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歌者》喜欢喝可乐的猫

20、第 20 章

　　铅字笔在稿纸上，密密麻麻画了一大摞不知名符文，只有宋以歌，能解出来的符号。
　　那封陈旧的信，被她藏起来了，宋以歌压根不敢看，但在接到那封信时，她对陈今朝的埋怨顷刻间化解了，因为不是他不在意，而是错过了。
　　为此，宋以歌更加努力了，她想要更靠近陈今朝一点，靠近这束尘封已久的光。
　　斜侧角落的位置，太好看清楚陈今朝了。
　　他会在没有思绪时，烦躁转笔；会在每日六点半，准时出现在操场上念书；会在每周的星期三的第三节课，泡图书馆……
　　月考来临，天气也越来越冷了。
　　宋以歌握着那支只有考试才会用的钢笔，满分欣喜地答卷，她迫切想要得知，自己是否进步了。
　　为期两日的月考结束，大家的精神都松了一下，因为此时，便是排球赛的开始。
　　排球赛抽签，一班与七班对打，在周二的晚学期间。
　　不是练习，宋以歌就不用当后勤去捡球，所以她打算窝在教室解数学例题。
　　放学后，大家撒欢地冲去饭堂，宋以歌开始埋头苦干。
　　关于函数，她从来都像在看敌人，瞅了半天课本例题，一换个数字，宋以歌就不会了。
　　“你这题用诱导公式，设任意角……就能求出来啦。”一清朗嗓音在宋以歌后背传出，她登时快要从座椅上弹飞，向后一看，才发现是李铭轩，这个大眼睛的男孩子。
　　“谢谢。”宋以歌点了点头，她除了谢谢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所以抄起自己的水杯要去水房打水。
　　“我帮你打吧。”李铭轩的热情过头了，宋以歌满脸不可置信写在脸上，她知道这位同学平常上课积极回答老师问题，可这打水也这么积极的么？
　　她顿了顿，没有整理好措辞，目光就被窗外人吸引过去，陈今朝穿着黑色排球服掠过，从侧面看，他的嘴角是耷拉的。
　　慌张感莫名发挥，宋以歌疯狂摇头拒绝李铭轩，说：“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女生逃窜的身影令李铭轩有些尴尬，但他也没说什么，就离开教室了。
　　只有陈今朝，在空无一人的教室，将矿泉水瓶咚的一声砸在桌上，笔被弹飞，似乎有了撕裂的伤口。
　　排球赛如火如荼，在为队员休息时送水后，宋以歌剩余的时间，不是看单词，就是背古诗，唯有多点时间，才能弥补分差的不足。
　　“一班加油加油加油！”喝彩声此起彼伏。
　　第一场比赛，宋以歌没有看很久，只记得路过操场时，陈今朝力挽狂澜，以一分的微弱优势，险胜七班，最终拿下胜利。
　　月光扑在他的头发上，打在了宋以歌的心上，他真是一个比月亮还要吸引的人。
　　她拿着两瓶矿泉水，站在松柏树下，手在颤抖。
　　“去啊，不要怂，他肯定不会拒绝的。”叶桃在一旁摩拳擦掌，很肯定地说。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拒绝，万一呢？”宋以歌低下头，不自信是她的常态，操场上人太多了，被拒绝的话，那么她无地自容了。
　　“等人走了再给他吧。”宋以歌叹了口气，垂头丧气。
　　但机会从来不等人，早在操场边等候着的许佳佳，拿着瓶可乐，笑意盈盈地朝男生队员扎堆的方向走去，眼神与方向，是陈今朝。
　　许佳佳束着高高的马尾，扬着甜美的笑容，她自信又从容的将可乐递给陈今朝。
　　“今朝，你打的不错嘛，这瓶可乐是正好分人剩下的，给你吧。”
　　这么绕着满大操场给人递水，只有陈今朝的是可乐，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怎么回事。
　　操场几个稀稀拉拉看热闹的同学唏嘘不已，早已与班上男生熟络的陈今朝，被此起彼伏的起哄声簇拥，人挡住了陈今朝，宋以歌看不到他的表情。
　　人美心善成绩还好，这是宋以歌对许佳佳的印象，真羡慕啊，羡慕她的自信从容，能大大方方地去做想做的事。
　　她尴尬地抠了抠手心，无人发现她的窘迫与难过。
　　“啊，我没想到耶，许班长也喜欢他啊。”叶桃惊叹声连连，她对陈今朝不抱太大好感，但是，宋以歌喜欢，她也就认了。
　　“我们还是走吧，不耗费时间了。”最终酝酿的忐忑氛围，一盆冷水泼过来，宋以歌还是没有勇气。
　　她决定，把水放在陈今朝的书桌上。
　　两摸身影淡出操场。
　　陈今朝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过了许佳佳递的可乐。
　　随着女生羞涩与可乐气泡声的响起，许佳佳盯着眼前陈今朝又递过来的可乐，疑惑不已。
　　“你不喝么？”她问。
　　“我不喝碳酸饮料的，谢谢你的好意。”
　　陈今朝拒绝得很干脆，在许佳佳迷迷糊糊接过可乐后，他探了操场一圈，眼神低垂无视周围人的目光，拎包回宿舍了。
　　既给了台阶，又没那么尴尬，在周围人以为是甜甜的戏码时，只有许佳佳的内心在默默哭泣。

　　宋以歌很早上了教室，为了将矿泉水放在陈今朝桌上，不被人发现。
　　陈今朝很快也上教室了，宋以歌拿着本数学书，挡在自己面前，又探头探脑，她想知道陈今朝看见了这瓶矿泉水是什么想法。
　　台露，是他常喝的矿泉水的牌子。
　　陈今朝坐在位置上，就看到了那瓶台露，本来他不屑什么，刚转过头来翻书包找笔记本，他眼神顺带瞥过角落的位置时，心中一颤，又皱着眉盯着自己桌上的水。
　　会是她给的么？

　　疑惑很快被压下来的一堆作业冲淡，陈今朝没有多想，开始了笔记的复习。
　　哗啦哗啦的卷子声响，宋以歌撑着下巴，算着练习卷上的数学题，复杂的公式花了她的眼，偶尔看看陈今朝，也算是清醒剂。
　　晚自习过去两节课，班里阴沉沉的，同学们脸上带着疲倦。
　　下课是休憩时间，宋以歌还在埋头苦干没解出来的数学大题。
　　“我怎么感觉你最近跟发疯了一样，连小说都不看了。”
　　叶桃翻着新买的小说，对宋以歌的行为疑惑不已，一两天很正常，冲劲儿嘛，但是，她的同桌变得更认真了。
　　宋以歌瞧都没瞧一眼，就劈头盖脸削了叶桃一顿，无奈地说：“再不努力，都要甩你十万八千里了。”
　　“切，某人转学来了就是不一样……”叶桃嘴里念叨着。
　　但她突然安静下来了，还拼命拍着宋以歌的背，宋以歌感觉自己的苦胆都要吐出来了，她刚要埋怨，却发觉自己被挡住了灯光。
　　抬头一看，是陈今朝。
　　他简单穿了牛仔裤搭了件黑色卫衣，卫衣松松垮垮，图案耷拉着一只虎鲸，其实有点可爱。
　　当自己发觉一个男生有点可爱的时候，其实，心动早就埋在心里了。
　　宋以歌结结巴巴没问个所以然，她的大脑还停留在刚才的数学大题上。
　　有几个女生还是关注着陈今朝的，她们的眼里有惊讶，有不解……
　　“你……”
　　“你以后有不会的题，问我吧，和初中一样。”
　　陈今朝的声音不大，但周围几个女生，竖着耳朵听得清清楚楚。
　　无数的信息在宋以歌脑中爆炸开。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是不是喜欢我？
　　一个人的胡思乱想，弯弯绕绕，都会回到最根本的问题：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那我感觉有点打扰你学习。”
　　宋以歌脸红得漫到了耳朵根，她的声音，跟蚊子一般小。
　　“你来问吧，不打扰。”陈今朝瞄了一眼桌上的台露，指着它又说，“今天你没给我水喝呢，后勤同学。”
　　从教室的一角，再走到教室的另一角，穿过的，不仅是距离，还有人心。
　　“我…我给过了，你桌子上那瓶就是。”
　　宋以歌话一出她就后悔了，除了喜欢的理由，还有什么理由，给一个人送水？她把脸埋在桌上，不敢看陈今朝。
　　飘飘忽忽的话落在了陈今朝耳里，他就笑了，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就知道。”
　　上课铃总是猝不及防响起来，陈今朝就回位置去了。
　　“以歌，你两要笑死我啊，一个个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儿。”
　　看戏的叶桃嘴巴都要笑抽了，但顾及上课，她就收敛了。
　　……
　　高三上学期过去一半了，宋以歌还没将知识点吃透。
　　月考成绩，是老师加工批改出来的。
　　班主任安平，在第三节晚自习下课时，就把班级成绩单打印出来，并念出了班级前十名。
　　“陈今朝643分许佳佳630分王凝624分……”
　　早已预料的年级第一。
　　宋以歌是放晚学后，才和叶桃去看成绩的。
　　547分，数学多了两分。
　　莫大的惆怅与不解盘旋在宋以歌的心里，她做卷子做得头昏脑涨，只进步了两分。
　　可宋以歌知道，她的分数到了瓶颈期，难突破，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没关系。
　　距离感压在宋以歌身上，几乎快要喘不过气，但看着某人的身影，她又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喜欢就是会让人变得勇敢，能去尝试，以前从来不声奢望的东西，不管它的难以程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