪责自己多嘴了。

      之所以会问起郭思问的事,是因为他妈妈最近被雇主起诉了。

      其实一个人打几份工作这种事在很多穷困家庭中都会有。向家对佣人私下里的事向来睁只眼闭只眼,只要把工作做好了,下班之后偷偷干点私活是从来不过问的。那些私活无非是拿几袋橡皮圈回家粘胶花,或者帮人缝缝补补之类不影响白天工作的事。

      这样的佣人不在少数,以前还有人把活儿拿到向家的佣人休息室里做,被突然闯进来的向以言看见了也只是口头警告一句作罢。

      而这次郭思问的妈妈不知道倒的哪八辈子的大霉,仅仅是帮人修短了裤脚,人家不好意思封回红包,就被向以言以违反劳动合同为由起诉了。

      找来的还是市内有名的大律师李玉霞。

      这下子吓得向家的佣人们个个做事小心翼翼,私活能辞则辞,先稳住工作再说。

      郭思问的妈妈被起诉,郭思问自然好不到哪里好,最近被困在向家不得外出。不是他不想上学,而是向以言不许他上学。司机以前受过郭妈妈的恩惠,有些看不下去,才有了方才那一句问话。

      汽车缓慢地开到南高门口,向以言没有下车,翘起二郎腿,阖目养神地靠在皮椅里。

      他以为把李家那个花痴女儿推给方胜寒会惹得路遥发疯,结果事情的走向出乎了意料。这算哪门子报复,说出来不但被身边的损友笑了一顿,还戏称他为路遥的大媒人。

      向以言被笑得脸黑,回到家就找郭思问泄愤。

      毕竟一切都是郭思问惹出来的,找他泄愤再合适不过。于是向以言用尽法子来羞辱他。

      先是把狗绳绑到郭思问的脖子上逼他学狗叫,觉得不够过瘾;又要他学日本小电影里面的□□那样发骚,结果把一群损友看得情欲高涨,气得向以言踢着屁股把损友们一个个踢出房间;最后玩无可玩,想到郭思问最重要的人得是他妈妈,就找了借口起诉。

      如果上述的游戏里面,郭思问但凡露出一丝丝羞耻和愤怒,都不至于把火烧到妈妈身上。可惜无论向以言对他做什么,郭思问只会露出一副苦笑和无奈的表情,似乎无理取闹的是向以言。

      向以言便觉得玩得不尽兴了。

      世界有时候很大,有时候很小。向以言拿起手机和李律师聊了两句,诧异地发现方胜寒是她的儿子。不过一个城市里,精英是少数,兜兜转转互相追捧的还是围内那一堆人。

      郭思问知道妈妈被雇主起诉的时候,脸上才开始露出让向以言满意的表情。他向来懦弱无能,缩着肩膀克制眼泪的模样真的很可笑。等李玉霞律师来到家里拿出劳动合同,把条款指着给母子看时,郭思问终于忍不住细细抽噎起来。

      他不敢放声哭泣,只能夹起喉咙不停地喘气,默默地流出满脸泪水。郭思问又瘦又矮,无助地跪在向以言脚边,一边扶着他双脚一边叠声道歉。

      向以言俯视郭思问,看他因自己哭得双眼发红。因耻辱而憋得通红的稚嫩身体害怕得发抖。

      他满意地笑了。

      郭思问的一切都在向以言的掌握之中。

      向以言为的就是此刻的感觉,内心熊熊地升起虐待般的快感实在太棒,脊梁兴奋得战栗。如果不是有律师和下人围在跟前,说不定向以言已经把人扯过来,像小时候一样把郭思问压在身下肆意玩弄。

      向家养了很多狗,其中不乏比赛用的赛级犬,所以向以言对养宠物有一定的心得。知道不能一味地惩罚,得有甜头才能让它心悦诚服。所以郭思问妈妈的事,他打算和解,不但不再追究,还要以多年伺候向家为由,给她增加薪酬,提拔为领班。

      向以言拿出手机,点开了李律师的电话号码。

      方胜寒拿起书本准备到化学室上课,还没走到实验室,裤袋里的手机振动了几下。

      父母要不是有急事,是不会在上课期间给他发信息的。方胜寒掏出来一看,是叫他今晚放学之后参加酒会的短信。

      他板着脸收起手机,走了两步,驻足回复:[可以不去吗?]

      几乎是立刻收到回应,爸爸那副不容反驳的严厉表情在短信的字里行间浮现出来,看得方胜寒一阵晕眩。

      他从来不懂得拒绝父母的要求,丧气地站了半晌,直到路遥小跑着从后面赶来,才勉强换上另一副表情。

      “发生什么事了,一脸不高兴。”

      瞒谁也瞒不住路遥,这一点直到多年以后,依然让方胜寒觉得特别神奇。

      前不久刚弄了个李家大小姐出来,今晚的酒会说不定还得再遇上。免得眼前大醋瓶再次打翻,方胜寒老实坦白,“今晚得参加酒会。”

      “哦……”两人并肩走进化学实验室,路遥放下书本,斜倚在实验桌上,“还有谁去?”

      “向以言,这个名字你记得吗?说是在他家办的宴会。”方胜寒拨弄手机,嘟哝道:“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向以言……”

      路遥记得清楚,只因郭思问还存在于他的手机联系人当中,与郭思问有关的人和事比方胜寒上心一些。他向来吊儿郎当不修边幅,这会儿却福至心灵地觉得不能说出太多细节,如果让方胜寒知道自己对郭思问的事记得一清二楚的话,定会当场生起闷气。

      当下打了个马虎眼,淡淡说了句,“又是哪里来的公子爷吧。”

      上课的时候路遥有点精神恍惚,幸好他记性不错,细究之下却是想起了学姐阮凌云的话。

      那天学生会聚餐,阮凌云说向以言是个疯子,还让他以后小心一些。当时路遥没把学姐的嘱咐放在心上,往后的日子如常,更是差点把细枝末节给忘得干净。

      向以言这个名字被再次提起,才让路遥隐约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似乎从看不见的地方形成了一个闭环。有什么东西围绕着他和方胜寒在无声地转动。

      这么一来,一股难以名状的不详感萦绕心头,一直消抹不去。

      今天化学课做的是金属钠遇水的小实验。陈东南讲解完后,把实验用品一一发下去。

      “老师。”路遥忽然举起手,“我的那一份金属钠呢?”

      陈东南意外地走过去,看了一眼路遥的桌面,“刚才不是发下去了吗?”上课时间紧凑,她草草地数了数,确实不多不少就是人数份。转头再看路遥,见他一脸诚恳地等着,只好打开实验柜,把备用的金属钠拿出来。

      化学课无惊无险地上完。走回课室的途中路遥把方胜寒拉到一旁,手法迅速地把一包东西塞到他手里面。

      走廊上人头涌动,方胜寒不好当场翻看,手掌用力握了一下,不软不硬的手感,不知纸里包着的是什么。

      路遥没要他猜,直截了当地,“是一大块金属钠。”

      “你……你这是……”

      路遥笑着点了点头,“我偷的。”他骨子里小混混本色不改,“今晚带着去,有什么事就用。”

      方胜寒犹豫着要不要扔,可是化学物品不能随意销毁,当下拿在手上犹如烫手山芋,不明就里地,“今晚拿着去有什么用啊……”

      路遥把阮凌云说的话简短地复述一遍,总结起来无非一句话,“对付疯子的方法就是比他还要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酒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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