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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你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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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魂铃?”
唐纳德紧张得几乎停跳的心脏,被这背后灵一样的一句话狠狠地电击了一下,差点整个人弹起来。
“里,里霍先生你……”你什么时候站在我背后的?
——还有,他刚刚说的是什么?萨文林?那是什么?人名吗?
见普路纳斯一动不动地负手朝那边看,墨色的眼睛在夜间反而剔透,仿佛要看穿死寂的黑暗。唐纳德小心翼翼地问道:“里霍先生,您……认识那里面的人?”
普路纳斯意味不明地瞥他一眼,摇了摇头。
才说了两句话的功夫,铃声已然停止。唐纳德转头,只见一个黑影静静地立在黑暗之前。
不,这句话有点奇怪。应该说,一个全身上下都笼罩在黑影之中的人,站在黑漆漆的房间门口……十分瘦小的体型,掩盖在黑色的长袍之下,阴影遮去面容,奇异的斗篷犹如能够吸收所有的光线,瞪大了眼睛,都看不清楚。
他站在那里,并不动弹,也不说话,甚至在场那些七八级在普通人眼里已经很厉害的劫匪,无一能够感应到他一丝半缕的气息,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似的。
可谁能真的当他不存在呢?
他的手上——他宽大的袍袖之下,还拖着一副重铠。
装着那位七级剑斗士的重铠。
“你是谁?”劫匪头子挥着盾牌和斧头上前一步,可惜这动作无法掩饰他身后战友们的惊惶面色。
“你是谁?”同样的问题,却是黑袍人看着普路纳斯所问,声音沙哑虚弱,仿佛垂垂老矣。
是的,看着普路纳斯!
唐纳德有些骇然,因为他原本丝毫看不清楚黑影的脸,此时,竟让他窥见那血红的双目,正直勾勾地,直勾勾地盯着他身后的普路纳斯,用苍老沙哑的声音问他是谁!
噢他可怜的小心脏……
鬼魂先生拍拍他的肩头,推开门走了出来。
——我是谁?
这个人的气息……是普路纳斯印象中那操纵死亡生物的亡灵法师吗?
不是的,法师没有这么大的力气拖动一副几百斤的重铠。
那铃声,明明是摄魂铃。
那气息……如此让人厌恶,又无比怀念!
他想走近一点,想看清楚对方的模样,但即使他的精神力如此纯净庞大,仍然不得如愿以偿。
这时黑袍人突然抬手,又牵动细细碎碎的铃声。一个鬼头的虚影有如炮弹般打出,擦着普路纳斯的肩头飞过,阴森之气渗得他没有丝毫功底的肉身一阵恶寒。
“嗷!”一声惨叫,那个被无视到恼羞成怒的倒霉劫匪头子,刚挥到一半的斧头失手插落在木板的地面,他正拼命甩着方才拿着斧头的右手,“这是什么鬼东……啊啊啊蔼—我的手!我的手——”
“啊!”惊叫的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地面上那只被鬼头咬断的手掌,正血淋淋的躺在地板上,而那鬼头,还咬在吃痛打滚的劫匪头子的手腕上!
当人们惊骇欲绝地望去,那鬼头,似乎还滴溜溜地转着快要掉下来的眼珠子,朝他们回了个媚眼,然后才在诡异的笑容中散了形状。
而黑气,犹阴魂不散地缠绕在劫匪头子的手腕和断掌之上。
而普路纳斯的眼中,却只有……
黑袍人抬手时带起的几缕头发……
——不知道是不是阴影带来的错觉,那竟然是黑色的头发,跟普路纳斯一样黑色的头发!
不,不是错觉。
鬼魂先生的眼中,不会出现错觉!
“你,是谁?!”这次,是鬼魂先生问那黑袍人。
“你这个邪恶的亡灵法师!”小牧师贝蒂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该死的亡灵法师,竟然敢公然出手伤人,难道你以为你能够逃得过正义的审判,光明的制裁吗?”
平时柔柔弱弱的小女孩,这会儿突然像磕了药一样激动,连雅利安一个十三级的战士都险些拉不住她。
“贝蒂!贝蒂!闭嘴……”雅利安回头瞥见黑袍人斗篷下那通红的眼睛,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取出自己的大剑,错身挡在贝蒂身前,“你是牧师没错,可你才六级!贝蒂!要干掉他也应该是我的事情!你别忘了牧师在战斗中应该站的位置!退回去,听到没有,贝蒂!”
雅利安的声音,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紧张的,听起来竟然有丝微的颤抖。但也不奇怪,亡灵法师毕竟站在人们所未知的黑暗之中,在光明照射不到的对立面。神秘的总是让人莫名畏惧,即使是强如十三级的战士,也未免心有惶惶。
然而让她如此不安地对手,眼里根本就没有她们。
“我叫……喀秋莎……”黑袍人缓缓地说,他……不,她,竟然是个女人。“黑色的发,黑色的眼……我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颜色了……我有多久,没有见过障眼法了……小子,你的精神波动,真是让我又爱又恨,又厌恶,又怀念碍…”
她说着诺兰帝国通用语,话里的意思却恐怕只有普路纳斯能听懂。
双方对对方的评价,是一模一样的么……
——或者,你知道我究竟是谁?
普路纳斯方上前一步,却突然感受到一股能量的波动,心说要糟!
只见一道圣洁的白光从喀秋莎头顶上倾洒而下,瞬间照亮了她黑色绣着魔纹的袍子,但她的面目,依然被阴影覆盖,只有血红血红的双眼神光,在神圣净化术的沐浴之下犹无动于衷地投射在普路纳斯身上。
白光如雨落,喀秋莎的袍子就是雨衣,那圣光落在上面,就像水一样往下流,对她起不了丝毫的作用。
“你不要伤害她们。”普路纳斯叹了一口气,“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可以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为两个女孩求情的方式来息事宁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眼前这个老女人似曾相识,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认为自己的求情对喀秋莎有效。
喀秋莎把目光移到普路纳斯背后,小牧师贝蒂已经吓得满脸泪水,雅利安握剑的手关节都泛白。环视四周,站着的人不是劫匪团的,就是闻声跑出来剑拔弩张的七月冒险团的人,自己的背后还站着个双手拿着重剑的十一级剑斗士。
那是杰罗姆——噢,相比杰罗姆那接近两米长的重剑,雅利安那把“双手剑”,只不过是手小把单手的大剑当双手剑使而已——他一听到动静就出来了,刚刚贝蒂不知死活地一道净化术发出,吓得他赶紧冲上前准备战斗,战士总是要冲在前面的,无论敌人有多凶险,保护弱小是他们的职责!
“我跟着你吧。”喀秋莎说。