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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   正值盛夏,这座喜爱下雨的小城刚结束一场雨,令空气潮湿又燥热。
      这座城市由雨而闻名,天无三日晴,人们都戏称为“雨城”,问全国哪个地方是“赏雨”好地方,自然非这儿莫属。

      祝颂随父亲搬来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同于她往日的家,这个小房子的一切都在诉说着岁月蹉跎,让她无从适应。
      房间里只有一台安装在天花板的吊扇,与她小学时的教室上天花板上挂着的无异。
      它正“呼呼”卖力地运作着,但是似乎只是在做表面功夫,吹出来的风压根就起不到什么效果,庆州热得可怕。
      这些都是无可奈何的,祝颂也都默默忍受下来了。
      祝颂换了衣服,准备出门去。 出了房间,路过客厅,祝颂的父亲祝启正躺在沙发上睡觉,她也没打扰他,径自走到玄关换了鞋就出门了。

      祝启是庆州人,这栋房子是他的老家,由于庆州比较落后,祝启读完高中以后,在湖港大专读到一半就辍学在湖港城打拼了。
      当时的他头脑很有想法,也有一股气势,各种工作都做过了,最后和在湖港的朋友合伙开了个厂过得风生水起,之后就定居在了湖港,在那儿结婚生下了祝颂。
      在祝颂出生之前,祝启的父母在几年前的庆州的一次突发洪水身亡,不管是后面的春节还是什么节日,祝启始终没再回去庆州过,因此后来出生的祝颂自然也没去过庆州,对于这个小城,她是很陌生的。
      这次回来居住,是因为祝启在湖港的朋友心怀鬼胎,染上了赌瘾,卷跑了工厂的运营资金引发一系列问题后人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各种责任算到祝启头上宣布倒闭了,最后这些年存下来的钱加上卖掉了湖港城的房子赔得七七八八才告一段落,手头还留了一些能够维持生活的钱。
      这些事情让他士气受挫,祝启也算上了年纪,不想折腾那么多,于是祝启带着他的女儿祝颂回到了庆州的老家另谋出路。
      祝颂现在16岁,原本在湖港市重点升高二,因为意外不得不随着父亲回到了庆州,告别了她屈指可数的湖港的朋友,即将面对一群陌生的面孔,这让性格本来就怕生、内向的她有一种面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感。

      走出家门的祝颂发现外面比屋子里还要凉快——也没凉快到那儿去,只是空气比屋子里畅通许多了,即使空气中充斥着带着湿气的燥热。
      祝颂不喜欢这种天气,她喜冷怕热,她还是容易流汗的体质,一离开风或者是冷气,她的额头、后背的汗水已经产生了,这种黏腻的感觉让她非常不适,但也没有解决的办法。
      这次出门也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出门,她想去看看这座未来可能要一直生活下去的城市。
      这里没有湖港那样的高楼大厦,城市规划也不如湖港,但从氛围来看也算热闹。
      祝颂家门口出来就是一条热闹的小街道,道路两边都是居民楼,但是一楼大多都有店面,这儿开了许多店,俨然成为了一个菜市场。
      祝颂家一楼也有个店面,以前听说是她素未谋面的爷爷奶奶开着一家小饭店,现在他们回来了,祝启也盘算着重新开一个什么店,总不能一直颓废等着吃光剩下的本。
      16岁的祝颂对此也无法帮到忙,不论她的父亲做什么她都会支持。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也有卖菜的或卖其他的小摊都陆陆续续摆出来了,提着菜篮来买菜准备晚饭的人也不少。
      摊贩见到过路的人都要大声吆喝叫卖,说的是祝颂不熟悉的方言。
      祝颂自小生活在湖港,因为母亲是湖港人,祝启在家几乎不会说庆州方言,加上在湖港生活了很长时间了,祝启自然而然也学会了湖港的话,因此祝颂能流利地说着一口湖港话,陌生又不经常出现在除庆州以外的庆州话对她来说就是犹如外语般的存在,甚至如果不是身处庆州祝颂会以为是泰语的程度。
      总而言之,庆州话几乎跟普通话对比起来毫无瓜葛,就连与普通话相近词汇都没有。
      庆州外地人很少,除了学校以外的其他地方普通话普及率不高,这让祝颂这个不管是人还是身份上的外地人来说很是头疼。

      ……
      祝颂这一趟没跑多远,只是在家周边逛了逛。这边还有个沿河的公园,河边只修了河堤,没有围栏,似乎并不深,就连个提示“禁止下水”的告示都没有,远处还有不少人在游泳。
      她只是沿着河走了一趟,随后祝启一通电话来了,让她早点回家,说晚了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祝启总是对祝颂外出这件事很严格,在湖港这座不夜城的时候还规定了出门必须报备和门禁时间等等,祝颂从小到大性格乖顺得好像没有叛逆期,一直都是说一不说二的。
      回到家祝启已经做好晚饭了,只做了祝颂一个人吃的,因为祝启要出门跟老朋友叙旧,祝启就算是离家几十年了,但是重情重义的他依然不忘跟庆州的老朋友保持联系,他们偶尔会去港湖找他,住在家里的客房,祝颂自然认得。
      祝颂孤零零坐在餐桌上默默吃完饭,顺手把碗筷收拾了。
      没有人气的家里让祝颂又习惯又不习惯,祝颂虽然内向习惯一个人待着,但是很多时候是因为她性格原因不能够很好地交到朋友,从而被迫孤独,始终向往着热闹。
      从某种意义上,祝家不算幸运,祝启的父母死于灾害,他的妻子也在生下祝颂之后的几年里,因为身体原因离世了,在之后的十几年里祝家只有祝启和祝颂两个人,祝启平时比较忙,家里几乎只有祝颂一个人。
      这种环境下养出了祝颂内向的性格,平日在学校里祝颂也不能很好地跟班级里的人打成一片,她为数不多的朋友还是从小学认识直到现在的,一旦换了一个新环境,没有认识的人的地方,祝颂就会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不会主动找朋友以外的的人聊天,也不会很好地跟人聊天。
      虽然她长得漂亮,但是几乎没有什么人会主动接近她,在同学眼里,她就像游戏里的NPC,只有别人找她她会回复,其余时候都是不会说话的,大家都觉得她很高冷不好相处。
      然而谁知道祝颂内心渴望社交但是又不擅长社交呢?
      搬来庆州以后,祝颂不能跟朋友见面,只能跟通过手机跟朋友每日联系,此时此刻她觉得孤独又无聊。祝颂已经看腻了短视频,也看腻了小说,对于2022年网络发达的时代来说,电视对她来说已经失去了吸引力,更何况是一台不能连接网络的老电视。
      时针已经指向十点,祝颂了解祝启出门时回家的时间点,打算洗个澡就回床上酝酿睡意了。洗完澡出来,祝颂头发长干得慢,她又懒得吹头发,浴巾披在肩上去客厅外的露台,等头发晾干。这个露台下面就是以前她爷爷奶奶开店的店面,上面的空间也没浪费,在客厅开了个门把这里围成了露台,这里还种了一些花草。

      让祝颂没想到的是,她家楼下有几个看起来跟她年纪相仿的男孩子似乎发生了冲突。
      不,不是冲突,是单方面的群殴,看起来是一个小团体,这个团体还有个头目,能让她轻而易举分辨出来的原因是因为此时此刻有一个高大的男生靠在路边的电线杆,抽着烟,冷漠地看着这出“戏”。
      祝颂是第一次遇到了这个场面,一瞬间感觉进退两难,但是还是后退了几步试图隐藏自己的身影,却不想靠在电线杆上的男生好像头上长了眼睛一样抬头,与祝颂的视线重叠了。祝颂愣住了,一向怕事的她仿佛被定住了一样,一时间忘记了回到客厅去,只是站在原地与他对视。

      邓尧岚意料到了有人会看到,毕竟这条路不宽,但是两边都是居民,听到声音的人自然会出来看,但他没意料到“观众”就在他们头顶上。
      邓尧岚就住在这一片,对这个街区还算熟悉。这栋房自他住在这里以来就没见过有人居住的痕迹,虽然门口在过年的时候会贴上新的春联,但是没见过有人出入,这次见到楼上的露台出现了一个女孩子对他来说还真是个意外。
      他的视力还不赖,夜间也能够清楚地看清眼前的事物。邓尧岚见那个女孩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知道她害怕但是也不跑,还跟他对视,这个让他感到新奇。
      那个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睡裙,肩上披着一条毛巾,在白色路灯的映照下整个人似乎白的发光,那一瞬间邓尧岚似乎感觉到有一束光划破了无边的黑暗。
      他把没抽完的烟在电线杆上掐灭,些许烟灰散落,水泥上染上了黑色的痕迹。
      喉结动了动,邓尧岚说:“行了,走了。”

      祝颂最后也没跑,她的脑子一片空白,过后只是只是见到那个人率先移开眼睛,掐灭了烟,说了什么话,那些人放开了那个被打的人,语气冲动说着她听不懂的庆州话,闹哄哄的走了。
      她赶忙回到了屋里,也不敢再出去看那个被打的人伤势如何,是否还在,也没报警叫救护车,她从来都不会做一些需要出头的事情,她一直是个懦弱的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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