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守天

10、十

　　要说，穷家富路这句话真是不假；当邱齐云拉着玄卿问到第三家客栈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渐暗了。着临安城的物价真不是区区凤凰镇可以比得，连客栈的过夜费也是噌噌地要翻上好几倍；过一个晚上的钱愣是能把邱齐云整个人掏空。邱齐云也不是介意用玄卿的银子，可看玄卿一脸的无所谓；也不知这小子是带了钱还是没带钱。自从在城外玄卿掏了银子出来买剑，一路上，邱齐云就可劲旁敲侧击地问玄卿有没有带银两；也不知这玄卿是装傻还是真傻，任他邱齐云怎么问都是憨笑说：没了，所有银子了。气得邱齐云只想跺脚，妈妈的没带银两难道一路上要蹭他吃喝不成！？
　　邱齐云转念；也罢，怎么说也是拜过了把子，就当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吧。况且，原来从玄卿身上得来的那块镶着金的玉佩和那块虎型配饰他也着实舍不得去当；只好将就着上回从赌坊事件里抢救回来的银两看看能挨一天是一天了。
　　可兜兜转转，始终也没找到一家称心的客栈，让邱齐云觉着有点心急；好在，躺在玄卿背后包袱里的苏玉郎还算安分（出于多方面的考虑，邱齐云要求玄卿把银狐外形的玉郎塞在包袱里带着）也是这个当口，看着夕阳西下；四周的行人都跟逃命一样的赶路也让一直都神经大条的邱齐云都看出了些端倪。
　　邱齐云随手拉住一位挑着扁担的中年人就问：
　　“大叔，天还没黑透干嘛这么赶着回家？”
　　“小兄弟，你不知道；等天黑透了，那些玄冥派的道士要出来霸抢东西了！”中年人急吼吼地说。
　　“你们这儿知县不管？”玄卿在一旁插话问。
　　中年人的眉头立马皱起压低声音道：
　　“知县也就是朝廷的芝麻官，哪敢管这江湖上的事儿；他们巴结这玄冥派都来不及，怎么会去管呢！”中年人顿了顿，“不说了，再迟得他们得出来了；劝你们赶紧找家客栈歇脚，不然连你们一块儿抢！”说完，中年人赶紧挑起扁担快步离开。
　　“怎么会有这等事？”玄卿似乎陷入到沉思之中，在旁的邱齐云倒是悻悻：“怎么不会，你看今天那几个道士对着卖剑那老伯的态度就知道了；就算是夸口，也不用一副跟欠了他们钱似的臭脸在那给人难堪不是。”
　　“不，我听说这玄冥派乃是武林名门；数年之前助朝廷平定倭寇，救助百姓于水火；广结善缘，不该是这样。”玄卿自言自语道。
　　“你以前见过玄冥派？还是你亲戚是玄冥派的？你怎么知道这些不是江湖谣传？”邱齐云振振有词，他原本也相信玄冥派是武林名门；只是今天见得那几个形容猥琐地玄冥派弟子实在让他觉得大失所望。
　　玄卿被邱齐云逼问得只得摇头说：“没有，可江湖上都这么说。玄冥派都是正派人士。”
　　“那就更完蛋了。”邱齐云摊手，“这种名门正派最会出败类，如果掌门是个败类，那就整个门派都没救了。你听说过当年明教是怎么灭的吗？就是因为最后一代明教教主为人不正气，练了些邪功；结果走火入魔死了，连自己儿子也找不到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不听说书的谁还知道当年有个明教啊。”说着，邱齐云看了一眼远处的夕阳淡淡道：“我看这玄冥派也难逃一劫，迟早是要被灭的。咱们呐，还是赶紧找个地方歇歇脚；盘算盘算怎么过夜才对。”

　　两个人在偌大的临安城里走了将近有一个时辰，邱齐云实在是累得诺不动脚步了。
　　“不走了，不走了；都走了整一天了。”邱齐云瘫坐在石阶上，捶着腿抱怨。
　　玄卿见此情形也停下脚步，抬头看天色；瓦青色的夜幕中上弦月已经惶惑可见。路上行人已然绝迹，玄卿取下包袱；单手拖出睡了一天开始不安分玉郎问邱齐云：
　　“我们就在这街边过夜？”
　　邱齐云伸了个懒腰，揉着肩膀：
　　“其实，这街边也不错了；还凉快。又不花银两，你看。”说着邱齐云枕着手臂靠在石阶后的漆门上，这一靠不要紧；这门似乎没有支撑住邱齐云的身子，但见邱齐云直挺挺地靠倒了下去。
　　邱齐云把来开门的老妇也吓得不轻，在老妇惊魂未定之余；玄卿忙作揖道：
　　“老夫人，我们只是在此歇个脚；请您不要见怪。”
　　老妇人抚胸，也不见愠色；只是小声道：
　　“两位公子此地不宜久留，你们还是快些找个安生地方落脚吧；今日我家门不幸，也不方便收留二位……”说着说着，那老妇人竟然抹起泪来。
　　邱齐云这小子虽混，但就是见不到女人哭；不管是多大年纪的，总觉得这样看着一个老妇人哀泣不能是男子汉所为，就急急开口问：
　　“大娘，你家是怎么了？怎么个家门不幸？”
　　玄卿居然也附和道：
　　“是啊，老夫人；这个光景店家都闭门了，实在是找不到客栈住店了。”
　　老妇人见两人这么一说，就不免心软；招呼他们进了屋子。
　　一进屋子，就见一位大伯在内堂里坐着唉声叹气。
　　两人细细看来，这大伯不是别人竟是白日里卖剑给他们的那位大伯。
　　“怎么是你们？”大伯不觉惊讶。
　　“怎么是你？”邱齐云也惊讶。
　　老妇人见他们这样便又抹了抹眼泪：“既然你们相识，就留下吧；我去做些吃的。”转头她看大伯，“老头子，这事儿再操心也无济于事；总有办法的。哎……怪只怪咱们家翠儿命苦。”说完就低着头出了内堂。
　　“哎……”大伯低头闷闷捶了一下桌子。
　　“大伯，这是咋了？”邱齐云坐到大伯边上问。
　　大伯看见邱齐云和玄卿，也不知是哪根弦给牵动了；居然也低下头抹起老泪来。
　　“别光顾着哭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邱齐云追问。
　　“这事儿，也就是今个你们走后；我早早收摊回家，结果那些玄冥派的弟子已经在我家候着了，他们说要我拿五百两医药费出来赔给他们大师兄。我一个卖兵器的哪来那么多银两！这时候正好我闺女翠儿出来奉茶，他们见了就说；没钱也成，今晚他们来把我闺女带走。就抵银子了。”大伯说着，老泪更是从横起来；“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就这么一个贴心闺女；想她将来嫁个好人家，如果她被这帮畜生糟蹋了；我这个当爹的，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世上啊！”
　　“别介！”邱齐云忙拉住大伯，“您这一寻死，你闺女翠儿就更不能活了；这办法不是人想出来的嘛！别这么死心眼啊。”
　　话虽如此，邱齐云这机灵脑子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对策来；他只好看向玄卿求助，希望他能说出什么好点子来。

作者有话说

　　推荐大伙都去看桃花汤面的短篇漫画《我不当鬼畜攻》
非常鬼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