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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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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当捕头们提着刀拿着木枷来缉拿邱齐云的时候,茗翠阁的姑娘们都被吓坏了;邱大娘气得骂道:这王八蛋不知在外面犯了什么大事儿。其它人则一脸罪有应得的表情冷淡地望着邱齐云被铐走。
原因很简单,几天下来的严刑逼供;所有被抓回来的证人控词都指向了凤凰镇的‘红人’——邱齐云。谁让他在这小小镇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无势力二无背景的,明里暗里又得罪了不少跟他一般的市井小民。
偏偏又巧,这会儿玄卿不知跑去哪儿了;被木枷铐得结实的邱齐云转念一想,如果玄卿在;那还不又得打得不可开交……这样一来,就更说不清楚了。
得,算是自己欠他的;邱齐云这么想,跟着两位捕头老实朝县衙走。
边走,邱齐云边想着:好人真是不能当,早知道自己一个人去赌坊也没有这些事儿了;这镇上谁会认识玄卿,就都认识他邱齐云了;这么一闹,万一知县大人赶着交差来个屈打成招;多少条人命背在身上,秋后问斩是难免的了。呸呸呸,他邱齐云还不到而立之年就得屈背上杀人的罪名斩脑袋岂不是大冤,前后才活了二十来年,酒还没喝够,肉还没吃够,漂亮姑娘还没睡过;怎么能就这么枉死!?
“装什么死!快走!”一声暴喝打断了邱齐云的思路。
捕头一脚踹在邱齐云的小腿上,邱齐云一个趔趄;眼前一黑,定睛一瞧,他这才看清楚,这是已经到了县衙牢房里。两个已经在旁候着的捕快忙上前,一个架住邱齐云;一个卸下木枷,转而把邱齐云手脚上的的铁链拴在木头的行刑架子上。
“两位官差大哥,这又是何必呢?咱们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邱齐云打着哈哈,心里也知道这回是动真格的了。
大捕头在刑架面前的坐下,卸下佩刀;翘起双脚:
“也是,咱们都是凤凰县里老乡亲了;也不好意思对你用大刑,我劝你趁早认了罪;也免得咱一班兄弟搁着面子给你上刑。”
邱齐云嬉皮笑脸道:“您说得是,不知是什么罪要小的认?”
“都这节骨眼上了,你小子还跟我充愣子不是?”大捕头一拍手边的桌子,喝道;“当然是杀广进赌坊王户一家的案子!早早认了罪,也好给临安知府大人一个交待。”
“冤枉啊!”邱齐云扯起嗓子吼,“我真没杀过人,您也知道我除了好个赌;其它也没什么不良嗜好,以前虽有小偷小摸;但人是万万不敢杀的啊!莫说是个人,我连杀鸡都手抖;又怎么会杀人!”
一瓢冷水泼在邱齐云脸上,大捕头拿着水瓢冷啐一口:
“知道你好赌,指不定你是为了钱谋害了王老板一家人性命!”
“天地良心,您也知道我就算欠债也不能为了钱杀人!”邱齐云极力辩解。
“呸,老子怎么知道你不是那种杂碎!”大捕头把水瓢丢回水桶,朝边上的牢头使了个眼神;立刻一旁已经捋起袖子的牢头开始把一卷长鞭浸入早就准备好的辣椒水里。
“快说!不然一会儿疼得就怕你连话也没办法说清楚了。”大捕头环着手,靠在椅背上。
邱齐云第一次见这架势,吓得立马牙根发软起来;磕磕巴巴说:
“真的不是我,真的!是一只狗,不,一只狼……其实,其实是一只狐狸!”
“什么猫狗狐狸的,知府大人要犯人!现在有不下十个人指认是你干的,你给我快点认罪;不认罪就打到你认罪!”顿了顿,大捕头看邱齐云还是一副不肯就范的样便厉声喝道: “给我狠狠抽!”
玄卿回到茗翠阁后院的时候已经混乱已经平息了,当他看到邱齐云扶着墙从门外进来的时候;已经是一身伤,玄卿一把扶住邱齐云急急问:
“你这是怎么了?”
邱齐云一把握住玄卿的手臂,欲言又止。
“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玄卿又问。
“我要死了,玄卿。”邱齐云说。
玄卿的眉头紧蹙,问:“为什么这么说?”
“玄卿,我以前一直喜欢说谎;你能原谅我吗?”邱齐云望着玄卿。
玄卿扶着邱齐云在一旁坐下,邱齐云却闷闷地说:
“从小,就没什么人关心我;我以为我就该这样过一辈子了,直到遇到你。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关心我的人。”邱齐云低垂下头,手则紧紧抓着玄卿的手;“这次,知县大人抓不到杀赌坊老板一家的凶手;就抓我去抵罪,我挨不过打就认了……最后求他们,放我半天来看看你和我娘。”
“官府怎么能这样!?”玄卿脸上的神色已经震怒。
邱齐云哀怨地摇摇头:“我能有什么办法,总得有人去顶罪。不是我,还能有谁……”
玄卿轻轻把邱齐云放靠在一边的石头上,把手里的药包放在邱齐云手里;站起身,想了想,又从衣襟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邱齐云手里:
“好好照顾玉郎,你不会有事。”
说完,就转身出门去了。
玄卿走到县衙,击鼓之后就有衙役从内堂出来。
“什么人?”衙役问。
“我投案。”玄卿只是淡淡一说。
衙役似乎早有准备,拿出镣铐问:“是不是王氏一家灭门那个?”
玄卿点点头。
远远的,邱齐云躲在一棵老柳树后面探头看着玄卿被拷住带进了衙门。
邱齐云回转身靠在柳树上,莫名地心里有些难受。
他不是第一次骗人了,也不是第一次骗玄卿了;为什么这一次这么难受,明明玄卿什么都比他好比他强;说甘心是不可能的,可玄卿又为什么愿意跟自己做兄弟;他跟着玄卿出门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小担心玄卿会不会就此开溜……明明看着玄卿他被抓进衙门自己应该放下一颗心来,这样自己就无罪了;有人为他顶罪了。玄卿只是他跟大捕头谈好的价码,反正只要有人顶罪就可以了;管他是谁。
邱齐云盘腿靠着树干坐下,难受地直捶胸口。喃喃自语:
“你这个王八蛋,平时混蛋做得不够;干嘛非要今天良心发现。”
这一捶,似乎有什么东西隔到自己的拳头;掏出一看,是玄卿刚才交给自己的东西;一枚虎形的佩饰。隐约覆盖着些许铜绿,雕花精美。仿佛想起来什么一般,邱齐云掏出贴身挂在自己颈上的红绳,红绳一头悬着一块大小相当的铜饰;纹样似是一个类型,不过他的那块样子是一只火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