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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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尧岚，你真恶心！跟你那晦气的爹一个鬼样！”
邓尧岚推开家门，一个玻璃杯被砸到了他身边的门框上，一瞬间分裂成无数个碎片，若是再偏一点点，砸中的可就是邓尧岚那张脸了。
他默不作声地拿起放在玄关一角的扫帚和簸箕，陶瓷随便被推动发出了尖锐的声音，许是这声音太刺耳，那个女人尚未平复的情绪又上头，又飞过来一个盘子。
然而这次邓尧岚不能幸免，在蹲下检查有没有遗漏碎片时砸中了额头，他只是愣了一下，但没停止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清理完毕，邓尧岚站起来把簸箕放在一边，毫无波澜地嘱咐女人：“你来这边的时候小心点。”
“呸！惺惺作态！”
从始至终除了那句嘱咐的话邓尧岚都保持着沉默回了自己的房间，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客厅坐在轮椅上的那个女人。
轻声关上门，邓尧岚整个人犹如断线的木偶一样放任自己沿着门坠下，曲起膝盖，手肘搭在上面，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刚刚是没有感觉的，现在却感觉到额头火辣辣的，邓尧岚一摸，感觉手上沾了痕迹。
晚上十一点多，邓尧岚独自前往附近的小诊所包扎。
医生是邓尧岚熟识的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
邓尧岚自从去年家里发生变故，加上家庭环境，没少打架，头破血流犹如家常便饭，因为医院离这边的街区并不近，他自个儿嫌麻烦又不想跑太远，经常光顾这家小诊所，三番四次之后医生对他都熟悉了。
医生把邓尧岚当儿子看，每次替他处理伤口的时候都很心疼，但邓尧岚每次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又让他不可奈何。他想帮助邓尧岚，但家里有个视邓尧岚为瘟神的妻子不允许他多管闲事，也只能在邓尧岚受伤的时候免费帮着处理就算了。
当然，邓尧岚也不需要医生帮什么，他仅剩的一点良知告诉他不要无功受禄。
“谢了，叔。”邓尧岚说。
出来以后邓尧岚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摸出打火机点燃。
诊所不远处就是公园，能看到河面上的倒影。
夜深，庆州这个小县城早已沉沉睡去，黑幕笼罩着这座城市，连月光都显得那么的暗淡。
邓尧岚坐在公园的长凳上，看着远处，沉默地抽着烟。
他没想着回家，只要踏入那个地方，那个地方每个角落还有待在那里的那个人让他感觉到了窒息。
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他头上的伤口的始作俑者是他的后母，并非是他的亲生母亲，是他爸再娶的。
邓尧岚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他15岁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是一个脸上时常挂着笑，说话也柔声柔气的女人，那会儿她的腿已经不能行走了，坐在轮椅上。直到他17岁那年，在他准备上高三的时候，他爸和她背着他出去旅游，原本以为会是一次愉快的旅行，回来之后他们家依然能够其乐融融。
然而世事难料，回来的时候，只有他后母一个人，带着一个通知：邓胜泽去世了。
直到现在一年过去了，他依然都不知道那个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爸爸为什么会突然去世，只记得遗体化成了灰，只记得那个温柔的女人性情大变，对他又打又骂，稍微一提他爸爸的名字，那个女人就犹如炮仗一样一点就炸。
邓尧岚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少年，他不是无所不能的，他不知道该从哪个渠道了解关于自己父亲的事情。
后母是家庭主妇，失去了经济来源邓尧岚只能放弃学业，辍学打工，他人高马大，动作又利索，现在在一个修车行打工，一个月能赚三千多，一半给他后妈，一半给自己足够了。
邓尧岚自认为自己是个很奇怪的人，明明自己不是一个道德感很强的人，但是对于那个不是自己亲生母亲的人，他依然尽到了自己作为她的儿子的责任，任打任骂，毫不反抗。
渐渐地，地上散落了烟灰和几个烟头。
邓尧岚看了一眼，捡起烟头丢进了长凳旁边的垃圾桶，把烟灰踢散。
等他回去的时候，他后妈已经睡了，他轻手轻脚胡乱洗漱一通也回房间睡去了。
……
祝启开店办营业执照几天就审批下来了，开了一家大排档，下午四点开始营业到凌晨。
街区虽然到了晚上冷清不少，但是也不乏有人晚上开店，只不过较为零散，夜市并没有形成。
在家楼下开大拍档可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因为祝颂还是高中生，正是需要睡眠的时候，最后发现多虑了，祝颂房间离得很远，墙体比较隔音，根本听不到声音。
最近营业生意算好也不算差，一开始朋友捧场比较多，后面宣传多了也陆陆续续有一点客人了。
这天晚上，祝颂在店里帮忙。
或许是那天晚上那个男生的脸长得很有标志性，祝颂拿着本子去给客人点单的时候就发现了隔壁一桌男生中最显眼的他，他的头上还有一道明显的疤痕，看起来才刚好不久。
祝颂开始也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人那天晚上在他们家门口打人之后还会来这里吃东西。
头上的疤是因为打架吗?祝颂想。
长相帅气高大的男生在一群人中显得格格不入，或许是因为他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只埋头似在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丝毫没有抬头加入聊天的想法。
最后是有一个同伴给他递了菜单，他才从自己的世界而中脱身。
“阿岚，别玩手机了，看看你还要点什么？”
一张菜单将他的手机埋在下面，邓尧岚分了个眼神看了一眼，随意地翻了一下同伴点的，最后还给他们，“够了，我都行。”
“行，就这样吧。”同伴说，随后同伴举起手挥了挥叫来了点单的服务员，将打了勾的菜单递回去了。
“好的，请稍等。”女生说。
他们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家新开的大排档的服务员是个漂亮的女生。
这并不是一开始打架的那群人，是邓尧岚在学校时正儿八经的玩得来的好朋友，平日里时不时会联系聚会。
菜单交上去了，邓尧岚听着朋友们七嘴八舌地谈论着什么，但却也没听。
他的目光一直在追随那个忙碌的身影。
那天晚上的对视虽然让他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但也没有在他心里留下多少印象，只是没想到这次跟朋友出来吃东西这里已然变成了一家大排档，正好一群人从网吧开黑完回家的路上有点饿，于是看到了这家店便坐下来吃个东西，促使了他们再一次相遇。
女生的背影略显瘦弱，那天晚上披散的头发被利落地扎成了马尾，鬓边落下了几缕扎不上去的短毛。
她的皮肤确实很白，这次更近的距离让邓尧岚确定了这一点，白得发光不是假的。
在没有需要的时候，她就坐在收银台前埋头抱着手机，手指打在屏幕上，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时不时还会扬起嘴角偷偷地笑；有需要的时候，正在做菜的男人就会叫她“宋宋”，她就会放下手机站起来问什么。
是不是叫“宋宋”，邓尧岚也不确定。
她的声音不太大声，语气也是柔柔的，大概是很多男生会喜欢的类型。
有人注意到了邓尧岚拖着腮，目光紧紧追随那个背影，于是调笑：“怎么了?岚哥铁树开花了？”
铁树开花，是因为在他们这个少男少女荷尔蒙萌动的青春期，大部分人都有心仪的对象或者是偷偷在私底下早恋，然而长着一张受女生欢迎的脸的邓尧岚对各种告白始终都犹如石头一样不为所动，不管对方漂不漂亮，说出口的只有拒绝。因此，他们称邓尧岚为“铁树”。
邓尧岚听到调笑，淡淡地瞥了一眼，“别乱说。”
“得得得，”魏星阳一副“鬼才信你”的样子。
魏星阳跟邓尧岚是发小，从一个□□开始一直到高中都在一起，关系特别铁，很多时候他比任何人都能够轻易地去跟邓尧岚插科打诨也不会惹到他。
邓尧岚笑了一下，他确实没什么想法，如果换作以前的他可能会有，可惜没有如果。
就目前而言，他没办法去考虑这些情情爱爱，这些都是身外之物。
他才18岁，不像同龄人要考虑高考的事情，他当下需要考虑的是：养活自己，养活他坐在轮椅上的后妈。
“你好，麻烦让一让。”
一道女声打破了他的思绪，邓尧岚让开之后，女生从中间穿过去把他们点的东西都放在桌上。
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馨香，是一种邓尧岚形容不出来的味道。
“菜已经全部上齐了，有需要的话可以叫我。”她说完人就退开了。
和刚刚一样，她说起话来一直都是轻轻的。
邓尧岚可能不会想到他有朝一日会轻易地被一个女生吸引上，是声音，还有她身上的味道，犹如猫爪挠在他的心间。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