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友》曾凉

35、吃醋

　　午休完了的闹铃一响，学生会成员有说有笑地走出办公室。

　　第一个开门的人站在门口愣了愣，问：“找谁呢？”

　　路遥双手抱胸，斜靠在走廊的墙上，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方胜寒。”

　　“哦。”开门的人朝后喊了一句：“方胜寒，有人找你。”

　　路遥的视线越过别人的头顶，见到他等了半个小时的那个人。方胜寒正站在办公室尽头的书桌旁边，和团委老师商量着事情。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回头看了过来。

　　蓬松的短发遮住了淡淡的眉毛，显得乖巧可爱。

　　“时间差不多了，回去吧。”团委老师把资料合上，“到时候就按照这个方案进行。有同学找你，快去看看是不是班里有什么急事。”

　　方胜寒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好，转身收拾着文件。虽然明面上谁也没有说出来，但是大家都清楚，他就是学生会的重点培养人才，交到他肩上的任务和别人自是不同。

　　路遥不耐烦归不耐烦，倒也不急，在走廊上远远地看着那个人低头认真整理文件，也有一番不同的乐趣。他长得高挑，浓眉大眼的惹人注目，即使穿着校服，也勾勒出一身阳光健朗的气息。

　　学生会男男女女加起来十来二十人，从办公室里出来都会忍不住瞄他两眼。

　　等方胜寒收拾好了，已是最后一个走出办公室，他转头把门锁上，对身后的路遥说：“站在这里做模特呢？”

　　“哪有啊。”

　　“有没有自己心里有数。”方胜寒把钥匙收好，转过身来，胸前还抱着厚厚的文件夹，“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路遥冷冷地看那文件夹一眼，高大的身躯覆了上来，“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没事还是少过来，太惹眼了。”

　　学生会办公室在办公楼顶层的尽头，同层的功能室只有上课的时候才用，平时甚少有人过来。

　　肩膀被路遥一把擒住，方胜寒重心不稳地撞在了身后的铁门上。巨大的响声这下，是路遥笼罩过来的身躯。这一招用多了，方胜寒便知道自己要被吻了。

　　厚重的文件让方胜寒分不出手来推却路遥，只能任由对方的舌头长驱直入，火热纠缠。

　　路遥是不打算放过他的，热吻把所有气息堵在唇间，迫切地吸吮着口腔的唾液，炙热的气息打乱在一处，让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这里不是无人区，随时会有人过来使用功能室，方胜寒有些怕了，只可惜身体被路遥紧紧地夹在铁门之间，只能低下头来拒绝接吻。

　　路遥察觉出了他的意图，右手从后伸上来，一把抓住方胜寒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接受他的唇舌。仰起头来的角度正好，方便路遥的舌头探得更深，急迫着要求方胜寒迎合他的吻。双方的舌头滑腻潮湿，像蛇一样搅起缠合。意乱情迷之中，唾液不受控地从嘴角淌出，划到下巴，汇成一滩湿湿黏黏的水迹。

　　“嗯……嗯……”好不容易找到空隙透气，泄露出嘴边的只有喘息着的呻吟，仰着头避开追缠上来的唇舌，方胜寒小声道：“等下、有人会来的。”

　　路遥稍稍离开对方的嘴唇，吸吮得太过用力而发红的嘴唇过于可爱，忍不住低下头来一边用牙齿轻轻厮磨着，一边不满地，“还有10分钟才上课，这种时候谁会来啊。”说罢，低下头又是一轮不许抗拒的深吻。

　　路遥总是在校园各个角落逮住方胜寒就要吻。以往每次都是一吻即止，这次却不一样，多少带着点不依不饶的味道。方胜寒知道，这是对方用无言的方式来诉说着不满。

　　他加入学生会之后确实比平时忙碌了许多，有时候到了周日，还得跟学生会成员一起购买活动用品，路遥会产生不满也是正常的，毕竟对于高中生而言，周日太过难得，更何况他们还是热恋中的情侣。

　　吻得舌头发麻，路遥才放开怀里的人，脸上是近日来难得的满足表情。两人脸色红润地细看了对方一阵，方胜寒率先低下头，擦了擦嘴边的水迹，往楼道走去。

　　“下次别这么弄了，学校人多眼杂，说不定哪天就被看见了。”

　　“那我能怎么办，每天看着见着却碰不得。以前还有周日可以见面，现在想见个面还得看你组织给不给机会。”

　　“也就这段时间会忙一些。等元旦晚会一结束，就没那么多事了。”

　　路遥不以为然，“之后你不是还得当上学生会会长吗？”

　　“未来的事谁能说清楚呢。”

　　方胜寒总是如此理智，他只做好眼前的工作，至于未来，谁知道呢。路遥沉默地点头，他知道自己最终还是忍不住地多嘴了。

　　“文件重不重？我来拿吧？”

　　“不重。”方胜寒站在一楼的走廊上，回头朝路遥笑了笑。午后的阳光正猛，凉风一吹，吹起了散发。

　　冷热交际之时，正是最舒服的季节。就像看着眼前这个人，再有什么不满，只需一眼，心里就舒服了。方胜寒是他的，管他为什么事忙碌，反正最终只能是他的。

　　路遥自从第一天到学生会门口等待方胜寒之后，紧接着的每一天都会在同一个地方站着等候。他站得有些远，说是等，其实是在功能室门前百无聊赖地看风景。来的次数多了，学生会的人都认得他。

　　办公室的门紧闭着，只能通过窗户看得清走廊的情况。方胜寒听着团委老师的话，一边低头做笔记，不经意间，眼睛总是瞟到窗外。

　　还有五分钟就打铃了，今天的走廊上却空空的，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知道去了哪里，顿时心里没着没落地萧条起来。等铃声打响，方胜寒应付着搭话的人，眼睛再往外瞟去，悬起的心总算归了位，连笑意也瞬间充满了真诚。

　　路遥双手插裤袋，还是那个姿势，斜靠着等他。熟悉的人，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感觉。方胜寒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门，身边的人却喊住了他。

　　“每天来等你的人是谁啊？”搭话的是高二的一个学姐。

　　方胜寒随意一笑，淡淡地，“同班同学。”

　　学姐睇了路遥一眼，笑起来的模样让方胜寒觉得有些刺眼，“叫什么名字？”

　　不想说，根本不想告诉她，方胜寒笑容有些僵，低下头来装作忙碌，“学姐接下来是什么课？不用回去准备一下吗？”

　　“下午第一节是语文课，没什么要准备的。”学姐回头跟他说了句明天见，离开办公室了。

　　方胜寒暗自里松了口气，把资料摆放回原位，等其余的人陆陆续续都走了，才转身离开。

　　刚才高二的学姐，名字叫什么来着？好像是理科重点班的人，明明不是一个级的，为什么要认识路遥？不高兴地咬咬牙，抬起头来往窗外瞧去的一刻，猛地心里跳了起来。

　　原来学姐根本没有回去，而是站在走廊上，和路遥交谈着什么。不知道两人说了多久，抬起头看着路遥不眨眼的学姐显得身材细小，微微笑着，在高大健硕的路遥面前，有种怪可怜的感觉。

　　方胜寒眼底有些发酸，手下依然有条不紊地整理好文件，把铁门锁好，才慢悠悠地来到两人身边。

　　“在聊什么呢？”方胜寒笑得轻松，眼睛却是紧盯着路遥。

　　“哎，刚才问你你同学叫什么，你又不告诉我。”学姐带着些许怪责的意味，笑道：“原来是路遥啊，我就说一中都是书呆子，哪来这么帅的学弟。”

　　方胜寒呵呵地笑了一声，脚下移动了两步，肩膀贴着肩膀地站在路遥身旁，对上学姐的眼睛，人畜无害地，“路遥是什么大人物吗？连学姐也认识他？”

　　学姐见两人站在太靠近，当下有些异样，没摆在心上，“不是说高一有两个学弟特别帅吗？这事都传到高二来了。没想到啊，今天都被我碰着了。”

　　方胜寒嗯地点点头，一手拉起路遥，示意要往楼道走去，“学姐还有什么事要跟路遥说的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回去了，等下上化学课，得提前到实验室准备一下。”

　　他向来态度谦逊，从不摆谱摆脸色，当下不愿交谈的意思明显，学姐只好讷讷地说没事没事……见方胜寒把人拉走，两人的身影正要消失在楼道里，她又喊了一句，“等等。”

　　方胜寒冷着脸回头，看到学姐跑过来的时候脸上已换上了笑意，人却站在了路遥身前，“还有什么事吗？”

　　学姐解释道：“其实是这样的。之前学校不是发生了件大事嘛。”她瞧了瞧路遥，见对方微微笑着，心情大好，于是放宽心地继续说：“就是奶茶店事件，这事不知道怎么的传到了我表弟的学校里了。我表弟嘛，听说路遥跟我是同校的，就让我想办法结识一下路遥。哎……他都快把路遥当偶像了。说什么都要我给他搭个桥。所以我才特别留意了一下，没有别的意思的。”

　　她看出方胜寒不愿意自己接近路遥，于是赶在两人离开之前解释清楚。没料到方胜寒不领情，笑容在僵在脸上，“奶茶店的事跟外面传的不一样，哪有什么英雄好汉。学姐还是让您表弟别听那些不知所谓的谣言，把精力放在学习上更好。”

　　学姐为难道：“哎，我也跟他说了，但是人家听得进去才行啊。”

　　“这不容易嘛？你就假装没在学校碰见路遥不就行了？”

　　学姐再次为难地笑了笑，尴尬地指着手机，“我刚才发信息告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